================= 书名:千里牡丹 作者:夜峥 牡丹,放眼望去皆是盛开的牡丹。在这一片花海中,只见一位头戴白玉冠,墨发及腰,身穿白裳的高挑少年正躺在满雕刻着牡丹花的躺椅上,舒服的小憩。他的身前放着一方透明的茶几,上面摆着一把折扇,一张合拢着的卷轴和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壶里有淡淡的烟气散出来,袅袅消散于暖暖的空气中。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夜千漓 ┃ 配角: ┃ 其它: ==================   ☆、千里牡丹   牡丹,放眼望去皆是盛开的牡丹。在这一片花海中,只见一位头戴白玉冠,墨发及腰,身穿白裳的高挑少年正躺在满雕刻着牡丹花的躺椅上,舒服的小憩。他的身前放着一方透明的茶几,上面摆着一把折扇,一张合拢着的卷轴和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壶里有淡淡的烟气散出来,袅袅消散于暖暖的空气中。   许久后,他才转过身来,露出了他的俊朗容颜。因为睡了一觉的关系,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更添了几分美丽。他慢慢地眨着长长的睫毛,逐渐清醒。坐起身后,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天色。那温和的阳光照进眼里,使得本就清明的眸子,更显上了一道华彩。他微眨了下眼睛,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卷轴,缓缓将它展开,看着它,却不知道在心里思索着什么事。接着,他伸出白皙的左手,去提桌上的茶壶。倒出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他浅浅地喝了几口茶,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接着,将那卷轴合拢,拿在左手里,站起身来,缓步上千前。走出一步,周围是枝叶茂密,花朵硕大的牡丹。走出两步,依旧是如此的花田。这千里的牡丹,只为他的衣裳添着香气。眼眸深处含着沉稳,这周身更添了温和的气质,看着更能担当重任。实在不愧是生于夜城,长于夜城,也是夜城中最有可能会得到夜城城主之位的强妖——夜千漓。   走出那片花海后,即看到了影王无忧,他将身体斜靠着柱子,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感觉到他走近后,温和地问道:“千漓,你的试题已经写好了?”   “无忧,我们回去吧。”   “千漓,你虽说年岁尚小,资历不高。可也不是镇不住三大长老,怎么就不同意陪着夜城主去议事。如果你去,我也可以陪着你多长些本事。”   “你这么有闲情逸致,难道是你的影奴都□□好了。”   “想我无忧也是夜城中数一数二的强妖,我亲自去□□他们,岂有不长进的道理。再过几日,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答复。”   “何必再过几日。”   他也不等无忧回神,立刻使灵修离去。再出现时,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对那间大屋子里的一众年轻男子出手。   他首先选择的是那手执长剑的岁竹。他掌风刚刚送过去,岁竹立刻将手里长剑甩向他,还带着椅子急速向后退去。那剑自然碎裂,可岁竹却使灵修唤出了他真正的兵刃,憾锋刃。这可是刃器中排位第七的兵刃了。   岁竹急速拔出憾锋刃来,转瞬之间,又劈向了那个攻击他的人。他也并不手软,掌中凝起一股剑气,生生往岁竹的兵刃上打去。只见两道华彩一现,力道相撞之下,那手拿憾锋刃的岁竹忍不住生生往后退了几步。而那手执长卷的少年,右手温和地一抚,袭来的力道渐渐消失。他仍旧站在原地。   此时,屋子里的一众男子早已经站起身来,兵器出鞘,警惕地看着他。   主人夜千漓?!他们看着突然出手的夜千漓,在心里奇怪地喊道。   夜千漓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抬眼看了离他最近的瀚跋一眼,这掌风忽然就向他送去。   瀚跋也不含糊,立刻抬起郁倾刀向他劈去。刀风迅猛,气势如虹,正可谓锋芒毕露。那郁倾刀可是刀谱上排位第四的宝刀,每战倾力,自然毫不逊色。   两人倒是比试了好几个回合,可瀚跋渐渐处于下风,这其他人不免四目相视,看要不要上去相助。   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地从他们背后传来:   “真是的!是谁来了,竟然能让你们这么吵闹,害得我都睡不成觉了。”   入耳,绝对是慵懒迷人的女子之声。可夜千漓心里不由暗想,他的暗卫,都是由他亲自挑选出的大好儿郎。何时混进来了一个女子。   夜千漓忍不住往身后望去,只见一个墨发及腰,眉目传情,面容绝美,皮肤白皙,身穿精致黑色衣裳的美人慵懒地坐起身来,见他看着她,竟然还有几分害羞,脸颊通红地低下头。默默无语,却又分外妖娆。   夜千漓忽然想起无忧对他说过,如今,他的暗卫诡色极为擅长变化,又特别喜爱女装。   这时,诡色抬起头,目光盈盈地向他看过去,看他仍震惊地看着他,忍不住笑盈盈地说:“主人,您怎么还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这今晚良辰,不若让我服侍吧。”   可诡色话音未落,那白皙修长的双手突然伸出,这手里的七八条长索也灵活地向夜千漓打来。他一个纵身避开,这手里长卷也同时展开,使灵修摄来一根毛笔,一边与诡色对招,一边随意填写着卷中题目。   无忧来了许久,却一直不插手。索性,他就那么悠闲地站在一旁,看夜千漓和他最出色的影奴对招。   过了一会儿,夜千漓将手里长卷一合,打开了又飞来的十合索,立即使灵修离开。见此,无忧立刻使灵修跟上去。   “诡色,你好厉害,竟然把主人都给吓跑了。”   “瀚跋,你好讨厌!奴家一直温婉贤淑,哪里有这么凶悍。我不过是看主人清秀,这心里有些喜欢,有了几分慌乱,才会这样没有轻重。若是有下一次,我必定一招毁掉他的容貌。那样的话,再看着他,也就不会如此紧张了。”   众暗卫顿觉周身一寒,皆是恨不得后退几步。   此时,无忧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主人,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你怎么把诡色□□成那样了?”   “呵呵,他自己喜欢穿女装,我又不敢强求。要不然,诡色由你亲自□□吧。他手里的十合索可是异器谱上的宝贝,让他服侍你,也不亏你的。”   “不用。他的暗卫考试还有几门不是一等。这几日,你还需要悉心□□他。”   然后,他踏着三级雕刻着拂心咒的石阶,离开了这片花海。无忧则浅笑着跟他离开。   他们刚行了几十步,便见着一个侍从迎面而来。他一边行礼,一边对他们说:“小主子,城主召您去见他。”   “无忧,你去把它送到华芸堂。记住了,亲自送到许寿先生手里,一定要看着他把试卷送到魔界。”   “主人,你这么草率,真心不怕城主恼怒?”   “快去。”夜千漓边说边跟着那侍从往前面走。无忧看了看手里的卷轴,一纵身,瞬间离开了。   屋内,两个模样有几分相似,穿戴都很华贵的男子正在一起说话,见夜千漓走了进来,都慈爱地看着他。那年岁稍长,神采奕然的男子还对他说:“千漓,你往我这里坐。”   “祖父,您召我来所为何事?”   “许寿出的题目,你可做好了。拿过来,让我先审阅一遍,以免呈给魔尊时,让他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已经将卷子送到华芸堂了。”   “千漓,你真是越来越不听祖父的教诲了。这试卷上若出了差错,不知道魔尊会对你有什么惩处。”   “那些题目不难,我定会是优等。”   “许家的许奇轩、诸葛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你的堂弟夜落天,哪个不能得优等。可此次只会从中挑出两名去给西羽少主做陪读。你就这么有把握会是其中之一。我们也是太惯着你了。你去把夜城中所有的咒术通通默写一遍,写好了,拿给我看。”   “是。千漓告退。”   “千漓才华出众,灵修极高,颇有当城主的智谋。只是他的性子太淡泊了。我一惯想让他学些权术,长一些见识,可他就是不热心。炎儿,你身为他的爹爹,该劝的时候,要好好劝他。”   “等他长大了,或许就会去学的。”   “但愿如此。”   此时,夜城另一处华美的宫殿,一个眉眼精明的中年男子正在对一个衣裳素雅,模样俊美的少年训话:“落天,你觉得这次你能脱颖而出吗?”   “我已经把我所会的都写出来了。只是,许奇轩和千漓堂兄都是才华横溢之人。这次为西羽少主挑选陪读,他们肯定会入选。”   “夜恒能当城主也就高看他了。还想着让夜千漓成为少主心腹,以后再当夜城之主,这可真是让人厌恶。你也是,一点儿也不长进。好了,这件事为父心里有数。这些时日你也累了,回屋里休息吧。”   “孩儿告退。”   夜千漓正神闲气静地坐在一长凳上,手里拿着鱼食,往湖里撒去,引来了无数的鱼儿来吞食。无忧来时,瞧着那些鱼儿正无比欢乐地吃着食物,随手往湖里抛了块小石头,吓开了它们。   “许先生已将所有卷子收齐了吗。”   “我若说你是三族四城中最后一个交卷子的,你信是不信?魔尊发下卷子后,过了半个时辰,就有半数的人交了卷子。一个时辰后,许奇轩和诸葛翼他们也交了卷子。就连主人的堂弟落天,也是在昨日交了试卷。只有我的主人啊,竟然拖到了今日。你自己不济也就罢了,竟然让我去被许寿笑话。倘若魔尊说,可以明日交卷,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往下拖啊。”   “即便他们交卷,也不会入选。”   “主人,你就不怕许奇轩发挥失常?”   “只要诸葛翼和诸葛水华交了试卷。许奇轩恐怕会和我一样,根本就不会入选。”   “少主要是看他们不顺眼呢?”   夜千漓却没有理他,又开始喂鱼。   “主人,你说夜高殊要是知道他的儿子不能入选,他会不会又将这口怨气撒在你的身上。”   “他一早就知道堂弟不会入选。”   “他只是知道因为你的关系,夜落天才不能入选。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让你当下任城主呢,你还不赶紧挫了他的锐气。”   “四城城主之位可是会让四族才俊竞相争夺的。谁能在文武两场比试上夺得第一,魔尊就会选拔谁。你怎么知道诸葛翼他们不会对这城主之位动心。”   “主人当真这么不济。若果真如此,诡色真该随时随地跟着你了。”   “我本来就对城主之位无意,不过是……”   无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夜城二长老的女儿赵媛荷。她可是夜千漓的青梅竹马,他怎么能得罪。   “属下见过媛荷姑娘。属下告退。”   “媛荷,你怎么过来了。”夜千漓早已起身,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温柔地问道。   “一个月后,就是千漓两百岁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成年礼物?”   “我想要什么样的礼物都可以吗?”   “若你提出的要求很过分,我可不答应你。”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不论我想要什么样的礼物,你都会努力帮我拿到呢。”   “我一定尽力而为。”   “媛荷,等三年后,你成年了,我们挑一个好日子,把你我的亲事给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啊?”   两人对视,眉眼间,都有藏不住的情深意重。   夜恒使者陆奎到来时,即见此情形,站在他们不远处,不由先轻轻咳嗽一声。   “陆奎先生,你什么事?”   “魅城城主柳青妍来府里拜会城主。城主让小主子前往相陪。”   夜千漓闻言,暗自思忖起来。他从记事起,就不记得魅城的柳青妍来过夜城。祖父跟柳青妍恐怕也没有什么私交。每次妖皇姬宁风前来,他都不用前去相陪。这一次不过是两城的城主相见,祖父怎么会让自己去见他。   魔界以魔尊乔楚为首,妖皇姬宁风和鬼帝诸葛贤各执掌两族。寒城翎嶦将军和魅城柳青妍是诸葛贤的心腹。夜城夜恒和月城姬幽戈都是姬宁风的属下。魅城主突然造访,不知为了何事。   “媛荷,我稍后则归,你先去水胧居那里略等我一会儿。”有对陆奎缓声道:“我们走吧。”   另一边,夜炎已经离开了,屋里只坐着魅夜两位城主。柳青妍坐在夜恒的右手边,也不看他,自顾自把玩着他左手上的玉佩,淡淡地问道:   “夜城主近来可安好吗?”   “今日一切安好。青妍,这茶喝起来,可还爽口?你若觉得不喜欢,我马上派人去换新的来。”   “茶不都是凑合着来喝吗,有什么可不爽口的,何必劳烦属下去换。多谢夜城主一番好意。”   “你多年未曾前来,今日既然在这里坐着,自然希望一切如意。”   柳青妍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地说:“不必了,我近来事忙,不比夜城主如此清闲。”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夜恒见他总不说来意,只好直接相问:“青妍,不知你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我若能相助,必定不会推辞。”   “夜城主多心了。我那些属下确实是十分愚笨。可惹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劳烦我替他们善后。我今日前来,是因为魔尊有意为西羽挑选陪读一事,不知夜千漓他可是也去报名了。”   “千漓已经交卷,等两天后,西羽少主在东安殿宣布了那两位入选之人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他有没有入选。”   “想我魅城年少都太轻狂,定不下心思,怎么配给西羽少主做陪读。倒是夜城主您的孙儿,聪颖好学,才华出众,倒是给他做陪读的好人选。哎,真是佩服您的好运气。”   夜恒忍不住黑了脸。可仍旧和气地说:“青妍,千漓也是你的晚辈,你若有空闲,也该多来看看他。他要是能得你的指点,对他也有好处。”   “近日来,我都在想该怎么为魅城添一个小主子,哪里有什么空闲。看来是要让夜城主失望了。”   夜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几次想对他说些什么话,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柳青妍不动声色地回看过去,平静地问道:“夜城主怎么神色这样难看,是否身体不适?”   “可能是近来太过劳累。”   “城主,千漓已经前来。是否让他进来。”   闻言,柳青妍立刻变了脸色,猛然起身,冷冷地说:“夜城主,我恰巧想起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你们祖孙相谈了。告辞。”   夜恒忙起身劝道:“何事如此匆忙,千漓既然来了,你们见上一面,也是好事。”   “我的爱姬罗媖盼我归去,我怎么能辜负佳人一片痴心。告辞。”   夜恒看到柳青妍走后,神情恍惚地看着他用过的茶杯,无奈地对陆奎吩咐:“你一会儿把他用过的这个茶杯送到我的书房去,放在老地方。你可千万不要把它给摔坏了。”   “是。城主,千漓还在门外等候。”   “让他回去歇着吧。”   “陆奎,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千漓似乎喜欢二长老的女儿。”   “这是件好事。既然千漓他喜欢媛荷,等两人成年后,他要想娶她,那就娶吧。”   “属下告退。”   “千漓,魅城主身有急事,已经回去了,城主请你回去歇息。还有,城主心里很高兴,必定会成全你和媛荷姑娘的美事。”   “您知道魅城主前来是为何事吗?”   “陆某尚且不知。”   夜千漓凝神看了看陆奎,平静地说:“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夜千漓回了水胧居,送走媛荷后,立刻对无忧吩咐道:“无忧,你亲自去查一查柳青妍的底细。”   “柳青妍,那四城中模样绝世的魅城城主。你怎么突然要去查他呢。”   “主人,让忘尘去调查吧。”   “千漓,他怎么惹到你了?”   “我要知道他和夜城有何渊源。”   “主人,我也可以去魅城探查。”   “忘尘,你可是一只饕餮兽啊,你若跑到了魅城,还不把那里的鬼魅都卷走了。你放心,我立刻前去,一定查个一清二楚。”   柳青妍回了魅城那宽敞明亮的正殿。他悠闲地摘掉玉冠,扔到地上,换用一条玉带束发。解下了腰带,脱去了外袍,露出白色的衣裳。他又悠闲地踏着台阶,懒懒地躺在那华美精致的城主坐椅上。玉带白衣,浅笑盈盈,更显得他俊颜魅惑,肌白如雪。他慢慢地笑出声来,好像心情十分舒畅。可那是不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性子的人都明白他此刻十分不悦。   不多时,一个略施脂粉,妖娆冷艳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爱恋地看了柳青妍一眼,走到大殿的左侧,准备拾起他扔在地上的东西。   “罗媖,你过来。”   罗媖转过身子,向他走去。她轻盈地踏着台阶,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不用柳青妍吩咐,她已经知趣地跪在他面前,温柔地问道:“城主,您有何吩咐?”   “我似乎和你说过的,你可以免去那些俗礼。你怎么总不听话。”   “您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可您却不愿意成全我。”   柳青妍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后,才又冷静地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是妥当了?”   “城主,你确定要把顾尘珠当做夜千漓的成年礼物,送给他吗?”   “我已经想了两百年了,这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   “可他毕竟也有可能是你的儿子。你这么做,他会恨极你的。”   “他姓夜,我姓柳,谁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到如今也不过去了夜城一次,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何必要在意他的心情。”   “城主不是和他的生母情深意重。”   “你是我的爱姬,跟他们夜城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要向着他们说话。”   “罗媖知错了,还望城主息怒。”   柳青妍随意地笑了笑,挑起了罗媖的下巴,平静对她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无忧,你查清楚了吗,他和夜城有何关系。”   “柳青妍是魔后妹妹楚遥的独子,和寒城城主翎嶦是刎颈之交,与西羽少主关系亲近。他拥有安侣刀和黑耀戟,魔界五毒兽都奉他为主,灵修可谓高深莫测。他还擅长推测事态发展。若去做一件事情,从未失手。他的爱姬罗媖,原是神树族罗天族主的侄女。在阴阳塔里换了真身,这才留在了他的身边。至于城主为何让您去见他,恐怕是因为他在魔界的尊荣地位。”   “我问柳青妍和夜城可有什么渊源。”   “无忧并未查出其他事情。”   ☆、魅城对质   2,魅城对质   子时,水胧居,夜千漓静坐在桌前,反复地翻看着由暗卫们查到的,魅城城主柳青妍的底细。   魔界,有月夜寒魅四城,英才无数。四城之主皆是智谋出众,灵修精深,超群绝伦。而其中当属柳青妍是第一聪明睿智,品貌非凡的人。   月城和夜城因在地势上靠前,所以一向是负责接待远客和出兵退敌。寒城主要是保卫魔尊等人的安全。魅城,位于后方,因离它三百里远,有一迷雾林,后有三大凶地之一,血劫沼泽,常有妖兽嗜血而动。遂魅城集聚灵修精深之人,用来封印它们,逐渐成为了魔界最强大的后方防护线。   因此,历来魅城城主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妖皇和鬼帝。   柳青妍之母楚遥,在他一百七十岁时,和魅城上一位城主柳杰林,也就是他的父尊一起逝世。他一时间成了孤儿。在那时,他最亲近的人,只有魔后楚将军。恐怕也是因此,魅城城主之争,才那样简单了事。否则,以柳青妍当时的年龄,又能有怎样高深的灵修。可不管怎样,柳青妍也是魅城之主,在魔界的地位,自然也是尊贵。   只是,在他要进那间屋子时,看到陆奎那样谨慎防备的眼神,他就不相信这是祖父让他去见他的主要原因了。更何况,无忧也有事瞒他。   而且,在那厚厚一叠纸上,记载的都是柳青妍和其他三城的恩怨。对于夜城而言,柳青妍不过是这样一句话:   老死不相往来。   夜千漓实在想不通,柳青妍和夜城能有什么关系。他为何借故离开,对他避而不见。   千头万绪,百爪挠心。   夜千漓细想夜恒以往的行为举止,慢慢地有了一些了解。   “祖父,您在看什么?”   “因为年深岁久,四城中的建筑都有损毁。魔尊下令由祖父掌管此事,统一四城翻修。如今四城布置都有变化,这是三城的规划布置图。”   “祖父,这里怎么只有夜城、寒城和月城的布置图,魅城的呢?”   “魅城城主还年少,身上却肩负着守护一城安定的重担,不劳他来回奔波了,过一会儿,祖父亲自前往魅城去取布置图。”   这时,有人前来拜访。那人手捧一卷轴,恭敬地说:“属下拜见夜城主,因柳城主突然有急事要去处理,所以由我来代送魅城的布置图,还请您见谅。”   “不碍事。”   夜恒接过布置图,看过后,却勃然大怒:   “怎么有如此多的不足之处,这份布置图是谁画的,让那人速来见我!”   “呃,这份布置图乃是柳城主亲笔所画。若当真有不当之处,还请夜城主见谅。另外,还请您能将这份布置图送还属下。明日,属下必定再送上一份精良的布置图。”   “是他亲笔所画?那,不用麻烦了。我会找人前来修改。之后,再和魅城主商议。你先回去吧。”夜恒温和地说。然后,他又吩咐道:“对了,你只告诉他,稍有几处需要改动,等我改好了,再去见他。”   “此事有劳夜城主了。属下告退。”   “祖父,这该是魅城主做的事,您怎么对此事如此宽容?”   “千漓,你答应祖父一件事,以后若是见了他。算了,怕是你也不会常见到他。”   “见到谁?魅城主吗?”   “祖父这里事情繁忙,千漓和无忧出去玩吧。”   夜千漓离开时,忍不住心头的疑惑,回头一看,夜恒正眼含泪花,右手颤抖着,抚摸着那张由魅城之主柳青妍亲手所绘制的布置图。   此时,夜千漓起身去看挂在墙上的两张画像。一张是柳青妍为魅城城主时,按照礼数,所留下的画像。另一张,是夜城城主夜恒的画像。   他,银冠紫衣,身姿挺拔。容貌俊朗,双手置后,交握,洒脱不羁地站在那里,笑容明媚地看着前方。   他,玉冠束发,一身青衣。眉目清明,倾城之姿。侧身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笑,魅惑非常。只是,人身,而蛇尾。   许是将两幅画像放在一起,看久了的缘故。那画中人才有了几分相像。夜千漓仔细端详着柳青妍的容貌,心下一动,随手招来一面镜子。镜子里,他和他的眉眼却有一些相似。当即否认。他的真身是紫貂。而画像中,他的真身是蛇,他们怎么会有相像之处。   “主人,城主让你前去见他,说有要事跟你商谈。”   “无忧,是关于柳青妍的事吗?”   “城主确实是要告诉主人,柳城主他和夜城到底有什么渊源。”   夜千漓静默了一会儿后,对他言道:“我们走吧。”   夜炎正巧而来,看他要出门去,疑惑地问道:“千漓,这么晚,你怎么还要出门?”   “祖父召千漓前去,有事相商。”   “正好,我一会儿也有事要去回禀,我们一同前往。”   书房,夜恒正和陆奎商量道:“陆奎,你说,我这样做,对是不对?”   “千漓快要成年,这些事,他也应该知道了。而且,也一定会理解您。因为当年阴差阳错,才使得楚遥夫人含恨而终。魅城主他对您颇有偏见,您若不肯确切地表明您的态度,还他公道,他心中肯定愤懑不平。”   “我自然是愧疚于他。”   如前所说,四城城主之位,要由四城年少,以文武两场比试,来一较高下。两场比试优等者,才有资格竞争城主之位。这之后,入选的人,还要挑选一位城主来进行比试,不论胜负,都记录下来。最后,再进行一场比试,也就是去代理城主之位,看实际政绩如何。随后,再由魔尊、妖皇和鬼帝根据那人政绩,共同决定那人是否留用。   柳青妍前三场比试顺风顺水,可却没想到,在他代理魅城城主时,柳杰林的旧部突然叛乱,偷袭了他,将他打成重伤,还差一点儿命丧黄泉,失去城主之位。这使得众人一片哗然!   那日,柳青妍心口处虽挨了属下一掌,可强忍不发,反手将他杀了后,迅速赶到魅城议事大殿,冷漠地看着那群闹事的人,神色自若地说:   “如果反悔,知错就改,我一概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不论是谁,我绝不手下留情。”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为何柳青妍没有受伤,还神闲气定地站在那里发号施令。当然,他们都知道他以往的狠辣手段,遂转瞬间,除一人外,全部倒戈。那人看这般情况,大骂道:“枉柳城主对你这独子视如珍宝,百般疼爱,可却不料你是……”   那人的话还未及出口,魔后派来的人及时赶到。翎嶦将军举剑就将那个叫嚣的人刺杀。   柳青妍看着那些蔫儿的属下,缓缓坐下,又看了看那曾嚣张跋扈,如今已经死不瞑目的属下,淡然对他们吩咐:   “若你们不想死,或不想以后的日子在血牢里过,就给我安分守己。把他拖出去,喂给秃鹫。另外,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事和翎嶦将军商议。”   “卑职遵命。”   属下们刚一离开,柳青妍就血流不止,栽倒在地,晕厥了。随后,他一直卧床静养了一个月,才将身体养好。   夜恒一知道此事,立刻赶往魅城,想见他一面。他也知道是他和柳青妍的关系,又害了他。却被魅城主的四护卫拦下,双方言辞激烈的交谈,他却被告知是柳青妍不想见任何人。   夜恒回神之际,见夜千漓已经走来了。   “千漓,你来了。炎儿,你怎么也来了?”   夜恒温和地问后,立刻随意地将手里的一张宣纸,反扣在桌上。   “孩儿来送夜城西地的兵力布置图。听说,父亲找千漓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夜恒随意地用手指轻敲反扣的那张宣纸,几下之后,温和地对夜炎说:“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询问千漓,我明日里派人前去二长老府提亲,他可否同意。”   “千漓和媛荷都还小,这件事慢慢来谈吧。”   “城主,魅城有人前来。”   “让他进来。”   “属下参见夜城主。属下奉城主之命,请您过府一聚。若不是城主有要事相谈,属下也不敢星夜前来。不知可打搅了您。”   “无妨。我们这就前往魅城。炎儿,千漓,你们回去休息吧。”   夜千漓看夜恒离开后,向夜炎询问道:“父亲,您和柳城主相交深吗?”   “魅城主他一向喜好清闲,懒散惯了。若不是极为重大的事情,他连魔族会议也是懒得去参加的。我与他并不常见,并未有深交。”   “哎,这夜城西地的兵力布置图,我怎么忘了递过去了啊!这明日里是要上交给魔尊的,城主却没看过,可怎么办。这下还要跑到魅城去吗。”   “父亲,您若着急让祖父看这份兵力布置图,不如,我前去送吧。我还从未去过魅城。今晚也好去领略一下魅城风光。”   “也好。千漓,你记得魅城主的四个徒弟,寒冥,雪棎,冰魌,郄水,法术十分高超,脾气却都很古怪。你若见到他们,一定不要和他们动手。无忧,你和千漓一起去吧。”   魅城,夜千漓看着近在眼前的城池,却不敢往前走了。之前,在夜炎离开后,夜千漓曾折回夜恒的书房,将那反扣的纸拿在手里,可里面却空无一字。定是夜恒敲的几下,抹去了那上面的字迹。如今,他怕见了柳青妍,不知道会听到什么翻天的消息。他一时间,这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惧意。   “主人,我们已经来到魅城门前,没有折回去的道理。”   “我们走吧。”   一番通禀,夜千漓和无忧径直往魅城主所在之地而去。   棪棪,百年古树,春芽新出,枝理交错之别致;夏蝉聒噪,闹老鹊绕窝之寂;秋叶如烧,宛若红云之飞翼;冬雪簌簌,亦似白云之连绵。酉时朗月之清幽,子时辰星之耀目。翠竹仰舒叶,香兰伏在下。双燕衔飞虫,幼雏三五只。此间,琼楼玉宇,仙气缭绕。芝灵花香,美不胜收。两人同行,入目所见,渐次变化。一步一景,妙不可言。而宫殿之中,书阁之内,白袍少年,端坐麒麟椅上,安然看书。恰如,仙气缭绕于指尖,朱阁凝聚在眼前。   吱,一声响动,打扰了他。他合上了书本,抬起头,眼看着门口处,轻笑了一下。之后,他将书放回书架上,立刻隐了身,不见了踪影。   来人,正是此府的两位主子,天都八大首座之一的唐煌,和他的独子唐啸彬。   唐啸彬正要和他说些话,唐煌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平静地说:“不知是何人前来,来者皆是客,还请现身,饮上一杯清茶。”   那白袍少年纱巾蒙面,手执利剑,迅速向唐煌刺去。他侧身一避,立刻使灵修变出兵器,一把长刀,还手而击。   此二人,一使魔咒妖术,一用震卦之雷,胜负不定,只打斗得难分难解。   眼见两人使灵修,斗法术,愈演愈烈。唐啸彬却并不帮助其父唐煌,反而担心地看着那白袍少年,怕刀剑无眼,让他受了损伤。   这时,夜千漓已经来至魅城的花七池外,却见从屋檐上飞身下来一位男子,此人银冠束发,黑色劲服,手执长剑,对准了夜千漓和无忧。他面容冷峻,冷眼看着夜千漓,对他言道:   “来者何人!无城主之令,城主之居,不可擅闯!”   “我是夜城夜千漓,因明日要请魔尊看夜城西地的兵力布置图,遂来魅城,请夜城主过目。”   “城主有令,今夜除夜城主外,夜城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烦劳通禀一声,魅城主应该能行这个方便。”   “不见。请回。”   “如此,得罪了。”   夜千漓话音刚落,立刻出手攻向了他。无忧立即帮忙。三人开始对打。另有三人从屋顶上飞身而来,攻向夜千漓和无忧。其中有两位女子出招攻击无忧。另外两位男子,对夜千漓招招夺命。此四人,灵修精深,又招招狠辣无情。想必,这就是柳青妍的四个徒弟,寒冥,雪棎,冰魌和郄水。不知几人将使出怎样的绝招。他们的对战如何激烈。   花七池外,夜千漓和魅城四侍卫激战正酣。天都唐府,那白袍少年已经和唐煌比试结束。   只见他飞身一跃,来到唐啸彬身后。他立刻护着他,对唐首座言道:“西羽好不容易才来天都一次,父亲也是忙碌了一天,今日比试就到此为止吧。”   “你总是这样护着他,让他的修为何时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精进修为,也不在这一朝一夕上。”   唐煌还要再说什么话,门,吱,一声响动,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他跑到唐啸彬身边,又抬头看着乔西羽。   “西羽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小唐旭越发神清骨秀,俊朗不凡。”   唐啸彬却担心地问道:“西羽,你这样抱着他,身上不会难受吧?”   “虽说仙魔有别,不过唐旭身上的仙气还少,只要注意一些,也没什么大碍。”   “西羽,你今夜来天都,是有什么急事吗?”   “母后旧疾复发,卧病在床,念及平乐仙人的糕点,所以,我夜入天都,想进银耀一族,见平乐仙人一面。还请唐首座能网开一面,放我进神族。”   “绮珊此次还好吧?”   “近几日来,服用了南宫先生开的药,病情稍缓。只是,还需卧床静养。”   “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吧,等改日有时间,再来府中一叙。”   “我记得唐旭和顾世叔的女儿墨樱,都已经三岁了,遂各挑了一份礼物,送给他们。今日我有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告辞。”乔西羽一边说,一边将两份礼物递过去。   乔西羽刚走进了银耀一族,只见君澜族主的马车,银耀雪足,迎面而来。   八匹骏马一齐嘶鸣,停下,那坐在马车里面的君澜族主,对另一人吩咐道:“绮栶,你去,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君绮栶掀开马车的帷帐,看到乔西羽后,略感惊讶地问道:   “西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君澜听后,立刻掀开帷帐,看着乔西羽,笑道:“外孙,来,快上马车来。‘老八位’,调头,回府里去。”   乔西羽坐上马车,同他们闲聊。   “外公和舅舅这是要出去?”   君澜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回答:“我多日未见你娘和你了,这心里惦记,想去魔界看看你们。今日真巧,你也来看我了。”   因君澜越说越激动,手上力气大了些,神气传进乔西羽身上,他脸色顿时变得不好,开始调息运气。   君澜和君绮栶担忧地看着他。君澜更是立刻放开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乔楚那魔头不是给了你一颗避仙珠吗,没有用了?”   乔西羽几次调息后,脸色恢复如常。他对君澜解释道:“因为我刚和唐首座切磋过剑法,真元有些损耗。外公的灵修更精进了许多,灵气精妙,我稍一不察,就会有一些不舒服。”   “切磋剑法?是不是你要进神界,唐煌他为难你了。你告诉外公,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不是。唐首座和唐世叔对我十分关照,并未有任何不周之处。是我自己想看看我的灵修有无长进,才进行了一次比试。我们是点到为止,外公放心好了。”   “那就好。唉,这事全怪绮珊!她放着天都和神界那么多才俊,不去选择,竟然嫁给了魔界的乔浔。如今,由仙入魔,身体虚弱,病卧床榻,可真是自讨苦吃。这也怪乔浔,他当初不好好地待在魔界,往银耀族中瞎逛个什么劲。要是绮珊当年能听我的劝告,我见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怎么会如此艰难!”   “若是绮珊妹妹不嫁给乔浔,父亲哪来西羽这么才貌双全的外孙。”   “等母后身体康复,我以后会和她常常来看外公的。”   “对了,听说乔楚他要给你挑选陪读。你挑了谁啊?你一定要长些心思,挑两个聪明伶俐的陪读。”   “孙儿明白。这件事自然马虎不得。”   马车停下,君澜本想拉着乔西羽一起下马车,却不得不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笑容满面地说:“来,随外公进屋去。快来。”   “一会儿,我让平乐仙人去多准备一些糕点,你回去后,带给绮珊。你舅舅棋艺不佳,你快和外公对奕一盘。”   魔界,魅城,夜千漓推门进来,无忧紧随其后。两人见柳青妍正在花七池里沐浴,觉得别扭,立刻背过身去。   柳青妍笑了笑,游到浴池边,将两手臂放在上面,头又枕在手臂上,不经意间,模样已十分魅惑,感兴趣地问道:   “夜城主,我知道他们其中一位名叫夜千漓,可却不知另一位少年是何名姓。城主您不介绍一下?”   “无忧,见过魅城主。”   “无忧。他起了一个好名字啊。无忧,夜千漓,你们两位恐怕还没成年吧?既然今日你们和我有一面之缘,也是一种缘分,等你们成年之日,我必定送上一份厚礼,作为你们的成年礼物。”   “无忧多谢城主惦记。”   “夜千漓,你可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魅城主此话怎讲?”   “我和夜城主私交深厚,遂提醒你一下,明日是你娘亲的生辰,又是她的祭日,你可别忘了去祭拜她。”   夜千漓有话要问,但全部忍下,只恭敬说一句:“我自然记得此事。”   “我要起身穿衣,几位要不要回避一下?”柳青妍随意问后,左臂往下一压,水花四溅,一道水幕迅速升起。他趁势而起,穿好了浅青色的浴袍。   夜千漓见柳青妍已经从花七池里出来,立刻行礼道:“夜城夜千漓、(无忧)参见魅城城主。”   柳青妍浅笑,低语:“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夜城主,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星夜将你请来,害你不能处理夜城事宜,还请见谅。”   “魅城主客气了。”   随后,众人听到开门响动。众人看去,见是罗媖和寒城箢玓前来。他看着缓步而来的罗媖,温和问道:“罗媖,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你怎么来了?”   “今晚月冷夜寒,贱妾担心城主受了风,身体抱恙。思虑再三,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来看看。”   “旧疾已好。其实不必为我如此担心。箢玓,你师父翎嶦不是跟我说近来寒城事务繁忙吗。今晚你不待在他的身边,怎么来我这里了。 ”   箢玓缓步走到柳青妍身边,但见柳青妍和夜城主等人‘尴尬’地站在一起。他见如此场面,使到了嘴边的话,难以启齿。他缓缓心神,才恭敬回道:   “箢玓奉师父命令,请魅城主过府一叙。”   “事情可真是凑巧。好在,我想和夜城主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夜城主,今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罗媖,替我送送夜城主。”   ☆、魔界大密谋   3.魔界大密谋   魔尊乔楚、妖皇姬宁风和鬼帝诸葛贤,在魔尊的书房内,关于魔仙发展前景,展开了讨论。   “天都八大首座的灵修已然高深。如今,天都和梵音寺又得了玲珑珠和碧心玉。四大神器已经得了其二。魔界一定要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   “魔界倘若真能得到四大神器之首的万里连绵石,便足以和天都的玲珑珠、梵音寺的碧心玉相匹敌。那时,再也不用忌惮它们的灵力,可以领兵攻打天都了。宁风,你派人继续盯着那里,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它带回魔界。”   “魔尊放心,绝对万无一失。还有,此事要不要告诉四城城主?”   “万里连绵石毕竟是在血劫沼泽里面。即便是张何等十六血卫,也不敢过分靠近它的腹地。如今,我们也未有万全之策,能将它带回魔界。此事,尚未确定,还不足以对四城主言明。不如先让他们加紧训练魔兵,等时机来临,再行告知。”诸葛贤建议道。   “也好。明庭,让四城之主将各城的兵力布置图立刻送来。”魔尊深思一会儿后,又嘱咐道:“让乔浔和西羽也即刻前来。”   “属下遵命。”   “魔尊,我有一言,不吐不快。”   “宁风有话大可直言。”   “魔尊,绮珊妃虽通过阴阳塔,转为魔。可毕竟曾是神族之人。如今体弱多病,大殿下他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两人感情十分深厚。说起来,西羽少主也有一半仙血。舅父君绮栶常劝他再通过阴阳塔转换魔仙身份,永远留在神界。银耀族主更秘密为他留有神籍。若一旦魔仙相战,不知少主是否能对仙神佛们痛下杀手。”   “西羽魔力深厚,又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孙子,怎会对那些人心软。不论这次魔仙大战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定会让他去做先锋大将。”   寒城,书房,翎嶦将军正坐立难安地等候。听到门响后,立刻扑向门口,询问箢玓:“怎么样?拦住他们没有?柳青妍,快说,你没把你的身份说给别人听吧?说没说啊!”   “箢玓,你先出去吧。”   箢玓离开后,柳青妍冷眼看着翎嶦,不满地问道:“你在魅城安插细作了?”   “安插细作是月城手段,怎么竟来冤枉我。”   “不然,我那里正说到关键地方,你给我岔开了。”   “真好。总算没让箢玓白跑一趟。不是,难道你还真打算把当年的事,全部抖落出来?”   “是啊。不然,我费这些气力做什么。请他们到魅城来,闹着玩?”   “你把那些事都抖落出来,对你能有一点儿好处吗。魅城和夜城也会因此出现大动乱。魔尊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你身为魅城之主,不知道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会出现什么样的乱子吗。”   柳青妍坐下来,看着他,温和地说:“翎嶦将军,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你是夜恒之子,这点毋庸置疑。可夜千漓他却极有可能是你的孩子。若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夜恒对魔后妹妹始乱终弃,你让他还怎么当夜城之主。你让夜炎认不认你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让夜千漓还怎么做人。弄不好,魔尊还会罢免了你的城主之位。为了给你自己出口气,你至于吗?”   “呵呵。夜城主他们有没有脸面,那是他们的事。这件事和我柳青妍无关。魔尊、妖皇和鬼帝等人,包括你在内,都知道我是私生子。即便被别人知道了,我也无所谓。另外,假使我私生子的名声传出去,魔尊也绝对不会在此时换了我的城主之位。大战将至,怎么能在阵前换将。”   “大战将至?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怎么当上的城主,竟然还是位将军。你看不出这几日来,魔尊对各城兵力的强弱,多寡,很看重,有七分对天都动武的意思。”   “有吗。我身为寒城之主,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师父,魔尊派人来请。”   “魅城主,翎嶦将军,魔尊请二位到宇安殿去,要立刻看魅城和寒城的兵力布置图。”   翎嶦惊诧地看着柳青妍,而他则平静地回答:“我们收拾一下,立刻就去。”   “若魔界此次对天都出兵,你觉得有几成胜算?”   柳青妍使灵修换了一身正装,一边起身,一边回答:   “五五。”   夜千漓和夜恒回府后。夜恒独自进了书房,进了那里面的暗阁,看着一屋子柳青妍曾用过的东西,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夜恒来到魅城,在魅城之人的带领下,进了花七池。此刻,柳青妍正慵懒地泡着温泉,有七八个少女同浴,欢声笑语,花香四溢,更加让人觉得惬意。   “夜城主来这花七池,怎么也不同我打声招呼。我这里还要沐浴,您先到前厅稍候。”柳青妍一看到夜恒进屋,便笑言道。随后,趁他在惊愕之中,又对他说:“怎么,眼花缭乱,怕是要怪眼睛不够多了吧。来,你们挑一个起身,给夜城主端杯好茶。”   “是。”这其中一个模样艳丽的女子,立刻应道。   夜恒见此,立刻嫌弃地背过身去,抬步就往外走,花七池里的柳青妍见状,冷冷地一笑,对他解释道:“还请夜城主留步。夜城主不必如此拘礼,这七位美人都是从迷雾林里跑出来的怪物,我正在用加了药物的温泉,减弱她们的嗜血之性。她们的美貌和身段,都是空壳子,当不了真,过来坐吧。”   “我去前厅等候,你沐浴之后,再去闲聊。”   柳青妍将那七人弄出来,给她们罩上雾蒙蒙的罩子。他又使出催眠术,让那七人入睡。才对夜恒说:“我已经将她们处理了,可以过来说话了吧?”   “于礼不和。即便你有任何话来讲,也不急于一时。”   “常言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在我这里,还装什么正人君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何出此言?”   “魅城遥夫人的事,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始乱终弃,还有什么话来狡辩。”   “我当年是真心爱你母亲。只是因为其中出了一些误会,才使得我们分道扬镳。若我当年知道实情,我即便拼着身败名裂,我也一定会带你们离开魅城。”   “你说的话,总是如此冠冕堂皇,可你看着我,不过觉得我也是拿不出手的赃物,你很厌弃我吧?”   “你怎么会这么说?”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你对夜炎怎样,你我心知肚明。而你对我又是如何。我要担任魅城城主时,你百般阻挠。我拟一份布置图,你说漏洞百出。我定下魅城的兵力布置图,你也有大把理由来反对。不论我做什么事,都入不了你的眼。因为你,柳城主夫妇不和,双双辞世。你已经把我害成了孤儿。还要让我落魄成怎样,你才肯罢手?”   “你听我给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已经有了夜城,还想要贪图魅城的权位,别痴心妄想了。”   “我何时说过我要谋什么权位。”旋即,他又惊诧地问道:“外面怎么有打斗声?”   “怎么,夜城主静养多年,已经连打斗声都惧怕了吗?你放心,就是从血劫沼泽里跑出最强悍的妖兽来,在魅城的地界上,我柳青妍绝不会视而不见。”柳青妍言罢,又吩咐道:“郄水,进来。”   “外面怎么回事?”   “属下奉城主之命,拦下夜城之人。可因夜城夜千漓来送夜城的兵力布置图,非要闯进来,寒冥他们才和他交手。城主,是否要下杀手?”   “你敢!”夜恒大怒道。   “你激我?”柳青妍冷冷地反问道。而后,他看着郄水,不屑地说:“他以一挑四,若你们还要下杀手,才能取胜,你们也就真是想一战成名了。”   “并非如此,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灵修高深,身手敏捷的帮手。”   “二对一,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算了,让寒冥他们退下,放他们进来。”   “属下遵命。”   柳青妍给那七位美人换了妖兽真身后,放出它们,冷静地言道:“你们七个回去休息吧。”   “卑职告退。”   “怎么,夜城主的脸色为何这么差,难道是怕我将我的身份告诉他。放心好了,在夜千漓成年之前,我绝对不会和他单独见面。我也希望你对我的身份,同样只字不提。”   夜千漓已经推门进来,无忧紧随其后。夜恒想要解释的话,也无从开口。   陆奎进来时,夜恒恰巧走出暗阁。他恭敬回禀道:“夜城主,魔尊请您到宇安殿去,要看夜城的兵力布置图。”   “我这就去。”   四城城主先后赶到魔尊书房,魔尊奇怪地向乔浔问道:   “西羽呢?怎么没有来?”   “他前去银耀族中了。此刻,君澜族主派人前来,说,要留他在族中过夜,待明日而回。”   魔尊立刻怒道:“这都是你小子惹出的祸端。我魔界的少主,竟然要在君澜族中留宿。明日,要是不把人送回来,看我怎么去收拾他们。好了,你们几个将兵力图放下,都回去吧!妖皇和鬼帝你们也回去吧。浔儿,你给我留下!”   “卑职告退。”   妖皇和鬼帝为取得万里连绵石的事,迅速离去。而四城主则悠闲地往回走。月城主姬幽戈忽然问道:“青妍,你魅城中谁去参加陪读考试了?”   “没有。”   “什么?此话当真?”   “魔尊此次出的试题太偏,太难。我魅城年少多愚钝,答不出试题来,自认不配担任西羽少主的陪读。所以,无人报名。你们月城呢?”   “青妍,你太自谦了。谁不知道魅城之中英杰无数。翎嶦将军,你不也领教过青妍那四位徒弟的高招?”   “那四人确实厉害。我一直想问青妍讨一个徒弟。可我几次开口,他却十分自私,坚决不肯。”   “我那四个徒弟最拿得出手的是他们的容貌,才识实在一般,不值得一提。魅城虽有些才俊,可多数都已经委以重任。魔尊给西羽少主挑选陪读,是挑年轻有为的人,而我魅城年少确实难以胜任。”   “我月城倒是有几个报名的。只是不知道魔尊对西羽少主陪读的标准是什么,也不能放下心来。”   “我倒是知道魔尊有什么要求。”   “青妍,愿闻其详。”   “风流倜傥有才华,胆大心细有绝技。心灵手巧有眼色,常伴君主有福气。那,就这二十八个字。”柳青妍淡笑道。   “此等话,我也能说出来。说点儿具体的条件。”   “翎嶦,你好奇怪啊。我魅城无人报名,你反而跟我问个不休。这夜城主族中报名之人不可胜数,你怎么不虚心向他讨教一二。”   “我那些后辈都是热血儿郎,对此事很有兴趣。我想年少时,多些经历也不错。虽说报名,不为结果,重在参与。”   四人又说了几句话,互相告辞,先后离开。   姬幽戈回去后,将大儿子姬晨风叫到跟前,与他相谈。   “为父已经问过魅城主了,魅城确实没人报名。晨风,你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柳青妍虽说才识出众,但这魅城倒是没有什么出挑的年少,父亲过于担心了。再说,孩儿尚小,对陪读一事并不在意。”   “你母亲虽说是大殿下乔浔的妹妹,西羽少主的姑姑,可因自幼命格奇特,被迫独自长大。这可比不得柳青妍是由魔尊和魔后亲自抚养长大,花费不少心血,将他视如己出。若他在魔尊面前多说几句魅城年少的好话,还有我们什么事。你虽说年少,可也该为以后早做打算。你记得以后和西羽多多来往,百利而无一害。”   “孩儿知道了。对了,魔尊深夜将您唤去,为了何事?”   “魔尊是为了看兵力图。”   “独要了月城的吗?”   “不是。是四城城主一同前往。”   “魔尊是否有意对天都动兵?”   “晨风,你何出此言?”   “父亲你想,若不是计划对天都出战,魔尊何必连夜看四城兵力布置图,如此重视,必定是要有所作为。”   “这个不好胡乱猜测,找个日子,让你母亲去探望魔尊,也好侧面打听一下实情。”   因为乔西羽到了一百五十岁,魔尊极为看重,为他挑选陪读。魔界发放试卷的第一日,妖皇姬宁风和鬼帝诸葛贤的独子,姬珑汐和诸葛徳,在鬼族大殿下的书房内,关于乔西羽的陪读人选问题,也展开了一次讨论。   那模样绝美,气质俊逸的姬珑汐一边拂着茶水上冒出的烟气,一边关心地问道:“诸葛兄,他们的试卷交了吗?”   那面容俊朗,眉眼沉稳,身材高大挺拔的诸葛德听后,无奈地回答:“倒是今日一早就交出去了。紧接着,他们两个就好似大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玩了。”   “那两张卷子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倒是还不如不看呢。我看他们早早就灰心丧气了。凭着许奇轩和夜千漓,你觉得翼儿和水华能被挑中吗。”   “那可说不准,西羽虽说只有一百五十岁,又闭关修炼了一百年,极少与魔界众人打过交道,可听魔尊和大殿下谈论他时,似乎西羽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魔尊这次强行给他安排陪读,他岂会心甘情愿。”   “你是说这次可能挑不出人选?”   “那也不一定。反正你那两个儿子肯定挑不中,你何必这么操心。”   “我这不是替他们操心惯了吗。他们总是如此顽劣,不让人省心。”   姬珑汐听了此话,微低下了头,看着手上的那杯茶,在心面想道:若我当年能早点赶回来,或许就能救活我的儿子,今天我也可以替左枫操心这些事情。   诸葛徳看姬珑汐心绪不宁,立即知道他又想起了姬左枫来,遂从旁宽慰道:“天不遂人愿。当年的事,你也不必如此自责。左枫侄儿虽然夭折,可你女儿欢凰聪明伶俐,才智过人,你也可宽慰一些了。”   “若不是如此,我还有何脸面苟活。”   华芸居,许寿连夜批改着那些试卷,挑选出优秀的来,要在明日送给魔尊审阅。   许奇轩走进去,看着那认真批改试卷的父亲,关心地问道:“父亲,今夜已晚,明日再批改这些试卷吧?”   “再有几份,就批改完了。奇轩,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担心父亲劳累。”   “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啊,终于全部批改完了。”许寿放下笔,一边说,一边长舒了一口气。   许寿从另放一处的,二十份试卷中,挑了两份出来。一边递给许奇轩,一边对他说:“奇轩,过来,你看看你和夜千漓的试卷。看你和他的比起来,还有什么不足。”   许奇轩接过他和夜千漓的试卷,看过后,脱口而出:   “他居然只错了一道题?”   “奇轩,你一向自负,如今总该知道人外有人了。你虽说只错了两道,可那道题本不该错的。你好好看看他的答案,以后也好避免出现同样的错误。”   “孩儿知道。”   待许奇轩认真看过那题的答案后,许寿对他说:“你既然记下了,那将它放过来吧。为父一向处事为公,你还是避避嫌,赶快出去吧。”   “孩儿告退。”   许奇轩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回来,对许寿问道:“鬼帝诸葛贤的两位孙子,答题如何?”   “他们同样是优等。与你也相差无几。”   “那父亲觉得他们会成为少主的陪读吗?”   “这倒是难说了。此次考试,除了魅城外,其他三城都有年少得了优等。魔尊不知会有什么考量。”   “魅城为何无人应试?”   “这暗卫比试快要开始。往年是妖皇或鬼帝主考。今年是由柳城主来主考。也是由他的四位弟子等人来负责考试人员的安全。恐怕因此抽不出空来。奇轩,快回去歇着吧。”   夜半,君绮珊忽然从梦中醒来,她起身想去喝水。动作虽轻,还是惊醒了乔浔。   “醒了,是要喝水吗?”乔浔一边问,一边将一杯水递过去。   君绮珊喝了水后,询问道:“夫君,西羽回去休息了吧?”   “他看你旧疾复发,还念着平乐仙人做的糕点,知道你的馋嘴瘾也一并发了。在你昏睡时,进了银耀族中,去为你去求取。绮栶已经派人相告,要留西羽在银耀族中住宿,待明日一早,才会回来。此刻,估计已经安睡了。”   “他身为魔,在银耀神族中过夜,会不会不自在?”   “这点儿我也想过了,可岳父和绮栶对西羽都十分疼爱,绝对不会让他睡不踏实的。你放心好了。”   君绮珊突然看见有两人端着汤药走进来。她看着他们,无力地问道:“韩星合,南宫影,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啊?”   “我与南宫先生听到动静,知道是绮珊妃醒来,遂将煮好的汤药端来,您趁热再喝一次吧。”   乔浔将汤药端过来,一边搅拌着它,一边温柔地说:“来,把这碗药喝下去。”   “我现在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把药喝了,再去睡吧。”   乔浔给君绮珊喂了药,又将平乐仙人以前做的糕点也喂给她吃下后,才叮嘱道:“南宫先生,您再为绮珊把一次脉吧。”   “脉象平缓,休养几日,定能痊愈。”   此时,突然有人急步闯进来,恭敬地回禀道:“大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我先出去一会儿,你接着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吧。”   乔浔和几个属下一起到了外面的庭院里,才询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赶来?”   “属下得到确切消息,血劫沼泽腹地里的血雾突然消失,据魔志十卷上的记载,万里连绵石的最佳取得日,已经临近。”   “大殿下,要不要去禀报魔尊。”   “这件事明日再说也不迟。你先退下吧,你继续盯着那里,有任何情况,立刻回禀。”   ☆、十二雀食花   4.十二雀食花   乔西羽见过君绮珊后,和乔浔走到一边,同他询问道:   “父君,我那陪读的人选,已经定下了吗?”   “西羽也该挑几个陪读,来共同处事。今日应该就能出考试的结果了。”   “魔尊处事太急,此事又宜放缓。孩儿要给魔尊请安,先行告辞。”   “西羽,你要去见魔尊,为父也不劝阻你。只是,你先去换一身穿戴。”   乔西羽使灵修脱下白衣,换了一身华贵黑服,因容貌绝美,眉目清明,身姿挺拔,而尽显清贵冷傲之气。可仍让乔浔感慨道:“你的容貌到底是有几分像绮珊。这会儿,魔尊应该还在书房,你快去吧。对了,你告诉魔尊,我昨晚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血劫沼泽腹地里面的血雾突然消失,据魔志十卷上的记载,万里连绵石的最佳取得日,已经临近。切不可错失时机。”   “孩儿知道了。”   “卑职见过少主。少主请进。”   乔西羽进了魔尊的书房。此时,乔楚正和楚明庭在一起闲聊。他一边看着那些试卷,一边笑道:“这些人选都不错,也不知西羽会挑中谁。”   “魔尊,少主已经前来,你可当面询问一番。”   “西羽,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祖父了?你去见过银耀族主了,他那把老骨头怎么样了。”   “外公一切安好,身体康健。祖父,那陪读名单已经出来了。”   “这份名单,还有这些试卷,你都先拿去看看,再做决定。”   “小主子,许寿已经初步筛选过了。这剩下的二十份试卷,还请您过目。”   乔西羽逐一看过试卷后,使灵修把它们放了回去。此时,乔楚对他言道:   “西羽,你觉得他们如何?”   “除夜城夜千漓所写,还差强人意外,其余皆是不堪入目。”   “呵呵。你好大的口气。凭你来参加考试,也不见得能有夜千漓的好。”   “祖父该知道我的学识。他只错了一题,我可当面抒写正确答案。”   “你先写写看。”   乔西羽当即挥毫落纸,递给乔楚。他和楚明庭看后,皆是点头会意。   “少主果然聪颖,才华出众。”   “他这一题的答案,配上夜千漓的试卷,正好作为范本,以示魔界一众年少。”   “对了,祖父有意去取四大神器之一的万里连绵石吗。父君让我转告您,万里连绵石的最佳取得日已经临近。需要我去那里助血卫一臂之力吗。”   “胡闹!西羽你还未成年,灵修尚浅,怎么可以前去犯险。由祖父前去血劫沼泽里,定能把万里连绵石给取出来。若此事你敢插手,看我怎么罚你。你就待在魔界,好好挑选你的陪读。过几天,就要宣布人选了。”   “此事,我不想操之过急。”   “西羽,浔儿他只有你一个独子。为了培养你,你从小是由我亲手带大的。这魔界的基业迟早要留给你。你当然要尽早接手了。”   “可我要自己挑选陪读。所以,恐怕还要再多一些时日。”   “好。这里面装着的两枚戒指,是给你陪读人选的信物。你要快点儿把陪读挑选出来。不然,我仍旧会替你安排人选。”乔楚边说边扔给他一个锦盒。   乔西羽看着右手里的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两枚雕刻精美的黑鹰戒指。随后,他合上了锦盒,对乔楚说:“西羽告退。”   沉璧居,门口处,站着一个衣物华贵,形态庄重,年龄虽长,仍慈眉善目的美妇人。只是一眼望去,便觉得她身上魔气甚重。她看到乔西羽后,立刻迎上去,轻拍着他的衣袍,温柔地问道:“羽儿,回来了,昨夜在银耀族中过夜,没有不方便吧。”   “乳娘,不必如此挂怀。羽儿身上有避仙珠,常居于天都,也无妨碍。”   “因为绮珊妃体弱,羽儿你从小是我喂养大的。若你当真常居于天都,让乳娘怎么去看你啊。”   “羽儿不会如此,还请乳娘宽心。”   “这就好。羽儿,来,快进来。颜裳,你们快去准备茶水。”   “是。玉夫人。”   西羽刚进屋,侍卫进来禀报:“少主,魅城主来访。”   “快请他进来。”   柳青妍进来后,见玉夫人要给他行礼,立刻制止,温和地对她言道:“程玉夫人请同坐。”   “谢魅城主。”   三人坐下后,乔西羽疑惑地问道:“您不是在忙着暗卫比试的事,怎么会突然前来。不知您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此事关于你的陪读人选怎样选择。也关于夜千漓的去留。”   程玉夫人身为乔西羽的乳娘,也知道柳青妍和夜城的关系。柳青妍话一出唇,只见三人神色复杂。乔西羽对程玉道:“乳娘,我有事想和魅城主单独谈。”   “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们几个都随我来。”   “夜千漓他不适合当你的陪读。”   “您不想要我留他?可他考试优等,我理应留用。更何况他是您的侄子,和我也沾着亲。若您执意揭开当年的事,的确不妥。”   “西羽何时喜欢管起我的事了。你以后是魔界的大殿下,也是未来的魔尊,这处理好魔界和天都、梵音寺、桃花居、南北两疆的关系,才是你分内之事。和各族中形形□□的人去相交,更是必要的应酬。实在不必为了我的私事着急。对了,这暗卫比试快要开始,不知到时候你可想陪我一同前去?”   “我若有空闲,一定前往。”   “魅城主,魔尊有请。”   “西羽,你歇着吧。”   “您的事,怕是魔尊不会息怒。”   “我会处理好的。”   “属下柳青妍见过魔尊和魔后。”   乔楚一见柳青妍走进来,立刻大怒道:“柳青妍,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身份要是公之于众,你魅城主的位置还想不想要了。再说,夜千漓也是个可造之才,你想将你和他生母的事说出来,毁了他的前程。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哥的儿子,是你的亲侄子。你好好反思一下你的行为,哪里还像是一城之主了!”   “我无错。错都在夜城。”   乔楚听后,勃然大怒,将他训斥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喘着粗气,又恼火地问道:“你到底知道错了没有?”   “我实在无错。不知我错在何处,还请魔尊明示。”   乔楚此时已经骂得口干舌燥,却仍呵斥道:“不许你小子再进夜城,更不许和夜城之人闲谈,若敢违背我的命令,打断你的双腿!”   “那夜城暗卫是否不能参加此次比试了?或者,此次由翎嶦来监考他们?”   “你敢!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啊!不过,也可以让翎嶦陪你监考,多挑些暗卫出来,补充魔将妖士。”   “属下定不负魔尊期望。告退。”   “去吧。哎,回来。”魔尊反应过来,想叫住他,再嘱咐几句,却被魔后拦住。他只好气恼道:“这小子真是不让我们省心。”   “这事也不怪青妍恼怒。他心里对夜恒和夜炎颇多怨恨,毕竟我妹妹楚遥和古潇潇这两个最爱他的人,都是死在他们的手里。”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要立刻去血劫沼泽取出神器,魔界大小事务,就交由你来处理。”   另一边,乔西羽正在街上闲逛。几个婢女陪同,可她们也不知道主子他这是要怎么挑选陪读。两天内,他通过各种手段,相互比较,可他们各有所长,仍然没挑到入他眼的陪读。   乔西羽陪读之事,一时难以解决。说一说魔界另一件盛事。这一年一度的暗卫比试,在此时,也悄然拉开了序幕。   “今年的暗卫比试,还会和往昔一样,要蒙眼比试四门科目吗?”   “后日就要比试了,如今也没通知情况有变,怕是和往年一样。”   “这蒙眼抢花铃,穿十曲九巷,双人比试剑法,走福气彩块,也太难了。这刀剑无眼,我们也蒙上了双眼,一个弄不好,就会受了伤。要是伤了我的俊颜,可怎么办啊。”   “四城各有三个名额,都会挑最强悍的暗卫去比试。李洛,你恐怕不会去比试吧。”   “瀚跋,我知道你的排名比我靠前。可我怎么了,我的暗卫考核成绩也是很靠前的,你凭什么说,我不会去参加比试。”   “你看,夜城只有三个名额吧。无忧需要□□影奴,抽不出时间来。那诡色一个,岁竹一个,我瀚跋一个,刚好用了三个名额。”   “前两个也算了,你就不好说了。”   “都说了,四城会派最优秀的暗卫前去比试。”   “这就不一定了吧。有小道消息说,少主的十六血卫,今年谁都不会去参加比试。而且,魅城城主柳青妍的四位得意弟子,今年也不会去参见比试。”   “为什么?他们有什么急事要去解决吗?”   李洛看着那难得穿男装的诡色,解释道:“不是。往年都是十六血卫去处理比试时的突发事件,而今年要由寒冥他们四位暂时代替他们,来维护比试现场的秩序。恐怕是血卫们有要事要去处理。诡色,你预测一下,你今年的比试成绩会排第几名。”   “往年比试时,那十六血卫不管派谁去比试,这蒙眼比试的四门科目,都能拿满分。魅城有三人,排名俱在前。其他的都不好说。如今寒冥他们四人和血卫都不参加了,诡色的名次一定会相应的提前。”瀚跋分析道。   “我要和寒冥比试。”   “诡色,这怎么可能呢?他可要维持比试秩序。你怎么能让他就范。”   此时,无忧走进来,看他们争论不休。所以,向他们询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事呢?”   “无忧,后日就是暗卫比试了,城主有没有将参赛的名单确定下来。有没有我瀚跋的名字?”   “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城主突然决定闭关修炼,这城中大小事务都由炎主和主人决定。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让瀚跋、岁竹和诡色前去比试。”   瀚跋特意看了李洛一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而李洛则不屑一顾地侧过眼去,不去回应他。   “今年可是四城之间的较量,你们几个好好准备一下,绝不许出现任何失误。诡色,你的灵修最为深厚,尽量进入前三。好了,你们三个好好准备一下吧。”   瀚跋和岁竹自从知道要去参加比试后,夜以继昼练习剑法。李洛等人只觉得诡色有些心不在焉,只见他靠着窗户坐着,看着手里拿的一块玉佩,静静发呆,却全不见他有何练剑的动静。   众人一番眼神交流后,李洛大着胆子上前,笑呵呵地问道:“这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竟然让诡色拿着看了这么久,它还有什么奇妙用处吗? ”   诡色突然握紧玉佩,谨慎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李洛,不是你不去参加比试,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来人,陪他去练两个时辰剑法。若你胆敢违抗,决不轻饶。”   “我这就去,你别发怒。”   诡色手握玉佩,当先离去。李洛和其他人立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暗卫比试那天,四城中挑选的十二名选手,使灵修,飞身往比试场地而去。诡色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手里握着一柄长剑。瀚跋和岁竹皆是黑色武服。一个手持长刀,另一个腰系软剑。   其中当属诡色运气不好,一到了那里,竟然和寒冥他们站在同一地方。   寒冥看着他,无奈寒暄:“诡色,好久不见了。一切别来无恙吧。”   “我一切安好。寒冥,不知今日能否和你一决胜负。”   他身后的冰魌和郄水看着诡色,心里皆是觉得他俊美无比。两人对视一眼,不等寒冥回答,已对他笑道:“你的灵修高深,剑法高超,也是一位高手。那次比试是你的年纪太轻,又和我大哥对战,才会遗憾败北。你心里不必这么在意。今日我们四人要保护你们安全,不能参赛,祝你取个好名次。”   “诡色,今日寒冥他们身负重责,以后有机会,你们还可以比试。我们去那边报到吧。”   “不知寒冥意下如何?”   雪棎见其他选手陆陆续续赶来,上前一步,对寒冥说:“大哥,事缓则圆。”   “我今日身有要事,恕不奉陪。”   翎嶦他们都到场后,魅城柳青妍随后到了比试场。这魔界比试场地宽敞之中,又有简洁干练之气。   “怎么这么想挨着我坐吗。你往旁边去坐。”   “青妍,还有谁要来吗?”   “西羽。”柳青妍简单回答。之后,又吩咐道:“让那十二名选手上前听训。”   “这次的暗卫比试,仍旧是分为四项,蒙眼一较高下。这比试规则,也同往年一样,参赛选手可以用各种暗器,毒物,只要是能赢,任何的计谋,都可以使用。不用担心将对手打残了,会伤了四城的和气。韩星合和南宫影的医术高明,他们会随时救治那个认输了的人。都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这第一项,蒙眼抢护花铃。谁用最短的时间将护花铃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谁就胜利了。穿十曲九巷,谁碰掉的东西最少,用时最短,谁胜出。双人比试剑法,谁被撂倒,谁输。走福气彩块,谁踩中的毒板最少,谁成绩最好。当然,你们也随时可以弃权。我和翎嶦将军可是十分能理解你们。好了,开始挑比试对手和出场顺序。”   十二选手,分为六组。月城和夜城的选手,与另外两城选手,选号码,挑对手。   瀚跋的对手是魅城一纤细少年杜欢年。出场顺序为三。岁竹的对手是寒城的蒲黄姿。顺序为九。诡色的对手是魅城的盛清宇。顺序为十一。   比试在有条不紊进行中,除了乔西羽突然来到此地外,却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乔西羽是在比试开始了一小会儿后,才来到这里的。翎嶦他们几人都准备起身给他行礼,全被他拦住。他坐在柳青妍身边,端坐在桌边喝茶。柳青妍看了一组比试后,毫无兴致。对他提议:“西羽,我们对奕一盘。如何。”   乔西羽见面前有一大桌子遮挡着其他人的视线,点头,同意。   他快要赢了棋局时,忽然收到血卫传来的消息。   神器出现异象,场面失控,魔尊危险,求少主前往。   “我有急事要去处理,先行告辞。”   柳青妍看一眼他左手上那枚忽然发红的玉扳指,关切地问:“怎么了?若是急事,我去处理,这里让翎嶦照顾。”   “没事。我能应付自如。”   血劫沼泽里,腥风血雨中,乔西羽将四大神器之一,万里连绵石,带回魔界。回来时,暗卫比试,正好进行了十组,轮到了诡色和盛清宇。   柳青妍询问道:“西羽神色虽显疲惫,可难掩顺心之色,事情处理好了吧。”   “那事已经妥当了。魔尊也带着它回暗阁了。”   “诡色和盛清宇请上场。”   盛清宇入场后,诡色仍站在场下,未动一步。   那人重新喊道:“诡色请上场。”   诡色仍站在那里,不为所动。众人见此,私语窃窃。   那人看着诡色,大喊道:“诡色请上场!”   “诡色,你不是想弃权了吧?”盛清宇冷冷地说。   诡色仍记得当年他轻蔑寒冥之名声,要和他单挑。他年少轻狂,一夜,在魅城之中,终于将他拦住,对他言道:“你可敢跟我比试?你若输了,立刻召告众人,你那四城暗卫之首的称呼,是浪得虚名。”   “若是你输了呢?”   “我绝不会输给你。”   诡色如今想想,当年之事,到底是自己太年少无知了。   “万事无绝对。你若输了,必要有一整日里穿女装示人。”   “若我当真不敌,如你所说。”   那一战,他使出十成灵修,仍旧失败。而之后,寒冥赠他一本秘籍,冷冷地说:   “忒差。诡色,你还是去好好修炼吧。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此刻,诡色仍盯着那站在比试场地一角的寒冥。他神色一沉,下定决心。突然上前,冲柳青妍施一礼,对他言道:“今日比试,只剩两场,多半不会出现过于危险的事情。诡色不才,愿同寒冥一较高下,还请魅城主成全。”   柳青妍淡淡地笑了笑,感兴趣地说:“你的胃口倒是极大,竟然挑中了他。可寒冥不是一般的对手,更何况他此次不在比试名单里面,你和他比试,十分不妥。”   “魅城名单是由您而定,希望您更改一人人选。”   “寒冥,你可愿意和他比试一次?”   “一切全凭城主定夺。”   “盛清宇,你回去吧。既然两人都有此意,我就成全你们。”柳青妍一边说,一边抛出了护花铃,将它扔到远处的半空中。   柳青妍话音刚落,寒冥摄来黑巾,将眼蒙上,突然出手,抢了那护花铃,将它放在袖里,立时占了先机。诡色见此,急速上前,反手挑剑,试图抢夺。两人几番缠斗,剑花飞转,场面好不激烈。   四城中,在看台上的人,都是神情紧张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便是那已经比试过的选手,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这诡色能和暗卫之首争上这么久的时间,灵修真是高深啊。”   “那寒冥已经将护花铃收入囊中,岂有再吐出去的道理。我看诡色他迟早也是个输。”   “话虽如此,可诡色倒也是个狠角色。寒冥是听到了铃铛声,才占了先机。如今它被放在袖里,不能发出声响,他仅凭寒冥的剑气,来判断他的所在。能拦截住他,实属不易。”   “我们两人中,只有岁竹你赢了,本想诡色定能赢一局的,可如今倒是不能确定了。”   说话间,寒冥他们已经来到柳青妍面前。寒冥掏出护花铃,快要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诡色突然转剑一挑,直刺寒冥手腕,本想他必会一避,可谁知他不动声色,诡色心里一惊,怕伤了他的手腕,剑锋一偏,碰到了护花铃,使它往下坠去。众人看它落了下去。寒冥再想补救,为时已晚。   “第一项,诡色胜。开始准备第二项比试。”   众人听后,一片唏嘘声。   这穿十曲九巷,本是寒冥的强项,只见他蒙眼迅速穿过高高低低的障碍物,并未碰到一件物品。他完成时,心下已经确定能赢。可诡色在夜城时,也是以身形灵敏为长处。   “这第二项,两人平手。青妍,照这样下去,寒冥情况不妙啊。”   “若他真丢了魅城的脸面,我今天就把这个徒弟让给你了。”   两人比试剑法,除了蒙眼外,与之前也略有不同。他们周围不定距离的地方,站着十个灵修浅薄的精灵,他们要取胜,首先不能伤着他们。   啊!一个精灵忽然喊痛。诡色以为自己不慎伤了他,心神突然乱了几分,寒冥趁此一击,利剑锁喉。诡色即刻往后仰去,躲过一剑,反手攻击他。翎嶦和柳青妍对视一眼,倒是觉得诡色不错。   那还没有上场的选手懊恼地说:“我本来还以为我们才是此次比试的压轴呢。这半路突然冒出个诡色来,抢尽了我的风头。都怪我抽的顺序不好。”   他正说着呢,寒冥已经将诡色彻底制服。   “第三项,寒冥胜。上福气彩块。”   这福气彩块每排三块,共有三十块。其中每一排只有一块是底下中空,踩上去,会跑出毒物,并伴有黑雾。共有十块毒彩块,谁踩中的越少,谁获胜。   “为了避嫌,当场变换彩块的位置,以求公正。”   寒冥和诡色同时进行第四项,也就是决出胜负的比试。两人各在一块一模一样的福气彩板上行走,全凭自己的直觉来取胜。   最后,在全场紧张的等待中,在三选一的抉择中,诡色踩到了一块毒彩板,而寒冥没有踩到一块毒彩板。   “此次比试由寒冥获胜。请最后一组选手进行比试。”   寒冥倒是不在意结果,听后,立刻站回原地。   “寒冥他那块彩板做假了吧?不然,他为何没踩中一块?”   众人议论纷纷,寒冥见那彩板还没有撤下,手中灵修一提,将十块小石头砸向它,那十块毒彩板立刻展示在众人面前。在场的四城中人一片欢呼声,无不叹服。   最后一组暗卫比试后,各城结果也出来了。   “此次暗卫比试结果,夜城一胜,月城两胜,寒城一胜,魅城两胜。请获胜选手上前领奖。”   此刻,忽然有一魔将从远处飞来,来到乔西羽身边,对他们说:“少主,绮珊妃忽然病重,大殿下让南宫先生和韩先生立刻前去,不得有误。”      ☆、病重      5. 病重   “大殿下,绮珊妃的病情忽然加重,似有中毒的迹象,不知今日用过的东西还在吗?”   “中毒,中了什么毒,严重吗?”   “不是什么奇毒,发现又及时,并不严重。”   “所有用过的东西都是我亲手检查过的,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绮珊中的毒用多久能解开?”   “绮珊妃的毒不难解。大殿下,容我和韩先生再检查一遍这些东西。”   “殿下,这些东西都无异样,今日有谁来探视过吗?”   “魔后和我妹妹云娘来过一趟。除此外,没有别人了。两位还是先给绮珊治病,其他事以后再说。”   “是。殿下,属下要回家一趟,取些药材来。”   “你们两个分别回去取药材,留一个照顾绮珊。西羽,你先和韩先生一起前去。”   韩星合一回家,两个女儿迎上前来。长女韩朵儿,生性温婉,模样乖巧。次女韩药儿,模样明艳,性子外柔内刚。两人医术十分高明。另有,乔西羽闲暇时,常教她们练武,两人剑法同样高超。她们见了韩星合,亲切地询问:“爹爹,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绮珊妃的病情好转了吗?”   “朵儿,药儿,只因为父手里的药材所剩无几,所以和少主回来,取些药材。”   “您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姐妹立刻将所需药材送去,何必劳烦爹爹和西羽哥哥跑这一趟。”   “有几味药材放置隐秘,你们姐妹也不知情。”   “爹爹,你连我和姐姐也防备,也就西羽哥哥待我们姐妹最亲了。”韩药儿一边说,一边跑到乔西羽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冲他做个鬼脸。   “快放开少主,没大没小,都把你宠坏了。”   “不碍事。我待她们似亲妹妹,活泼一些,也没什么。”   “爹爹,看到没有,我以后也是有哥哥撑腰的人了,你可不许动不动就训斥我了。”   “真是讨打。”   哎呀,韩药儿假装害怕地跑到一边去,做出受了惊吓的模样,远远躲着他。   众人忍不住笑她的模样。韩星合又对乔西羽言道:“少主请进。”   “您请。”   两人走进里屋。在那间放着各种珍贵药材的暗阁内,韩星合忽然说道:   “少主,若有一日,魔界和天都发生矛盾,兵戎相见。绮珊妃和大殿下那里,少主多担待了。”   “父君不会如此。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世事难料啊。这句话在韩星合脑海里翻滚了几次,无法说出口去。   “大殿下,您为何要给绮珊妃下这种毒性不大,却解起来,十分繁琐的□□?”   “您已经看出是我所为了。”   “大殿下并不关心绮珊妃中了什么毒,只询问几日能解开此毒,可见殿下对此事知情。不知大殿下为何如此?”   “魔界得了万里连绵石,魔尊对天都出兵一事,已经不想再等了。可绮珊的身份不适合亲眼目睹魔仙血战。”   “那少主那里该如何交代?”   “那就要看你们的医术是否高明了。西羽虽小,可毕竟是我的长子,依照魔尊的意思,他对天都出战,也是势在必行。我会好好劝劝他的。最近,他还也是不要去天都了。”   乔西羽又陪南宫影回府。路上,南宫影试探着问道:   “少主,若有一日,魔界和天都发生矛盾,兵戎相见。是天都的恶大,还是魔界的错深?”   “这不是魔尊出的陪读试卷上的最后一题吗?”   “是吗?因为我孤身一人,并无晚辈,所以试卷答案虽然公布了,却没来得及去看,让少主见笑了。”   “那试卷答案既然贴出来了,何时都能看到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南宫影见他转开话题,本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强行寻求答案。   乔西羽一抬头,看见南宫家药房上的匾额,王不留行。   “到了。南宫先生去取药吧。”   两人会诊,仍不见绮珊妃好转,乔浔疼爱地说:“西羽,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还是父君回去休息吧。您明日里不是要和魔尊等人一起会见南疆之主周容吗。听闻此人心思阴密,手段极多,与他相见,言语间不可不防。您今晚也要抽空来,去做些准备。”   “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早些休息。绮珊那里有一众侍女照顾,不会有什么纰漏。”   “孩儿知道了。”   “平乐姑姑做的白昌糕,真是世间绝味。”   “好,孩儿前去,将这绝味带回来。”   “西羽最乖了。”   乔西羽坐在屋子里,陪着绮珊妃。前几日,还见母后垂涎美味。今日,却又昏迷不醒,真是令人暗生猜疑。可实在猜不出何人如此大胆,敢在魔界大殿下面前,出如此狠招。   天亮时,南疆之主周容,尚未起床。   “主人,魔界派使者前来,接您入魔界一叙。”   周容伸手拨开帷幔,从床上起来。虽一身亵衣,仍不减神采。一众侍女立刻上前,为他穿戴。另有两人将帷幔挂起,露出里面的细软。   他以美玉为枕,拿上等锦缎为褥,将用各色珍珠绣成的江山图为被面,以银丝织就的同套山水图为帷幔,已经是十分精致。屋里的陈设也是精美考究。因他是一位貌美男子,配上华贵的衣冠,更显得气质出众。   他洗漱完毕,抿了一下用琥珀小碗装着的清泉水,用珊瑚筷子吃了几口珍馐,漱口后,手里拿着一把象牙折扇,才去见魔界使者了。   “周疆主,可以出发了吗。”   “劳烦您带路。”   他们一行往魔界而去。进魔界的规矩也是繁多。   这练武的场地十分宽敞,布置奇巧,恢弘大气。那中间绘着一硕大的阴阳鱼图案,外面围绕着八卦符号。与之对应的,放着八把雕刻精美的椅子。乾,坤,震,兑,艮,巽,坎,离位上,分别对着八位首座。因这八位首座各习一卦之术法,所以弟子的法术与其他师伯师叔所教的不同。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兑,为泽。艮,为山。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此八卦,各指一方,相生相克,为八首座所参悟之法。   今日,八首座的弟子们互相切磋法术,自然点到为止。这八人性情迥异,所习法术相克相生,此地不及多言。天都进行了几轮比试后,众人停下休息片刻,开始闲聊。   “以往,每隔些时日,魔尊就会派人偷袭天都。可近几日来,却不见动静,魔界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顾师兄所言极对。魔尊近日得了四大神器之一的万里连绵石。小弟从手下那里,已经知道了血劫沼泽里,乔西羽取万里连绵石的实情。”   “西羽贤侄去了血劫沼泽?他没有受伤吧?”   “唐师兄,我受伤时,也不见你如此紧张。我们多年来的兄弟情意,抵不过西羽喊你一声世叔,更亲近啊。”   “让你说,就快点儿告诉我,他无恙吧!”   “哎呀,师兄别动怒啊。他不但一切安好,还助魔尊逃出血劫沼泽,取出了神器。”   想那日,血雾迷蒙,毒气沉重,血劫沼泽里毒虫振翅而飞,四散而去。淤泥混着死虫尸腐烂的气味,散开,钻进在此地护阵的十六血卫的鼻间,腥臭难闻。此刻,沼泽腹地突然一股黑烟腾起,一块发出幽光的石头,腾空而起。魔尊使出所有灵修,勉强控制住万里连绵石,往自己身边带。   可它并不甘心被困,一阵阵幽光越来越强,稍不留心,一股黑气直奔乔楚心口击去,胸口疼痛难忍,吐出血来,可精神仍不敢松懈,手上灵修只增不减。十六血卫也出手相助。   反而,激怒了神器,它发出更强的光芒,震慑众人。掌控力度加大,它却离他们越来越远,惹得众人心里苦思良计。十六血卫之首,张何,此时想起一个人来。   乔西羽出生时,九髓鞭和九弦剑这两大灵器直奔他而去。已经令人称奇。他一岁时,乔楚有天心血来潮,对他说道:“西羽,过来,你若听话啊,祖父给你一颗百醍丸。”   注:百醍丸,看自身灵修程度,好比一件灵修测试器。比如,你未吸收丸子上的灵气时,它呈黑色。吸收了三成以上的灵气,它就呈红色。吸收了八成以上的灵气时,它成青色。吸尽了丸子上的灵气后,它就碎了。你用的时间越短,你的灵修越强。   乔西羽不知其中原委,依言往前走去,取出了盒子里的鸡蛋般大小的药丸后,它立刻就变成了青色。紧接着,它就成了一堆碎末。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乔西羽,而他却抬起了头,不高兴地说:“赔我!”   “好,好,好,祖父就把这个琥珀戒指送给你。”   乔楚把琥珀戒指给了他。他五岁时,乔楚胡乱地找了个理由,就把太抱走了。他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那么聪明的孙子,他要亲手□□。   他将他扔进了长流洞窟里面,在一众黑尾蝎子,蜈蚣,蛇,黑玉美人的手里讨活命。   从远处跑来一匹带有双翼的红马,朝着乔西羽狠狠地踏下去,他却没有躲避,一个纵身跳上马背,骑在了那匹宝马身上。那马急速地嘶鸣起来,跳跃不止,可他死死拽着马缰绳,不肯松手。终于,将它驯服,给它起名琮儿。   又进一山洞,遭逢山体坍塌,乔西羽立刻纵身一跃,跳到了前方的一根锁链上。突然又有上千只蝙蝠从空中呼啸而来,朝他袭来。即使险象环生,他仍从容不迫。   他自幼在魔炼窟里修炼,各种妖兽,无一能近其身。他手里的九弦剑和九髓鞭,都是至宝。如此,已经令人称奇。只是众人皆不知他遍读仙境卷宗,八卦阵法,更是无比精通。   就成了一堆碎末。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乔西羽,而他却抬起了头,不高兴地说:“赔我!”   “好,好,好,祖父就把这个琥珀戒指送给你。”   乔楚把琥珀戒指给了他。他五岁时,乔楚胡乱地找了个理由,就把他抱走了。他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那么聪明的孙子,他要亲手□□。   他将他扔进了长流洞窟里面,在一众黑尾蝎子,蜈蚣,蛇,黑玉美人的手里讨活命。   从远处跑来一匹带有双翼的红马,朝着乔西羽狠狠地踏下去,他却没有躲避,一个纵身跳上马背,骑在了那匹宝马身上。那马急速地嘶鸣起来,跳跃不止,可他死死拽着马缰绳,不肯松手。终于,将它驯服,给它起名琮儿。   又进一山洞,遭逢山体坍塌,乔西羽立刻纵身一跃,跳到了前方的一根锁链上。谁知它竟然游动起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百年的蜈蚣。突然又有上千只蝙蝠从空中呼啸而来,朝他袭来。即使险象环生,他仍从容不迫。   他自幼在魔炼窟里修炼,各种妖兽,无一能近其身。他手里的九弦剑和九髓鞭,都是至宝。如此,已经令人称奇。只是众人皆不知他遍读仙境卷宗,八卦阵法,更是无比精通。   张何只是直觉,若他前来,定有办法拿到此等神器。   电光石火间,乔西羽将它拿在手里,却神志不清,昏迷过去。无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当然,乔楚立刻给他运灵修,将他救醒,他却说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用言明。”   “西羽的才识过人,魔咒妖术鬼书,无一不精。这手里又有九髓鞭和九弦剑等一众灵器,灵修奇高。年纪虽小,却识大体。实在令人称赞。”   “就怕有一天他魔性大发,不可收拾。”   这说此话的人,双眉秀丽,目如朗星,鼻如悬胆,唇红齿白,容貌美丽精致。见他身姿挺拔,风流倜傥,也是一位出色男子。   “龙傲,你也太多虑了,西羽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魔尊可能,而他一定不会攻打天都。”   “如今八位首座闭关,若魔界突然大举进攻,恐怕天都伤亡严重。以防万一,我们几人要想好应对之策。唐师兄,你意下如何?”   “天都有一大神器,梵音寺也有一样。二对一,岂有不胜的道理。再说了,君族主又是神族之人,一旦魔界出兵,神族必定出手相助。”   “林师兄,你不会以为魔尊如此冒失。若等他一切安排妥当,驾驭了神器,请了外援,就太迟了吧。   “天都防卫严密,牢不可破,无需担心。即便今日出战,也不至于落败。”   “听闻南疆之主周容近日会去魔界。七十二郡,将多兵广。他心机深,攻谋略,若取要塞,切断天都和梵音寺联系。那时腹背受敌,何为良策。”   “空穴来风,说话,可要凭真凭实据。”另一个人接腔。   “无凭无据,我岂会挑起事端。”   两人对视一眼,看对方实在不顺眼,在心里不服气地哼一声,同时转过头去,互不让步。   哎,其他师兄弟们看着他们,无奈道:怎么说着,说着,龙傲和萧平绎又互掐起来。   侍卫前来,对唐啸彬言道:“西羽前来求见,可放行吗?”   “唐师兄,你还是婉言相劝,这几日西羽他还是不要前来天都,实在不方便。”龙傲相劝道。   “西羽只为取些糕点,来也无妨。若是突然将他拒之门外,恐魔界得知天都有所察觉,会打草惊蛇。”顾宪元解释道。   龙傲却有不同意见:   “天都应早做防备,自然会被魔尊得知。西羽若想取白昌糕,可让平乐仙人多做一些,拿回魔界。你们这样纵容他往返天都,实在不该。旦夕之间,魔界和天都相战,那时若他身处此地,八位首座容不下他,你们可有法子保他平安。到时候,你们有何颜面去见那位青梅之交,昔日故友,同门师妹。”   “好个不近人情的龙子。”萧平绎冷笑一声,看着他,淡淡地说。   “怪那不知好歹的小子。”龙傲立刻回答。   林鹤飞见两位师兄都有反唇相讥的意思,立刻往前几步,站在两人中间,劝道:“两位师兄,有话好好说。那西羽为进一趟银耀族,现在还在门外站着呢。”   “如何决定,请师兄裁定。”龙傲转头,看着唐啸彬说。   “让他进来。我陪他进银耀族中去。”   另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对他们言道:“魔界忽然派人将西羽请走,他让我转告一声,改日再见。另外,桃花居的主子闻人清趯到访天都。 ”   龙傲挑衅地看了萧平绎一眼,他却不屑回视。而唐啸彬吩咐道:   “快请。”   “这几位幼童是……?”   “这是唐啸彬的独子唐旭,顾宪元的爱女顾墨樱,梅舒香的爱女梅莹,孙弘的独子孙词,林鹤飞的一对儿女林海和林白,萧平绎的两个儿子萧桐和萧泽。左沣的女儿左妍荷。独有龙师弟尚未娶妻。”   说起左沣之父左翰,那可是大有来头。当年,他娶了北疆之主女儿颜婉兰为妻,生三女一子,为左袅袅,左婷婷,左沣和左诺儿。左袅袅嫁给了卫长风,左婷婷嫁给了孙弘,左沣娶了何家女。而她和林鹤飞的夫人何倾花是姐妹,关系十分亲近。只是,左诺儿刚成年,尚未嫁人。左家人十分中意龙傲。   “怪不得神清骨秀,模样聪明伶俐,比我那女儿妙官强多了。”   “不知您所来何事?”   “面见八位首座,有要事商议。”   “此时,八位首座尚在闭关,您请这边来。”   “还请去请他们出关,不可耽误。”   另一处,魔尊和南疆之主已经达成协议。   “不论魔尊何时准备对天都出战,南疆一定全力配合。南疆足以震慑白岐,也可牵制北疆,让两地无法出兵。只是桃花居离魔界甚近,闻人清趯又十分狡猾,若和天都交好,恐怕对魔界不利。”   “贤弟放心,魔界定有方法让他们心生嫌隙,这点敬请放心。”   “如此甚好。”   “周贤弟就在魔界小住几日,我们也好叙叙旧啊。”   “恭敬不如从命。”   当然,他们一行人前往魔界,要在此长住,他自然是挑了几个侍女,又暗自带了一些蛊毒,以防万一。   “魔尊,周容真可信吗?”   “他虽看重南疆利益,可倒也信得过。如今,魔界要考虑的事,是详细的作战方案。等将神器掌控,不可耽误时机,即刻出兵。”   “孩儿明白。”   “浔儿万不可徇私。”   “孩儿知道事情轻重。只是,西羽还小,是否可以避免亲自征战。”   “正因为他年龄小,处事不稳,才更要历练。近日来,他不要去银耀族中了,等魔界拿下神族,他何时何地都能前往。”   此日,凰城莫芷受邀,在银耀族中讲法。有一护卫跟随。其他人都留在本城中待命。   “自打牛护卫回来后,主子已经好几次出门,都不带着我们了。若不是青龙哥哥讲起来,我都不知道主子今日在银耀族中讲法。”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还不好吗,正好补个觉。主子想带谁去,就去呗。”   “玄武当然觉得好了,你从小的愿望,就是天冷了,窝在窝里,舒服睡一觉。天热了,在水里畅游一番。天气温暖时,你悠悠闲闲去觅食,找别人聊聊天,再趴在沙滩上晒会太阳。每天都能过上那种吃好喝好玩好,舒舒服服的日子。我可不一样,我朱雀立志要排除万难,翱翔九霄,名噪三界。”   “朱雀,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要翱翔九霄。你知道三界怎么去,那九霄又在哪吗?当年主子让你去西南,将大地暴晒。你去跑到了西北,和我在一起待了十六天。快把你那一身羽毛都冻掉了,你还咬着牙说,要在那里扎根,誓将万里冰层晒化,让黄土暴晒。说起来,就好想笑。”   “这事你就没少笑!大哥,你帮我管管他啊。”   “朱雀年少,又是女子,你让着她一点儿。不然,我把你的事,也抖落出来,正巧大家都没事,也图个乐呵。”   “大哥,快说。”   “好。大哥既然发话了,那我以后多让着点儿她。青龙逆鳞,难以捉摸啊。白虎,你说是吧。”   “不是想要补觉吗,还不快去休息。你再聒噪,小心挨揍啊。”   “白虎,说起牛护卫,我却想起你幼时的趣事。当年,你们两人一同出生,生性好动,一刻也不肯停歇。你初生时,个子小,大小如同一只猫。而为了显摆你虎族威名,却兀自跑去挑衅那只凶牛犊,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还有脸跑回家,和我们诉苦。如今,那牛护卫灵修深厚,技艺高超,比试从未输过一次。你长大后,怕也是打不过他。”   “你是当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啊。”   “好了,我怕了你们了。要是能出来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让我解解闷也好了。可是无聊,总该找些事情做。”   “不如读书,习武。”   “大哥,要是我们终日里读书,习武,也不怕成了书呆子,武痴子。我还不如大被蒙头,睡上一觉。”   “啐,不成器的家伙。”朱雀轻啐上一口,不屑一顾地说。   啊,玄武美美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向一旁走去。对他们懒懒地说:“主人回来了,再将我喊起来啊。”   “白虎,玄武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白虎看着青龙,对视一眼后,无视朱雀的问话。她就锲而不舍地接着问。   暂且让他们吵一会儿,不用去理会他们。   ☆、少年苏陌   6.少年苏陌   魔界之众不是都在忙碌,自然另有清闲的地方。   一个头戴簪花,墨发高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舞裙,并披着月白色舞带的少女正在跳舞。此女五官端正,面容白皙,模样精致,身量高挑,腰身纤细,舞裙轻摆,堪称绝世。此时,她挥了一下手里的舞带,趁着清雅的舞姿,往高台上看过去。她看一眼那位眉目比她更精致,皮肤比她更白皙,容貌更是无比俊朗,可神情却略有些冷淡,气质更加冷傲的少年。盈盈一笑,眉目传情。   那在高位上坐着的乔西羽,只淡淡地回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右手上端着的茶水。此时,他心下郁郁,连那舞也不想看了。站在他两边的四个侍婢,见他这样厌恶的神情,对视一眼后,也都静心宁气,不敢露出欢愉的模样了。   几个舞姿之后,她停了下来,给他行了一礼,又温柔地对他说道:“玲珑才疏学浅,舞姿不佳,在少主面前献丑了。”   “这舞姿也算轻灵,只是我今日有事相扰,本没有观舞的兴致。玲珑姑娘大概也累了,玦枫,送她回魔尊那里,就不用劳累她再回来了。”   “是,我这就送她回去。”   玲珑听了此话,神色慌张地跪在他面前,难过地问道:“少主,玲珑有哪里做错了吗,您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去?”   “我这里本不缺跳舞的乐者。玲珑在魔尊那里长大,故友多在那里安居,你何必孤身一人留在我这里。”   “魔尊曾说,若玲珑不讨少主欢心,便将其他姐妹送来。还会把我送到暗阁里静思己过。还请您开恩。”   “玲珑,你且放心,我会同魔尊解释这件事,绝不会为难你。玦枫,送玲珑姑娘回去。”   闻言,白玲珑哭着跑了出去。接连跑了几个走廊,迎面撞见了诸葛翼。她泪流满面地从他身边跑过去。他见她哭得那么可怜,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之后,那眉眼活泼的颜裳走到他身边,小声询问道:“主子,玲珑她哪里不如你的意了?”   “你说,玲珑这场舞是跳给魔尊的嫡孙看的,还是跳给我的呢?”   “主子不就是魔尊的嫡孙吗,她自然是跳给你看的啊。”   乔西羽淡淡地笑了笑。他其实对玲珑也有些好感。可只因为想清楚了她是为了博得权势之人的欢心,才跳了这一场舞。不论是怎样倾城绝世的舞姿,他心里无端端地就生出了三分冷然,三分厌恶,三分耻笑。这舞生生就难看了。   “主子,魔尊这次光明正大地送美人给您,您打算怎么处理此事?要不要让张何大人去弄毁她的容貌,以示众人,也好让我们姐妹有个清静。”   “颜裳,你别胡闹,你想让魔界女子都惧怕主子,让主子无伴终老吗。”   “她们要是这么简单就放弃了,那才怪呢。不过,玲珑那么漂亮的美人,主子你都拒绝了,这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我的身边还不需要留其他的人。”   “主子真是有良心的人。我们对主人都是忠心耿耿的。”颜裳满意地说。   “主子,奴婢实在是觉得白玲珑她的年岁和您相当。依她现在的容貌,她成年时,必定会是魔族排名前五的美人,很有可能还会是排名第一的佳人。您怎么会不喜欢她。”   “那因为她的模样出众,家世煊赫,主子就要留她在身边。这次她要是成功进入了沉璧居,她今生都不会对主子放手了。难道说,你们以后还要称呼她为玲珑妃。”颜裳质问道。   不成。三个俏丽的婢女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这样的意思。   “我现在要去宇安阁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西羽,你怎么过来了,觉得玲珑这丫头怎么样?”   “她不是魔尊送来的一个舞者吗。魔尊怎么这么关心她?”   “呃,她才华出众,气质不凡,西羽若能将她留在沉璧居里,也不枉费祖父将她送过去,是不是?”乔楚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问乔西羽的心意。楚明庭听了,忍不住笑了笑。   “我瞧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舞者,怕耽误了她的前程,辜负了她的韶华,就送回来了。”   “玲珑哪里招惹你了?”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玲珑,可她的祖父和您是八拜之交,她就是犯了更大的错,您也绝对不会为难她。她既然是您的世交之后,却跟我说她只是一个舞者。我若把这样的姑娘留在身边,我怕自己沾染上不好的习气。”   “西羽,你不会还对玲珑说难听话了吧?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玲珑一个小姑娘,你也舍得欺负她,快去给人家赔礼。”   “可不是我让她来沉璧居的,我早已和祖父说过,我不喜欢您安排我的事情。”   “不想让别人安排你的事情,你以为祖父我愿意管你的闲事啊,还不是担心你这种冷傲的性子会影响你娶妻纳妾,我这才早早地把玲珑召到魔界,也好让她和你陪养出感情来。”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去处理,不劳祖父操心了。”   “你快去给玲珑赔礼去!”   “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乔西羽也不再理会魔尊,只往门外走去。他换了一身寻常衣物,使出灵修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魔界专为他圈养马匹的地方。   “璟儿。”乔西羽温和地喊了一声。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马厩里响起了长长的马嘶声。一匹通身血红的宝马跑到了他的身边。   乔西羽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翻身上马,扬起长鞭,绝尘而去。   过了好久,他才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拉着马匹上的缰绳往前走去,十几步后,只见前方出现了一条流水湍急的江流。那条江上面却横停着一叶造型奇特的轻舟。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只见江岸边,草丛上,平躺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人,正随意念道:   西风流连,清浅丽色,天光初现,长久江边,水犹凉。朱红唇兮,点绛唇,江南江北一江春。一年春夏,斯人寂寥,稀客南北,轻舟犹系,今客稀。鹰自徘徊,愁鱼鹰,一树梨花雪相融。只怕春雨沥沥,玉竹之外,何事四惊飞鹊起。又见两岸韶华,百花开尽,轻叹香骨无人赏。   眉间心上,暗自思量,犹念知交,相视一笑,两分开。纵情山水,悠悠然,明朝依旧泛轻舟。日夜冥想,岁月流逝,尽知前路,却不知它,从何来。楚楚之姿,未敢忘,可怜家中尚闲坐。世事几多沧桑,浮浮沉沉,清风暮云长相伴。不如笑看冠侧,厌卧青裳,平生定折扇轻抛。   乔西羽听他吟咏的声音,由其的好听,透出了一股温和清致的感觉,遂对他颇有好感。他松开了拉在手里的缰绳,任由那匹马去吃草。他则缓步走到了那少年所在的地方。   那少年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往后面看去,只见一个用素静的银冠束发,穿着一身寻常衣裳,腰间只戴着一个香囊的俊朗少年正在打量着他。他轻轻地拂去了身上的尘土,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温和地问道:“公子是要过长久江吗?”   长久江,寒城六百里外的,一条绵延千里的大江。从此条河上去对岸,足以让人在船上心烦意乱,故名长久江。   乔西羽看着一条宽阔的大江,温和地说:“我只是随意走走,不经意间,就来了这里,见你一人在这里朗读诗词,有一些好奇。”   “我只是一个载人渡江的少年,今日仍未有客,一时无聊,触景生情,倒是让公子见笑了。”那少年看着他,仍旧脸带笑容地说。   “你今日未见乘船的人,怎么还如此欢愉。”   “我在这里摆渡多年,见人无数,看公子眉眼间藏着一丝不悦,似乎是心里有不顺心的事。这才会觉得我的日子也不如意。”   乔西羽温和地看了那和颜悦色,目如朗星的少年一眼,随意地坐在江岸上,这才对他解释道:“魔尊近日来发出了一份试卷,让这三族中的少年填写,若能被挑中,就会成为魔界西羽少主的陪读。这三族四城的少年人,哪个不是交了考卷。倘若能一举留在乔西羽的身边,以后也好成为魔界的权贵。我家中对此事颇为看重。而且,我的家里人告诉我时,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   “那公子是想成为西羽公子的陪读,还是不愿意呢?”   “我怎么会去做他的陪读。”   “公子莫怪,容我问一句。公子可姓许?可是许家的许奇轩?”少年眉眼含笑地问道。   “不是。”   “公子可姓夜?可是夜城的夜千漓?”   “亦不是。”   “公子对此事,大可不喜不怒。这次只会为西羽少主挑选两名陪读,我们都知道夜千漓和许奇轩才华出众,怎么会挑中别人呢。”   “挑选陪读也不单单只是看那人的才识。能陪在西羽少主身边的人,以后即便不能成为妖族和鬼界的主子,也会是一城的城主。各种考量,必不可少。”   “公子是乔西羽吗?”   乔西羽抬眼看着他,却又一言不发。   “看来公子确实是乔西羽了。属下刚刚言语中,若有冒犯之处,请殿下莫怪。”   “你说的没错,魔界有许奇轩和夜千漓,原本此事也该和我无关,可按着我那样的身份,是怎么都脱不了身了。”   “其实殿下并不像不谙世事,不懂权谋的人。殿下心里不舒服,大概是因为想自己挑选合适的人选吧。”   “还不知道你的名讳?”   “苏陌。难得殿下也能认识我这样的摆渡少年。”苏陌笑眼弯弯地说。   乔西羽听了,凝神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当年的模样。   “炫杰,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要激流勇退。难道是乔楚我哪里得罪了你,让你看不顺眼了?你今日若对我直言,我一定纠正我的恶习。”乔楚看着坐在面前的苏炫杰,认真地询问道。   苏炫杰听了,仅微微一笑,放下抱在怀里的乔西羽,平静地对乔楚说道:“魔尊对我素来亲厚,我怎么会如此不知好歹。只是,人各有志,实在难以强求。楚明庭虽然只有一百多岁,可处事稳重,顾全大局,心思缜密,知进识退,足以在魔界政务上,为魔尊提出一些高明的见解。炫杰不堪众望,还望魔尊能够放行。”   “你当真决定退隐了?”   “炫杰此心已经远去乡野,还望魔尊莫要强留。”   “我怎么会强留。你的亲眷都已经悄然离开,你连行囊都收拾妥当了,即便我强留,你也不会同意留下。”   “属下知错。”苏炫杰浅笑道。   “你准备去哪里?”   “属下隐退之后,在魔界哪里都可以安家。”   “你若不是和我极对脾气,我绝不同意让你离开。苏夫人怀着身孕,我还想着让你的女儿和西羽定下亲事。你倒是生分,竟然连去处都不和我说。”   苏炫杰抚摸着乔西羽的头发,温和地说:“若生出来的,果然是个女儿。我再对魔尊回禀。”   “即便是个男孩,你也要与我说。”乔楚吩咐道。接着,他又对苏炫杰说道:“我不会派人去打扰你生活。”   “魔尊保重。属下告退。”   此后,除了知道他有一子外,再无苏炫杰的消息。魔尊乔楚言而有信,从未派人去打探过他的事情。乔西羽也不会去打扰一心归隐的人。   “西羽,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乔西羽还未及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呼喊:“苏陌,苏陌,别把船开走。”   “知道了。”苏陌朗声回道。   乔西羽往那女子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秀发及腰,穿着布衣的年轻女子,急急忙忙地往这里跑来。   “苏陌,我可是赶来了。这位俊公子,你也要过长久江吗,我们就同行吧。”那女子一边喘着气,一边对苏陌说。   “余娘,您还怀着身孕,可以坐船吗?”苏陌担心地问道。   “我哪有那么娇贵。或者,只要苏陌慢一点儿划船,我也不会有事。”   “余娘,您请上船。公子,是否愿意让苏陌效劳呢?”苏陌笑盈盈地问道。   “一人独行难免无趣,那就有劳苏陌费心了。”   “好。多一个人也热闹一点儿。”余娘爽朗地说。   余娘先行上船,苏陌接着也上了船,乔西羽最后才上了船。   乔西羽看了看船仓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可以铺在身下的毯子,就使灵修从戒指里拿出了一条厚厚的毯子。一边递给余娘,一边对她说:“余娘,您请铺着这条毯子,也舒服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用麻烦了。公子请坐。”   “您不必推辞。您怀有身孕,若伤到了孩子,那就不妥了。”乔西羽一边温和地说,一边把那毯子铺在余娘的身后。   “多谢公子好意。”   “应该的。”   三人同行,苏陌拿起了竹竿,慢慢地撑起了船。   苏陌慢慢地划着船,但水起船落的时候,余娘还是担心地抚摸着肚子。   乔西羽见她总捂着肚子,就又温和地对她说:“我也认识几个医术不错的人,等过几日,就请他们来给您诊脉。”   “我常年在这里行走,哪有那么虚弱,只是怀着孩子,不免会有一些担心。”余娘不免笑道。   苏陌悠闲地划着船,不一会儿后,就到了另一端的河岸。   “苏陌,我先走了。还有,谢谢公子你的照顾。”余娘客气地说。   “您请。”   “殿下,能否移步到苏陌府中,也好稍事休息。”   “我还要去找我的璟儿。等明日专程再去府上拜会。”乔西羽看着远处的长流洞窟,温和地说。   “还请殿下恕苏陌不能远送。”苏陌笑盈盈地说。   乔西羽自然去找那回了长流洞窟的璟儿,苏陌也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不多时,乔西羽就看到了那正悠闲地吃着灵草的璟儿。他温和地唤道:“璟儿,快回来。”   璟儿欢快地跑过来,乔西羽温和地抬手摸摸它的头。翻身上马,又望了望远处的高山,这才骑马离去。   再说苏陌,他此时正走到了一片山林中,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匆忙往旁边闪躲。他刚离开站的地方,就见一匹银白色的,眼神阴冷,獠牙突出,四爪深红的大狼跳跃出来,向他扑咬过去。见他躲开,又狠狠地扑咬过去。   苏陌一边闪躲,一边向那匹狼望去。眉头一皱,不由得在心中叫苦,这匹狼竟然是卧枕狼王。   卧枕,是说那狼的脚步极轻,就算走到了你的枕席边,你也听不见。只有他咬住你的喉咙时,你才能从疼痛感中,知道是它来了。卧枕狼本是狼族中妖气最高,血统最正的一族。四爪越红的狼匹,在一族中的地位越高。这一匹狼的四爪全红,行动又迅捷,绝对是狼族之王。   卧枕狼王见屡扑不中,不由得心头生怒,快步在苏陌的周围行走,结了一个血丝幽幽的阵法。它更是眉眼阴冷地看着他,四爪腾起,向他咬来。   苏陌此时已经召出了长剑,以剑招解着那个阵法。一阵云雾缭绕,那个阵法就被破了。他更是有意离开,却又避不掉狼王的追击,只好挥剑相击。   卧枕狼王突然大吼一声,召集着远处的属下。苏陌眼见从林中跳出了许多匹恶狼,手中泛起了冷汗,挥剑劈向了它们。   苏陌与狼群相斗,怎么可能占到便宜。不一会儿后,他衣裳几处破烂,那上面满是血迹。他脸颊上也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止,那抬剑的手,略显着迟钝,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看那带头的狼王又向他扑来,本能地抬手挥剑而去。   卧枕狼王猛然将苏陌扑倒在地,锋利的牙齿撕开他的衣裳,獠牙突出,快要落在那白皙的脖颈上。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望向了一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正是乔西羽牵着璟儿走来了。   乔西羽看了看卧枕狼王,又看着已经昏迷的苏陌那一副脸颊泛着汗珠,衣裳沾满血迹的狼狈模样,一抬手,把他带了回来。他很小心地给他渡着灵修。卧枕狼王却没在意这些事,它一看见璟儿,不知为何眼冒恶光,转而向它扑咬过去。璟儿见了它,也是挣开了乔西羽拉着它的缰绳的手,往前冲去,恨不得立刻和卧枕拼个你死我活。   “大哥!”   卧枕狼王变了一副眉目英俊的模样,冲着璟儿高兴地喊道。   “凌水!”   璟儿也同样变了一副俊帅的模样,冲着卧枕狼王喊道。他还不客气地给了凌水一个亲切的拥抱。   “大哥,你这些日子都跑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让我好好看看,你没有出什么事吧!”   “大哥前些日子遇到了主人,与他一战之后,就跟随在他的身边了。凌水,快拜见魔界的西羽少主。”   凌水打量着那还未成年的乔西羽,虽说他神清骨秀,气质出众,可是他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能证明身份的饰物,不免疑惑地看着璟儿,看他有没有开玩笑。见他以眼神又催促了一下,凌水这才上前,恭敬地说道:“属下凌水参见少主。”   乔西羽扶着渐渐醒来的苏陌,温和地看着凌水,平静地问道:“凌水,你常在这里行走?”   “主人,凌水一向安分,此次扑咬苏陌公子,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主人开恩。”   凌水也不愚钝,见乔西羽的意思,立刻开口解释道:“属下这些日子刚刚来到这里,本没做过什么坏事。今日里扑咬苏陌公子,也实属无奈之举。实在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太香了。我一时控制不住我的血气,还请您责罚。”   苏陌听了,十分无奈地苦笑一声。乔西羽也知道凌水为什么会控制不住他的野性了。苏陌,他的原身是百香鱼。肉质肥美,入口滑嫩,味道清新,众鱼之尊。不过,不论这种鱼修炼多久,一旦被抓住,或者死了,它身上的元丹都会消失。此前苏陌昏迷,也是在毁掉元丹的缘故。这种鱼若没有了元丹,那吃了它,并不能提升灵修。他看到苏陌第一眼时,就知道他的底细了。凌水为狼,自然也爱吃鱼。乔西羽平静地说:“既然如此,也不是你的错了。你和璟儿去闲聊吧。”   “少主,属下本不归四城城主所管,愿留在您身边,为您效劳。”   “璟儿,你先带他回沉璧居。”   “谢少主成全。属下告退。”凌水恭敬地说。凌水手一招,众狼退去。   乔西羽看着已经可以站起身的苏陌,以他如此迅速的恢复能力,再一次肯定了他是魔尊乔楚的上一任使者苏炫杰之子。   “苏陌,这瓶丹药你拿着吧,对恢复灵修很有帮助。苏公退隐多年,怕也不愿意见到外人。等明日我再来拜会。”   “你认识我的爹爹?”   “苏公此举真是气人,竟然和我的祖父生分到这种地步。苏公,苏炫杰,魔尊的上一任使者。我年幼时,曾经得到过他的几句教诲,对他印象极深。”   苏陌低下头,沉默不语,只在心里暗暗想道,爹爹果然有事情瞒着他。接着,他看着乔西羽,认真地询问道:“西羽,我应该可以自己去补交一份试卷吧。”   乔西羽见他如此沉稳,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放着黑鹰戒指的盒子,一边平静地说道:“不用。这件饰物,你若戴在手上,我心里也是同意的。”   苏陌接过那个盒子,打开后,看到了那两枚黑鹰戒指,伸出右手,准备拿出一枚戒指。   “我只有一件事情要询问,我挑出的人,要跟随我一辈子,你能自己决定吗?”   苏陌忽然想起了苏炫杰对他说过的许多话。最后,他又默念了一遍苏炫杰常对他说的话。   苏陌,你能够长留在青山绿水间,才是此生的福事,你要记住为父的话。   苏陌看着手里的黑鹰戒指,取出一枚来,戴在了左手的食指上。然后,他神色自若地对乔西羽说道:“西羽,你若不着急回府,我想带你去家里一聚。”   原本他挑了陪读,应该先由魔尊去考量那人。不过,乔西羽心里知道苏陌要回去劝说苏炫杰,遂温和地说:“多年未见苏公,我也该前去拜访。”   ☆、苏楚论   7.苏楚论   此时,苏府,苏炫杰看着那冒昧来府,却坐下来,悠闲喝茶的楚明庭,十分不悦地说:“明庭,你怎么忽然来为兄府上了?”   楚明庭放下茶杯,诚恳地问道:“西羽快要成年,可因魔尊看重他的才智,让他闭关苦修多年,从未有青梅之交。魔尊见他如今性子太过冷淡,想让白家之女玲珑陪伴左右,却被他拒之门外。魔尊眼看如此,心里郁结,猛然想起能为他排忧解难的苏兄。遂让楚某前来,询问一下,苏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   即便是个女孩,他也会把她接走。更何况,他已经派人查过,苏陌,是个极为聪颖好学的少年。   苏炫杰凝神看着对面那个已经在高位上磨练多年的楚明庭。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苏炫杰冷静地说:   “我仅有一子苏陌。”   “他和西羽年龄相仿,大好的陪读人选,不知苏兄意下如何?”   “可叹苏陌生来痴傻,不堪造就。”   “星合医术高明,定有奇方来救。”   苏炫杰忽然咳嗽不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又有气无力地说:“苏陌虽说痴傻,可为人十分孝顺。对我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老夫愈发年迈,体弱多病,若将他送走,只怕我以后孤苦无依,可如何是好。”   “苏兄何必如此忧心。楚某可奏明魔尊,将苏兄一同接回去,重新入住故居,让人悉心照料。你可知魔尊日夜念叨着你。一切,就盼望着苏兄点头。”   “怪我年事已高,都忘了还要去买菜。不送。”   “楚某愿陪同前往,多学些才识。到了晚膳,也好叨扰一顿。”   “楚大人陪我个老头子去买菜,不怕被其他人看到了,指指点点。”   “苏兄,切莫瞧不起楚某。我对挑选菜品,也有一点儿经验,如今正好和你互相切磋一下。若是有不足之处,也好请你批评指正。”   苏炫杰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我当年已经征得魔尊的同意,可以隐居于此。怎么你今日又来这里算计我。你若离开,大家相安无事;若硬赖在这里,我可也不好惹。”   “我自认也有些才智,若这样被隐居多年的苏兄撵出去,真是让我难以释怀。倘若魔尊问起来,我一时不小心实话实说,惹得他更加想念你,亲自来府请人的话,可别怪楚某扰你清修。”   这人!他当年真是眼睛坏了,看不清楚人的好坏,才会向魔尊推荐他。他看着面前的楚明庭,努力压下怒火,冷静地说:“我跟你说过了,我那个儿子生下来时,是个痴傻孩子。从来贪玩,胸无点墨。明庭,你今日前来,大错特错,还请速速离去。”   “苏兄,你怎么这么着急,我看过了苏陌,自然会返回楚府。若他果然愚钝,我肯定会尽全力救治。若只是你处事低调,那我与他交谈一番,也对他有益处,你又何必如此担心。”   “他每日贪玩,不会早回。魔尊那里仍需要你去照料,为兄就不多留你了。”   “我陪苏兄去买菜吧。我最擅长和那些人讲价了。”   “楚明庭,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他进入东安阁的,你趁早死心吧!”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当年苏兄选择山林隐逸,魔尊没有强留。今日,苏陌回来后,如何抉择,苏兄最好也不要强求。”   苏炫杰沉默片刻后,一边站起身,一边冷冷地说:“明庭,我们一起去菜行吧。”   “如此甚好。”楚明庭站起身来,欢愉地说。   两人刚走出来,苏陌也刚巧推门进来。苏炫杰打量着乔西羽,一看就知道他在魔界地位尊崇,也不知他家里用了多少心思来栽培他。楚明庭看着西羽,这心头一紧,恭敬地问道:“少主,你怎么前来了?”   “偶然结识了苏陌,得知苏公是他的高堂,特意前来拜访。”   “你是西羽吗?”   乔西羽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里,恭敬地说:“西羽本该常来拜访,但怕打扰到苏公清静,才未前来。苏公,您近来还好吧?”   “你走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乔西羽又往前走了几步。   “再看到你,觉得更加不错了。苏陌,你陪着西羽,和他多说一会儿话。楚明庭,你可不准偷跑,我还等着和你一块去买菜呢。”   “好。苏兄,请。”楚明庭和气地说。幸而乔西羽心里对苏陌满意,不然,他差一点儿弄巧成拙。   “西羽,我府里也有几本古书,你若是没看过,尽管拿去看。”   “是,多谢苏公。”   苏炫杰带着魔界第一好口才的楚明庭,杀进了菜行。别指望苏炫杰把口才用在这里,因为楚明庭还跟在他身边。   “买卖还兴隆吧?”苏炫杰一路上只神色温和地问着这种和气的话。但他挑选各种物品时,都是正经的好东西。   苏炫杰从小性子温和,这多年留在山林中,自然更加宽以待人。楚明庭虽然同样好口才,可太精明,让人难免生出防备之心。楚明庭将钱递给小贩后,看着他的前辈,如此让人如沐春风,他不免开始检讨自己以前的做法。   “给。这是家父最喜欢的,也是这里仅有的一本我看不懂的书了。”苏陌一边说,一边将一本厚书递给乔西羽。   他自幼看书,一目十行,却又能全部记下。他看了一页又一页,待将那本书看完了,苏炫杰也不曾归来。   “苏陌,你可知苏公去了哪里,你我出去看一看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苏陌,不是让你好好招待西羽吗。你怎么领着他来这里了?”   “我和苏陌看您长久未回,所以出来看一看。苏公,这要买的菜,可都齐全了吗?”   “还有一些菜要等一会才能运回来,再等上一会儿,等回了家,我给你俩做好吃的。”   “那有劳苏公款待。”   乔西羽坐在一菜行旁边的石凳子上,心里想着刚看的书上的内容,手上画着阵符。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刚刚,他将那书看了一个大概,如今又坐在一边,翻看起来。   本是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可被另一个人看去,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诸葛翼和诸葛水华正在一间茶馆里喝茶,与一行人闲聊。透过窗户看去,诸葛翼正看到乔西羽在菜行里读书。不知是天生看他不顺眼,还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一起身,对同屋子里面的人说:   “兄弟们,看见那边那个读书人了吗?走,过去瞧瞧去。”   “哥哥,何必招惹是非,你我再喝一会儿茶,就回去吧。”   “我为了陪读一事,已经烦了几天了。我一刻也不想去做什么陪读,这会儿子闹出点事来,正称心如意。”   “和别人打一架,就能不去做陪读了吗?”   “我虽不常见乔西羽,可听父亲说过,他一向不喜欢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这点倒是和我一样。我这会儿多弄出点儿动静来,肯定能如愿以偿。”   “哥哥,你们还是不要去了,万一那个人身怀绝技,你们惹了他,可怎么是好?”   杜欢年起身,凑在窗户边看了一眼,对诸葛水华笑道:“这里离那里太远,他的容貌虽瞧不真切,可你看他的穿戴,如此普通。再说,在那里出没的人,能有多大的背景。鬼帝之孙也太过谨慎。”   “哥哥,你还是别去那里了。有夜千漓和许奇轩在,你不惹出什么动静来,也一定不能入选。”   “喂,什么叫我一定不能入选。是,试卷答案贴出来了,可各位参赛选手的答案还未公布。我仅错了三道题啊,他们能比我强多少。我一定要惹出点儿事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走吧。”   诸葛水华见劝不下,无奈随行。   诸葛翼带着人过来闹事时,乔西羽正巧往那个菜行里进。他们只看到苏陌拿着那本书。   “小子,你在这里看什么呢,把那书拿过来。小爷我没别的优点,就是好学,拿来。”   乔西羽听见动静后,往外看去,见是鬼帝之孙一行人。   “书,本来就是和有缘人共享的,若诸位愿意观看,那请拿去好了。过一会儿,我们也好交流见解。”   苏陌这样回答,倒是让他们一时间无言以对。诸葛翼取了书,看了几眼,因看不懂,恼火地将它撕毁,对他说道:“什么破书,你若是还要,我送你一本新的。”   “家父和我都看过这本书。我的好友有过目不忘之能,如今也已看过了。若我真想再看,可请他默写。今日书虽毁,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公子不用赔偿。”苏陌温和解释道。之后,他一转身,想进那个菜行。   “你给我站住!瞧你如此好学,剑法应该也通,你我比试几招。”   “公子有所不知,我乃天生病体,不能习武练剑。家父几番求医问药,不见好转,才转而让我学文,来打发时日。公子想和我比武,真真难煞我也。”   “这也不成,那也不会,你还能干什么。”   “哥,你还是别为难他了。实在不行,你可以换一个人啊。”   诸葛水华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立刻慌忙逃窜。引得杜欢年等人大笑不止。   “你大哥费了这么多口舌,都没让这位少年惧怕。你只说了一句,竟然吓跑了这么多人。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替韩药儿的以后担心。”   “你在这瞎说什么呢。”   还不等他们继续找茬,乔西羽已经变化了面貌,冷淡地问道:“诸葛翼,鬼帝平时是如此教导你的?”   诸葛翼见中途有人搭腔,他心里狂喜,终于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他四处搜寻,假装怒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小爷我站出来。”   “这里虽是菜行,可也是在魅城主的地界,杜欢年,盛清宇,你们也敢让他在此为非作歹。”   “恕我们眼拙,不识公子是谁?”   “我和魅城主私交深厚,如此,你还猜不出来?”   “喂,你少废话。别说你和魅城主关系好了,即便你是魅城主本人,无缘无故,你少来教训我。看招!”   见此,乔西羽画了一个刚学会的,还不怎么熟练的阵法。诸葛翼见此情形,收了手,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小子,你连阵法都不会,还敢跟小爷我动手。”   “何必让诸葛兄动手,看我的。”   那人话音刚落,执剑刺去。他的灵修深厚,剑法出众,却不料一出手,立刻被乔西羽打飞。诸葛翼等人也不敢小觑乔西羽了。   “你们之中,虽有几人,我不知名姓,可改日有机会,一定会再相见。”   “敢问公子名讳?”   “欢年,何必和他废话,我们一起上!”   诸葛翼和杜欢年等人联手攻击乔西羽。几人斗法,好不热闹。   可惜,楚明庭和苏炫杰在里面买菜。等他们买菜出来,见此情形,楚明庭立刻要去制止。苏炫杰却伸手拦住他,询问道:“这位小公子是谁啊?”   楚明庭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解释道:“那个手持赤漠刀,身材略魁梧的少年,是鬼帝的长孙诸葛翼。他身边那个拿着凡妙刃,身材略瘦弱的,是二弟诸葛水华。其他几人都是寒魅两城的俊才。”   “那就是兵器谱上的第二名刀和第九名刃了。真是名不虚传。”苏陌走到他们身边,感慨地说。   “苏陌,他们为何争斗起来?”   “楚世叔,不知鬼帝长孙是否心有不快,才会锱铢必较,咄咄逼人。和我争辩了几句后,惹得西羽心中不悦,才要和他比试。”   “哎呀,真会挑人惹事。少主,还请你手下留情。小翼,水华,你们还不快住手,别再和少主动手了。”   不等楚明庭上前劝阻,翎嶦和柳青妍等人已闻讯赶来。原是楚明庭身边的暗卫见情形不对,去对他们言明了。这一起跟来的还有诸葛徳和姬珑汐。   乔西羽自然收了手,变了容貌,站在一旁。而诸葛翼此时激战正酣,箢玓和寒冥等人一同出手,也未将他制服。   “逆子!你还不快住手!”   诸葛翼听后,打了一个激灵,收了手,看了过去。见翎嶦将军和魅城主一同前来。诸葛徳和姬珑汐在一旁看着乔西羽,他身边还站着魔尊使者楚明庭。苏陌身边站着一位手拿许多青菜的和善男子。他们容貌相像,似乎是父子。诸葛翼忽然冲他喊道:   “你是苏炫杰!”   此言一出,诸葛翼随行的人和寒冥等人都看向苏炫杰。与此同时,诸葛徳呵斥道:“逆子,竟然敢直呼苏公姓名,还不快去道歉。”   今日,可算如了诸葛翼的愿,他的事闹大了。   “苏某没那么多礼节,不必如此火暴。若无其他事,天色不早了,我和苏陌先回去了。西羽,今日本想好好招待你,可事不凑巧,只能改日再叙了。”   乔西羽看了看苏陌,又看看他的左手。苏陌会意,回他一个‘我一定尽力而为。’的眼神。之后,乔西羽才恭敬回答:“如此,不远送了。”   “带我问你祖父好。陌儿,我们回去吧。”   “少主,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驾鬼族。关于此事,卑职一定禀公处理,给少主一个交代。”   鬼族,议事厅,乔西羽端坐在上位,冷静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诸葛兄弟。   这时候,要是不出太大的意外,乔西羽可以算是魔界的下下任魔尊。这受到众人尊敬,就是必然的事了。   “少主,不知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诸葛翼抢去苏陌手中古书,随意撕毁,还要和他比试剑法。见我不悦,又和我比试了几招。不过,他的剑法精通,力道精准,也算难得。”   “逆子,还不快说明其中缘由。”   诸葛翼一行人全不敢吐露真情,说他因为不想去当少主的陪读,故意挑事。他敢这么说,鬼帝就敢打断他的腿。而由杜欢年他们说出来,少主的面子放哪里。良久,他们仍踌躇不决。   “少主,诸葛世侄一向对贫寒困苦之人礼遇有加,绝不会为非作歹,还请少主明鉴。”姬珑汐从旁劝道。   “这件事另有隐情,我大哥不是仗势欺人的恶人。”   “水华,你说,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大哥看少主好学,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想上前学习一二。”   “是吗。那为何你们看见少主不知行礼,却还敢动手!这言语间十分挑衅,又随意撕毁苏陌的藏书。随后,竟然还叫嚣着要和他比试剑法。”诸葛德仍恼火地发问。   “那个是因为看苏陌他眉眼聪慧,所看藏书高深,猜想他必学过剑法,灵修精深。机会难得,才有意切磋一二。点到为止,绝不会伤及无辜。”   “诸葛翼,果然如此吗?”乔西羽平静地问道。   “我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要和他比试的。反正,不是因为好学。”   闻言,诸葛徳猛觉毒火攻心,但仍为不肖子求情:“还请少主看在他是出犯,从轻发落。”   “魅城主,你御下无方啊。”乔西羽看着柳青妍,忽然打趣般笑道。   杜欢年等人见柳青妍看过来,立刻跪下,听候发落。   “他们在我面前十分懂事,谁知道一出门,如此飞扬跋扈,我一定严惩不贷。”   “算了,他们只是跟随者而已,这事又不是他们的主意。至于,这诸葛翼的事,还是交给鬼帝去处理吧。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乔西羽一边说,一边起来。   “乔西羽,你凭什么这么做!你让我赔书,给他赔礼,或者罚我,都没有问题。可你别拿我祖父压我!”诸葛翼恼火地喊道。   “放肆!小儿口无遮拦,还请少主见谅。逆子,还不快给少主赔礼。”   “乔西羽,我告诉你,我不服!你当你是谁啊,竟然敢不分青红皂白来惩处我。”   “你还不住口!还请少主降罪。”   “我似乎给过你辩解的机会。”   “好,我告诉你实情,我今日会如此,一切全因为我太想当你的陪读了。想惹出些事来,引起你的关注。今日的事也没有什么伤亡,你真是好小的气量!”   “两日后,我会在东安殿里正式挑出陪读。你要知道你的成绩不靠前,若你能在此前,拿到南宫影手里长五寸的金银叶,赵盾先生的一件新兵器和夜城的狻猊兽,我手里这枚黑鹰戒指,给你。若不能,则两罪其罚。”乔西羽心里想笑他,却平静地说。他能将话反说,他自然也可以啊。   事已至此,诸葛翼开始认真分析起来,南宫影,是魔界医术最高明的医者。他手里有浮屠塔,就是对他高明医术的最好证明。在魔界和天都各地,评价一个医者医术的高低,都是以同样一套东西来看的。医术最高明的医者,他手里应该拥有那颗独一无二的上古玥珠。不过这是上古传说中才出现过的东西,从来没有见它出现过,所以,在诸葛翼的心中,这类东西实在不可信。医术低一些的医者,应该有浮屠塔。南宫影的手里就有浮屠塔。医术再低一级的医者,手里会有金银叶。那金银叶越高越好,以五寸为尊。医术一般的医者,手里自然不能有如此宝物了。   南宫影虽说有浮屠塔,可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五寸金银叶给他。可这还是第一步。   赵盾,是魔界首屈一指的兵器铸造师。十大名剑中的五把剑器,都是由他亲手所铸。排位第一的裂云剑,吞云吐雾,猎猎风声,撕骨扯筋,破尽铠甲,如今正是夜千漓的佩剑。排位第八的魅心剑,也在夜城。这排位第二的幻元剑在天都仙境的萧家,也是有一番缘故。此剑若是见主人处于不利地位,立刻陡生幻象,迷惑众生,趁机害人性命。那排位第三的梧清剑在天都孙家,一旦你的灵修大幅下降,它立刻将库存的灵修补给你,或者你的灵修慢慢地降到一半,它也会补给你灵修。他当年知道这件事时,差点儿冲到天都,把这把剑抢回来。这屈居第四的纹天剑,诸葛翼忽然抬眼看着乔西羽,因魔尊对他十分宠爱,它如今是他最不起眼的兵器了。   “你想好了吗?”   “少主,你说话算数?”   “自不食言。你若完不成呢?”   “任你处置。”   “好。我在沉璧居里静候佳音。”   虽说有很大难度,可他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他朗声说道:“一言为定。”   妖皇姬宁风和鬼帝诸葛贤,正跟魔尊在一起商议一些事情,乔西羽来时,正碰到他们。楚明庭上前,简单叙述了今日发生的事。   “你们看到苏炫杰了?他可是想回来了?!”   “苏公仍旧心如铁石。可少主和苏陌倒是一见如故,还给了他一枚黑鹰戒指。”   “炫杰他愿意幼子大展宏图?”   “我看中的人,绝对不会出错。”   “那你另一个陪读可是定了,最好能在参加比试的人中挑选。”   “本是定下了人选,可因今日和诸葛翼之赌,愿给他一次辩解机会。两日后,我会在东安殿里正式挑出陪读。”   ☆、阴阳塔   8.阴阳塔   “陌儿,你真的想要远离山林?”   苏陌一边抬起左手,一边对苏炫杰说:“孩儿已经收下了这枚黑鹰戒指,不能辜负西羽一片心意。”   “你可知你选的路,前方有无数艰难险阻。并不是你所想得那么简单。”   “孩儿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可无论如何,还请您能成全。”   苏炫杰心里着急,一边看着突然跪在那里的苏陌,一边来回踱步,他想对他说些劝阻的话,可看他眼神坚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奈之下,他坐在椅子上,对他说道:“你起来吧。你既然决定了,只要你不后悔,为父一定尊重你的选择。我与你说一说魔界三族四城之主的生平。也同你讲一讲西羽的身世。”   “孩儿知道西羽的身世,他的父君是魔尊的独子,以后肯定是下一任魔尊。而他的生母绮珊妃是神族银耀族主的幺女。如今她已经转换真身,成了魔族中人。”   “乔浔和绮珊的相识,也是一种奇缘。这些事都只因阴阳塔的存在啊。”   遥想上古之时,有位上古之神,名唤月郎。他刚出生时,骄阳烈火下,鹰王乔笑玉、灵猫盘迟和一群银耀鸟一同出生。   月郎,是三界最美丽的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感叹他的容貌,他的气质。他的一切,都让人望尘莫及。可他如此美丽,如此深情,还是换不回心上人一个真切的回眸。   很久之前,月郎喜欢上了那真身为银耀鸟的朱桃,可她却喜欢同族的族主君七月。   朱桃自从见过君七月后,就喜欢上了他。从眼入心,渗入骨髓。   朱桃和君七月同被妖兽所困,共同经历生死。之后,两人由互相爱慕,转而期盼白头偕老。   那是他们成亲之日。宾客如云。而在一间内室,君七月在一旁看朱桃化妆。见她眉目明艳,面容精致,让人百看不厌。   谁知变故突现,月郎盛怒之下,将两人封印。他们化成一株桃树,立在桃花居外。因众人都出手帮了朱桃和君七月,而激怒了月郎。他用一阵法将盘迟困住。又用一神器,将乔笑玉封印。在盛怒之下,给所有的银耀族人身上都下了毒咒。不论他们是同族成亲,还是嫁给别族中人,一旦其中一个变心,另一个就会立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上古之事,传到如今,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只是,不论如何,所有人都深信一点儿。阴阳塔,确实和月郎有关。   阴阳塔,在上古时期已经存在的宝塔,不论是魔或者仙,只要进了那个塔里,都有一次改变仙魔,转换真身的机会。传言说是月郎和一妖兽斗法时,魂飞魄散之际,残存着最后一丝灵气,为造福三界生灵,而留下的东西。   君绮珊,是银耀族主君澜的幺女。虽年少贪玩,却也不敢独自进魔界。而乔浔要取碧心玉,带一众魔将杀进凰城。谁知梵音寺了缭大师巧来论法。他终究不敌,慌忙之间,逃往银耀族中。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你最好告诉我实话,不然,我就把你交给我父亲处置。”   乔浔脸色惨白地看着她,无力回答,突然晕倒。   “哎,你别晕过去啊,我还有话问你呢。”   此时,君绮栶带人破门而入,看到妹妹,立刻询问道:   “妹妹,你可看见有人躲在这里?”   “哥,我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乔浔带人闯进凰城,被莫芷帝君和了缭大师打伤,慌乱中逃到了我们银耀族中,不知此时藏在何处。如今莫芷帝君派四神兽来告知,让我们及时防范,以免他伤及银耀族人。”   “那人是魔界大殿下乔浔?! 你若看到他,会如何处置?”   “自然禀公处理。总之,你若见了,不要惊慌,立刻告诉我。”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记下了。”   入夜,君绮珊寝居内,她将众婢女打发出去,将乔浔放在床榻上,给他疗伤。待他醒后,她威胁道:   “枉我还以为你只是进入神族的一个窃贼。不料你竟然是魔界大殿下乔浔。听说你手里有无数宝贝。通通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你若敢不从,我立刻杀了你。”   “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看你的穿戴,你还没有成亲吧?”   “我有没有成亲,跟你有关系吗。”   乔浔笑了笑,紧握着她的手,回道:“放心。我还没有娶妻。你若肯进阴阳塔,转换真身,随我回魔界,我此生一定对你视如珍宝。”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凭什么为了你放弃仙籍,进阴阳塔里受罪。”   乔浔瞧她脸红了,更觉好笑,勉强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言道:   “等我伤好了,会立刻离开,绝不会连累你的。”   君绮珊大力将他推开,他又跌回床上。之后,她恼怒地呵斥道:“我父是银耀族主,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你若敢私自离开,这事我和你没完!”   “你放心好了,即便我要走,拿不到碧心玉,也要带走心头玉。”   君绮珊忽然看到乔浔解着衣袍,立刻侧身,恼羞成怒地说:“你要干什么!好不要脸!”   “你别误会,我周身忽然起了一层华彩,恐怕是了缭禅师用了他的宝器。只有不雅的行为,才能避开它的搜寻。我若不自救,难逃此劫。”   之后,君绮珊见他旧伤发作,动作迟缓,一时冲动,将她的唇覆上他的。   乔浔不经意地笑了笑,惹得君绮珊领悟过来,想要抽身离开,已经不可能了。他放下帷幔,遮住春光。   几日后,乔浔回了魔族,刚同魔尊乔楚说了此事,乔楚立刻怒道:   “魔界多少待嫁的美貌女子,哪个不能和你成亲。不许你娶神族女子为妻。你若敢娶她进门,我立刻将你打死,省得你丢人现眼!”   “三界尚有阴阳塔在,您若同意我娶绮珊,她愿进去转换真身,进入魔界。还请魔尊开恩。”   “这也不行!她终究是神族出身,岂会甘心永留魔界,一切为你着想!”   可想而知,那一边,君澜族主是如何怒不可遏。   “乔浔那小子有什么好啊。你记不记得你和顾宪元还订着婚。”   “顾哥哥他有心上人了,我们已经决定退婚了。”   “即便如此,那在这天都和神族中也有很多好人选。啸彬他一直对你关怀备至,你敢说他不好吗?”   “我们只是知交好友。即便他有意,我的心里也只有乔浔一个人。”   “你若敢进阴阳塔,从此以后再不是我的女儿!绮栶,你给我看住你妹妹,不准她离开这里一步!”   她还是进了阴阳塔。守在外面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夫君乔浔。   “啊,这黑翅膀真不好看。不过,我果然还是比你好看啊。”君绮珊出来后,随意地说。可又猛然昏厥了。   “绮珊。你醒醒啊!”   乔浔摇晃着因体力不支昏迷过去的君绮珊。将她抱起来,带她回了魔界。   天渐渐亮了,屋中床榻上的人也坐起身来,掀开锦帐,下床穿衣。屋子里的婢女们一见君绮珊起身,急忙迎上来,还有两个模样喜庆的姑娘过来搀扶她。   “夫人,您慢一点儿,切勿碰到了。”那扶着她的一个婢女关切地说。   “我哪里这么娇柔,我已经休养好几个月了,这前几日还能骑马涉猎。”   “那是几日前,奴婢们还不知道您怀了身孕,奴婢们这才没有拦下您的,要是早知道了,绝不让您离开这里一步。”   “怀个孩子而已,竟然连屋子也不让出了。我们神界中的女子怀了身孕,快临盆时,还可以出去玩闹呢。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规矩,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神界呢。可怜我这神族第一美人,就这么被乔浔给骗了。”   “您和大殿下情深似海,我们魔界就算有再多的规矩,您也是会来当我们的主子的。”   “唉,谁喜欢他,我不过是不想待在神界了,这才来魔界玩一玩。你们听着,我今日要出去玩,若乔浔来了,你们记得替我遮掩。”   “不行。您腹中的孩子可是大殿下的长子,要是奴婢们没有照顾好您和他,奴婢们的罪过就大了。”   “那要是我的心情不好,动了胎气,你们谁能负责!”   此时,她已经穿好了衣裳,准备往外走去。   “夫人,您还没有戴簪子呢。”   “知道了。”她一边说,一边使灵修把金钗银簪召在手里,随意地戴在了头上。   从前面来看,她秀发高绾,斜着插着一支琥珀色的簪子,穿着一身石榴裙,腰间挂着一块雕着飞翔老鹰的羊脂美玉和一个绣着银耀鸟的香囊。她的眉宇间透着欢喜之色,嘴角也微微上翘,也是个俏丽的美妇人。她走出内室,往外而去,只见发髻上还戴着三根玉簪,簪子上的小珠子还随着摆动。   待她快走出屋门时,迎面就看见了他的夫君乔浔。她不免变了脸色。   乔浔看到那愁眉不展的绮珊后,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关切地问道:“绮珊,你今日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不好,再待在这间屋子里,我就要发霉了。”   “绮珊,你为了能换真身,来到魔界,才从阴阳塔里出来。本已经耗损了许多的真气,如今又怀了孩子,怎么可以妄动。”   “那也不用连屋子也不让出啊。我的真身虽是大鸟,但也飞不走啊。”   “等南宫先生说你的身体彻底恢复时,我就带夫人去游玩。”   “还要多久啊。我真心觉得我已经好了。”   “绮珊,不许胡闹。对了,我父君和母后想让你到主母石那里去,我们现在就去吧。”   “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主母石那里只有历代的魔尊和魔后才能去,这次让你去那里,主要就是看你腹中的胎儿会不会成为魔界的下一任魔尊。我们走吧。”   “我不去!你就是个大骗子,连自己夫人也骗。哼!”   “我这又怎么骗你了?”   “你们让我去主母石那里,若我怀的这个孩子能成为下一任魔尊,他一出生,你们就会逼着他去修习剑法,还有各种的魔咒。倘若不是呢,你们就会不重视他,丢给他白眼,而且还会逼着我再怀一个孩子。我告诉你,我为你生一个孩子就够了。你若还想让我再挨一次痛,做梦!”   “夫人哪里想出来了这些话。夫人怀着的孩子若是下一任魔尊,我自然会很高兴。即便夫人怀着的孩子不能成为下一任魔尊,那也是我的长子,我怎么会不重视他。我就是把这魔界所有的宝物都留给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够呢,怎么可能会丢给他白眼。至于他生下来,要去修习剑法和魔咒,不管怎样,他都是要去学的。绮珊,你若怕疼,不愿意生第二个孩子,你可以和我私下说,没必要在这屋子里喊啊。”   “你竟然敢教训我,快点儿认错!”   “好,都是为夫的不对,为夫给你赔礼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怀的孩子是个女孩,不用去了。”   “南宫先生给你把脉时,已经用过两叶花株了,知道你怀的是个男婴。”   注:两叶花株,花株上天然开出了黑白两瓣花叶,放在怀孕女子小腹的一旁,若黑色的花叶掉下来,则怀着男婴。自然,若白色的花叶掉下来,则怀着女婴。   “你早就知道了。怪不得你们这些天来,一口一个大殿下的长子,你们也都知道了。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还不是怕夫人说怀着的是个男婴,胎位稳,可以随时出去玩。”   “夫人,我们走吧,莫让我的父王和母后等久了。”   “你确定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不会给他丢白眼吗?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什么好人。”绮珊不相信地问道。   “这是什么话。不论他以后犯下什么过错,我都可以肯定他会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走吧。”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魔界主城中,铺着主母石的地方。魔尊乔楚和他的夫人楚氏正在那里等他们。   “浔儿,你们快过来。”楚将军看到他们过来,温和地说道。   “绮珊,这些就是主母石了。若你怀的孩子能当下一任魔尊,你走在这石头上时,身后就会出现异象。我当年怀着浔儿时,走在这些石头上,身后就出现了繁密的黑花。”   “这有用吗?”绮珊边说边疑惑地看着四周那些黑漆漆的石头。她又看了看那些漆黑的石头,疑惑地抬步走了上去,乔浔等人也是凝神看着她。   一步之后,她身后的石头上长出了一朵黑色的花朵来。她一步步往前走,身后也就接连不断地出现了黑色的花朵。   乔楚和乔浔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笑意,虽然君绮珊身子弱,但这腹中孩子的灵修真是不错,命途也是平坦。正当三人都放下心时,君绮珊身后的石头上却长出了一朵朵金光闪闪的,泛着神族灵性的花朵。三人惊讶地看着那些金花,还未回神时,又见她身后的石头上开出了一乳白色的花朵。这分明是天都之上才有的花朵。三人不禁面面相觑。接着,三人就见那些乳白色的花朵越来越多,直到君绮珊走到了所有石头的尽头,那些花才开尽。也不知君绮珊看到了什么东西,抬起腿来,往上走去。她往上走一步,乔浔等人就能看见一级用上等翡翠雕成的玉阶。她往上走了三步,脚下就出现了三级这样的玉阶。而每一级玉阶上,都有一朵黑花和白花相交缠着生长。   “可以了吗?”绮珊回过身来,什么花都没有看到,不由得询问道。   楚将军和乔浔对视一眼,皆是看向了乔楚。   “你们先回去吧。”乔楚淡淡地说。   “是。孩儿告退。”   “乔兄,你觉得这次出现的异象,能证明那孩子是下一任魔尊吗?”   “先开魔花,又开了天都和神族的灵花,就是说这孩子能执掌三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只怕那孩子命途不平。”   “那孩子总该不会是平庸之人,能不能执掌三界,到时候就知道了。”   另一边,乔浔和绮珊也在那里琢磨刚才的事。   “乔浔,那主母石上开花了没有?”   乔浔思索了一会儿,温和地说:“呃,开了,可也算是没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主母石上不仅开了魔花,连仅在天都和神族生长的花也开了。所以,并不知道他是否是下一任魔尊。”   “虽说这孩子还没出生,但我肯定他一定像我,真是聪明啊,就是不让你们算计他。”   “依着这种异象,我那父王怎么可能会不亲自教诲他。”   “还是要留在学堂里修习剑法,阵术?”   “绮珊,你未嫁过来时,好歹也是银耀神族的族长之女,难道就没有听从过君翁的教诲。好了,这些日子你先养胎,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   “好。我安心养胎。”   绮珊怀孕时间越长,食用的食物就越多,她也越来越胖。因此,她很是不高兴。当她终于挨到了临盆那天,她正是痛并快乐着。   “啊,我就不明白了,生个孩子,怎么会这么难啊!”绮珊神情痛苦地喊道。   “主子,您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怎么忍耐啊,啊!”   屋外站着的乔浔听了里面的动静,也是心慌意乱,不停地走来走去。   “浔儿,你消停一会儿,绮珊自然会安然无恙。你一会儿就能见到她和孩子了。”   他正要回话,却见远处有雄鹰展翅飞来,待到了近前,他才看清楚那是魔界的守庙魔兽。   刘沅?他怎么会来这里啊。楚将军在心里奇怪地想道。   他们正想着呢,刘沅已经换了身形,站在了他们面前。   “刘先生,您怎么来了?”   “魔后,这魔界之主降生,我身为守庙魔兽,自当前来。”   他话音未落,这大殿的周围就出现了足有数百只的神态各异的老鹰来。它们或金翼,或银身,只是周身都泛着深厚的灵修。   “哇……”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啼哭。   “魔后,殿下,夫人果然生了一个男婴。”   过了一个时辰后,乔浔抱着那婴儿来见乔楚。   “浔儿,你给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啊?”乔楚抱着那眉目清明的婴儿,温和地问道。楚将军也在一旁看着他,等着他回话。   “孩儿还未曾取。”   乔楚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才又看着怀里的婴儿说道:“既然未取,那本尊给他取个名字。他以后就叫西羽。”   “却不知为何起名为西羽?”楚将军问道。   “谁让浔儿忙碌,没有时间起名,本尊随口起一个就是了。”乔楚神闲气静地说。   “孩儿告退。”乔浔听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接着,他才恭敬地说道。然后,他就抱着乔西羽离开了。   “绮珊近来体弱,浔儿不免要多照顾她,这才没有为西羽起名。可他一向知进识退,不会失了大体。”   “本尊的长孙,他却让我在一个时辰后,才见上了一面。这名字岂能由他们来取。西羽,本是本尊年少时,最喜欢的两个字,也是魔界最高深魔书的卷首。用来给长孙起名,最合适了。”乔楚淡淡地说。   此时,乔浔已经回到他的屋子里了。他一边把西羽抱给绮珊,一边对满脸宠爱地看着西羽的她说道:“你又想念西羽了?”   “西羽?这是孩子的大名吗?这个名字谁给取的?你怎么能让他叫这个名字啊!”   “怎么了?”   “西羽?洗浴。细雨。西域。快给他改名字!我不要让我的孩子叫这个名字!”   “魔尊亲自起的名字,现在也已经将这个名字写进族谱里了,除非西羽离开魔界,否则是不能给他改名字的。”   “那就让他离开魔界。反正一个月后,我还要带着他回神族。这次一定要让他改名!”   “夫人,你即便带他回神族,他也是魔界的少主,这名字改不了了。”   “那你就不能和魔尊据理力争!”   “谁让为夫想为孩子起名的时候,夫人总阻挠我呢。”   “我哪里阻挠你了?”   乔浔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地抱着她说道:“你若不满意这个名字,那就给他起个小名。”   “我倒是不想给他起个小名,你若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答应我几个条件,就算是补偿我们了。”绮珊忽然眉眼欢喜地说。   “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夫人不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出去玩,为夫一定答应夫人。”   “你可记住你这句话啊。”   “殿下和绮珊妃两人虽恩爱,可毕竟绮珊妃是神族出身。魔尊虽亲手将乔西羽带大,可他会不会对神族之人动手,尚未可知。这也一直是魔尊的一块心病。苏陌,你要选的那条路,水深无比,前路艰险。你当真想好了?”苏炫杰慈祥地问道。   “我是十分喜欢青山绿水,可我如今留在这里,已经不快乐了。我想我的盛年,不会在此白白虚度。”   ☆、紫貂像   9.紫貂像   两日之后,魔尊命比试的前十五名进东安殿,拜见西羽少主,也好从他们当中挑出两名陪读。   夜千漓随意地看着东安殿里的人。姬宁风和诸葛贤都是一身正服,端正地站在一起,偶尔说上几句话。夜恒、姬幽戈和翎嶦站在一起,谈笑风生。姬珑汐和诸葛德也是随意闲聊。许奇轩等人更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交头接耳,好不热闹。只是,夜千漓来来回回搜寻几遍,都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西羽,这各族才俊都在那里等着你。这陪读人选定下了吗。”   “诸葛翼派人来说,他没能拿到那三样东西。所以,答应听我的调遣,去做武侍了。我如今定了苏陌和许奇轩。夜千漓则堪重用。您可不要埋怨我做这样的安排。”   柳青妍却岔开话题,对他言道:“那三样东西本来就拿不到手。不过,妖皇之孙姬左枫自幼如你般聪颖。若他还活着,或许可以吧。”   “姬左枫?是姬珑汐的孩子,可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当年姬珑汐镇守边界时,有一得力手下名胡莲儿。他十分器重她。谁知她会错意,以为他对她有情。后来,她狠辣出手,使姬夫人心神寂灭。当时,姬左枫七岁,以含灵香为引,将妹妹欢凰藏在冰原。可他却落进了三大凶地之首的诀别渊中,绝无生还可能。胡莲儿虽被囚禁,可夫人和长子已经逝世。这也是姬珑汐心里最痛的事了。今日若不是说起鬼帝之孙,也不好和你讲这件事。”   “如今倒理解了为何他不再娶妻。”   “好了,我们也该去东安殿了。”   乔楚用上嵌黑玉的宝冠来束发,穿着一身柔软舒服的黑裳,用一条银白镂花的带子做腰带。腰间挂一块黑鹰玉佩。他两手上还戴着几枚戒指。淡然走来,坐下后,看向了他们。楚将军和乔浔坐在他的两边。   “今日不必拘礼,你们都坐吧。”   “谢魔尊赐座。”   妖皇姬宁风坐在大殿左边的椅子上,夜恒和姬幽戈坐在他的身后。同样的,大殿右边也放着三把花纹精美的椅子。翎嶦将军坐在诸葛贤的身后。他们中间空了一把椅子。   青妍呢?乔楚以眼神询问道。   我让他去看西羽是否准备妥当了。   楚将军话音刚落,就见乔楚以慈爱的目光看着她的身后。夜千漓等人也随着乔楚的目光看过去。   乔西羽神闲气静地慢慢走来。衣裳得体,气度不凡。左手上拿着一串珠串,名唤七巧玲珑珠。而后,夜千漓看向他的身后,定睛瞧着那眉眼魅惑,五官精致,肌白胜雪的柳青妍。直到他坐在那把空置的椅子上,他还是凝神看着他。   夜恒、翎嶦和姬幽戈都是一身正服,正襟危坐。而魅城主柳青妍却是笑眼盈盈,慵懒魅惑地靠着椅背,挑起了一缕墨发,随意地玩着它,并不在意旁边坐着的人。即便翎嶦着急地看着他,试图提醒他,也是没有什么效果。   乔楚也不去呵斥他,只是看着乔西羽,慈爱地说道:“西羽,你不是挑出陪读了。”   “我心中的确有了中意的人选。”   乔西羽转身看那跟在他身后的,眉眼温和,浅笑盈盈的苏陌,示意他近前来。他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向他缓步走来,将它递给他。众人细看之下,就见他的左手食指上正戴着那黑鹰戒指。他已经是乔西羽的一个陪读了。   “许奇轩。你可愿意做我的陪读?”   许奇轩走到乔西羽面前,恭敬地说道:“承蒙少主不弃,属下愿做陪读。”   “你既然是我的陪读,这手里就不能没有称心的兵器。这纹天剑送给你。倘若以后你心里有了更加喜欢的兵器,我再为你去寻求。”   听闻此言,众人皆惊。夜千漓也惊讶地看着他,而他正好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倒是对对方有了更深的了解。   “还请西羽少主三思,这纹天剑是你的佩剑,又经由赵兄一番思量,才有了此等灵器,怎么能送给奇轩。”许寿立刻否决道。   “不必如此推辞。”   “属下谢殿下厚爱。”   过了一个时辰,乔西羽将诸葛翼的事,和其他人的安排布置下后,对魔尊言道:“此事已了,孙儿告退。”   那没入选的陆续离开了。那落选的夜千漓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柳青妍玩味地笑道:“呵呵,我还以为夜城主您的孙子有多聪慧,原来不过如此。”   夜千漓听后,转身看去,只见柳青妍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夜恒。见他看过来,他平静地回看过去。他抬起左手,悠闲地摘下玉冠,慵懒地使出灵修,换用一条玉带束发。然后,他舒服地靠着椅背,右手拿着玉冠,浅笑盈盈地对他说道:“夜城主的孙子可真是小性子,连句闲话都听不得吗。”   “千漓尚小,做起事来,难免有不得体之处,柳城主何必招惹他。”   “夜城多传城主想让他来处理事务,却原来他连一件小事都不能处理妥当。要是性子爽朗,大度能容,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忍一忍他,也不是难事。可他这样的才识,这样的小性子,怎么去成就大事。”   “夜城主,青妍他这话也有偏差,你可别放在心上。千漓才德兼备,智谋出众,我那个徒弟与他年岁相当,若能有他一半才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是箢玓才疏学浅,拿他做什么比较。西羽手里的那串七巧玲珑珠,本是要送给以后的妹妹。他拿不到也情有可原。但他也该拿到那枚黑鹰戒指。可他却没有得到西羽的赏识,自然就没有拿到它。这怎么能算才德兼备,智谋出众。若如此能算是优秀,那魅城少年岂不是个个聪明绝世,德行无双。”   翎嶦听后,忍不住恼怒地瞪视着他,他在替谁打着圆场。   “千漓,你也该有两百岁了吧?”   “回妖皇的话,再有十三日,我才到两百岁。”   “夜城主,他成年礼时,你可要通知我们啊。我这做长辈的,也该送他一些礼物。”   “劳烦妖皇惦念了。”   “怪不得夜千漓今日落了选,却不先行离开。原来如此。”柳青妍恍然大悟地说。其余六人闻言,又黑了脸。   “我一直贪玩,实在是才疏学浅。今日落选,确实是情理之中。今日本是为西羽少主挑选陪读。想来柳城主统治有方,这十五名里有不少人都是魅城的才俊了。您可否召他们前来,我们也好相互认识一下。”   “这十五人中并没有魅城的人。我今日本该陪爱姬游玩,只是怕西羽挑了不如意的人,这才跟来瞧一瞧。想我魅城年少多轻狂,不比夜城之人个个少年老成,可以去做西羽的陪读。”   “青妍,千漓成年之礼,可是一件大事了。还请诸位都将那日空出来,随我一同前往,可别缺席啊。”   “鬼帝吩咐,原不该推辞。可我那日的确有事,就不去打扰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要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到时候,一定准时派人送到夜城。两位若无其他吩咐,先行告辞。”   “魅城主,我有一事相商。”   柳青妍探究地看着他,淡淡一笑,十分和气地回答:“不知夜城主有何要事,还请去魅城一聚。”   魅城,可安殿,柳青妍坐下后,随意地说:“说吧。”   “青妍,你要什么为父都可以给你,唯独千漓的前程。”   “那好,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提的问题了。你当年因何故抛弃我们母子,什么人或事,如此重要?到底是我们母子,还是他们母子重要?”   “青妍,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你不要如此执拗。”   “我身为魅城城主,不会有半点儿心软的人,你还想用什么花言巧语谋我。”   “我从未想过丢下你们。若我早知道你的存在,死也会守着你们。我那日前来,就是想和你们一起远走高飞。”   “夜城主是准备将我们两个扔进乱葬岗吗。这样也对,也避免我们折损了你夜城主的名誉。嗯,我如今仔细想想,也觉得你当初应该痛下杀手。”柳青妍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地说。   “为什么每次一提起这件事,我们就要不欢而散。你若执意如此,好,我告诉你实情。”   陆奎看着那个欢喜地逗弄着一只紫貂的夜恒,认真地提醒道: “城主,今日是四位城主一起去画画像的日子,您该动身了。”   “我把小紫喂饱了,自然就去了。”   “晚去了,不好。城主,你快点儿起来吧。”陆奎一边说,一边使灵修将夜恒身边那只呆萌的紫貂给抱过来。   “你哪那么多事。我这就去了。”夜恒一边说,一边又将紫貂抱过来。   他们去了那里,同其他三位城主寒暄几句后,开始依次画画像。其中当属柳杰林的画像最为工整了。他衣冠平整,正襟而坐,神情自若,实在是有城主威仪。   “夜城主,您请这里坐。该给您画画像了。”   夜恒随意地走过去,双手背后,玩耍着手里的小紫貂,对那画像之人说:“可以开始了。”   那站在一旁的柳杰林扫了一眼,劝道:“夜城主,这是要留给他人观看的,你这样未免太儿戏了。”   “我倒是觉得这样更亲切,同时还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那当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他因为一件正经的公事,来魅城找那心思阴密的城主柳杰林商讨时,无意间见到了楚遥,那个让他喜欢了一辈子的人。   “城主,属下已经向魅城城主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此时已经不早了。大事要紧,您请动身。”   “急什么,柳杰林这会儿说不定还在陪着他的爱姬呢,我现在去登门拜访,岂不是自讨没趣。”   “城主,不能因为你心里讨厌柳杰林,你就如此戏弄他。他可也是魅城之主,你让他备下酒席,再那里苦等你,也是不妥当之举。”   “哎,你实在是惹人烦,等我挑了一个好人选,立刻把你换下来。”   “还请你快点儿把我给换了吧。”   “你心里真烦了?”夜恒认真地问道。接着,他却又对陆奎道:“我还以为你跟在我这样容貌绝美,气质优雅,生性随和,善良待人的城主身边,是绝对不会不欢喜的。”   “城主,你还是快点儿去魅城吧。”   一番通禀后,夜恒跟着柳杰林的使者往内院走去。   “怎么不进可安殿?”陆奎疑惑地问道。   “何爱姬突发头疼,城主前去探视,还请两位前去那里议事。”   陆奎脸色当即变了,立刻就要发作,夜恒却笑呵呵地说道:“这倒是真正要紧的事,我也可趁此去看一看他的那位爱姬,到底是何等的美人,能让他心里如此牵挂。”   闻听此言,柳杰林使者的脸色也变了。此时,有婢女大声喊道:“啊!夫人被蛇围攻了,快来人啊!”   夜恒闻声看去,见一处假山旁,一个俏丽婢女站在那里高声呼喊。不远处,一株碧树下,还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   柳杰林的使者已经飞身上前,极力控制着局面。随后,夜恒和陆奎也很没有兴趣地纵身前往。   这里倒是有好多条凶悍的蛇。它们竟然还能组成一个大阵。可夜恒自然不怕那些蛇。他忽然看向那碧树下的美人,想看看她会被吓成什么狼狈样子,一会儿,也好说给柳杰林听。   可却没想到她身前还站着一个身穿浅粉色衣裳的女子,保护着她。她手里拿着宝剑,剑气阻挡着蛇群上前。此刻,她只是无意间着急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出手,替她处理着围在她身边的蛇群。两人到底是身份不一样,夜恒一出手,蛇群立刻被控制住,都蔫蔫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们放心,已经没事了。”   明眸善睐,顾盼神飞。这是夜恒初看之下,对那手执宝剑女子的第一个印象。此后,他认真打量着她,墨发及腰,云鬓精致,五官娇巧,妆容浅淡,长裙细腰,十足是个温柔的美人。另一位也是俊雅美人,不过,若是她眉眼间少些害怕,必会更加明媚。   “大夫人,这些蛇已经被属下收起来了,您请放心。”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大夫人,这是夜城主。来和城主商议一起去羚牙河除妖一事。”   “柳城主原身是蛇,身为他的夫人,不知你怎么会如此怕蛇? ”   此时,柳杰林已经赶来,对夜恒解释道:“我夫人天生胆小,惧蛇,今日之事,我替她向你道谢了。楚遥,送夫人回去。夜城主请去可安殿一叙。”   两人商议立刻前去羚牙河。夜恒回去挑了些属下,随柳杰林一同前往。楚遥则跟随柳杰林同去。而她跟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柳杰林说了两句话。   “想他夜恒竟然耻笑我的夫人,真是让人恼火。楚瑶,今次一定要将他的裂云剑谱夺来,看他还怎么嚣张!”   是夜,楚遥被困,夜恒相救。此刻,楚遥在想她要不要趁夜恒酣睡,盗取剑谱。犹豫再三,她不辞而别。   “周容,你说过我将裂云剑谱和心法都给你后,你就帮我除掉楚遥。再施咒术,令夜恒回心转意。如今楚遥离开,你竟然无动于衷!”   “流年,你何必动怒。这裂云剑谱是夜城一宝,如今被楚遥盗取,夜城三位长老知道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父身为大长老,若出手相逼,他还会不肯就范。再说,等夜恒醒后,他还会信她吗。天赐良机,就看你怎么把握了。”   “你是说诬陷楚遥盗取剑谱。再逼夜恒娶我,平息三位长老的怒气。可夜恒若进魅城,和楚遥当面对质呢?”   “她是柳杰林的属下,任务没有完成,自然会被关起来,严加惩处。或者,若有意外,我可以派人杀了她,来个死无对证。”周容解释道。他心里暗喜,这东西如今在我手里,柳杰林绝不会替我背黑锅。到时候,两城一定不和。   “帮我个忙,用楚遥或柳杰林的招式,将我打成重伤。”   “你现在该发信号通知大长老来了。还有,你和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面。”周容边说边将她打进夜恒休息的地方。然后,他一个飞身,立刻离开了。   一个月后,夜恒索取剑谱无果,无奈娶重伤未愈的张流年为妻,让大长老断了要回裂云剑谱,或杀了楚遥泄愤的想法。两个月后,柳杰林忽然得知楚遥怀孕了。   “如果不是大夫人求情,我早就杀了这个贱婢!如今,不但没有夺回剑谱,白给魅城惹了这么多麻烦,又有了这个祸胎。今日我绝对不能饶她!”   此时,魔后楚将军却急速赶来,对他言道:“魅城主,快将楚遥带来,她或许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柳杰林神色复杂,前去接楚遥前来。他冷冷地说:“楚遥,你福分不浅,魔后救下了你。可我要你告诉魔后,你怀有身孕,不便出行,想要留在魅城。你若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活命,从今以后,不许再和夜恒来往,要乖乖留在魅城,做我的妾室。若是不从,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的孩子。你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夜城,夜恒看着那时不时都要小心地撇他一眼的陆奎,冷冷地问道:“陆奎,你有事情瞒着我?”   “城主多心了。”   “今日天色不错,我出去转转。”   “城主,你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妥当,今日还是不要出去消磨时光了。”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魔后要来夜城赏千鸢花。可她一时事忙,并未前来。她的妹妹,魅城遥夫人带着一些婢女前来了。城主还是安心处理政务,不要虚耗时光。”   陆奎见他身形一动,已经离开了。   夜恒看楚遥心神不宁地看着那些千鸢花,冷冷一笑,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来我夜城了,柳城主又有何赐教。”   “你纳我做妾吧。”楚遥心里想,跟着你,即便早逝,也好过跟着他。   “高攀不起。即便你的姐姐身为魔后,她也不能强迫我娶你。你灵修高深,不过是柳杰林施计,你才和我一同受困。今日,他又给了你什么秘密任务,你还想使什么计谋。”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怒气。可是,你我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楚遥,我早已娶亲。而且流年怀有身孕。我绝不会让她们母子受任何委屈。你的心意,还是用在他身上吧。”   “我总不能长住在魅城。我即便是魔后的妹妹,可回了魅城,柳杰林他还是会折磨我的。夫君,我们远走高飞吧。”楚遥紧紧地抱着他,恳切地说。   “我的夫人一直体弱,如今还怀着孩子,我绝对不会和你远走高飞。我们的缘分,其实已经尽了。”   “夫君!”“阿楚。”张流年和柳杰林一同赶来,着急地喊道。   “我留在夜城,两城必定争斗。我们远走高飞,你会妻离子散。既然如此。我该回去了。”楚遥挣脱了他的怀抱,落寞地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跟前,张流年温和地走到夜恒身边,柳杰林则冷冷地看着楚遥,强压怒火,对她言道:“楚遥,跟我回去。听话。”   楚遥顺从地跟着他离开。而夜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终究放手。   “我警告过你,让你别去见夜恒,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我只是去告个别。以后会乖乖留在魅城。”   “看在魔后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但是下不为例!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去告诉魔后,劝魔尊将夜恒派去外城,不要留在这里了。”   几日后,魔尊诏令:“魔尊有令,命夜城主恒,前往外城驻守,不得有误。”“卑职遵命。”   一开始,夜恒还有心除去那些血气太重的妖怪。随后,他只顾闭关修炼。连他的长子夜炎早产和魅城主之子柳青妍出生,他也没有回去。   “昨天我等了你们那么久,为什么没来。”   闻言,杀手头领黑着脸,耐着性子对他说:“主人高兴,赏你多活了一天而已。今日,你就不会有那么走运了。”   “老规矩,你们自行了断,能留个全尸。要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废话少说,受死吧!”   柳青妍与他们一番打斗,又只留下了一个活口。他看着那受了重伤的杀手,淡淡地吩咐道:“你回去告诉你们主人,对追杀我的行动,一定不能半途而废,要有持之以恒的精神。你们也不能再这样敷衍了事。我这每日里都被追杀一次,你们忽然不来了,还挺想你们的。”   一百七十年后,夜恒才离开了那里。在夜城门外,一个头戴玉带,墨发浓密,眉眼清明,五官精致,身穿青袍的少年,神闲气定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打量着他。他长相酷似楚遥,让夜恒都怔住了。   “爹爹!”   一个喊声,由远及近。   夜恒看过去,只见一个模样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快步跑过来,高兴地冲他喊道。他是夜炎,他的孩子。   “城主,陆奎有事禀报。你在城外,可看到魅城少主柳青妍了?”   “你说那个模样精致的孩子。他倒是有几分像楚遥,只是神采不同。”   “他的确是楚遥的孩子。只是,听闻他的真身是紫貂。”   “什么!”夜恒震惊地喊道。接着,他恼火地说:“她怀了我的孩子。你当年怎么不对我说!”   “那时,城主已经闭关了。”   “城主,你去哪里?魅城主不是好相与的。”陆奎拦住他,着急地问道。   “闪开,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今天都要去把她们接回来。”   魅城,城主府,内宅,柳青妍站在一旁,看着柳杰林对楚遥夫人交代后事:“阿楚,如果不是我当初那样偏执,或许你和青妍这些年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这些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要再提了。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数。这些年,如果没有城主庇佑,我和青妍断然躲不过夜夫人的连番追杀。一个月前,如果不是城主除妖受伤之际,还拼死救了青妍一命,或许我连他也守护不了。”   “我魅城中人,岂容他城之人随意欺凌!只是。阿楚,青妍他才智超群,你当真不考虑让他去求取魅城之主吗?”   “我不想青妍再受别人诟病。”   “阿楚爱子心切,我不会强求。既然答应了,送你们离开,我一定信守诺言。这块玉佩是夫人随身携带的,送给阿楚,留个念想吧。柳青妍,你记住,即便是离开了魅城,我教给你的秘术也要日夜勤加修炼,万万不可懈怠。”   “孩儿记住了。”   “城主,夜城主正往这里而来。您要见见他吗?”   “他,出关了?也好。阿楚,要不要我去与他好好解释,或许你和青妍也不用离开了。”   “柳青妍他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楚遥有一事,早已经想要问你。你至今仍觉得裂云剑谱是我偷去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与青妍随我回夜城,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夜城主,你果然不信我。”   见此,楚遥苦笑一声。看着他,还未及多言,突然口吐鲜血,碎了真元。即便柳青妍和夜恒疾步上前,也没能救活她。见此,柳杰林竟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身受重伤的柳杰林,严厉地对站在一旁的柳青妍说:“你记住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   柳青妍看着楚遥,一字一句地说:“青妍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成为魅城最厉害的城主。”   “好,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   之后,柳杰林吐血而亡。柳青妍看着两人的尸首,淡淡地对楚一伯吩咐道:“一伯,将魅城城主和夫人的尸骨收敛一下,挑个吉日,举行大葬。”   柳青妍看着面前的夜恒,淡漠地说:“魅城突然遭遇此难,尚且要休整一番。恕小侄愚鲁,分身乏术,夜城主请自便。”   “青妍,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柳青妍看着他,暗自咬牙,冷冷地说:“过去的事,我不想去追究,我今日告诉你,我会好好守着我的魅城,绝对不会让你们看我的笑话。”   “青妍,你听我说,没有人去看你的笑话。”   “我听够了,我从小到大,哪一日不听别人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夜城主的夫人,也曾派人行刺过我。还对我说过,要我去自行了断。我柳青妍不要听一个懦夫在这里胡说。请!”柳青妍冷厉地说。   “随我回夜城,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也不用背负这么多的责任。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可以为夜城之主。”   “真是可笑。你出去打听一下,我父柳杰林,对我一直百依百顺,十分疼爱。我在魅城安心长大,怎么可能因为你,抛弃我的故地。汐伏,阙歌听令,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出去,不论那人是谁,必要将其碎尸万段。若夜城主不肯离开,恕小侄不奉陪了。”   夜恒回了夜城,恼火地对陆奎说道:“柳杰林到底对青妍他说了什么话啊,怎么我好端端的,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被他养成了那样!”   “青妍从小听到的实情,是城主你对楚遥始乱终弃,而柳杰林深爱她,对楚遥爱恨交织。爱屋及乌,才容忍了青妍的存在。而且,柳杰林当真对他十分宠溺,用以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让魅夜两城矛盾重重。”   “都怪当年我不够坚持,若我执意将楚遥带走,或许事情不会如此。”   入夜,他的房间内,嗵,一声响声传来。夜恒看去,只见屋里地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柳青妍。只是,他此时拖着长长的蛇尾。   “青妍,你醒醒啊。快去将陆奎叫来!”   “你去把夜城所有能恢复灵修的丹药统统拿过来。快去!”   “我这就去拿。”陆奎立刻回答道。   好久后,夜恒才敢看着柳青妍的那条蛇尾巴,一挥手,它变成了双腿。   夜深人静,夜恒不免犯困,躺在床边睡着了。柳青妍醒后,他自然被惊醒了。他冷冷地看着他,对他说道:“不劳烦夜城主守着我,我要回魅城了。”   “你为何如此?”   “自然为取得魅城城主之位。”   几日后,比试台上,柳青妍长刀一挥,那个粗犷男子鲜血不止。趁机又补几刀,毁了他的真元。   比试台下,那人的亲信恼火地说:“比试而已,你竟然动手杀了他!”   “城主之位,总归都不牢靠。不死几个人,根本不配当这一城城主。”   另一个将要比试的人就不是这么理解了,他不屑地说:“小子,可别把话说满了,我倒是要会会你。”   那人还在空中飞着,尚未上台,柳青妍挥出安侣刀,接着,又是一道黑光乍现,他已经被他打落在地。柳青妍紧握着手里那冷光一闪的黑耀戟,冷冷地看着台子下的人,不屑一顾地问道:“到底,还有哪一个不服的!”   无人应声。但别人总说,因其他城主看魔尊面子上,动了私心,并未和他真正动手,他才获胜。所以,他一人单挑神族族主,还拐走了他的长女,证明了他的实力。终于成为让众人信服的,魔界最年轻的一位城主。此后,他再未踏足夜城。   “青妍,我当真不知你母亲那时怀着你,不然,我定会带她离开魅城。”   “你到如今还是觉得我母亲当年打伤了张流年,盗取了你的裂云剑谱吗?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话可谈。不送。”   “这么多年来,我如何待你,你应该明了。青妍,无论如何,千漓也是你的亲侄子。即便你看在他母亲古潇潇的面上,也该善待他。”   “怪只怪他是你夜城的人。一切都是他该承担的事,迟早都有这一天的。”      ☆、顾尘珠   10.顾尘珠   夜千漓刚回了水胧居,无忧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肯定地说道:“我那些影奴的灵修可是颇有长进,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无忧看他不回话,只是手里拿着一颗碧色的珠子,紧盯着它,忍不住奇怪地问道:“顾尘珠?谁送给主人这种东西?”   夜千漓仍旧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那颗顾尘珠。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之感,可到底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他使灵修拂去罩在珠子上的咒术,看起珠子里记载的事情。   这似乎是夜炎大婚的场景。宾朋满座,侍女添酒,好不热闹。夜炎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随后,他一脸高兴地牵着新娘的手,满心欢喜地离开。   两人进了洞房,他使喜秤挑起了她的红盖头,看到了那个满头珠翠,娇俏玲珑的女子。洞房花烛夜,一切顺利。   无忧心里十分奇怪地想道,这应该是夜炎娶三长老的女儿古潇潇为妻的场景。这送礼之人难道是把过往之事都记录了,准备让主人全部观看。   三天之后,古潇潇回转三长老古棠的府宅。她站在府门前,正要让人叫门时,谁知道那府门竟然从里面开了。   柳青妍从古府里面款款走出来。古潇潇从外面缓步而进。两人相遇,她行一礼,随即回府。却又站在府门处,向他看了过去。谁知两人竟然同时侧身,对视许久。   至此后,他们总是不经意的碰面。柳青妍和她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在他的眼中,古潇潇是聪颖,热情的女子。而在古潇潇眼里,满是柳青妍一个人。   正在这时她怀了身孕。她只身来到了魅城,去和柳青妍商议此事。   柳青妍走到她的身边,一边倒着酒,一边平静地问道:“潇潇,你怎么了?”   “青妍,我怀了身孕。”古潇潇为难地说。柳青妍倒酒的动作猛然一停,端着酒壶的右手,静静地停在那里。接着,他回过神来,将她抱在怀里,认真地道:“如此就不可以饮酒了。以后你的饮食,一定要多加注意。”   “青妍,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我知道这会让你不高兴。可我不能骗你。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但我也不想失去孩子。求你,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古潇潇扑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十分为难地说。   柳青妍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温柔地说:“别在意这样的事。我有你就足够了。这孩子是谁的,我并不在意。”   夜千漓看着顾尘珠里记载的这个场景,右手紧紧地握起来,这心里如在滴血。却原来,竟然连娘亲她都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后来,夜炎无意间得知古潇潇和魅城城主柳青妍疑似有染。他羞愤难忍之时,与柳青妍决斗。可怜古潇潇身怀有孕,却为替柳青妍挡裂云剑气而死。   “夫君,你可不可以再抱一抱我。”   “潇潇,我不是有意伤你的。”夜炎的话音刚落,柳青妍已经上前,紧紧地抱着她。   “青妍,我死后,将我的尸身埋在欢乐山,我想看看那些奇花异草。”   “好。我一定答应你。”   夜千漓看着那颗顾尘珠时,夜炎也收到了柳青妍送给他的顾尘珠。夜炎看着珠子上记载的事情,神色阴沉,青筋暴现,忍不住推倒放在桌子上的书籍。忽然头疼欲裂,他那被夜恒封住的记忆立刻浮现。   “你害我母亲郁郁而终,又毁我妻子清誉,我和你势不两立!”   “你想跟我势不两立,你够格吗。”柳青妍淡淡回道。   他恼羞成怒之时,浑身气血翻涌,拔出腰间软剑,使出灵修来,直奔魅城。只是他再次忘了去想,为何夜恒会封了他的记忆,如此向着柳青妍。   夜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魅城。他站在魅城议事大殿的殿顶上,正要飞身下去,忽然看到了站在另一处宫殿顶上的柳青妍。   “夜兄,你怎么会突然前来。”   “柳青妍,你少装模做样,你竟然送我顾尘珠,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尘珠?我是要送,只是还未来得及。看来,你已经看完了那颗顾尘珠上记录的事情。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柳青妍淡淡地问道。   夜炎看着那神闲气定的柳青妍,握着软剑的右手忍不住攥紧,怒目切齿地对他说道:“柳青妍,你受死吧!”   他话音未落,就飞身而去,长剑直击柳青妍的心口,誓要杀了这个阴险龌龊的人。   柳青妍神情自若地站在那里,并未祭出他的宝器。但见夜炎离他越来越近,那软剑缓缓近前,这才悠闲地伸出右手来,用两指夹住了那把长剑。   “夜兄,你真的觉得什么都知道了?到底你又知道了些什么事。”   夜炎听了他的话后,心神顿怒,那聚起的灵修更强,立刻抽出被夹住的长剑,剑花四起,狠狠地向柳青妍刺去。   柳青妍身姿魅惑地闪身避开,右手掌心里黑光点点,之后,一把刀身似水,刀口锋利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里。   “既然夜兄好兴致,那我就给你喂几招。反正我手里这安侣刀,也很久没有饮过别人的血了。”   注,安侣刀,刀谱上排名第五,本是由一对夫妻合作而铸,这刀身却一点儿也不如它的主人性子温和,可是极有杀性。出鞘,誓要饮血而归。   一个回合后,柳青妍已经不屑再与他对招,他正要结果了他的性命时,夜炎突然使出了夜城的迷蛇蛊,想要让他现出原形。随着那蛊中毒粉的飘散,这魅城之中的多数人都变成了嘶嘶作响的大蛇。柳青妍不知何故,立刻恼火,他周身微起寒意,手中长刀飞速向夜炎罩去,必定取他的性命。   可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拨开了他的长刀,他的攻势也生生落了空。那把长剑悬在半空,被另一个人接在了手里。   我真是料不到这裂云剑也是用来偷袭的。柳青妍看着那手握长剑的夜千漓,在心里如此想。可他手上却没有停下来。他掌中黑光一闪,那黑漆漆,泛着寒意的黑耀戟,被他召了出来。他右手握着黑耀戟,迅猛地抡了一圈,抬在头顶,两手紧握着它,向夜千漓挥去。这要是依着夜千漓的性子,他与人比试时,即便不是先发制人,也要全力以赴,此次必定要恶斗一番。可这一次他只是用剑气护身,却不能出手。他怕那颗顾尘珠上记载的事情是真的。   这么多年来,柳青妍一旦取出了异器谱中排位第一的黑耀戟,那么他的对手就一定会成为戟下亡魂。只是这一次,他虽举起了黑耀戟,狠狠地向夜千漓面门挥去,可终究是收了手。   但站在一旁的人并不知道柳青妍会收手,眼见如此,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立刻出掌,打向柳青妍的胸口。而柳青妍因为急急收招,并没有防备,此刻被别人偷袭,却是伤到了真元。他虽说受了一掌,周身疼痛,可心里愠怒,不想白挨了这一掌,狠命劈出一掌来,竟然是打向了另一个出手的人。他将夜炎打飞出去后,这才不由自主地往后飞了出去,还吐出一口血来。那站在远处的罗媖慌忙赶来,将柳青妍抱在她的怀里,给他渡着灵修。可柳青妍并不领情,随意地推开了她,看向了同样吐血不止的夜炎。   此时,夜城城主夜恒正半揽着昏迷不醒的夜炎,给他渡着灵修。夜千漓也站在他的身边,神色着急地看着他。柳青妍瞧着这样的场景,伸手擦去了唇上的血迹,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然后,他收了右手边的黑耀戟和落在一旁的安侣刀,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温和有礼地对夜恒说道:“千漓尚小,我身为他的长辈,不能把他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只是夜城主好生无趣,夜兄和我公平切磋,您怎么能随意插手呢。”   夜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想说什么,可是到了最后,只是对跟来的陆奎说:“你先将炎儿送回夜城。柳城主,我有话和你相谈。”   “他不在这里的话,这件事还有什么乐趣,我和他的愁怨极深,今日正好了结。”   “陆奎,你还不快送他回去!”   “夜兄,你终于醒了。”柳青妍温和地说道。夜炎清醒之后,一看到他,立刻血气上涌,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这里可是我的魅城,几位远来是客,还请前去可安殿。”柳青妍淡淡地说。接着,他当先离开,往身后的魅城议事大殿走去。罗媖亦跟着他前去。   夜恒不知为何,忽然将一些粉末撒在夜炎的身上,他立刻晕厥过去。   “这些事情,千漓以后肯定能明白的。现在,你先送你爹爹回夜城。”   柳青妍转过身子,淡淡地对他问道:“千漓,你要躲进夜城吗?夜城主,你又怕我对他说什么事啊。”   夜千漓并不想回去,他想问清楚顾尘珠的事。夜恒却温和地说道:“千漓,这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祖父以后跟你解释。你快带你父亲回去吧。”   夜千漓看着夜恒那肯定的神色,慢慢地定下了心神。他带着昏迷不醒的夜炎回了夜城。而夜恒自然进了可安殿,要同柳青妍细说此事。   夜恒进了可安殿时,柳青妍已经在宝座上坐好了。罗媖自然站在他的身边。   夜恒先看了看柳青妍,又神色不悦地看了看罗媖,这其中之意很明白了。   柳青妍随意地笑了笑,拉住了罗媖的手,和气地对夜恒说道:“罗媖是我的爱姬,她心里很清楚这两城之事,城主有话不妨直言。”   “那顾尘珠上都有什么?”   “不是我送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上面有什么。”   “你告诉我,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柳青妍放开了罗媖的手,神闲气静地对他说:“好。即便是我送去的。我是第一次给夜千漓送礼物,这自然要送上一份大礼。难道说,这份礼物还不够好吗?夜城主,你说我是不是该送另外一颗顾尘珠,让他也看一看你的过往啊。”   “青妍,我一直以为你会解开心结。可你太让我失望了。如今你的手段,怎么这样卑劣!”   “夜城主误会了,城主他确实没有送顾尘珠去夜城,想必是…”   柳青妍神色阴沉地对罗媖说:“罗媖,你先回屋去。”   罗媖担心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顺从地离开了。她离开之后,柳青妍站起身来,周身泛着冷寒之气,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凝神看着夜恒,这浑身魔气突然翻涌,罩着他的四周。等魔气渐渐散开,他墨发四散,面容愈发绝美,左手拿着一精美的剑鞘,那右手里拿着一把菱纹漆黑,绘着五毒兽的长剑,穿着朱红色的长袍,身下露出了一条蛇尾巴。他绝美的脸庞上挂着冷寒彻骨的神情,冷冷地对他说道:“但凡有这么一天,那也是被你逼的。”   他话音刚落,立刻飞身上前,这手里的长剑也向夜恒刺去。夜恒只好在手上聚起妖气,出招迎战。   两人招式灵活迅猛,又都聚起了十分的灵修,自然是一番恶斗。可若说伤到了要害,那也是不可能的。   十几个回合后,两人仍旧是势均力敌。柳青妍心头怒火一起,遂召出了长剑上的五毒兽。   蛇,蝎,蜈蚣,蜘蛛,蟾蜍,皆是魔气缠绕,嘶嘶作响,聚在夜恒的周围。蜘蛛吐出丝来,吊在夜恒的头顶。其他各自站住一端。蝎子翘着毒尾巴,蟾蜍鼓起毒囊,蛇和蜈蚣紧绷着身体,时刻准备猛扑过去。五者虽说并不相近,可之间又有丝丝纹路相通,随时准备变换位置。这成年的五毒兽,十分的狡猾,又凶残至极。   已然,布下大阵。   夜恒为一城之主多年,若不是当年陡然生出了变故,他差一点儿成了妖族的妖皇。这破解大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五毒兽和夜恒相斗时,柳青妍也没有空闲着,他将左手上的剑鞘扔在一旁,把左手放在那把菱纹漆黑的长剑上。一滴滴血被长剑吸收,那剑身上的菱纹却慢慢地变红。那是透出诡异的血红。夜恒在转身避开蝎子的攻击时,看到柳青妍那样的举动,这心里立刻火冒三丈。这是以身入咒,自毁根基的做法啊。夜恒眼见如此,立刻使全力将五毒兽制服。接着,他狠狠地出招,将柳青妍击倒在地。   “青妍,这种以身入咒的毒术,谁教给你的。你何必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夜恒大怒道。   “我的事和你无关。你应该回夜城去看你的长子和长孙。不送!”   从殿外走进来几个强妖,恭敬地对夜恒说道:“夜城主,您这边请。”   夜恒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后,他心里那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养。”   “千漓果然离开夜城了?”   “属下判断,他应该是去了欢乐山。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了。城主,今日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此事,只让夜恒头疼不已。   魅城内宅,柳青妍疲倦地躺在屋里的软榻上,罗媖坐在他的一旁,温柔地问道:“城主,他可和你说清楚了。”   “那两件事,他都跟我说清楚了。他跟我说,我娘亲楚遥,心机深沉,偷他剑谱。我手段卑劣,阴狠无情。夜夫人则温柔贤惠,讨人喜欢。长子孝顺谦恭,长孙聪颖好学。我所作所为,真是自讨没趣。”   “城主,我知道那两颗顾尘珠,一定是别人冒用你的名字,送给他们的。我也相信楚遥夫人一定没有偷什么剑谱。城主你不用如此难过。”   柳青妍手里把玩着一颗顾尘珠,淡淡地说:“难过。我没有难过。我这次还设下计谋,将夜千漓诓进了欢乐山,心情十分舒畅。”   欢乐山、血劫沼泽、诀别渊被统称三大凶地。它们分别位于南疆三千米的地方、离魔界六千里的迷雾林、离北疆五千里的地方。   诀别渊里面都是各种毒草,毒性剧烈。任何走进诀别渊的仙魔无一回转,遂仙魔无一再敢接柳青妍近。血劫沼泽内毒蛇猛兽多不可计,且毒雾弥漫,但毒物大都不会出迷雾林,遂仙人、精怪等都绕道而行。欢乐山四周虽都是一些普通花草,也从未有妖兽出现,但进过欢乐山的人,也从来没有再回转。所以同样被称为凶地。   “爱姬,你随我去阴阳塔。”   柳青妍看着前方的阴阳塔,想起了当初他在那里转换真身的场景。   他进入这阴阳塔后,见里面十分宽敞。塔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在正中央摆了一套黑漆漆的桌椅。那桌子上放了一套笔墨纸砚,一丝黑烟从一张宣纸上透了出来,向他缠绕过去。他挥手退开那丝黑烟,向那张宣纸走去。   他坐下来,开始看那上的问题。那宣纸上写着七道题,他看了一遍后,开始提笔写字。   1换了真身后,你要保留以前的记忆吗?当然。   2魔或神?魔。   3你想换成什么真身?虺蛇。   4换了真身后,你想要多少灵修?身体能承受的最强灵修。   5你想换多长时间?一生。   6你想好了吗?是。   7转换真身后,你想出现在哪里?   柳青妍看着最后一道题,陷入了沉思,随后,他才缓缓地写上了两个字,夜城。   那张纸突然消失,阴阳塔里漆黑一团,柳青妍被一股怪力拽倒在地,受着撕扯全身的疼痛感,他渐渐不省人事。等他再醒来时,那神色疲惫的夜恒正在他的床榻边酣睡。   说句实话,他很开心。他变成了原形,正是一条大蟒蛇。他冷冷地看着那神色复杂的夜恒,对他说道:“不劳烦夜城主守着我了,我要回魅城了。”   他不管夜恒要对他说什么话,立刻使灵修离开了。他若回了魅城,可是能够成为一城的城主。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看这个不相干的人。   至于他成了魅城城主之后,一直对夜城中人冷言冷语,对夜恒恶语相加,抢了夜炎的情缘,断了夜千漓的辅政之位,这些事都不足一提了。   罗媖看着那陷入沉思中的柳青妍,又看了看那矗立在前方的阴阳塔,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事。她进入了阴阳塔,也是一样的摆设。只是宣纸上透出了一丝灵气,向她缠绕而来。她坐了下来,开始看那张宣纸上的问题。她填上了答案后,那张宣纸就变成了这样:   1换了真身后,你要保留以前的记忆吗?当然。   2魔或神?为妖。   3你想换成什么真身?虺蛇。   4换了真身后,你想要多少灵修?我只想要和往常一样的灵修。   5 你想换多长时间?一生。   6你想好了吗?是。   7转换真身后,你想出现在哪里?魅城柳青妍的身旁。   她的确是出现在他的身边。之后,他也因为她放弃了神祗,对他的一片痴心,而对她推心置腹。可他却始终不肯将她放在他的心上,让她成为他的心上人。   柳青妍回过神后,握着罗媖的手,温和地说道:“你想起了当年的事?你可后悔吗?”   “不后悔。城主,你当真放心让夜千漓一个人留在欢乐山吗?”   “他当然要留在那里了。他手里有缚神绫,自然不会出事。不然,我还要把他接出来,让他观看这魔界和天都血战的场景吗。”   他话音刚落,这阴阳塔周围突然阴风侧侧,地面上也出现了一片血迹,沾染在他们的衣裳上,更加的血红,整个场面十分的阴寒。   他把神色惊骇的罗媖抱在怀里,用灵修退去这些血迹后,才对罗媖说道:“不怕。这只是一个异象,并不会攻击我们的。”   “城主,魔界当真要攻打天都吗?”   “我一向不会猜错。罗媖,我知道若出了这件事情,你心里会很为难,你给我记住四个字,冷眼旁观。若此战结束,我能苟活,我一定娶你。”   怎么可能冷眼旁观。罗媖神色着急地看着他,想对他说这句话。   “好了,我不会让你理会这件事的。给我吹埙,我要一饮血战。”   罗媖使灵修拿出一个埙,坐在那里,开始吹奏乐曲。柳青妍心平气和地唱着有感而发的祭词。他一直可以从这里面得到一些事态发展的线索。   那血雾如藤蔓般缠绕在两人的身上,柳青妍的青色衣裳也快变成了血红色的。血战,必将如期而至。      ☆、首座斗法      11.首座斗法   乔西羽为替君绮珊取白昌糕,不顾几日来,乔楚和乔浔的叮嘱,孤身来到天都。谁知刚踏进天都,八位首座怒火中烧地执剑而来。将他围在中间,插翅难逃。   乔西羽不解地询问道:“我此次前来,只为探望祖父,并无逾越之举,不知八位首座何故如此?”   “我早知道魔尊有意带兵挑衅。大可出兵,双方迎战。岂知他如此卑鄙,用这种手段。派你来,窃取消息,连伤三命!”   “魔尊确实要对天都出兵,可我并未伤人性命,左首座可否将话讲明?”   “贺洋,梅如玉和蒲户清三人惨死在魔咒之下。欧阳琴重伤,灵修锐减。昏厥之前,曾言是魔界所为。你今日前来,绝不只是凑巧。若不是魔界所为,天都之上,谁能使出魔咒伤人!”左翰冷冷地反问道。   “西羽,你先随我进天都,等将此事向魔尊问明,我立刻送你回去。此间,我定会护你周全。”唐煌冷静地说。   这时,唐啸彬等年轻仙人匆匆赶来,拦住八位首座,着急地对他们说:   “三位上仙暴毙时,西羽尚未进入天都,不可能是他所为。事情尚未查清,还请几位首座能网开一面。”   “他们死因蹊跷,虽说死于魔咒之下,可不能断定是魔界所为。若是能人异士,自然不在话下。再说,天都也并未发现魔界之人。说不定凶徒尚且留在天都。首座息怒,三思而行。”   “啸彬,平绎,你们让开,我知道你们顾念绮珊的同门之情,但仙魔有别,绝不能任由魔界胡作非为。”左翰责令道。   “我知西羽品性,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还请几位首座手下留情。”   “宪元,你竟然如此不识大体。三位上仙死于魔界之人手中,今日定要让乔楚交出凶徒。”顾首座解释道。   “君澜族主一向处事端正,德高望重,若今日伤及西羽,如何向他说明缘由。还请几位首座从长计议。”孙弘从旁劝道。   “君澜定能分清是非。难道还敢叛入魔界!”左翰立刻怒不可遏地回答。   “这魔界伤人,我们本该替天行道。不劳几位首座出手,不如,让徒弟和他对招,师父从旁指点。即便西羽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输。”林鹤飞主动请缨。   “他连害三条人命,又重伤一人,不用对他手软。你们快离开这里,免得误伤你们。”左首座催促道。   即便顾宪元和唐啸彬等人不住求情,八位首座仍不肯放手。见此,唐啸彬焦急地说:“西羽,速速离去。”   乔西羽对八位首座围攻他的原因,刚刚有了一点儿眉目。左翰首座手执宝剑,对准乔西羽。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举剑向他刺去。还冷冷地呵斥道:“余孽,哪里逃!”   随后,八位首座先后对乔西羽出手。此次,不似当初的指点,他们都没有手下留情。   唐首座手中灵修宛如天上云彩,又如飞奔的骏马,变幻莫测。顾首座手中灵修好似美丽的女子冲人微笑,时而又像温和的母牛,睁着大大的明眸。萧首座手中灵修使出来,同大山压顶,十指锁喉。梅首座手中灵修却是冰水袭来,冷寒彻骨。龙首座手中灵修像龙吞云吐雾,雷霆万钧。林首座手中灵修初如太阳炙烤大地,又突然发出电光闪闪。孙首座手中灵修忽如少女,忽如巫师。左首座手中灵修如同风般轻灵,却更为刺痛。   八首座各参悟八卦中一卦术,各应一方,各指几物。互取所长,阴阳调和。若是旁人,几个回合后,恐怕已经败北。但乔西羽不同其他人。他以后是要掌管整个魔界的,身为魔尊接班人的责任,从不容许他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乔西羽此时祭出两样兵器,使出魔咒妖法,飞纵在八人之间,越战越勇,未落下风。众位围观之人,看得惊心动魄,不知他该如何扭转乾坤。   说及此,就不得不提起一件事来。上古有六大宝器,分别是:九弦剑、九髓鞭、血桃扇、有莲之海、缚神绫和乾坤紫气三元珠。   九弦剑和九髓鞭乃上古六大宝器中的两样,早在乔西羽出生时,它们就投奔他而去。这喜得乔楚脸上乐开了花。再加上一百多年的修炼,他已经将两者真正驾驭。   十几个回合后,乔西羽仗着自身修为和两件宝器,依据八卦的相生相克,各取所短。将疾风吹向骏马,惊恐嘶鸣;使云彩迷惑游龙,进退为难;让太阳融化寒冰,温暖如春;令大山拦住母牛,叹崖壁陡峭;观美人十指锁喉,不肯退让分毫。反克之,勉强和他们打成平手。越是如此,那八位首座却也有心手下留情。但时间越久,他的弱势越明显。危机四伏,败局已定。   唐煌一出手,直中乔西羽的要害。他猛然退一步,虽逃过一劫,可步伐已经乱了。眼见天都首座胜利在望,他突然将九髓鞭反绕在腰间,收回了九弦剑,却取出了万里连绵石。   见状,八位首座十分惊愕。即便是左翰,也不得不停下手,提防着他。双方若是再动手,必是拼个鱼死网破。   “你不是唐府的人吗,怎么跑到银耀族中来了?”   “君澜族主,今日有三位上仙接连被魔界所杀,使得八位首座大发雷霆。此时,又逢西羽前来。他们将擒获他,要挟魔尊,为上仙报仇。他的处境十分危险,您还是快想个对策吧。”   君澜闻言,大怒道:“八个老匹夫,欺负我外孙一个,真是没一个顾及身份!看我怎么去收拾他们!”   “父亲,你现在去只是火上浇油,还是静下心,想个正经对策,或许能救下西羽。”   “你妹妹糊涂,做了错事。可既然木已成舟,没什么可抱怨的。西羽是我外孙,又在这天都之上,我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乔西羽手里拿着那颗耀眼的万里连绵石,仍沉着冷静地看着他人。静静的,双方互相凝视,却谁也没有先动手。唐啸彬忽然喊道:“西羽,我已经将仙境阵法打开,快走。”   乔西羽此时急速掠去,八位首座也不再强行阻挠。唐煌伸手拦住想要追杀他的左翰,温和地说:“西羽年少,即使有错,错不在他。还是由他去吧。”   “可他是魔界中人,如今离开,岂不是放虎归山。”   谁能料到天都境外,梵音寺的了缭大师突然带徒弟普泓来访。乔西羽见了他,将心一沉,眉眼一敛,凝神看着他,双手紧握,做出了拼死一博的形态。不提了缭禅师的高深修为,只说乾坤紫气三元珠,也是厉害的宝器。   乔西羽已经受了重伤,这点毋庸置疑。若了缭禅师此时出手,便可将他关进天都,加以审问。可他微微一笑,让了一步,领着普泓进了天都,对他视若无睹。见状,乔西羽立刻使灵修往魔界而去。   “了缭禅师,他可是魔,你怎么能放他离开。”左翰不高兴地问道。   普泓回应: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仙神是命,妖魔否也?   “妖魔虽有命,可却不走正途,作恶多端。若将他们放生,则令其他人的性命堪忧。”左翰反击道。   “以善为善便是善,以恶为恶便成恶。那人眉眼清秀,不似为非作恶的人。即便有错,愿令其向善。三界仍有阴阳塔,可令他回头。”普泓愈发温和地回答。   “他是乔楚的嫡孙,名唤乔西羽。乔楚不日就将出兵攻打天都。只怕没有时日让他回头了。”   “若心向善,立地成佛。”   “了缭禅师也是如此想吗?”左翰冷冷地问道。   君澜突然赶来,怒气冲冲地问道:“唐啸彬,我外孙西羽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将他斩在剑下,化作亡魂了。”   “姓左的,你说什么,你给我过来,挨我一剑!”   “怎么,我杀了那个魔头,你还不愿意了。魔界连伤贺洋,梅如玉和蒲户清三命,岂能善罢甘休!”左翰怒道。   梅如玉是梅首座的大哥,贺洋是龙傲的四舅舅,蒲户清是左翰首座的莫逆之交。他们的丧生,才令梅龙两人对首座联手伤乔西羽缄口不言。更使得左翰暴跳如雷,招招夺命。   “你们将凶手查出来了。已经能确定他是魔界的人了。即便是魔界所为,我们西羽能有什么错。你们八位首座,竟然联手对付他,还杀了他,也不怕此事传出去,丢了你们的脸面!”   “西羽是乔浔的儿子,那就是他的错。让他死一千次,也是死有余辜。”左翰冷漠地回答。他心里又道,那凶徒虽逃,可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定将他逮捕归案。   “你说谁死有余辜!”君澜一边怒道,一边执剑向左翰刺去。   众人见此,立刻拦住他。唐煌劝道:“西羽虽受了伤,可已经回魔界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说真的?”   “他手里有万里连绵石,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缭禅师,君澜族主,请到玄妙阁一叙。”   “真是后悔当初救下你父亲,早知道他会生下你这样的孩子,就该眼看着他晕死在雪地,被狼叼去。”   “当年是君族主救下的父亲,所言当真?”   君澜冷冷睨了左翰一眼,拂袖而去。   再说魔界,魔尊一得知此事,立刻和乔浔等人去接应西羽。在魔界结界外,看到了脸色苍白,神色倦怠,浑身无力的乔西羽,正踉跄着往前走。   乔楚忙抱着猛然摔倒了,吐血不止的乔西羽,一边渡灵修,一边着急地询问道:“西羽,你怎么了?”   乔西羽虚弱地看着他,张开嘴,又吐出一口血。随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乔楚立刻带他回魔界,然后让南宫影和韩星合救治。乔浔坐在一旁,心疼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他。   “两位,快来,给西羽把脉!”   他们见到这样的情形,顾不得询问事情缘由,立刻上前把脉。   “怎么样了?”   “少主脉象轻浮杂乱,像与人动手,内力消耗透支,以致真元严重受损,陷入昏迷。如今急需补充灵修,好好休养。”韩星合回禀道。   “魔尊,一般的补药,对少主已经没有药用了。此时需要摄入大量的珍贵药材或奇珍异宝,才能转危为安。”南宫影补充道。   “知道了。”乔楚应一声后,立刻转身,取出他手里面的万里连绵石,给乔西羽渡灵修。   “大殿下,少主灵修精深,剑法高超,又有两大宝器傍身,鲜有败北,今日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韩星合不解地问道。   “绮珊思念君澜族主,因身体不适,不能前往,由西羽前去探望他。今日天都上的暗影不慎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无奈之下,连杀三人,才保住了他的秘密。那八位首座见此,大为恼火。又逢西羽前来,就对他下了如此狠手。当数左翰最为狠心,不念旧情,招招夺命。若不是西羽临危不惧,巧用神器,骗过众人。恐怕今日是不能重返魔界了。”   “怪不得少主内力损耗如此严重。殿下,今日一事,魔界和天都是撕破了和气。天都必定会对魔界有所防备。还要再做打算。”南宫影分析道。   “仙魔一战,势在必行。只是,西羽受伤和魔界出兵的事,都先不要告诉绮珊,免得她分神,不好好养病。”   乔楚给西羽渡了些灵修后,将神器留在他身边,收了手。随后,看着他,不满意地说:“就是你如此遮遮掩掩,才使得西羽此时还不知情,敢孤身进天都。若听我的话,直接告诉他魔仙之战,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他若出了什么事,你难辞其咎。”   “西羽,他怎么样了?”   “听闻他真元受损,身受重伤,卧床不起。魔尊用神器为他渡灵修,仍不见苏醒。夜千漓,此时正在欢乐山中举步维艰。不知是否能活着离开。魔界另一聪颖少年,苏陌,才识过人,可欠缺阅历。绝不会成绊脚石。其他人则各自忙着手里琐事,不值得计较。”   “他和八位首座一战,竟然没有死吗。过几日,你抽空送些珍贵的补品给他。”   “天都对魔界非常愤怒。离主人你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这事还有很多细节要去处理,毕竟妖皇和鬼帝也十分聪明。对了,知道是谁在一天之内,连伤那三人了吗。”   “天都和魔界那里都没有得到消息,还不知谁是暗藏在天都的暗影。还请主人降罪。”   周容忽然随意地笑了笑,玩味地说:“那人,我倒是知道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候。你去告诉冷子语,现在,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了。告诉他,对冷子玉,还是要提防一些,毕竟他对冷玉宫的执掌,是不容小觑的。”   欢乐山,那四周围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有黑,有彩;或全的,或残缺;是静,是动。大小不一,形态不同。只是看起来,都怪怪的。突然,它们欢快地走动了起来,交织在一起,还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那笑声十分刺耳,又连续不断,稍不留神,就会被那影子包围起来。每个影子都伸手扯着他。够不着的,就扯着前面的人。总之,他们欢笑着要把他扯碎。   啊,连续不断地怪叫声,每个影子都不见了。随后,夜千漓冷冷地收回了右手。他手里的裂云剑还发着寒光。意想不到的是,在碎片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美人,从不远处走来。   小裴眨着大大的眼睛,笑呵呵地问道:“我叫小裴,你是谁啊?”   夜千漓审视着她,没有回答。   “哥哥怎么探究的看着小裴,我模样不好,或穿着打扮不得体吗?”小裴小心翼翼地问道。   夜千漓凝神看着她的眼睛,却没有发现任何邪佞之气。相反的,他发现她看着他,笑得越来越开心了。   “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这里啊?”小裴好奇地询问道。   “夜千漓。我来寻一位故人。”   “千漓哥哥,我来帮你找吧。”小裴抬头看他,微笑着说。   两人虽片刻对视。他已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有细微的华彩,才明白她千年灵修,已经有通晓未来的本领。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早该知道这欢乐山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善类。”   小裴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是一边微笑着向他走去,一边感叹地说:“千漓哥哥,你真的好漂亮,吃了你的真元,一定能提高不少的灵修。”   她没往前走几步,夜千漓身上的一件宝器自动飞出来,将她往后打去。   小裴勉强站定后,看着他,本想说,对不起,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谁知,一抬眼,看到了那件宝物。她一副想要占为己有的模样,看着它,贪婪地说:“缚神绫?怎么会在千漓哥哥手里,送给我做见面礼吧。”   “宝器也是会认主的。恐怕不可以。”夜千漓平静地回答。   “杀了你,在这里,它也只能选我。否则,还会有别的选择吗。”小裴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嘻嘻地说。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小裴突然出手,几个回合后,见打不过他,立刻隐身而去。召来了两条大黄蛇。   那两条黄蛇看着他,猛然游过来,做出攻击的样子。夜千漓突然吐出蛇信子,和它们进行交谈。它们愣在那里,吐蛇信子回应。一番交谈后,它们慢慢卧下来,亲昵地蹭蹭夜千漓的手臂,和他嬉戏。   小裴取了一件兵器,回来后,怒目横眉地问道:“夜千漓,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你们是说,小裴,名为满仓?”夜千漓拍着黄蛇的脑袋,温和地询问道。   那雌蛇晃动了一下脑袋。而后,她又看着夜千漓,吐着蛇信子,好像又在说什么话。   “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她。”夜千漓温和地说。   “你懂蛇语?”小裴诧异地问道。   “祖父曾教过我,也算略知一二。”   “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你今年多大了。你住在什么地方,是魔界吗。你有权有势,还是一贫如洗。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他们都多大了。我知道你还没娶夫人。我的容貌可是按照她的模样改变的啊。你喜欢什么东西,爱吃什么……”小裴转变成自己的容貌,乐不可支地问道。   夜千漓看看那个模样娇艳的小裴,温和地问道:“你可知道欢乐山中是否埋葬过魔界的一个美貌女子。”   “欢乐山中从来没来过外人,除了你。”小裴立刻回答。随后,她看夜千漓十分落寞地跪倒在地上,着急地说:“千漓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颓然。你别跪在地上啊,这里地凉。”   “带我在这里四处走走。”   “好啊。千漓哥哥,你跟我来,我保证让你看到欢乐山里每一处风光。”   天都,唐府,唐煌正在劝唐啸彬。   “你今日的做法,太欠考量了。”   “我视西羽这个晚辈如明珠。我不能见他危难,而置之不理。”唐啸彬激动地反驳道。   “他毕竟是乔浔的孩子,是魔界的下下任魔尊。你这样待他,能如何啊。”唐煌提醒道。   “这些事虽不能改变。可他若为魔君,我仍然会十分欣慰。念我一日,我心足矣。”唐啸彬平和地说。   “魔仙之战,你还要去好好安排一下,免得让乔楚有机可乘。”唐煌吩咐道。而后,他看着他,又忍不住叹道:“唉,你好好想想吧。”   左府,左翰正和两位仙人相谈。   “两位贤侄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魔界血债血偿。”   “有劳左首座了。”   “两位贤侄无需客气。天都之人,自然要替你们做主。谁会像君澜一般分不清此事的是非,主次。竟然还向着魔界少主说话。”   三人又闲谈几句,龙梅两人起身告辞。一出左府,梅舒香和龙傲说道:“君澜如此,也属人之常情。我因大伯的缘故,不能替他辩解,但心里也知道西羽他的清白。”   “几位首座在跟西羽的较量上,虽没有全力以赴。最后,又故意放行。可当初若听我劝告,不让西羽前来,怎么会惹出这些事。”龙傲随意地说。   梅舒香心里也赞同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龙傲,说句不搭边的话,左首座似乎有意招你为婿。你可看出来了?”   龙傲停顿一下后,淡淡地回答:“没有。”   左翰的三个女儿如今也坐在一起闲聊今日发生的事。   大姐忽然说道:“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三妹怕是已经和龙傲相了亲。说不定,还能定下亲事。现在,只能往后推迟了。”   “姐姐,你要是这么说,那说句失礼的话,今日的事倒是有些好处了。”左诺儿反驳道。   “我们姐妹之中,只有你未出嫁了。这么不愿意嫁人吗,还想要赖在父母的身边。”大姐不解地问道。   “还是说你不喜欢龙傲?你可知道多少仙子想要嫁给他为妻。”二姐也询问道。   “那就让别人嫁吧。我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左诺儿随意地说。   两个姐姐对视一眼,一齐问道:“诺儿,你该不会是有意中人了?”   “我以后要是嫁人,一定要找一个像乔浔对待绮珊神女那样好的,才能放心。”左诺儿忽然感慨地说。心里又道,若乔浔不是魔界中人,该有多好。   魔界,夜城,夜高殊正在对夜落天训话:“近日来,夜恒神色不对,夜千漓又突然失踪,三大长老也是闪烁其辞。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若是魔尊决定攻打天都,你一定要积极报名,英勇出战,让魔尊记住你的名字。”   “孩儿领命。”   魔界,柳青妍和乔云娘来看乔西羽。众人见乔西羽没有明显好转,都是宽慰着乔楚和乔浔。   “应该早日攻打天都,才能替西羽出气。”乔云娘劝说。   “自然不能便宜了左翰那人。”乔楚冷冷地说。   此时,姬晨风忽然幽幽地说:“只是,不知道堂兄何时才能见到这一幕了。”   乔楚闻言,血气上涌,大为恼火,立刻吩咐道:“乔浔,命令翎嶦,立刻点兵。今夜突袭天都,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血战   12血战   左诺儿被两位魔将押着,一路上,她心惊胆颤,不住声地喊道:“放开!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快放手啊。”   三人进入一间雅阁,两位魔将看着乔浔,恭敬地回禀:“大殿下,人已经带来了,听候您的发落。”   “还不快放手,可别吓坏了这个美人。你们下去吧。美人,来,坐吧。”乔浔清闲地说。   左诺儿害怕地看着他,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还试图逃跑。   乔浔一边感兴趣地看着她,一边悠闲地跟她道:“你灵修已经被封,以为还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吗。你就是左翰老贼的幺女,左诺儿?左家娇女当真是美人胚子,乖,快过来。只要你今夜将我伺候舒服了,别看魔界十分凶险,我也一定能护你周全。”   左诺儿看着他,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战战兢兢地说:“若你真是魔界大殿下乔浔。那你的夫人就是神女绮珊。银耀族人身中奇咒。配偶变心,另一人就会魂飞魄散。听说你们一直相处和睦。你这样做,不怕伤了她的性命?”   “我对你又不动心,只是让你陪我一夜,能对她有什么伤害。待明日天一亮,将你抛尸,这事不就过去了。”   乔浔见左诺儿想要逃跑,立刻走到她跟前,用手禁锢住她,随口吩咐道:“来人,将她关进大牢,大刑伺候。若三日内不见左翰来赎,即刻将她折磨至死,不用前来禀报。”   “属下遵命。”   乔浔随手将她扔在地上,不再多看她一眼,漠然离开。   左诺儿这当然是被抓了。翎嶦带着一队彪悍魔将闯入天都,直奔左府。混乱之中,左府死伤无数。此时,她也被抢去了。两人独处,乔浔调戏她,做轻薄无礼之态。无非是做给左翰去看,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   “放肆!竟然想让我当众给魔界的乔西羽道歉,真是痴心妄想。”左翰暴跳如雷地说。   “可乔浔来信说,只有如此,才能将小妹放回来。父亲,你一定要救救小妹啊。”左袅袅着急地劝道。   左婷婷和孙弘两人也劝道:“乔浔一向宠爱他的独子。今日西羽受了重伤,仍未清醒。若不安抚住他,只怕他会命人重伤小妹。”   “乔西羽要是死了,他难道还想让我给他偿命吗。他算是什么货色!快让卫长风回来,一定要让他救回诺儿。”   “我已经给他说过了,可他那里的事情太急,恐怕还要再忙上一段时间。三日内,绝对是赶不回来。”左袅袅无奈地回答。   “不如我和孙弘一起前去魔界。林鹤飞和龙傲相交甚好,他们也答应一起帮忙。”左沣主动请缨。   “不行。卫长风修习的是巽卦,又灵修精深。如清风般轻灵,行千里而不被人识破。为人机敏,心思缜密。只有他去魔界,才最适合。”   几人正说着,那神色紧张,心有余悸的左诺儿已经走进来。左袅袅和左婷婷立刻迎上去,拉住她的手,高兴地喊道:“诺儿,你回来了。你真是让姐姐担心死了。你在魔界没有受什么苦吧。那些妖魔有没有难为你啊。”   “我差点儿被那些魔将带进大牢。幸而林师兄和龙师兄及时出现,将那些人重伤,带我离开了魔界。”   左翰看着站在左诺儿后面的林鹤飞和龙傲,站起身,和颜悦色地说:“今日的事,多亏了两位贤侄。不然,诺儿不知道还会在魔界受什么委屈。”   “我也没出什么力,只是在魔界外接应,替他们拦了下追兵。今日可是龙傲师弟孤身入魔界,将那些魔将打伤,带左师妹离开魔界的。”   “那真是有劳龙傲贤侄了。两位贤侄和那些魔将交手,难免身体疲惫,不如在左府稍坐片刻,喝几杯茶,缓缓心神。”左翰看着孤身犯险,此时仍神怡心旷的龙傲,更加和悦地说。   “魔仙之战恐难避免,我身为天都大将,尚有正事在身,只能改日再登门拜访左首座了。”龙傲婉拒道。   林鹤飞见此,只能附和道:“那小侄也告辞了。”   “左沣,替我送送两位贤侄。”   “龙傲,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现在左沣也回去了。你该跟我说实话了。你说你孤身入魔界,英雄救美。下一步,该是她以身相许。你倒好,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溜之大吉了。你说你怎么想的啊。”林鹤飞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是因为左诺儿是天都仙人,才去的魔界。本来也不是要和左府攀亲,才去救她的。”   “不管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左首座可是有意要将小女儿许配给你。左诺儿花颜月貌,气质出众。你对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喂,你别走啊,我跟你说话呢!”   乔浔进屋,见绮珊醒来,一边走过去,一边温柔地询问:“绮珊,你醒了,要不要喝茶?”   君绮珊本来很高兴,但却猛地趴在他的怀里,狐疑地问道:“你身上怎么有女子的香味?”   “绮珊,你别乱想,我只是和几个女属下闲谈时,不小心沾染上一些香味。”乔浔立刻面不改色地解释。   “你少来,这分明是天都女子常用的香料,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君绮珊恼火地问道。随后,她见他不肯回答,怒气冲冲地说:“你等着,我今天肯定能查清楚!”   这时,一魔将急速赶来,对他禀报:“大殿下,属下无能,左诺儿被天都龙傲和林鹤飞抢走了。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但恐怕不敌,还请殿下指示。”   君绮珊猜疑不解地看着乔浔,他无奈地说:“算了,你先下去吧。”   “乔浔,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西羽进天都时,被左翰等人围攻,受了重伤。如今已经让南宫先生看过了,正在休养。魔尊因此事,连夜对天都出兵,重创左府,并抢回了左诺儿。我刚去审问了她。本想等左翰给魔界赔礼道歉后,再放她回去。”   “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我现在要去看看西羽。”   “好,我陪你去。”乔浔一边扶着绮珊起身,一边温和地说。   “唐首座,有话请直说。”   “莫芷帝君,仙魔交战,还请你能出手相助。”   “太好了。仙魔总算打起来了,我这一身的本领也算没有白费。”朱雀兴奋地说。   “打仗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只打得仙魔两处都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到时候,可别吓哭了。”玄武轻蔑地说。   “真的?那帝君能答应出战吗?”   “唐首座放心,我虽讨厌杀戮,可我们四城一定会助天都一臂之力。”莫芷平和地回答。   “如此,就有劳莫芷帝君费心了。”   “周疆主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颜老,您请放心,正所谓唇亡齿寒。疆主让我转告您,只要你我相助,定能抵挡各族来袭。等此战结束,我立刻和您配合,前后夹击,将元吕谷主生擒。这良华坡一带也让给您。若您不信,今夜就可互换凭证,让您放心。对了,天都已经决定和桃花居共同退敌。您也要有所准备。”   “好,等明日一早你我一起去那里驻扎。告诉周疆主,这次大战必会从冷玉宫开始,让他早做防备。”北疆主肯定地回复。   此时,天都、魔界、北疆、南疆、冷玉宫、桃花居等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参与进来。   “千漓,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趟去欢乐山,没有出什么事吧?”   “千漓无事。对了,她是欢乐山里的强妖,名叫裴满仓。我见她一人孤单,就将她带了回来。还请城主同意让她做我的暗卫。”夜千漓见夜恒看向小裴,立刻解释道。   “我同意你的提议。此次血战,炎儿他的情绪尚未平复,对魅城太有敌意,不适合出战。你跟着我去吧。”   “千漓领命。”   “小宸!”姬晨风一边抱着他亲弟弟姬晨宸的尸首,一边痛不欲生地喊道。而后,他又冷冷地看着夜千漓和无忧,见他二人无恙,心甚不满。   起因是这样的,血战时,天都和魔界一队人马在离冷玉宫一百里的云中山相逢。本来是魔界占了先机,大可以将天都中人一举歼灭。可萧平绎和孙弘却突然来增援。他们围攻无忧时,夜千漓为救他,从远处赶来,替他解围。却让他身边的姬晨宸立刻孤立无援,被林鹤飞所杀。这让姬晨风怎么能不对林夜两人怀恨在心。虽不能立刻让他们偿命,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魔尊在另一处战场上抓住了一批仙人,交由乔浔审问他们,或直接处死。乔浔将他们灵修封住,一起关进血牢。其中又有左诺儿。   “美人,你和我还真是有缘啊。这样好了,只要你肯跟我认个错,说左翰是卑鄙无耻之徒。或用心服侍我一夜,你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我一定放你回天都。”乔浔将左诺儿拉进怀里,抱着她的腰,对她调笑着说。   “住手,你还不快放开诺儿仙子!你才是真正卑鄙无耻的人!”众被俘虏的仙人怒斥道。   “闭嘴!你们这些个将死之人,可别多管闲事。左诺儿你不说话,是不是认同我说的话了。”   “松开,你要咬舌自尽,也应该在那里。”乔浔话音刚落,猛然将她扔进去。他无所谓地看了一眼,对其他仙子随意地说:“若你们几个美人谁愿意服侍我,也可以让魔将去告诉我。只要今夜让我高兴了,我就放你们离开。我现在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乔浔转身离开时,不断有咒骂声入耳。他回头,又补充一句:“我不得不提醒几位美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不招惹那里的主子,才是活命的上上策。”   “罗媖,我再告诫你一次。今晚哪里也不许去,否则,别怪我心狠。”   “城主,今日抓的仙人中,有很多都是我的故交。你可不可以去求求魔尊,让他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告诉过你。不让你插手天都和魔界的事。一旦你违抗,我只能将你锁在尚晴坛。”   “那请城主不要管我了。”   柳青妍见她要离开,立刻出招将她拿下。他看着被一条青舌黑身的大蟒缠住的罗媖,认真地嘱咐:“我知道你和你父母的感情不能割舍。往昔故友,也有一番交情。但仙魔有别,你插手此事只能左右为难。我仅有将你锁在尚晴坛,才能放心。等此战结束,我就放你离开。你先委屈一下。”   夜,君绮珊使法术迷住那些看守的人,使出魔族绝密阵法,打开血牢,要放走这些被困之人。可他们却对她的行为疑心,十分防备地看着她。   “你们放心,我会带你们离开的。”   “他们不敢跟你走!”乔浔在她身后,冷冷地说。   “夫君,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就让我带他们走吧。好不好啊。”   “不可能。我要留在这里加强阵术。你们几人先送绮珊妃回去。绮珊,听话。”乔浔略有不满地说。   君绮珊每走几步,就回一次头,可怜兮兮地看一眼乔浔,期盼他心软,放他们离开血牢。   “夫君,我就想让你高抬贵手,放他们离开魔界。你就答应我吧。”   乔浔仍不为所动,又对那些魔将吩咐道:“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送绮珊妃回去。”   君绮珊一撅嘴,快速离开,却去了魔界结界处。看乔浔的表现,他还不知道她早已经将他们装在瓶子里,又用幻象变出一些人来,代替他们留在血牢。   “绮珊,你也太大胆了。”乔浔忽然发现那些是假象,恼火地喊道。他立刻赶往魔界结界处。   “绮珊妃可来过这里?”   “大殿下,魔尊让您去宇安殿。绮珊妃和夜千漓等人已被魔尊叫去了。”   “乔浔,你看看,这就是你非要娶进魔界的人。不顾西羽被八首座联手攻击,重伤在身,她竟然还是放走了天都仙囚。到现在了,她的心,还是向着天都的!”乔楚怒目横眉地说。   乔浔拦住要说话的绮珊,立刻辩驳:“魔尊说绮珊私自放人,可无凭无证,此事还应三思。”   “无凭无证!那你告诉我说,我让你看守住他们,是你放走他们了?”   “或许他们身怀绝技,或暗藏上古宝器,用它偷偷离开。曾见天都《百十件录》云,上古有一宝器,名唤血桃扇,其香扑鼻,可摄人心魄。其画醉人,可令人入幻境。其风吹人,如落叶飘扬,可送人远行。或许他们就是用这件宝器脱身了。”   “孽障!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一套说辞!来人,将乔浔绑了,看他拿什么东西出入血牢。你们不许求情!违者,跟他一起入狱。”乔楚不悦地说。   众人不敢多言,姬晨风突然对他说:“魔尊,卑职觉得这件事能发生,也道出了魔界一点隐忧,这结界处以后要多派些人手了。”   乔楚闻言,再次引燃怒火,怒斥道:“今夜是谁看守结界的?”   “今夜那些看守之人都是由我来调遣的。”夜千漓缓步上前,恭敬回答。   “来人,立刻将夜千漓押进血劫沼泽,受罚三千年。若敢私自逃出,立刻处斩。夜恒,你可认督察不严之罪。”   “魔尊,还请您手下留情。今夜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追究下去,不如往远处考虑。夜千漓生性聪慧,灵修精深,剑法高超,还望您让他在血战中将功赎罪。”   “宁风,若他明智,见事有疑,应及时禀报。如此,又怎么会让那些人从魔界逃脱。”   “魔尊,夜千漓云中一役表现十分出色,还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若他惹出祸患,再罚不迟。”柳青妍求情道。   “青妍,你给我守住魅城,不许跟着添乱。乔浔,命你担任出战桃花居的主将,众魔将任你调遣,不许再出差错。晨风,如今西羽病重,由你替他夺取冷玉宫。你可号令众人。由其是夜千漓,他若有注意不到的地方,你多提醒一下他。不然,直接禀报给我。”   “属下遵命。”三人立刻应承道。   “你就是朱雀了?原来真身这么大啊。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在瞪我。我不过是将你定住,你这么恼火吗。”   “呦,你应该是白虎吧。瞧你这四爪可真锋利,这模样真是威风。要不是我有缚神绫,今天怕是难逃一劫了。”   “玄武,你怎么才来。平日里就觉得你慢吞吞的,今日怎么还是这样。”   “要早知道来的人是你,我肯定立刻赶来。谁不知道你的真身适合各种烹饪方法。肉滑味香,十分可口。可是一道大菜。吃了你,一定能大补。”玄武挑衅地说。   “彼此彼此。只是不知道今天谁才能如愿以偿了。”   “无忧,你未免太嚣张了,不如今天和我比试一下。”青龙不满地说。   “青龙,你也来了。你们四位联手,我可不跟你打。兄弟们,快撤!”   “你们往那里逃!”青龙大喊道。随后,见黄沙一起,他们立刻消失了。   “乔浔,我也是刚刚得知闻人清趯手里有血桃扇。如今他又有神族撑腰。看来这场战,只能等待时机,以智取胜了。”姬珑汐无奈地说。   “天都和魔界之众,十剑、十刀和十刃尽现身。翎嶦和龙傲的较量,不分伯仲。大战如此,他到能沉得住气。”   “乔浔,你说的是谁?”   “周容他九次谎话,才说一次真话。九次真话,又说一次谎话。以此来,迷惑对手,达到他的目的。颜兄,你怎么还能信他的话。他肯定会对北疆出手的。我们定要早做准备。”   “魔界势大,何必树立强敌。乔西羽和君澜血脉相连。我们和梵音寺也有些恩怨。若两者前后夹击,定能使北疆陷入被动。这当真是不得不防。再说,南疆和我有约,怎能出尔反尔?”   天都境外,夜恒看着疲惫不堪的柳青妍,关切地劝道:“青妍,你该去镇守魅城,安稳后方,而不是玩忽职守。你现在快回去吧。”   “魔尊命人增援你们,可众人分身乏术。楚一伯能替我镇守魅城。魔尊之令,不可抗拒。”柳青妍淡淡拒绝了 。   “此战不同以往。智者良策,机关用尽。名家名剑,虎将雄风。天都和魔界已死伤无数,你何必徒惹麻烦。”   “大战本就如此,我早已习惯了。”   “两位城主先别争了,可别伤了自家和气。”翎嶦见夜恒又要劝阻,立刻从旁劝道。随后,他看着十分疲惫的柳青妍,不解地问道:“青妍,我曾问你,若魔界此次对天都出兵,能有几成胜算。你说,五五。可如今妖皇和鬼帝都已经战死。你觉得是吗?”   “我说,勿勿。可你也该知道魔尊的脾气。”柳青妍淡淡地回答。随后,他突然举剑拨开撇进来的剑气,见到闯进来的是罗族主后,抿唇一笑,从容地说:“恭贺岳父成为神界的族主。我与您多年未见,您别来无恙吧。”   “柳青妍,你受死吧。”   两人激烈交手,几个回合后,夜恒挑剑分开两人,替柳青妍迎敌。眼见占了上风,却有几位年长的仙人前来助阵。夜恒几人寡不敌众,且战且退,飞身前往别处。一众魔将趁机撒出黑雾,飞身回魔界。   欲涅河旁,柳青妍又和罗族主对招,同时还要防备左翰的偷袭。翎嶦跟顾宪元和唐啸彬过招。夜恒单挑轻耆子一人,尚未分出胜负。几个回合后,左翰突然看准时机,迅速离开,趁机去偷袭夜恒。见此,柳青妍立刻使剑气攻击罗族主,甩开了他。又忙扑到夜恒身前,替他挡了一掌,因此吐血不止。   夜恒见他吐血不止,同翎嶦和奉命赶来的张何配合,有防有守,时进时退,在天都四人的夹击下,巧妙利用碰到欲涅河水就会灵修减弱,身体腐烂的地利,将受伤的柳青妍带走。   左翰等人没有追上,因为罗媖执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罗族主对她吼道:   “罗媖,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你跟着柳青妍这个妖孽离开时,我就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女儿。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啊!你快给我让开!”   左翰不等罗媖分辩,在此时,聚起九分灵修,向她打去。罗媖一时不察,跌进了欲涅河中心。几声呼唤,溺水而亡。罗族主一边往前跑去,一边痛彻心扉地喊道:“罗媖!”   唐啸彬和顾宪元忙出手拉住他,对他劝道:“罗族主,你今日痛失爱女,我知道你心里悲痛。可这河水湍急,毒气甚浓,你断不可进欲涅河。”   良久后,悲痛欲绝的罗族主回神,怒不可遏地冲左翰喊道:“左翰,你干什么!你凭什么伤我女儿!”   “罗族主,你别忘了,她早已经不是天都仙子了。一个妖女,死不足惜。”左翰冷冷地回答。   他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其他人竭力拦着要对左翰动手的罗族主,将好话说尽。   “南宫先生,青妍怎么样了?”   “他连日疲劳,又受了重伤,喝了药后,还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父亲,我虽和柳青妍不和,可他毕竟是替您挡下一掌,才吐血不止。还是由我去照顾他吧。”夜炎请示道。   “这为难炎儿了。”   夜深时,柳青妍忽然醒来。见夜炎睡在一旁,不免疑惑地看着他。等他醒后,冷淡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为救夜城主,才受了重伤,我照顾你几日也是应该的。对了,我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罗媖为救你,挨了左翰一掌,跌进了欲涅河,不幸丧生。”   “柳青妍,你起来做什么?”   “左翰真是该死。他既然活腻味了,我就进天都去送他一程。”   “你冷静一点儿,你现在自己还需要人来照顾,你去什么左府。等你好了,再做打算吧。”   “欢年,让寒冥他们四人来见我。”   杜欢年上前,无奈地回禀:“姬晨风命令魅夜两城暗卫死守珣宰坡。寒冥见伤亡惨重,用飞星送人回来。除诡色外,受伤之人已经全部离开。今夜,他们准备在那里背水一战。”   “胡闹。欢年,你快带人去接应他们。魔尊若有责备,我替他们受罚。”   “寒冥,你怎么回来了?”   “城主,夜千漓命人传假命令,让我们撤离了。恐怕他难逃魔尊惩处。”   “不妨事。我去替他求情。”柳青妍话音刚落,脸色一白,昏迷过去。夜炎慌忙抱着他,将他放在床榻上。   “夜千漓虽几次三番无视我的命令,任意妄为,没有顾全大局。可毕竟是因为看重一众兄弟们情意,才会如此。还请魔尊看在夜城主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姬晨风上奏道。   “晨风,你不必替他求情。陆奎,你即刻命人将夜千漓押进血劫沼泽,三千年后,再返回魔界。求情者,斩。”乔楚怒气冲冲地吩咐。   “卑职这就去传达您的命令。”   姬晨风本想将夜千漓害死。谁知他在血劫沼泽中,尝百草,配百毒,解百蛊。一日,偶见三人携三大神器而来,不免在一旁观看。   “少主,你醒了?”   “颜裳,魔尊是对天都出战了吗?”   “魔尊、赤漄子,和梵音寺的了澈法师携三大宝器去了血劫沼泽。”颜裳解释道。她见乔西羽要离去,立刻着急地问道:“少主,你要去哪里啊?”   魔仙相斗,两败俱伤。三大至宝相互碰撞,有零星碎块坠落。夜千漓为救魔尊,上前,谁知三大神器即便灵气大损,也立刻将他摄住。此时,他已快被它们吸干灵修。   魔界,南宫先生处,夜千漓醒来后,着急地问道:“魔尊他们呢?”   乔西羽正巧走进来,见他询问魔尊情况,平静地对他说:“看来你昏迷了两天,很多事已经不记得了。我去血劫沼泽时,祖父和两位前辈已经逝世了。见你昏迷在地,就将你带了回来。如今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了。你手上戴着的龙形储蓄器,我为它取名饮源龙,那碧心玉和玲珑珠是它的眼睛,万里连绵石是它的龙身。虽三样都不完全了,仍可吞吐魔仙两种灵气。你若能将它炼化。这妖法定能增强。 ”   “属下多谢少主相救。此情没齿难忘。”   “我听闻今日夜城主在奉命退兵时,被轻耆子重伤。此刻他已经回了夜城。你既然醒了,就和南宫先生一起回去看他吧。”   夜千漓闻言,立刻飞身离开此地,往夜城奔去。   ☆、易主   13.易主   天界,唐啸彬等七人同坐一屋,正在商量什么事。此时,孙弘急速进来。他看着众人,痛彻心扉地说:“我已经查清是师伯他们在血劫沼泽里斗法,场面不受控制,才使得三大神器突然反噬,令他们尸身尽毁。如今,乔浔已经带着一众魔将返回魔界。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唐啸彬默默良久,言道:“此次血战,天都和魔界两败俱伤。北疆和桃花居同样元气大伤。四大神器也毁了三样。血战数月,生灵涂炭。如今天都应该休养生息。快请师父回来,天都全望轻耆子师伯和他主持大局。”   “不知魔界是否会就此罢手?”   “宪元,我想魔界新任魔尊乔浔一向精明沉稳,此时恐怕不会再与天都交战。这样好了。龙师弟,你一会儿去查一查魔界的近况,看他们有何决定。”   “还是让林师弟去查吧。几日前,龙傲重伤时,又受了翎嶦一剑,如今需要好好休养。”萧平绎解释道。   龙傲神色不悦,立刻接口:“不劳诸位担心了,这件事我会去查的。”   “师兄,莫芷怎么不在这里?”孙弘突然疑惑地问道。   “四大神兽在此战中皆有受伤。莫芷已带他们回转仙境,再不管此等血战。大战刚停,几位师弟都累了,各自回府休息吧。舒香,天都上受伤的仙人都有劳你照顾了。”   “唐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龙傲抬步出门时,又同正看着他的萧平绎对视一眼,这才神色自若地离开。萧平绎也是神色不动地离开了。   唐啸彬无奈地感慨道:看来让他们和好如初是不可能了。   两方大战,再说魔界。乔楚虽身死,魔界虽损失惨重。可他的丧生,并没有让魔界太过混乱。乔浔是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之人。他修为极高,心腹众多。更是让姬珑汐和诸葛德替他管理妖鬼两界。魔界内部顿时稳定起来。   “周容以旧疾复发为由,延迟出兵,实为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我与诸葛兄的意见一致。周容不肯及时出兵相助,却能趁乱偷袭北疆,扩大南疆地盘。他陷魔界于不利,这次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此次血战到此为止,你们一会儿去清点一下魔界的损失。珑汐,夜恒的伤势重吗?”   “夜恒身负重伤,已经和极少数的爱将使灵修回城。韩星合等人已经去看他了,只是如今还没回来。”   “过一会儿,本尊亲自去看望他。”   姬珑汐和诸葛德奇怪地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乔浔现在不去安抚夜城中人的情绪。   乔浔看穿他们的想法,温和地解释道:“本尊总觉得夜恒有哪里不对劲。”   夜恒纵身来到一个宽阔大殿内,坐上城主的宝座。殿内众人只见他弯着腰,微垂着眼,左手握拳,右手捂嘴,止不住地咳嗽。仔细一看,他的发丝散乱,苍白的脸上和捂着嘴的右手上都有着血迹和淤青。一身华贵黑服上尽是刀剑划过留下的痕迹,还沾着污血。其他回来的人,情况更是不好。   夜恒喘息未定时,那急速赶来的夜千漓立时向前施针救治。夜城三位长老此时也回神,赶忙上前给夜恒输灵修。夜恒之子夜炎也跟上去。众人跟着唤道:“城主没事吧?”   夜恒不动声色地稳定了心神,清俊的脸往上微抬,看向大长老所站的方向。可抬眼一看到夜千漓,本来镇静的眼神,顿时变得激动不已。他忙一把拉住夜千漓的左臂,急唤道:“千漓,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了吧?”   “祖父,千漓实在是不孝,让您担心了。但此时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机,虽给您施了针,但您身上的伤太重了,让我先给您好好治病吧!”夜千漓一边回话,一边不停地给他渡灵修。   三位长老也急声劝道:“城主,小公子说的对,您先去疗伤吧,您的伤实在不宜久拖!”   “爹爹,还请您前去疗伤。”   “我想问孙儿一些事。三位长老请一旁稍候。炎儿,你也站过去。”   三位长老退回到刚刚站的地方。夜炎多看了夜恒几眼,才担忧地走下去。   夜恒让夜千漓俯身,不去看众人的反应,在他耳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夜恒手里拿着缚神绫,满眼希冀地看着夜千漓。良久后,终于看到他微微点头,接过缚神绫,收起来。接着,众人吃惊地看到夜恒欣喜地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取下来,给他戴上这象征城主身份的紫貂戒指。   夜恒看向众人,极威严地说:“你们听令,夜千漓以后就是夜城的副城主。你们给我记下了。”   夜恒话音刚落,突然间吐出血来,气绝身亡。夜炎哭着上前,紧紧地抱住夜恒的尸身。   大长老看到急步赶来的两人,立刻请求道:“南宫药师,韩药师,请救治我们城主。”   韩星合看了一眼夜炎怀里的夜恒,伸手拉住了想要说话的南宫影,无奈回答:“回天乏术。”   诺大的夜城,交给夜千漓执掌。他两百多岁的年纪,灵修强弱不为人知,遂多有不服之人。   长期以来,夜恒二弟夜景亮的长子夜高殊,野心勃勃地想要成为夜城城主。他时常让自己的手下送些奇珍异宝给夜城三位长老,去劝说他们投靠他。日久天长,加上夜炎又没有让人臣服的本事,三位长老不免点头同意。本想夜恒一死,他便以夜炎生性懦弱为由,去反对夜炎成为城主。连话语都想好了,句句是为夜城以后考虑。可实在没料到夜恒会让那修为必定极弱,从来没管过夜城要务的夜千漓来执掌夜城。可不管谁来当这个城主,他都会让他交出紫貂戒指。   夜千漓缓步上前。三位长老见他眼中深藏着一丝痛入骨髓。可看起来,他白衣俊颜,不忧不悲,有如常态。他们顿觉他能胜任城主之位。他扫视众人一遍,冷傲地对他们说:“我今为夜城的副城主。你们可有谁不服?你们若说,我便成全你们。若你们不说,以后就是我的下属。若敢图谋不轨,别怪我心狠手辣。”   大长老立刻恭敬回答:“一切听从副城主安排。”   众人跟随着喊道。   三大长老又提醒道:“千漓,此时该去拜见魔尊了。”   一守卫突然从外闯进,急急喊道:“城主,刚刚探子来报,血劫沼泽中突然有众多洪荒古兽向魔界而来。魔尊召四大城主一起前往魔界魔坛。”   魔仙数战,众人都想要恢复己方实力。可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血劫沼泽中突然跑出众多洪荒古兽。这使天都、魔界、梵音寺等都始料未及。   洪荒古兽一出现,乔浔立刻来到魔坛,使用洪荒古阵在魔、妖、鬼三界外设了阵法,让其一时难以进入。   夜千漓来到魔界魔坛时,乔浔他们面容冷峻地看着那些古兽。众人中灵修高的人远远地也能看到那些洪荒古兽。   足有数百头,汹涌而来,在魔坛上也能闻到腥臭味。有的蛇信带血,蛇身彩翅,在空中飞翔;有的虎头黑角,血口獠牙;有的身形庞大似熊,行动似风。还有很多不及细看,因为这些古兽离魔界太近了。一旦古阵被破,那他们就要和这些古兽一搏。   众人不由神色凝重,在手心聚起灵修,祭出宝器。夜高殊用的是铁镰刀。除了瀚跋用大刀外,其他人都用剑器。三位长老和众人在一旁喃喃细语,一个阵法又要结成。   夜千漓平静地看着那些古兽,左手抬起,露出手腕上的饮缘龙。紫芒一闪,便见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向那些洪荒古兽冲去。那些古兽顿时慌乱起来。它几个跳纵,眨眼间那些古兽就消失了一大部分。随后,它迅速离开了。而夜千漓又用灵修射出数根银针,向剩下的古兽身上刺去,它们全部倒地挣扎。   得胜如此迅速,众人都没能回神。   乔浔看着忽然前来的夜千漓,猛然看到他左手上的紫貂戒指,一时惊讶地问道:“夜恒城主呢?”   “夜城主已然逝世。临逝世前,让我为副城主,暂时处理夜城事务,一直到魔尊选出夜城主。魔尊,需要我把这些古兽带回来吗?”   “这些让他们去处理吧。我们先去看望夜炎。”   乔浔他们离开后,诸葛翼奇怪地问道:“苏陌,那团黑影是什么东西。它要将那些古兽带到哪里去啊。”   “我记得夜千漓幼年时,曾驯服了一只饕餮。那个方向是天都所在。”   忘尘出现在天都时,就意味它今日的平静要被打破了。那些古兽猛烈地撞着几位上仙结成的大阵。此刻,那大阵已经岌岌可危。   轻耆子、玄虚子和几位上仙一边不停地聚起灵修,汇在大阵上。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阵外得意忘形的饕餮。而饕餮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向他们举举一只前爪子。   站在玄虚子身后的林鹤飞,见如此情况,急急想出大阵,要教训教训饕餮。而站在他左边的梅舒香,原本眉头不展,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大阵。执剑的右手,无意识地青筋挑起了。待他感觉到林鹤飞的举动,忙伸手拉着他,对他说道:“林师弟,你要去哪儿? ”   “我要让那个妖兽知道,它一味不知天高地厚,会有什么后果。”   “师父交代过,不可浪费灵修,要留着应敌。”   “顾师兄,那不知死活的饕餮就是一敌,容我先杀了它。”   “师父说的敌人是劲敌,不是饕餮这种妖兽。”大师兄唐啸彬呵道。   “我先杀了它练手。”林鹤飞话音未落,使灵修震开梅舒香,就要动身。   众人都聚起灵修,想制止他。林鹤飞却已被人偷袭。他用向肌索缠上他的背部,索的两端紧紧地贴着他的背部,连双手也被缚住。两头刚好扣好,没有一丝缺口。虽很短小,却有如负重万斤,林鹤飞行动艰难。   众人看了一眼林鹤飞右边站着的龙傲后,就去看大阵了。即便是与龙傲不合的萧平绎也知道,龙傲出手了,定能劝住林鹤飞,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龙傲,你小子目无尊长,你给我解开。”林鹤飞挣了好几下,无果。他边说边瞪向龙傲。心里那个恨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怎么就没防备他。   龙傲眼中精光内敛,双手闲放身侧,好整以暇地对他说:“林师兄不是准备杀了饕餮练手吗?这实力就是连你师弟都打不过?”   “谁说我打不过你。我只不过是不想跟你动手。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了。”   “尽管动手,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被向肌索索住,半个时辰内,就能挣脱的。师兄千万让我长长见识。”   “你有本事把向肌索给我解开。你就会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   “你快给我赔礼道歉。我心情好了,就给你解开。”   卑鄙无耻!气得林鹤飞只想打他一顿。而龙傲却未失往日的波澜不惊,淡然地看着那个大阵。   忘尘见那些古兽还没把大阵破了,怒吼一声,它们顿时全部冲上去。阵法猛然现出华光,被打破了。   众位上仙立即结阵,而忘尘却猛地冲上去,阵法又破了。轻耆子立刻攻击他,可他已没了踪影。   大批洪荒古兽趁机冲进来,几位上仙使剑阵罩着它们。众位仙人也祭出宝器,随时准备应敌。   林鹤飞急看向龙傲,却看他左手一片华光,一个小碗散出朵朵莲花,从他手中飞出去。它慢慢地飞向那些古兽。   那小碗所发的光,照着哪片古兽,它们就像失了所有力气一样,蔫蔫地趴下。几位上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料理了。   林鹤飞心里不满意了,有这样的好东西,他还瞒着不说。血战时,他也不用。不是命悬一线,只怕还藏着掖着。真是欠揍!转眼看龙傲,本想骂他几句。却见他脸色惨白,汗珠不停滚落,感觉难受之极。   林鹤飞身上的向肌索随之也掉下来。他一得到自由,赶紧扶住龙傲,不断给他输灵修。那小碗也倒飞回到龙傲手中,消失不见。   众仙人使着灵修,把古兽尽杀。而忘尘和轻耆子等众位上仙都已停手,随着小碗飞的方向看过去。那神清气朗,手执利剑的梅首座,赶紧飞到龙傲身边,给他把脉。   有莲之海,可是六件宝器之一。忘尘一回神,立刻冲向龙傲身边,试图抢宝。他怎能暴殄天物。   众位上仙也回神,把他拦下。好一会儿后,忘尘还是讨不到好。他不免悻悻地离去,飞回夜城。   玄虚子和唐啸彬本想追上去,轻耆子微加重声音说道:“你们给我站住。都先回去,从长计议。”   过了一会儿,林鹤飞本想问梅首座,龙傲如今的情况怎样。但看他还在把脉,也就忍住。众人也默默等着。   “我小徒弟怎么样啊!”又过了一会儿,玄虚子忍不住问道。   “不要打扰梅首座把脉。”轻耆子提醒他。   “龙傲虽是天都大将军之首,可这几个月来,一直都跟魔界有名的悍将翎嶦对战,灵修损耗极大。如今没有完全恢复,就擅用有莲之海这等宝器,已经伤了本元。就是每天滋补,最起码也要调息三个月。我先带他回去调息了。”   “师弟,我们和其他首座重新将阵法布下。啸彬,宪元,你们带这些受伤的仙人先去休息。其他人都回去吧。”轻耆子对他们说。   “是,师伯。”   众人离去,林鹤飞则去了龙府。   天都,齐言阁,有三位长者在一起闲谈。   “夜千漓,天资聪颖,性子沉着冷静,手段高明。那饕餮也是他派来的。他为夜城之主,不是天都和梵音寺之福。我看他不会不报祖父之仇。”   了缭禅师笑了笑,平静地说:“我每天练练书法,种种兰花,看看经书。待他来时,打扫庭院。”   “我已不想管天都事务,可却不能像了缭你这般洒脱、闲适。”   那与轻耆子穿着同样道袍,脸庞微胖,有着黑白相间胡子,相比之下,少份淡定,神飞色舞的玄虚子,不屑地说:“师兄,你别太看得起他。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年少轻狂,不知深浅。”   “我真不知道啸彬、宪元、龙傲和鹤飞四人是怎样才没被你给带坏。”   “我仙根极正,仙法仙术极高。他们能拜我为师,不知道烧了几辈子的高香。”玄虚子不服气地说。   炼寒窖,待把夜恒尸身放在寒玉床上后,夜炎已经是双眼红肿的憔悴模样。乔浔在他身边劝慰道:“夜炎,你莫要太过悲伤,要好好保重身体。”   夜千漓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身边站着夜府管家胡禄。夜千漓看了胡禄一眼,他立刻会意。向前走到夜炎身边,恭敬地对他说道:“主子,我已经让人在梅园准备好膳食。不如你和魔尊一起去用一些吧。”   夜炎听后,稳了稳心神,声音犹带沙哑地说道:“魔尊见谅,我今日实在是心疲力尽,让千漓招待你吧。”   “你也要保重身体,多加休息。若你劳累过度,千漓不免也会伤怀。”   “千漓,你要好好招待魔尊。”   乔浔便由胡禄领着去梅园,夜千漓送夜炎回房。然后,他去招待乔浔,在夜府梅园喝茶用膳。   梅园并不是夜府最好的待客地方,但那落落梅花,清幽雅致,老树虬藤,别有风味。   夜千漓给乔浔倒一杯茶,将要递过去时,乔浔脸色慈善地接过去。   乔浔这心里很赏识夜千漓。这样聪明睿智的人,虽然年少,也是应以城主之礼相待。两人闲聊许久,他才离开。   “千漓,你是住在以前一直住的地方,还是另外安排。”   夜千漓垂下眼睑,淡淡地对胡禄说:“自然是住在以前的地方。”   “千漓,有两个伺候你的侍婢因故离开了。你想要挑两个怎样的丫鬟?”   夜千漓了然地看那很上心的胡禄一眼,语带警告地说:“做事稳重,安分守己。明白吗?”   “是,我会好好挑的。”   胡禄刚一转身,就开始苦哈哈地说:“千漓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对美人一点也不上心。这样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小小主子啊。”   夜千漓只当没听见他的话,起身,去往他的寝居。缓步踏着桥,静看两旁湖映绿荫,青石水清,鱼戏荷花。   水胧居。   夜千漓神色复杂地看那三个字。走到院子里时,一抬眼,便看到房间外站着两个长相穿戴一模一样,身着素衣的高挑丫头。她们媚眼如丝,脸庞娇艳,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可谓把所有花朵的光彩都夺了。   两人见到夜千漓后,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蓉琴,瑞琴,见过副城主。”   夜千漓走到房门口时,她们敛去满眼失望,恭敬地去推门。两人双手纤长白腻,柔若无骨。他进了屋后,两个丫鬟却在心里说,什么叫视若无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夜千漓迈步进去,屋里已有四个花颜月貌的丫鬟,穿着精致的素雅衣裙,乖巧地站在屋里香炉旁了。燕瘦环肥,淡妆轻抹,袅娜娉婷。见到夜千漓,齐齐施一礼,恭敬地说:“送微,瑂显,朱阐,饰幽,见过主子。”   “你们退下吧。”   四个丫鬟离开后,夜千漓独自一人待在房间,暗自想着夜恒的话:千漓,你快去请柳青妍,祖父临死之前,想见一见他。   他正想得入神,忘尘忽然着急地跑到他的身边。还有点憨憨的声音响起来,十分激动地对他说:“有莲之海,出现在天都龙傲的手中了。可是那些仙人拦住了我,主人能不能派给我几个影奴,我保证把那东西拿回来。”   “他是那件宝器的唯一侍主。虽灵修不够,伤了本元,也能调养过来。”   “唯一侍主?那六大宝器都会自己择主吗。”   夜千漓径直走到摆放着一盆幽兰的窗前,拉出那把紧挨着书桌的椅子。那椅子微偏向忘尘。坐下后,他一手端起桌上的香茗,一手掀开茶盖,淡淡唤道:“无忧。”   无忧从一玉柱后,走出来,温和询问:“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夜千漓从饮缘龙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随手抛给他,又对他说道:“你把这盒子给柳青妍送去。一会儿,让瀚跋过来一趟。”   无忧看着它,懒洋洋地说:“这么香,不会是胭脂吧?你不会是看我不顺眼,送我去魅城挨打吧?”   忘尘注意力转了,一脸垂涎地说道:“主人,你不疼我,送什么礼物不好,非要送我最喜欢吃的血魄芝和火雀石。害我现在好饿。”   “这六界还有饕餮不爱吃的。”无忧边说边捏碎了一颗血珠。   “见过城主,见过影王,不知两位唤属下何事?”瀚跋瞬息而至。左手执刀,刀尖向下,左腿半蹲,右手贴在跪在地上的右腿上。他微低着头,恭敬地问道。   “你是模样丑,不能见人吗?”无忧不满意地说。瀚跋依言抬起头。   “你会喝酒吗?”夜千漓忽然问道。   不止瀚跋愣住了,饕餮也愣住了。无忧看着夜千漓,一副被他打击了的表情,恼怒地对他说道:“我□□出来的影奴,能力挽狂澜的人,只能让主人去注意他的酒量?”   夜千漓懒得理无忧。又问道:“你的酒量如何?实话实说。”   “我曾和人拼酒,把所有人喝醉了,还未有醉意。”   “下去吧,以后你每天都要喝三坛醉桃,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瀚跋又愣住了。   “瀚跋的酒量还不如我呢,主人有事让我做就好。”无忧提议道。   “他最合适。你不如他粗犷。其他事宜,这几日,我会派人仔细安排。你下去吧。”   “主人,你要不要看看那些影奴?”   “数日后,可见一面。对了,我带回来的满仓,以后也是你的影奴。你要多费心,好好□□她。”   “主人,我想我可以把灵修渡给你。还请你以夜城为重,不要推辞。”   “你要给我渡灵修?这些年,天材地宝我食用无数。而且这饮源龙当真是好用。即便此时,我的灵修也要比你厉害。”夜千漓淡淡地说。   “当真?主人,我看那几个丫头,主人似乎不满意啊。要不要我再挑几个好的送来?”无忧见他不似说谎,忽然不怕死地建议他。但夜千漓还没有开口,无忧却立刻跑了。      ☆、天都之上   14. 天都之上   “夜副城主让我将这个礼盒送给魅城主,还请寒冥通禀一声。”   “岁竹,你先在此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城主。”   寒冥已经知道盒里放着的三样东西是缚神绫、血魄芝和火雀石。他不免在心中感叹道:若修炼火术的人灵修高,又有了火雀石,那么修习寒冰术的人,必然畏惧三分。血魄芝可是夜城最好的滋补灵宝之一,颇有助于增加灵修。夜千漓将它们送人,真是好气魄。   “寒冥,我已经知道岁竹的事了。我今日要去闭关,你替我把媚心剑送给夜千漓。以后,若夜城有人来,务必好好招待。我今日就不见岁竹了,你让他走吧。还有,我还用不到那几件东西,你今日务必让他拿回去。”   “城主,虽然现今每处都有铸剑师,也有很多宝器问世。但与洪荒时期的神器和宝器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三件神器在血战中被毁。而另一神器银鹿角,又一直踪迹难寻。那乾坤紫气三元珠在了缭手中,血桃扇在南疆,有莲之海在天都龙傲手里,九弦剑和九髓鞭是少主之物。我实在料不到六大宝器之一的缚神绫也会被夜千漓当成礼物送来。如今夜城正处于多事之秋,将这礼物送来,也太过了吧。他此举是否是让城主以后助他一臂之力。”   “他是想让我收了这几样东西后,就难以拒绝他的请求。可你告诉他,魅城媖夫人去世,我尚有丧事在身,就不去夜城吊唁夜城主了。”   夜千漓看着手捧礼盒的岁竹,再次确认道:“岁竹,他真这么说。”   “寒冥将东西送还我时,是这样回复我的。如今该如何是好?”   “无忧,你亲自去请魅城主,务必让他前来。他若避而不见。你去拜见魅副城主楚一伯,对他说明来意。这事他懂得分寸。”   “你放心。我一定照办。”   “青妍,相信你也明白无忧前来的用意,无非是让你去吊唁一下夜城主。他已经逝世,往日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你还是去一趟吧。”   “一伯,你真觉得我应该前去?”   “楚遥夫人她很喜欢夜城主。她若知道此事,肯定会让你前往夜城的。”   柳青妍思索了一会儿,淡淡吩咐道:“寒冥,你去告诉无忧,我恐怕要晚一点儿前去。”   夜城,柳青妍越走越觉得不对,冷冷问道:“夜千漓,你要领我去哪里?”   “祖父临逝世前,曾告诉我,如果你来夜城,务必将你领到这间屋里去看一看,一切全能明白。”   柳青妍狐疑地看着他,又探究地看看他身后的陆奎,抬步,走进那间屋子。   “千漓,城主曾吩咐过我,你是不能进去的。”陆奎抱歉地说。   柳青妍看着他曾经用过的,大大小小,已经放了满满一屋子的东西,心潮澎湃,终究泪流满面,难以自控地说:“夜城主,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天都龙府,此时也很热闹。梅首座在一旁桌子上推敲着药方。龙傲正躺在锦榻上,皱着眉,喝着药。不是他怕药苦,只是喝药时,看着林鹤飞围在身边,喋喋不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你要好好调息,三个月里什么也不要管。梅师伯让你吃什么药,你就要吃什么药。宁愿吃撑了,也不要不吃。你要好好休息,天都任何事务都不要去操心。师兄我好歹也是天都大将军之一,肯定不会比你差。”   龙傲喝完药,把药碗往床边桌上一放,终于有了力气回嘴:“你喋喋不休大半天了,还有完没完?”   “不识好歹。我看你这么老了,都没媳妇照顾,才肯多关心关心你。”   “我的管家赵笏会派人照顾我,用不着你操心。师兄不是要替我处理事务吗?去吧!”   “你可真是不识好歹。你如今病着,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林师兄,你要教训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师弟,也别另找时候了,就当着师伯的面好了。你也好展现一下你的威风。”龙傲心平气和地说。他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看都不看那个被自己气得不轻的林鹤飞。   “我徒儿如今怎样了?”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谁问你了。”玄虚子边说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龙傲师侄身体底子好。这样看,不出三个月,就能恢复健康。再说,他都会回嘴了,自然无事。”   “既然龙傲好了,你们两人势均力敌,那你们也别闲着了。当着师父的面,你们也打不开。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想想招式。”玄虚子笑呵呵地说。他们师父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行了,让龙师侄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回吧。”梅首座温和地说。   他们离开后,林鹤飞冲龙傲吼道:“就你这种目无尊长的人,活该你找不到媳妇,受了伤也没人嘘寒问暖!”   “怪不得你那么早就娶了夫人。我以前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你只见了嫂子一面,就去她家提了亲。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是怕自己受了伤没人嘘寒问暖啊。不过想想也对,你那种三脚猫的功夫,不入流的手段,有这样的担心实属正常。”龙傲悠闲地说。   “我和你嫂子是一见钟情,才在一起的。你说谁的手段不入流,谁是三脚猫的功夫。你有胆再说一遍!”   “师兄这是什么怪癖,师弟刚才说的话,你还要回味一遍?师弟我自认我刚刚的话虽然很中肯,但还不到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龙傲,你小子不要以为你我师承一门,我就真不敢对你下手。我让你一次两次的还可以,你敢蹬鼻子上脸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师兄。你要教训我,不敢不依。”   林鹤飞一时气结。忍。难道要他真的对伤成这样的龙傲动手。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喝杯茶,老站在外面偷听算什么。赵笏,照他们的喜好,给他们沏茶。”   “你们四个竟然真在偷听,真无聊。”林鹤飞侧耳一听,不屑地说。   唐啸彬等四人缓步进来。他们身后跟一个素色衣裳的中年人,合中身材,脸庞微胖,模样看着顺眼干练。端着一套茶具,放在屋中间的桌子上。给每个人沏好茶后,温和地向龙傲说:“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下去休息吧。”   唐啸彬此时坐在屋中间的椅子上,从桌子上端起茶杯,看着龙傲,瞧不出端倪地说:“我刚听你说,师兄若是要教训师弟,你不敢不依。此话可当真?若如此,我身为你的大师兄,也可以提点你一下了,对吧。”   “这句话我确实说过了。不过即便师出同门,也分先来后到。大师兄要提点一下师弟,怎么样也不能忘了顾师兄他们。等大师兄提点过他们了,在来提点我也不迟。”龙傲立即回道。   “你身为小师弟,我们几位师兄让一让你也无妨。”   “顾师兄谦让,原本不该推辞。奈何师弟天生陋质,心思又浅,口角又笨。大师兄好不容易才抽出了些许时间,不去陪夫人,要好好提点师弟了。我怎么可以浪费大师兄的宝贵时间,让大师兄的好意白费。”   “龙傲,你倒是好好说说,我什么时候只顾陪夫人了?”   “也不知是谁,我也忘了为了什么事。只记得当初有一次,有人让我替他处理了整整一年的事务。可怜我如此帮他,不但到最后连句谢谢都没有听到,还要给他儿子唐旭送满月礼物。诸位给我评评理,我摊上的这是什么事啊!”龙傲哀叹地说。   唐啸彬脸色倏地一红,无力反驳。林鹤飞却不高兴地回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说你目无尊长一点也不亏你。那次不过是赶巧了。我和孙兄有急事外出,萧兄和顾兄刚好还在闭关,梅兄也要照顾即将临盆的夫人,所以才只能托你处理天都事务。若我当时也在天都,谁用你来帮忙。”   “也是,真可惜了。若当初林师兄在,肯定比我要好多了。不过也说不定……”龙傲说及此,却三缄其口,一言不发。   “说不定什么?”   “我虽不知龙傲要说什么,不过一定不会是好话。”梅舒香用眼神看看唐啸彬和孙弘等众人,传递着此等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鹤飞又着急地问道。   “也说不定会陪着夫人四处赏月游湖?”顾宪元以眼神传着消息。   众人低头饮茶,心照不宣。   “看来,顾师兄也是如此想的。”龙傲勾起唇角,吐出此话。   “顾师兄,你刚刚怎么想的?哎,怎么无人接话,你们打算跟龙傲沆瀣一气!”   “林师弟,我怎么会知道龙傲他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林师兄也太笨了。我听人说,吃鱼可以补脑子,你也应该多吃一些。平常的鱼对你来说,肯定效果不明显。不如,你吃几条虎头鲸吧。”龙傲好心好意地说。   “怪不得你那么爱吃鱼,原来是觉得自己笨。明白了。”   “林师兄也觉得我吃了这么多鱼后,绝顶聪明,无人能及吧。师兄若每天坚持吃虎头鲸,效果尽管不如我的明显,也好过这样一直笨下去。”   “龙傲,你这脸皮真是厚,真是不肯吃一点亏。如果你真那么聪明,有本事让翎嶦毫无脸面,不战而降啊!”   “我怎么知道那人脸皮比林师兄的还厚。”龙傲心平气和地说。   “你真是气人!你慢慢养伤,我先走了。”   “萧师弟,你怎么来了?”   “唐师兄,西羽他来天都了,如今已经打伤望神坛的一众仙人,进入神界了。几位首座的意思是绝不手软。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   “这个时候,西羽为何独自前来?”   “因为魔仙之战,神界四族起了争执。君澜族主和章族主在绮珊为魔一事上,发生了几句口角。君族主因此大怒,责令绮珊离开魔界,立刻返回天都。依绮珊的性情,她是一定要前来认错的。可乔西羽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替她向君澜求情来了。”   “他现在还在神界吗?这样好了,我们立刻赶往望神坛,千万不能让师父他们对他动手。龙师弟,我先行告辞了。”   “朱雀,来者是客,还不快收剑。”   “帝君,这人可是魔界的乔西羽!”   “君澜族主带西羽前来,可是想让我送他离开天都吗?”   “我来确实是为了此事。其实西羽尚在魔界,这是我的女儿绮珊。”   莫芷立刻起身,温和对他们说:“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出天都。”   “莫芷帝君,您怎么来了。您可是在神界发现了乔西羽的踪迹?”   “没有。我来,只是因为要出去为白虎寻一味药材。”   “那就不打扰帝君了。您请。”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帝君,左首座让我们护送您离开。”   “我有青龙随行,不用劳烦你们。”   这日刚到黄昏,夜千漓跟夜落天在种满荷花的池塘边下棋。一下属朝着夜千漓匆匆过来。那人急急一礼,对他道:“副城主,城门外有一人,自称是天都玄虚子的弟子,林鹤飞。已在城门下多时,誓要见您。三位长老与他交手良久,只是平手。大长老让属下问城主,能否唤些影子来退敌。”   “不用,我去见见他。落天要不要跟去看看?”夜千漓平静地说。   “是。”夜落天边说边把棋盘收回,起身随上。   两人眨眼间便到城墙上。一只百灵鸟瞬息而至,落在夜千漓的肩膀上,悠闲地看着城下的众人。   城下这人,看了看夜千漓,又看一眼夜落天。心下不由感叹道,一个白衣玉冠,身长玉立,儒雅从容,却又不失王者风范。他五官绝美,又有英气。更重要的是眼神聪慧,含而不露。整个人看来,有如白璧无瑕。另一个容貌与前一个有六七分相像,俊美朗逸,顾盼生辉。他同样气质出众。   两人在看城下这人,容貌俊朗,身材挺拔。他骑匹枣红马,手握□□,看着豪迈豁达,别有一股爽朗气质。   夜千漓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听大长老解释道:“千漓,此人便是林鹤飞了,他乃天都大将之一,是龙傲将军的三师兄。也是他用银针,逼退所有护卫,伤了我们三人的。属下无能,还请城主处罚。”   “大长老不用放在心上,我去会会他就是了。”   夜千漓话音未落,唤出火鸟,飞身而下,足踏其背。此时,一只百灵鸟,展翅跟下。那火鸟身上落着火焰,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留下来。夜千漓温和地问道:“前辈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你小子少给我装蒜!前几日那批古兽,是你引到天都的吧。”林鹤飞握紧□□,不客气地说。   “古兽?前辈是说,那些洪荒古兽吗?我可是好意。我想天都上仙那么多,灵修那么高。肯定想要一个好点的契约古兽。我又不知诸位会喜欢上什么古兽,就把它们大部分送去了。诸位是来谢我的吗?”夜千漓勾唇一笑,淡淡地说。   “天都仙境,有的是仙兽。那些妖兽,还是城主留着吧。”   “我身为妖族中人,年龄又小,不了解天都仙人所需,很正常。实在对不住诸位。”   “妖族中人不了解天都的事,还能说通。但夜城城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城主年龄是小,但灵窍博识,不然如何能一招制服那些古兽。”   “前辈抬爱了,我能一招制服那些古兽,是因为我祖父临逝世前,面授机宜。和我无关。”   “果真如此吗?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欺负小辈。那不知死活的饕餮兽呢?它可是说,城主你是它的主人啊!它如此胆大妄为,趁人之危,实在让人恼火。我今日若不把它□□过来,我绝不回转。”   “您来的实在不巧,它已经沉睡了。您也知道饕餮兽性暴躁,喜食美食。若我此时把它唤出,若它饿了,只怕它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吞能食之物。惊扰到诸位,可如何是好?”   “城主只管把它唤出,我一人来会会它就是了。他能不能接我十招,还未可知呢。”林鹤飞嗤笑道。   “今日来的若是轻耆子前辈,或者是玄虚子前辈,要见饕餮自是可以。我若连您也惧,以后怎么在属下面前发号施令,您为难我了。”夜千漓神色不变地说。而他肩上的百灵,此时头转了转,动了动翅膀。   “城主定要维护那只饕餮吗?那就别怪我动武了。”   “饕餮可是好意。佛曰,众生平等。我也觉得夜城乱了,天都不乱怎么好。若你执意动手,我奉陪到底。”   闻言,林鹤飞拍马起身,银枪一闪,直刺上夜千漓。而那银枪快刺到他身上时,他伸右手一握,使灵修往前一送,林鹤飞便倒飞回去。转瞬间,他又来到眼前,无忧立刻出手迎战。几个回合后,林鹤飞快落地时,手抓马鬃上马,喘息未定。他正平复着气息,从远处急奔来两人。两人跑到林鹤飞的跟前,忙勒马站定。   “两位师兄怎么来了?”   顾宪元和气地说:“刚刚去你府上找你,你不在。我跟唐师兄四处都找不到,守门的仙人说你出了天都,我们就来这里看看。你果然在此地。”   唐啸彬忍不住瞪他一眼,不悦地训道:“胡闹!你如今怎么连师父的命令都不听了。即便你要进魔界,你怎能单枪匹马地来。”   “我一查到就来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事确实是我不对。”   夜千漓自然也在看这二人,年岁都有两千岁,与自己父亲同辈,但比父亲年轻一点,都穿着素雅衣袍。从左到右,第一位用玉冠束好头发,容颜俊朗,看向自己时,神情微恼。一手执鞭,一手握着缰绳。衣袍整洁,一尘不染。整个人看来英姿勃发。骑着黑马,那马头上有一片白点,不时动一动。第二位用玉带束发,朗目疏眉,眼神温和。一身素衣,清新俊逸。同样骑匹白马,手握缰绳。却看着儒雅有礼,使人能亲近。   这时,从远处出现一人一骑,渐渐走来。他与那三人并立。眼中精光内敛,神闲气定。他一手贴放在马背上,一手垂在身侧。骑一匹白马,手中却没有缰绳。可那马乖巧的要命,站定了,一动不动。   “几位进我魔界,是要讨一顿饭菜,还是要来此长住?”   “乔浔,魔礼未成,你这魔尊的位还不算沾边。你这谱倒是先摆上了。”林鹤飞不屑一顾地说。   “不如几位在魔界暂住九日,等我为魔尊那日,一同前来祝贺。”   唐啸彬见乔西羽前来,立刻关切地问道:“西羽,你已经回来了?我以为你还留在天都,没有脱身呢。”   “唐师兄。慎言。”   “我今日一直留在魔界,从未离开。您为何如此说?”   “夫君,你快救我啊!”   “莫芷,你快放开我夫人!”   “你让这些魔将退回去,放他们离开,我立刻将绮珊送过去。”   天都众人离开后,乔浔询问道:“绮珊,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   “绮珊,你被他擒住,果然是为了和他合伙骗我,你要知道你已经是我魔界的魔后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夫君,你别生气啊!”   “城主,您今日当真不去吗?”   “一伯,你还是替我去好了。寒冥,今天夜城来的人,我一律不见。”   “城主,我已经给你挑了几个不错的管家人选。其中一个名叫付恒的,由其出色。另外,我又挑了几名侍从,都是武艺高强。你相一相看合不合适。”   “知道了。你快去夜城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一伯,魅城主怎么没来?按理说,他早该来了。”陆奎疑惑地问道。   “青妍今日有事,脱不开身,还请见谅。”   “他不来算了,今日没他也一样。”夜炎冷冷地说。   “无忧,你先替我照看一下夜城,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和魅城主身份有别,可要多注意分寸。”   夜千漓亲自去了魅城,好不容易进了可安殿,却见银冠白衣的柳青妍懒懒地躺在椅子上,不温不火地对他说:   “你不好好准备后天的城主比试,来魅城做什么,难道是想来走后门,让我在城主比试时,放水。”   “那几场比试不难。我和城主的比试,我也有了人选。我来,是想请您进夜城,祭拜夜城主。”   “夜千漓,你虽说亲自前来,可亲疏有别,总归名不正言不顺。我又有伤在身,还是改日再去祭拜夜城主吧。”   “魅城主今日若是不去,我就是用绑的,也要把你绑去。”   “把我绑去了,你也不怕我在那里说什么出格的话吗?你脸皮厚,总归有脸皮薄的人。”   “您和我母亲清白,这一点儿族中众人皆知。祖父逝世,您一定要到场。我今日定会请动您。”   “我怕你没那么大的本事。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我。我今日不想进夜城。寒冥,他若不走,你们四人给我下死手。”   “如果如此,那就只能得罪了。”   柳青妍忽然问道:“听说昨日你和赵媛荷游湖散心了。你觉得她是你看到的那样吗。”   “媛荷心地善良,温柔贤淑,没有任何不足之处。”   “姬晨风手下有一人姓姬,单名杋。你应该先去查一查他的底细。然后,再给我吹捧你看上的女子有多么完美无缺。”   “这事不劳烦您挂念。还请您即刻动身,不要错过夜城主出殡的时辰。”   “付恒,送客。”   夜千漓看着缓步上前的付恒,也就是夜恒,久久不能言语。   “祖父,您怎么会……”   “恐怕是公子认错人了。我只是和夜城主模样相像而已。如今夜城交给公子,还望你尽心尽力为夜城中人谋福。我在此替他们感谢你了。”   夜千漓紧盯着夜恒看了许久,在心头叹口气,才无奈地说:“果然是我认错人了。既然柳城主事忙,告辞。”   ☆、叶香居   15.叶香居   夜千漓开始处理夜城要务。干净利落,处事果断。三位长老看着他好感倍加,心里不由对他赞不绝口。   夜高殊回府之后,便一人去了自己的书房。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屋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声音之大,吓得幼子夜栩栩紧紧地抓住大哥的衣袖。夜落天俯身抱起二弟,轻声哄着他,转身离开这里,回自己屋去了。   叶香居。   刚到屋里,夜栩栩便仰着可爱的容颜,看着夜落天脆声声地道:“大哥,爹爹怎么了?”   夜落天把他抱到床上,俯身帮他脱掉鞋子,然后替他把衣裳脱掉,只着亵衣。拉开锦被,替他盖好。想了一下回复:“没事,爹爹大概是心情不好。”   夜栩栩虽躺好,仍不解地问道:“最近爹爹总是心情很好的,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夜落天坐在床榻上,无所谓地说:“爹爹喜欢上了别人的一件东西,别人拿走了。”   夜栩栩面露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着他问道:“什么东西,我帮父亲拿到。我拿不到,还有哥哥呢。哥哥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让父亲和我失望。”   夜落天略有些严肃地说:“我不会去拿。那是人家的东西。栩栩也不要去拿。绝对不可以。”   夜栩栩点点头,又想了想,摇摇头,对他说道:“大哥,这样父亲不是会一直生气吗?”   夜落天装出一副不满的神色,对他说道:“不会。栩栩是听我的,还是听父亲的。”   夜栩栩赶紧认错道:“我听大哥的。”   夜落天这才满意地笑笑,对他说道:“乖,睡吧。”   “大哥,堂兄千漓真的是一出手,就把那些难看的古兽打成重伤了吗?”夜栩栩问也躺好的大哥。   “是。堂兄虽只有两百岁,可大批洪荒古兽汹涌而来,依然梦从容不迫的面对。一出手就将大部分古兽送往天都,祸水东引,工于算计。余下几头古兽,在夜城中人面前,将他们一招重伤。既给自己立威,又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而且,那些古兽又没有死,自是可以为夜城所用。他心思不可谓不缜密。更重要的是他灵窍博识。若没有足够把握,怎能将那些古兽一招重伤。”   “夜城中人都擅长用毒和用蛊,他能为副城主,想来自是不差。我还以为他会是没心计的人,没想到他这么能担当、有手段啊。”   “他一身淡雅白衣,却难掩紫芝眉宇,神清骨秀。举手投足之间,神闲气静。栩栩,你以后见到千漓堂兄,务必以礼相待。 ”   “那堂兄千漓长的怎样啊?比起大哥怎么样?”栩栩很好奇地问道。   “白衣玉冠,气宇轩昂。眼神睿智,含而不露。明明言谈有礼,却不自觉露出贵气,气势逼人。大哥差多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有女子见到,心属于他,也不奇怪。大哥说的可不仅仅是夜城女子。”   “真这么好看吗?瞅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不过,我还是觉得大哥好看。”   “睡吧。”夜落天温和地说道。   待栩栩睡着后,夜落天便起身,使灵修来到夜千漓的房间。夜千漓此时正在喝茶,看到他后,也不惊讶,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坐吧。”   而夜落天对他行一礼,然后抬头,看着他说:“堂兄,不用了。我来是想请你看在我们好歹是血亲的份上,对我父亲高抬贵手的。他威胁不到你。”   夜千漓左手端着茶,右手捏着茶盖,用茶盖轻轻拂开热气,也不开口。过了一会儿,喝口茶,才语气淡淡的开口道:“我可以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但你以后要接替我当夜城城主。”   夜落天吃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而夜千漓淡淡地看着他,又道:“你没听错,我想让你当夜城城主。”   “我不愿意。我没有堂兄你那么有才华,自认不能治理好夜城。”   夜千漓合上茶盖,发出一声清脆响声。淡淡地说:“你到底是因为没我才华好,还是不把你父亲、弟弟以后的日子放在心上,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我若不放在心上,怎会来求你。”   夜千漓打开茶盖,继续喝茶,也不看他,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又何不把他们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堂兄,我是想保护他们,可我能力低微,真的接不了城主之位。”   夜千漓抬头,温和地对他说:“影奴刚刚跟我说,夜城中有一人,灵修高深莫测。一百岁时,已将夜城大部分毒术,蛊毒学会。落天,你说是谁呢?”   夜落天虽手心冒汗,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地说:“我虽灵修好,但是掌控大局的能力实在不堪一提。”   “是吗?你看不起我的影奴,觉得他们跟我说的就这么一件事。”   夜千漓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你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当这个城主。”   夜落天看了夜千漓良久,神色复杂地说:“我有资格想吗。我想问大哥,你为什么不愿当城主?”   “太累。”夜千漓惜字如金地给他两个字。   夜落天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对他平静地说:“我不耽误大哥入寝了。”   夜落天一走,无忧便出现在屋里。看着夜千漓说道:“夜落天他真是主人的堂弟吗?跟他父亲真不一样。”   “他志不在此,自是不把城主之位放在心上。我让你办的事完成了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办砸过你交待的事。我把那个锦盒送给乐兰何一刻钟不到,他就同意让我在芒砀山建酒楼了。”然后,无忧又面露好奇地问道:“主人是用什么东西,让乐野幽同意我在芒砀山买了一大块地的。”   “一方绣了一只锦鸟的帕子。乐兰何年轻时喜欢过一个人,送过那个人亲手绣的帕子。后来两人没在一起,我帮他把那方帕子找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无忧笑道:“大哥这种占星术比乐兰何还好。那大哥给我算算,我的酒楼能日进斗金吗?”   “不只是酒楼,金石玉器店,胭脂水粉店,乐坊等都要开。夜城也要有,天都和魔界也要有。店名由你定,以后统一由你管。”   “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我还要□□那些影奴呢。夜落天虽聪明,但若为城主的话,灵修还是有点低。而且他是不是不够稳重?”   “我会□□他的。还有,我早跟你说过,以后叫我大哥,记不住?”   无忧看着夜千漓,良久后,恭敬地说道:“你到底是主子啊。”   夜千漓看着他,改正道:“不是,我是从你少时,就开始教你的大哥。虽说只教了你四年。”   夜落天回去后,发现二弟依旧酣睡。他虽有一张可爱秀美的脸,可脸颊上全是口水,也很滑稽。此时,栩栩醒了,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问道:“大哥,天都这么晚了,你不睡,你干什么去了?”   “睡醒了,出去走走。栩栩,你这流口水的毛病,可要趁早改一改了。”   “你哪那么多事。快睡吧。”   两人睡下后,夜栩栩很快又睡着了,留夜落天一人在那想心事。   “二叔,以后让夜落天跟着我,学习处理夜城要务可好?”   夜高殊心里极不解,但还是立时说道:“这只怕不妥吧?我那长子天生陋质,愚昧无知,若让他跟着城主学习处理夜城要务。一来于礼不合,二来会耽误城主时间的。”   大长老也劝道:“城主,你……”   他话音未落,夜千漓好脾气地说:“夜落天可是我的堂弟,多学点也好。三位长老莫劝,就这么定了。”   夜高殊一边低头行礼,一边说道:“那就麻烦城主了。”   第三天,夜落天就跟着夜千漓开始学习处理夜城要务。也开始真正了解夜城的蛊术和毒术。   “这些书上记载的是彼岸花、入眉敛、八鸩的炼制方法。这本书上是失情引和控魂术的蛊咒,另外还记载了其它一些蛊咒。你慢慢看吧。”   夜落天随意翻看着,越看越不懂。   “一个月,你应该能把这几本书上所有的毒术和蛊咒学会吧。”   “堂兄,你炼成这几样□□和学会这些蛊咒,用了多久时间?”   “看书用了一天吧,然后又用了十天的时间去炼成这三样□□。这失情引和控魂术也不难懂。”   看着夜落天欲言又止的样子,夜千漓平静地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的灵修那么低?”   夜千漓说到此,却运起气来,印堂处前出现一小块墨玉来。   “堂兄,你不是才不到两百岁吗?”   忘尘出现在夜千漓身边,骄傲地说:“主人聪慧勤勉,自然灵修高深。主人说我以后是你的契约魔兽,你可别浪费主人为你做这么多事。”   “忘尘的原形是饕餮。你好好跟无忧提提灵修,这样就可以和忘尘结下主从契约了。他现在还在外处理一些事。你们以后再见吧。现在也不早了,堂弟回去看吧。”   “好,落天告辞。”   无忧等到夜落天离去后,忽然现身,好笑地看着他说:“十一天?是一天吧。而且还是因为大哥用了半日改善八鸩毒。就这几本破书上的毒术和蛊咒,能有什么难学。我们夜城的下一位城主要用一个月吗?”   “他能在一个月内看完这两本书,就可以当城主。我打算让你和所有影奴,在一个月内把他的修为提高。”   夜高殊把夜落天叫到他的书房。慈爱地问道:“落儿,夜千漓那小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快跟父亲说说。”   “没什么,教我处理夜城事务罢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说。”   “落儿,你说吧。”夜高殊在心里不停地想着夜千漓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夜落天吸口气,握紧双手。然后正色对他说:“孩儿想要成为夜城之主。”   夜高殊看着他,欣喜地说:“我原来还想若是落儿你不肯当夜城主,我得了这个位子后,就只能让栩栩他当了。栩栩的父亲虽说是我的心腹,可终究栩栩不是我的亲生子。如今既然落儿肯当城主,父亲一定全力支持你。”   “不用,那位置儿子唾手可得。”   “好!有志气。回去歇着吧。”   他正在沐浴,夜栩栩突然从外面大汗淋漓地跑进来。看到他在沐浴,便把衣服一脱,和他一起洗。   夜栩栩眼神狡黠地眨眨,试探着问道:“大哥,我今天可是有很努力地练习剑法。你看我多听你的话。我这次考试不及格的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在父亲那里出卖我。”   夜落天无奈地训道:“栩栩,你真是愈发懒惰了。”   “那你这些天在堂兄那里学习,有什么进步吗。”   若是人前显贵,人后肯定受罪。   自拿到那两本书后,夜落天每天日出就起来看那两本书,记下心得体会。辰时一到,就去见夜千漓,一起处理夜城事务。若有闲暇时间,就问夜千漓对那两本书的理解。一直到晌午过去。然后开始和无忧练剑。   每日都是如此,不出三招,就被无忧打的鼻青脸肿。被无忧数落地体无完肤。夜落天忍着听完,然后接着出招,一直练到黄昏。   黄昏过后,休息一会儿,夜落天又开始和所有影奴一一过招。又被打的连剑都握不住。   每天到子时,夜千漓才说道:“今天就到这里。落天,你过来。”   夜落天忍着疼一步一步挪过去后,夜千漓拿出一个红色的药丸,说道:“吃了吧,对你有好处。”   他不知道夜千漓给他吃的是什么,不是没问过,但夜千漓从来不说。   但是看忘尘一脸垂涎地恨不得从夜千漓手中抢的样子。看无忧一副这药丸用在自己身上纯属浪费的表情。从自己吃了这药丸身体立刻止痛的药效上。也可以知道这药丸的珍贵。   夜千漓给他调息完毕后,就会让他离开。此时他身上的淤青,也没有了。夜落天从没有跟父亲说,他每天下午做什么。   他依言离去,自然他也不会知道,自己走后,无忧是什么样子。   忘尘立时往夜千漓身上扑上去,一副讨好的表情。拉着夜千漓的袖子,赞道:“主人,真不愧是你研制出的药丸,药效就是好。而且主人的九转延香丹好好闻,给我吃一颗好不好?”   忘尘见夜千漓丝毫不为所动,就把夜千漓的袖子攥的死紧,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主人,你看在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你所布置下的任务,我全部完成的份上。给我吃一颗吧,就一颗,好不好?”   夜千漓无视他的可怜样,淡淡地说:“忘尘,你确定我布置下的任务,你全部都能完成?”   忘尘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那当然。我保证你说的出,做的到。”   夜千漓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随口说道:“在夜落天没有把灵修提到无忧之上时,你什么东西都不准吃。记住了吗?”   “这怎么行!”忘尘一听便不依了,想要重新扑上去。   这时,身后无忧懒懒地说:“忘尘,没想到你这么小,却这么健忘,不记得面前站着的到底是谁了吗?”   比起主人夜千漓,他更怕无忧。主人七岁就不知去向,可无忧却在自己身边近两百年。不熟悉的人,任谁看着,都觉得他温柔良善,可骨子里那小子太阴狠了。虽然手段没有用在自己身上,但看着也怕。   心思电转,忘尘乖巧地回道:“主人放心,无忧放心,我保证什么也不吃。那我先回去了。”   “回吧。所有影奴也回去调息吧。”夜千漓淡淡地说。   “是,属下告退。”忘尘和所有影奴恭敬行礼后离去。   无忧拿着自己手中的剑 ,走到夜千漓身边,冷静地说:“大哥,忘尘那小子欠收拾,你不要对他太好了。还有,大哥的堂弟虽不济,但还是可以□□过来的。这样想想,大哥可还有很多悠闲时间。”   “所以?”   无忧握紧手中的剑,眼中收起刚刚和夜落天比剑时的悠闲。印堂处前出现一片百灵鸟羽,认真地问道:“所以,大哥可不可以和我比比剑法。”   夜千漓看着他,眼中精光一闪,无忧立时变成原形。一只百灵鸟不停地扑扇着翅膀。那把剑也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太弱了。夜千漓边转身边吐出三个字。徒留无忧一人在那神伤。   天都,左府,左袅袅看着妹妹,感叹地说:“可惜爹爹他还想招龙傲师兄为乘龙佳婿,没想到他和花家幺女竟然有这样的情缘。”   “他和花婉柔的情路真是波折,不过终于是修成正果。”   “他娶花婉柔,妹妹真的不觉得可惜吗,本来他应该会娶你的。”   左诺儿忽然想起了魔界乔浔,低头沉思片刻,对姐姐言语道:“不能嫁他,有什么好可惜的。那是爹爹他相中的人。若我真要嫁人,定要嫁给自己心里喜欢的人。”   “妹妹,你这是心里有人选了。哪家的公子竟然会这么有福气,能得到妹妹垂青?”   “姐姐,你别问了,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花婉柔,龙傲他竟然真的要和你成亲!他不是拒绝过你的表白吗?!”   “一开始,他是觉得他配不上我。堂妹,你也觉得他配不上我,是不是?你瞅他一个武将,一直没有空闲时间来陪我。婚后,肯定也是如此,这万年时光可让我怎么打发。”   花婉柔大婚在即,心里十分开心。哪里能看到她堂妹看着她时,阴沉着脸,双手紧攥,在心里对某事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夫人,您还是该小心些您的堂妹,她的言行举止确有不妥之处。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您万万不可大意。”赵笏私下提醒道。   “赵管家,您未免太多心了。如今只是因为我怀孕了,堂妹她才多上了点儿心,这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花婉柔不以为然地说。   花婉柔怀孕第七个月,她的堂妹不想坐等她为龙傲生下孩子,更加巩固她在龙府的地位。   “堂姐,给,这是我刚炖好的汤。小心烫。”   “痛!”   “怎么回事?”   “夫人刚喝了的汤里有落子药。”   “这汤是你端来的,你敢说这里面多放了什么东西,你不知情!”   “知情,怎么可能不知情,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为堂姐找的补药。原本没有下这么大剂量,不该此时发作的,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堂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比你更早喜欢龙傲,还比你爱得更深。却没想到他会娶你!龙傲,你说,我哪里比她差!我日日夜夜的盼,好不容易等到赵笏被派出去,有了今日得手的机会,却没料到你腹中胎儿的命会这么硬。”   “她心地善良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了。”   “那我倒要看看,这么善良的堂姐,会有什么下场!”   龙傲见她话音刚落,随即满脸怒气地喃喃自语,立刻怒道: “你敢对她下咒!”   她不顾一切,将咒术完成。却在下一刻看见龙傲对准她的心脏,一剑刺来。她心里却丝毫不惧,还用手握住剑身,向自己身体狠狠刺去,又高声喊道:“花婉柔,你就等着瞧你和你腹中所有孽障都给我陪葬吧!”   “夫人,你别吓我,你醒一醒!”   “堂妹所用之咒,乃是花族最高深的大咒。被诅咒之人,往往当即暴毙。族中能使出此咒之人屈指可数,更是无人可解。她若能将这般才智,放在正途上,也不枉费她父母一番教导。”   “龙将军,你又要去何处?”   “乐兰何,你若能解开此咒,救活我夫人,无论想要狐族什么宝物,我都可以送你。”   “我今日为龙夫人救治,不用将军送什么礼物。我只想向你要一个人。我想要带走龙夫人腹中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你的二女儿。”   “你说什么?!”   “在将军来的路上,我已经掐指推测一番。此咒有可解之法,但必要在你的二女儿出生之即,将她远送他处,才能令龙夫人保全性命。”   “乐兰何,我可将有莲之海送你。你务必想出他法。”   “若不是龙夫人这次所怀的孩子中,第二女天生具备狐族族主之质。将此毒咒大部分化解。否则,此次定然救不下龙夫人。不过,她毕竟是婴灵之身,灵力有限,此咒术还是危及到了龙夫人和腹中胎儿。我已经推算过,她已经将毒咒的诅咒之事全引在其身。龙将军若要求解救之法。唯有将她送出,才能化解其咒,让母子安然。不然,龙夫人即使能活,也定要痛失除她之外的腹中所有胎儿。还望将军三思。”   “乐兰何,当真只有如此才可保母子平安吗?”   “别无它法。其实龙傲将军也不用过分担心,我已经说过,龙夫人所怀第二女必是未来的狐族族主。她既然如此命途,定能安稳度过此劫。在她两百岁成年后,定能和龙将军在天都相见。只是,能不能相认,就看她的抉择了。”   “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时时刻刻对我言明她的近况。”   “这一点儿我也无法答应你。我将她带出龙府后,只能任其在三界闯荡,增长阅历。而不能将她禁锢在身边。即使知道她有劫难,也不能替她更改。还请将军见谅。”   良久后,龙傲无奈地说:“我答应你。你可以救我夫人了吧。”   “乐意效劳。”   龙夫人生下五女及二子,长女取名龙欣,三女龙燕,四女龙绛,幺女龙茜,长子龙翊,次子龙护。此六子刚生下皆是啼哭不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知道他们的姐妹龙月将被送走。   乐兰何看着那眼神迷离,还站立不稳的小狐狸,对龙傲询问道:   “将军,既然已经为她取名,是否可让我将她带走了?”   “龙月没有幻形,灵修低微,当真不能在她身上放上狐族信物吗?”   “还请将军见谅,一旦放上信物,或告知将军龙月的所在。将军定要去探望她。若如此,定会伤及龙夫人及将军的其他孩子。还请将军稳定心神,不要过分担心。到了龙月成年,定会和将军在天都相见。”   “乐先生,将月儿带走吧。”   乐兰何如约将龙月带走,不知送去何处。   ☆、银耀臂钏   16.银耀臂钏   “乔浔,你来了。”   “左诺儿,我今日会再来,只是想清楚的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对你动心,你还是别留在魔界,早日回天都去吧。”   “乔浔,你骗我!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你听我被困在魔界血牢时,立刻就来救我了。”   “那只是因为我夫人念及你是天都仙子,才向我求情的。”   “乔浔,你为什么不肯看你的心!”   “我的心里只有绮珊。你现在还不清醒,等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我现在就差人送你离开。”   “乔浔,算我看错了。”   酒馆,左诺儿一壶酒,接着一壶酒地不停地往嘴里灌。越喝,那一颗颗泪珠越是顺着脸颊流下去。她却丝毫不顾,只是不住喝酒。   这样喝酒,最是能喝醉人。乔浔看她这样的情况,心里放心不下。来看她时,她已经大醉,不省人事。   “殿下,属下来安排左仙子今晚的住处吧。”   “路韬,你先去别居,让那些侍女快去做些醒酒汤。过会儿,她若能醒来,我带她回天都。不然,我带她回去,等明日再将她送回。”   “属下告退。”   乔浔坐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犹豫再三,才抬手将她扶起来。   “乔浔,是你,对不对?”   “你刚醒酒,好好休息吧。”   左诺儿立刻起身,紧抱着乔浔,挡住他的去路,急声对他说:“乔浔,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乔浔看着那泪眼汪汪的左诺儿,迈不开离去的脚步。他抬起左诺儿的脸,用手拭去她的眼泪。左诺儿高兴之极,忍不住又投到他的怀抱。   夜城,月圆之夜,夜千漓怀抱着赵媛荷共赏美景,一低头,温柔地说:“媛荷,我今生有你足矣。”   无忧急匆匆跑来,看到夜千漓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说:“属下奉命去抓捕泄露夜城情报的人,众人逃跑之时,场面难以控制,属下命人下了杀手,却不知道二长老的独子赵缘襟也混在其中,竟然误杀了他。还请城主降罪。”   闻言,赵媛荷无心赏月,惊愕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还我弟弟来。”   赵媛荷一边哭,一边骂,还让夜千漓下令,当即杀了无忧,替她弟弟报仇。   “此事,早已经查实,可谓是证据确凿。这是我下令追查的,泄露情报一事,即便赵缘襟他被捉拿归案,也是死罪。”   “你竟然还为他开脱?”   “我知道出了此事,你十分伤心,可无忧只是依法追究。我先送你回二长老那里。”   别居,乔浔俯身吻她的时候,她并未躲开,还任由他继续亲近。而后,他将她横抱起,放在床榻上。   魔界。那两人欢喜之时,君绮珊猛然心里一痛,继而全身疼痛难忍,翻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渐渐消失。   沉璧居,那正在睡觉的乔西羽忽然也觉得心头一痛,顿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他穿好衣裳,使灵修离去,刚跑到君绮珊的屋外,就见一只银耀鸟的灵魄在房顶上展翅飞翔,劲风一起,却四散开来。   君绮珊已然魂飞魄散了。   乔西羽愕然驻足,许久,微沉着眉,强自收敛了心神,缓步推门,又在门上下了强大的阵法,这才又往内屋走去。只见屋中的地上放着一只绘着银耀鸟的臂钏,另外还有君绮珊所穿的衣裙,只是再次确定了她已魂飞魄散。   乔西羽眼睛充血,气血上涌地看着面前放着的物件,又想起了君绮珊为什么会死,一时怒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他抬起右手,随意地擦了擦。接着,他往前走去,拾起了臂钏,跪在了那件衣裳面前。   魔界中正在庭院里以各种形式聊着天的人,看到了那银耀鸟的灵魄,都知道是君绮珊中了族中的毒咒,已经香消玉殒了,不禁大惊失色。   “珑汐,我刚刚看错了吗,那是银耀鸟吗?”诸葛德惊愕地问道。   “那是银耀鸟的灵魄。只怕是魔尊他另有喜欢的人了。”   “珑汐,你是说左诺儿。”   “这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   “妖皇,鬼帝,楚将军召您去银耀居。”一个使者来传话。   “知道了。”两人说完,起身离开。   等到两人赶到那里,乔浔的母后楚氏已经在那里待着了,她身边还有四城的城主。寒城城主翎嶦和月城的城主姬幽戈看到他们后,不由得点头示意。魅城城主柳青妍仍靠着一根石柱,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石,知道他们来了,抬眼扫了扫他们,又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玉石。夜城的副城主夜千漓总不经意地看看那墨发白裳的柳青妍。感受到他的目光,柳青妍也抬头看了看他,随意地笑了笑,便不再理会他。   “卑职见过楚将军。”   “你们可知道乔浔现在在哪里吗?”   “这……”   “快说!”楚将军大呵道。   “魔尊大概是和左诺儿在一起。”姬珑汐轻轻地回答道。   “这个逆子!”楚将军大怒道。而后,又满眼心疼地看着屋子里的西羽。   到了天明,乔浔才清醒过来。看到了那熟睡中的左诺儿后,不由吃了一惊。忽然,他又想起了他的夫人,大惊失色地抬起左手一看,却没找到那绘着银耀鸟的臂钏,立刻心慌意急起来。他急忙穿好衣裳,下了床后,却见那臂钏正在床榻之下。他着急地拾起来,使出灵修,飞快地回了魔界。   楚将军看到乔浔后,恼意顿起,但也不想再气着屋子里的西羽,只好忍了又忍,才算没有怒骂出声。   “母后,绮珊她如何了?”乔浔着急地问道。   “你昨夜和哪个女子在一起,你忘了吗。你的夫人不能和别人共侍一夫,你也不记得了吗。而今,你害死了她,如何给银耀族主一个交代!”楚将军神色冷凝地说道。   “西羽他也知道了。他现在在哪里。”乔浔担心地问道。   “这时候记起你的身份了。”楚将军一边冷冷地说,一边往屋子里看去。   乔浔本想推开门进去,但手一挨着门,立刻被门上的阵法震开。他颇费了一些功夫,才解开了那个阵法。   “西羽。”乔浔快步跑进了屋子,焦急地喊道。   他进了内室,四下察看,却没见到乔西羽的踪影。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随后跟来的楚将军没看到乔西羽的身影,心中也是一惊,立刻对众人吩咐道:“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西羽找回来。”   “是。”六人说完,飞身而去,派属下去找他。   过了半个时辰,六人仍不知道西羽去了哪里,在大殿里,仅有一人敢镇定自若地对乔浔建议:“殿下,不知道神族君翁那里用不用派暗卫去找一找?”   柳青妍此话一出,这才提醒了心慌意乱的乔浔。他立刻站起身来,准备往银耀族去。   “你自己去跟君澜族主说此事吧,他即便是要打死你,我都不会插手!”楚将军呵斥道。   乔浔停下了脚步,正要和楚将军言语,姬珑汐和诸葛德对视一眼,恭敬地对他说:“殿下,还请属下跟随您前去神族,也好早些得见君翁,确认少主的安危。”   楚将军听后,一言不发,只是神色不悦地离开了。   “你们几位听着,若有西羽的消息,立刻来向我禀报。”乔浔吩咐道。   “是。”四城主齐声说道。   乔浔他们三人身上都有避神珠,自然不怕神气来扰,很快就来到了银耀族。   “君翁,小婿有一事来……”   “乔浔!你害死了我的爱女,我未到魔界去杀你,你竟然敢来我银耀族中,你果真是活腻了!”君澜看到站在眼前的乔浔,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抽出手里的长剑,劈头盖脸地砍了下去。   乔浔也不还手,只任由君澜出气,不一会儿后,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眼见乔浔如此,站在他身边的鬼帝就不能袖手旁观了。他一指剑气点开了君澜的长剑,带走了乔浔。   “你们两个小贼也挨我一剑!”君澜看着他们,怒不可遏地说道。   “族主手下留情,先让我们把话说完啊!”妖皇一边用手中长剑拨开君澜的剑,一边对他说道。   “我和你们这种妖魔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来我神族,真是自寻死路!”君澜怒气冲天地说道。   两人剑招相接,周身的灵修大起。君澜虽然多年未曾与人交手,也不如姬珑汐身形矫健,可自身灵修极为深厚,对于妖术研究颇深,仍旧占了上风。见此,诸葛徳立刻出手相助。三人缠斗之中,君澜虽说没有占到便宜,也未曾吃了亏。   乔浔眼见三人一时纠缠不清,难以分出胜负,他又寻儿心切,不由得上前去,用剑招分开了三人。还未及说话,就见君澜一时气急,不屑一顾地对乔浔说道:“我那傻女儿真是挑出了一个用情专一,光明磊落的人啊!三对一,好,真是好啊!”   “君翁,我自己做了糊涂事,就是死在您的手里也不为过。但有一事一定要先问清楚,西羽他可在这里?”乔浔担心地问道。   君澜听后,立刻惊愣在那里,不由又痛骂道:“乔浔,你杀了我的爱女,竟然又弄丢了我的外孙。你自己说,你到底是怎么为人夫君,为人父君的!我当初就不同意让绮珊嫁给你,你却苦苦来求我,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们母子的吗!”   “君翁,西羽果然不在你这里吗?”乔浔又询问道。   “等我找到我的外孙,我再杀了你。”君澜怒冲冲地说。而后,他手提长剑,直奔天都而去。   “君澜族主曾救下你们的祖父,是我们左氏一族的大恩人。倾我所有,都不足以报答他的恩情。左诺儿竟然敢恩将仇报!她真是丢尽了我左家的脸面!你们快去将她给我带回来,我定要亲手杀了她,为恩人泄愤! ”   “爹爹息怒,或许传言有假呢?”   “林鹤飞跟你妹妹无怨无愁,怎么会平白无故说她的闲话。这事是他安排在魔界的细作对他禀报的,绝对不会出错。她真是要气死我!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她给找回来!”   “我这就派人手去魔界,将她带回来。”   此时,进来一个人,向他禀报道:“首座,已经打听清楚了,乔浔派路韬他们重兵守着别居,我们根本带不走诺儿。”   “他……!算了!不用去管了。去,将她除名!以后她就是死在外面,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岳父,君绮珊身有大咒,恐已遭不测。不知君族主那里该如何解释?”卫长风忽然询问道。   “银耀之咒?你是说诺儿她……”   左翰没有言明,但在座众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左诺儿的缘故,才害死了银耀族主之女君绮珊。   “绮珊她到底如何了?”   “听闻绮珊神女已经逝世。而且乔西羽也突然消失,不知踪迹。”   “那还不快派人去找他。务必要得知他的下落。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这个左诺儿,简直太不肖了!”   “属下遵命。”   “等等,派人守着阴阳塔,不可让诺儿小妹进入那里。”卫长风又吩咐道。   “对,绝对不能让她跟罗家女一样糊涂,为了私情,放弃正途,由仙入魔。”   “属下明白。”   天都,唐啸彬和顾宪元正在看上清镜,希望可以看到西羽的行踪。   注:上清镜,天都搜寻仙人的至宝之一。镜子一面清亮如水,可照人面。一面雕刻精致,又分内镜和外镜,外镜上抒写着上清两字,内镜抒写着乾、坤、震,兑,坎,离,艮,巽等阴阳八卦。对好了阴阳八卦,看那可照人面的那一面,只要你还留在天都,任你在什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把你找出来。   “唐师兄,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西羽不会去做糊涂事的。”顾宪元温和地说道。   “这天都上下我都找遍了,都没有西羽的踪迹,却不知道他还会去哪里。绮珊已经出事了,若西羽再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这个妹妹。”唐啸彬一边在上清镜里察看,一边对顾宪元着急地说道。   “神族那里还没传来消息,西羽很有可能去了银耀族啊。”顾宪元劝道。   “小唐,西羽那孩子可在你这里?”君澜一边飞身而来,一边大声地问道。   “君翁,我也正在找寻西羽,天都上下我都找过了,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唐啸彬一边起身迎接他,一边无奈地说。   “左家可找过了?”   “出了这样的事,左世叔也是心怀歉疚,正在派人寻找西羽的下落。”顾宪元解释道。   “找人?左家那丫头要是不来找乔浔,他们现在会去找西羽!”君澜不客气地说。   “您也消消气,不知魔界那里是否仔细地找过了,或许西羽还在那里呢。”唐啸彬温和地劝道。   “乔浔真不愧是个魔头,一惯坏事做尽!乔浔,我知道你在这里呢,快给我出来,我要到你那魔界去,亲自找我的外孙。”君澜大怒道。   “君翁,您请。”事到如今,乔浔只好恭敬地说。   众人去了魔界,乔浔看了鬼帝一眼,他立刻离开这里,吩咐人寻找乔西羽。   “魔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同意。”唐啸彬温和地说道。   乔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他,这才说道:“珑汐,你送君翁去魔界的东安殿。”   “是。君翁您请。”妖皇和气地说。   君澜不悦地看了看乔浔,这才在妖皇的指引下,去了魔界的议事大殿。   乔浔神色不动地领着唐啸彬去银耀居。两人一路无语。   等他们到了君绮珊的寝居门口,乔浔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唐啸彬则满心难过地跟在身后,缓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仍旧是空无一人。   唐啸彬看了看满屋子的家具,收回了目光,默然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该对乔浔说些什么话。乔浔同样是神色悲伤地站在那里。   “绮珊曾经多次和我提起,她若有一天逝世了,一定要葬在鸟语花香的地方,墓穴周围也定要有一处池子,养着各种肥美的鱼类,供她逗弄。不知道她有没有对乔兄提起过?”   “我知道此事。”   “我当时还笑她太胡闹,说话太糊涂,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既然乔兄知道此事,那我也就没有别的事叨扰了。只要知道西羽他安然无事,我和君翁立刻离开魔界,绝不会让你为难。先行告辞。”唐啸彬温和地说。   乔浔静静地站在屋里,眼中已有点点泪光。   “乔浔,你当初娶她的时候,说会好好照顾她。你答应过她,也答应过我。”唐啸彬忽然停下脚步,淡淡地对他说。然后,他才迈步离开屋子。   “绮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真的是最重的。左诺儿的事,只不过是我命里该有的大劫出现了。”乔浔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低沉地说。   他又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这才平复了心情,往东安殿那里去。   他刚转过身去,屋子里靠着床榻的地上就出现了一丝流光溢彩。若细细地看那丝流光溢彩的轮廓,就好像一个少年坐在那里一样。   东安殿内,三人静听翎嶦的禀报。   “怎么样了?”乔浔询问道。   “魔界九幽所有的地方,属下都已经派人仔仔细细地寻找过了,没有少主的踪迹。”翎嶦回禀道。   “再去给我找!若找不到西羽,你们就不用回来了!”乔浔大怒道。   君澜听了翎嶦的话,立刻怒火中烧,站起身来,对乔浔大呵道:“乔浔,你还假惺惺地派人找什么啊!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这里糊弄我。我告诉你,我的外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踏平你们魔界!”   “君翁,我怎么会糊弄您,那可是我的爱子,他如今不知去向,我这心里又是何等的滋味。”   “你这副模样,只能糊弄我那傻闺女,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唐啸彬忽然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问道:“乔浔,有个地方,你可派人找过了。”   “哪里?”君澜和乔浔都着急地问道。   “阴阳塔。”   乔浔和君澜听后,脑中顿时都是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后,他们才回过神来,立刻飞身而去。   阴阳塔,这个地方只为帮仙魔变换真身,若乔西羽去了那里,还能去做其他事情不成。   此时三人都很担心,乔西羽的魔性极深,若要在阴阳塔里经受抽骨换皮的过程,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好在三人赶到那里时,并未看到阴阳塔上出现异象。三人一番察看,也未见乔西羽在这里驻足,这才放下心来。   君澜见仍未寻找到乔西羽,不免怒火中烧,抽出手中长剑,就要劈向乔浔。唐啸彬连忙拦住,苦劝一番,才使君澜停手。   “乔浔,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若还找不到西羽,那还是让我们神魔两界的将士相见吧!”   “我已经派人去找师尊了,若能借来双元镜,应该就能找到西羽。若有他的消息,到时一定会通知魔界。告辞。”唐啸彬见君澜扬长而去,将话一说,也回了天都。   三人都不知道的是,乔西羽仍旧坐在地上,手上拿着银耀臂钏,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它。   入夜,乔浔召来了妖皇和鬼帝,还有四城的城主,对他们吩咐着找寻西羽以及埋葬魔后的具体事宜。除了柳青妍身心轻松外,其他人俱是神色沉稳,端正地站在那里,恭敬地听乔浔下令。   他这边正认真地吩咐着,另一边,乔西羽已经站起身来,收起了银耀臂钏,使灵修往他那里赶来。   “殿下,您果真要在魔后的陵墓处,建造一处鱼池吗?”诸葛德再次确认道。   乔西羽一边走进来,一边冷冷地说:“当然不是。”   “西羽,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乔浔看到乔西羽,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一边往他身旁走去,一边高兴地说。其他六人见乔西羽那样的举止言谈,都觉得他不好相劝。   果然。   乔西羽淡漠地说道:“我到这里来,只想告诉殿下两件事。一,我绝不会同意下葬我的母后。”   “西羽,绮珊已经逝世了,是一定要将她下葬的。这件事是为父的错,可你听我说,我真的……”乔浔心痛地说。   “少主,……”其余四人也是苦苦相劝。柳青妍不动声色地看着乔西羽,夜千漓却又是不经意地看着柳青妍。   “我再说一遍,不许。魔界若胆敢有违抗者,我定不轻饶!”乔西羽冷冷地说。他那周身气息一冷,迫使众人无法开言。众人心中都不由得一惊。少主的灵修怎么会如此高深。   “那其二呢?”乔浔温和地询问道。   “我不管以后殿下如何疼宠左诺儿,她会不会是魔界下一位魔后。这事跟我毫无关系。我也不会在意。不过,我绝对不会允许左诺儿她踏进银耀居一步。一旦她敢去那里,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不管会有谁来阻拦我。”乔西羽冷冷地说。   “西羽,……”   “我也没有别的事了,告辞。”   “西羽,……”   一个月后,刚从魔界离开的周容,坐着扁舟,顺流而下。不经意地一抬眼,只见岸边草丛里卧着一只气息奄奄的小狐狸。   他不知怎的心里一动,一抬手,使灵修将它抱了过来。这是一只眉眼迷离,行动笨拙,全身白毛的小狐狸。整个身体软软的,没多大气力。用眼一瞧,即知道它刚出生不久。它身上不同的位置上,或多或少沾些青草和泥污。它在他的手里,不断扑腾着,想要挣脱。可周容正瞧得起劲,并不想放手。   他这里正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它,而另一边,它忽然举爪扒拉着他的衣服,使鼻子在他手上嗅了嗅,张口就咬了上去,血珠立刻顺着它的嘴流了出来。   “主人,你没事吧。我将这只狐狸扔出去吧。”   周容从容地将手取出来,将这只不安生的狐狸抱在怀里,又喂给它一些牛奶。见它吃得正欢,才对手下吩咐道:“何豚,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要将这只狐狸带回去,做我的宠物。”   “属下遵命。”   “我给你取名,青里,你说好不好。”   “青里,你别着急,以后跟着我,绝对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是鸡鸭鱼肉吗。”   “回去,还得先给你洗澡,把你弄干净。不然,你总这样脏兮兮的,我该怎么抱你。”   周容坐在扁舟上,一路逗弄着那只狐狸,往南疆而去。   魔界,妖皇之女姬欢凰和诸葛水华等人同样也在逗弄一只小狐狸。   “快,快点儿抓住它,不能再让它跑了。谁啊!快让开,别挡路。啊,欢凰参见西羽殿下。”   “属下拜见殿下。”   乔西羽冷淡地看着他们,随意地问道:“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看见一只特别好看的小狐狸,还特别聪明,就想抓来,逗弄一下。”   闻言,乔西羽毫无兴趣,随即离开,而他身后的柳青妍,四处一看,发现了一只探头探脑的,白毛红爪的机灵小狐狸。他笑了笑,使灵修将它摄过来。提着它的尾巴,将它抓在手里,感兴趣地问道:“是这只吗?”   “是。还请城主将它送我。”欢凰高兴地喊道。   “我再另送你一只。”柳青妍温和地说。而后,他带着那只小狐狸,迈步离开。   乔西羽看着那只小狐狸,随意地问道:“您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逗弄起了这只小狐狸。”   “是特意送来给你解闷的。不给它取个名字吗?”   “我不喜欢这种不实用的宠物。”   “慢慢养几天,就喜欢了。给它取个名字吧?”   “乔玥。”   “西羽,看来,这破解银耀之咒一事,你还是毫无头绪啊。”   “早晚定将它破解。”   “西羽,七日后,就要举行魔尊继位之礼。不论如何,你都要去观礼。这样也好在众人面前,宣告你的殿下身份。也可得知你是否会是下任魔尊。”柳青妍淡然地说。   “这时候,他还顾得上这件事。”   “这是已经告诉魔界所有魔众的事,即便是大殿下,也是无法更改的。只能让西羽早做准备,也省得到时候,又出了什么乱子。”   “我知道了,届时,一定准时到场。”   ☆、阴阳塔   17阴阳塔   魔尊大礼上,在刘沅的见证下,乔浔一项项的做着成为魔尊所需要完成的礼节。那头上戴着紫金黑玉冠,穿着一身精致的锦衣,腰中系着绘有九鹰的腰带,挂着一块雕成苍鹰形状的紫玉玉佩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血红色的琥珀戒指的乔西羽端坐在高位上,并未有过多言语。众人除了觉得他性情更加冷傲外,倒也瞧不出其他端倪。   “如今殿下已经成年,还请殿下上前,即可在魔石上感测出您是否会是下任魔尊。”刘沅恭敬地请道。   乔西羽漠然上前,将那块石头踩在脚底,却并不见有任何异象。   众人都没想到西羽殿下会不是下任魔尊。底下即刻私语窃窃。刘沅立刻打着圆场:“殿下与魔尊之位缘法深厚,以后定将和它还有奇数。魔尊之礼继续进行。”   过了一会儿后,刘沅高喊道:   “还请西羽大殿下上前,为魔尊递送魔杖。”   乔西羽此刻却充耳不闻,仍旧端坐在那里。   “还请西羽大殿下上前,为魔尊递送魔杖。”刘沅高喊道。   乔西羽起身,手一摸着魔杖,立刻被打回原形。原来,乔西羽并未来观礼,只是让九弦剑之灵,幻化成他的身形,来替他参加。   乔浔看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魔杖和九弦剑,还未做处置。只见乔西羽神色自若,气质冷傲,缓步往魔坛走去,一股子魔尊的气度。   众人立刻起身,恭敬地说:“属下参见大殿下。”   他见到乔浔后,也不行礼,只冷傲地说:   “我若没记错,魔尊死时,并没有将金鹰戒指传给乔先生。那乔先生又怎么能执掌三族四城。”   诸葛德闻言,心里猛然一惊,但立刻接口道:“殿下,魔尊突然逝世,未及将金鹰戒指传给您的父君,可魔尊一向有让乔兄为下任魔尊的意思,这个毋庸置疑。”   “是吗?”乔西羽一边随意地说,一边举起了左手。那左手食指上戴着的正是象征着魔尊地位的金鹰戒指。众人都震惊地看着那枚戒指。   “几位是忘了魔界的规矩吗?”乔西羽冷冷地问道。   “属下参见魔尊。不知魔尊有何吩咐?”柳青妍一边对他行礼,一边恭敬地问道。其余几人都惊讶地看向了他。   “诸位这是觉得本尊年幼好欺?”乔西羽冷淡地问道。此时,他手上的扳指似乎显得更加鲜红了。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西羽,……”   “乔先生不管在魔界怎样的有地位,到底也不是魔尊,是不是?”乔西羽冷静地问道。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既然乔浔不是魔尊,那他见到了魔尊,也要对他行礼。   乔浔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正不知如何处理此事时,刘沅,这魔族地位最高的古兽,恭敬地说:   “自古,有魔尊传位戒指者,为下任魔尊,这点毋庸置疑。”   他如此说,算是承认了乔西羽在魔界的魔尊地位。   “我恐怕有人不听从我的诏令。若果真如此,还要请您来降伏他们。”   刘沅听后,和其他人一样,先看看一脸平静的乔西羽,又看看神色复杂的乔浔。不过,他还是肯定地说道:“属下听从魔尊吩咐。”   “诸位请移驾东安殿,我有一事相告。”   “凌水,你把那人带来了吗?”乔西羽冷冷地问道。   “是。”凌水一边说,一边把惊魂未定的左诺儿扔在了大殿的地上。   乔浔等人看去时,都不免心头震惊,左诺儿竟然已经换了仙身,成了魔女。看来是去过了那阴阳塔。   左诺儿回过神后,一看到乔浔,立刻柔声喊道:“乔浔。”   乔浔有心上前扶起她,可立刻放下那心思,看着那冰眉冷目的乔西羽。   “乔先生还记得她是谁吧?左诺儿既然已经为魔,我不会坐视不理。”乔西羽话音未落,则看向乔浔。看他担忧的神情,又冷冷地说:“放心,我的佩剑不喜欢吸收不干净的灵魄,可没有杀她的心思。凌水,把她押入地宫,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   “是。”凌水恭敬地说。接着,他就把那正看着乔浔的,一脸不情愿的左诺儿带走了。   “我要闭关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就由刘沅代我处理魔界事务,由苏陌代为转告。在此期间,如果左家有人来劫左诺儿,一律杀无赦。谁要是还敢跟本尊提起安葬母后的事,立刻赶出魔界,永除魔籍。诸位退下吧。”乔西羽平静地说。   “殿下,这件事……”诸葛德欲言又止地说道。   “退下!”乔西羽呵斥道。   “属下告退。”柳青妍恭敬地说。然后,众人也恭敬地行礼,相继离开了。   乔西羽看了苏陌一眼,他就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此时,只有刘沅和乔浔还留在那里。刘沅解释道:“楚兄一向疼宠西羽,恨不得将魔界至宝都送到他的手中。在西羽只有六岁的时候,楚兄就把能调动魔界四分之三兵力的血珀戒指给他了。如今把金鹰戒指也给他,也不是什么太出人意料的事情。殿下,我还要做其他事情,先行告辞。”   “殿下,楚将军请您过去。”一个侍从见乔浔走出了大殿,立刻恭敬地说道。   楚将军一见他走到近前来了,立刻劝道:“浔儿,西羽他一时生气,才会做出夺位的事情来。可不论出了什么事,你和西羽毕竟是血脉相连,你心里绝不能和他生了嫌隙。他素来和你亲近,你该知道他的好恶。你这些日子好好劝劝西羽,他肯定会回心转意。”   “孩儿知道了。孩儿能看到西羽平安无事,心里当真是高兴不已。本就没有和他生气,又哪有什么嫌隙可生。再说那金鹰戒指是魔尊送他之物,他身为我的独子,继承魔尊之位,也是迟早的事。”乔浔恭敬地回答道。   她忽然又冷淡地问道:“浔儿,听说左诺儿被西羽抓起来了,你可动了救她的心思?”   “西羽对左诺儿怨恨极深,孩儿即便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去救。”乔浔平静地说。   “我还以为你心里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别为了一个仙族女子,先毁了你的姻缘,又毁了你的爱子。”楚将军训斥道。   “孩儿明白事情轻重。对了,魔界的兵力一向由我来执掌,那血珀戒指真能调动四分之三的兵力吗?”   “西羽手上的血琥珀戒指,并不是真能调动兵力,而是能调动魔界的三百暗卫。但这可比调动兵力更加厉害。你不曾见过那些暗卫,不知道他们的灵修之高,杀气之重,坐骑之凶。当初血战时,就是有他们护驾,魔尊才能从天都平安回来。如今除了西羽外,魔界再无其他人能诏令他们。这其中也包括你。你的事要慢慢处理,不可操之过急。我累了,你退下吧。”   “孩儿告退。”乔浔恭敬地说。   夜深之时,左家家主未听从乔浔的劝告,仍旧带着灵修高深的族人来劫地宫。可未冲进门口,就见无数的一等暗卫,手持已经出鞘的长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魔尊有令,但凡见到靠近地宫的仙人,一概先斩后奏。”凌水冷静地吩咐道。   众暗卫立刻将剑刃对准左氏族人。血杀之气扑面而来。左翰却没退后一步,拔出长剑,就要带着人冲过去。   眼见就要展开一场厮杀,一身清雅白衣的苏陌走到他们面前,十分温和地说了一句:“魔尊有令,若左氏中人再往前走一步,你们立刻进地宫杀了左诺儿。”   左翰手上青筋跳动,却又生生地按住了杀气腾腾的宝剑,一脸怒气地看着苏陌。   “依着魔尊的命令,若左仙人往后退,左诺儿还能安然待在地宫。若你执意闯这地宫,必定早早地杀了她,免得再起风波。此事还望您能三思。”苏陌丝毫不惧地看着左翰,温和地对他说。   左翰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考虑。而苏陌已经缓步离开了。   “西羽,我观左翰并不是救人心切,他已经带人离开了。”苏陌温和地说。   乔西羽抬头看了看他,冷静地说道:“把她看好,我不想看见她离开那里。”   苏陌温和地说道:“西羽已经拿到了聚魂鼎和白玉药,一定能想出方法来,救活绮珊夫人,又何必真跟殿下生气。”   注:聚魂鼎,三界奇宝之一,只要想救的人还有一丝精魂,它就能把那精魂找回来,把它添补齐整,聚敛在真身的身体里面。白玉药,配上其他九种药材,合在一起,可以修复被灼伤的伤口。   “等我救活了我的母后,你觉得我还会待在这里吗?这魔界的魔尊之位自然会还给他。”乔西羽冷淡地说。   “西羽准备去神族?”苏陌不由得问道。   “我也许会留在那里一段时间。苏陌,凌水以后就是你的魔兽了,我也想把璟儿他们都托付给你,还要劳你多多费心。”乔西羽温和地说道。   “西羽若真去了神族,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乔西羽出关时,左诺儿还是安稳地被留在地宫,任是乔浔都没见到一面。   “苏陌,你去将乔先生,两族族主,四城城主都召到东安殿,我有话要对他们吩咐。”乔西羽面色不悦地站起身来,冷傲地吩咐道。   “是。”苏陌温和地说道。   “凌水,把左诺儿带出来,我要亲手杀了她。”苏陌离开后,乔西羽又冷冷地吩咐道。   “属下遵命。”   乔浔他们来到东安殿时,正看到左诺儿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乔浔看到她那副模样,眼里不自觉地含着一丝心疼。落在乔西羽的眼里就分外难看。   乔西羽使灵修变出九髓鞭,抬手扬鞭,就向左诺儿打去。左诺儿却慌忙地用手捂着肚子。他正要将手里的长鞭甩在一旁,乔浔已经使灵修把九髓鞭打偏了几分。鞭子在地上甩出了一条深深的印记。   乔西羽看了看地上的左诺儿,丢开了手里的鞭子,闭了下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平静地对他说:“乔先生大喜啊。”   “西羽,你这是要做什么?”乔浔兀自冷静地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哄骗人。她怀孕了,你如今可不止有一个孩子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乔先生了。”乔西羽冷冷地说。   乔浔听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左诺儿。而乔西羽已经摘掉了束发的紫金黑玉冠,脱去了精致的黑色衣裳,取下了左手上的金鹰戒指,又使出灵修拿出了一个锦盒,冷漠地对乔浔说:“这金鹰戒指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既然乔先生想要,如今就还给你。可这血琥珀乃我的祖父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就不留在魔界了。我可留下密令,让他们听命于你。魔尊,你给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若不放心,尽管来清点一下。”   “西羽,……”   乔西羽却不等他说完,已经扔了手里的锦盒,纵身而去。   “拦下他!”乔浔焦急地大声喊道。   众人跟着乔西羽飞出魔界,过了一会儿,几人往前方看去,就只见乔西羽纵身进了阴阳塔。   乔浔哪里能想起这阴阳塔硬闯不得,他长剑出鞘,狠狠地劈向那塔身。可那阴阳塔依旧坚硬无比,他反而被反弹的力道震了回来。   “魔尊,如今西羽他既然已经进了阴阳塔,那就要好好想想这之后的事情该如何做了。你这样耗费自己的灵修,于事无补啊。”诸葛德急速上前一步,扶住乔浔,恭敬地对他说道。   “魔尊,凡事都要好好筹划,西羽他既然进了阴阳塔要转换真身,那他的真身必定会为银耀鸟。我仔细想过,仅剔除魔骨这一项,他就要受尽痛楚。更何况西羽他天生聪慧,魔法无比高深。手上的九髓鞭更是上古传下来的六大宝器之一。而九弦剑灵气更盛。恐怕此番转换真身,必定要累及真元。事出突然,他并没有对神族中人提及,一旦他从阴阳塔里出来,身边没有同族之人给他渡些灵修,他要怎么熬过此劫。还请魔尊三思。”姬珑汐也从旁劝道。   “西羽他灵修极高,所以他肯定会在这里面待上好几日,才能完全转换真身。不等他从阴阳塔里出来,君翁肯定就从神族赶到了。出了这么大件事,你们觉得君魔后的那个贴身婢女现在会不在神族。”柳青妍淡淡地说道。   翎嶦他心里最佩服柳青妍对事情的预知能力了。此次也是一样。没过多久,君澜族主就赶来了。不止他来了,天都的唐啸彬等人也跟着来了。   君澜望了阴阳塔一眼,见塔门紧闭,毫无异象。不知乔西羽到底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东西,这心里更加担心。他看着乔浔就更加恼怒,呵了一声他的名字,接着就开始破口大骂。   魔界没有人敢拦下君澜,更没有人敢对他动手。乔浔也是恭敬地听着君澜的呵骂。到最后还是唐啸彬看不下去了,对君澜劝道:“君翁,如今西羽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先往后面放一放吧。”   “我懒得理他。”君澜蔑视一眼乔浔后,冷冷地说。   “魔尊,西羽他进阴阳塔的时候,有没有拿着九髓鞭等物。”唐啸彬询问道。   “西羽一向随身带着他的贴身宝物。”乔浔解释道。   这就更令人担心了。众人都看着那阴阳塔。   这阴阳塔在此前已经有很多介绍,在此处就不用多做详述了。这里就只谈乔西羽变换真身的事情。   乔西羽因为还救不了身中咒术的君绮珊,心里本就烦闷。紧接着,他又看见了左诺儿怀有身孕,这心情可想而知。他还怎么舒适地待在魔界,他自然要离开这个地方。   进入阴阳塔,转换自己的真身。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离开魔界的方法。虽然因为他精通各类魔咒,灵修高深,进入阴阳塔变换真身有很大的危险,可他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   乔西羽进入这阴阳塔后,见里面十分宽敞。塔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在正中央摆了一套黑漆漆的桌椅。那桌子上放了一套笔墨纸砚,一小股黑烟和一丝灵气从一张宣纸上透了出来,向他缠绕过去。他全然不顾,只是向那张宣纸走去。   他坐了下来,开始看那张宣纸上的问题。   换了真身后,你要保留以前的记忆吗?   魔或神?   你想换成什么真身?   换了真身后,你想要多少灵修?   你想换多长时间?   你想好了吗?   转换真身后,你想出现在哪里?   乔西羽看了那七个问题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伸出右手,拿着那一大块墨,开始磨墨。   阴阳塔外,众人都是神色紧张。由其是乔浔和君澜更是心急如焚。   君澜神色着急地看着突然透出忽明忽暗的,黑白之光的阴阳塔,想着外孙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这心里就十分恼恨,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乔浔,突然出招,一掌将乔浔打倒在地。姬珑汐和诸葛德赶紧上前扶着他。而君澜却依旧是神色自若地看向吐出鲜血的乔浔,恨声对他说道:“我的外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必定要让你拿这条命来赔!”   乔浔仍是吐血不止,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看着那恨声对他说话的君澜,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由诸葛德扶他起来。   此时,乔西羽已经磨好了墨,拿起一根毛笔,沾了墨水,开始回答那七个问题。他心平气和地写着答案。他的每个答案都是两个字。依次为:   1换了真身后,你要保留以前的记忆吗?不用。   2魔或神?上仙。   3你想换成什么真身?银耀。   4换了真身后,你想要多少灵修?如常。   5你想换多长时间?永远。   6你想好了吗?当然。   7转换真身后,你想出现在哪里?随意。   他刚放下毛笔,那张纸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那套桌椅也消失了。外面的光亮照进了阴阳塔,塔里面有着一丝金黄的光芒。只一瞬间,阴阳塔里面就由刚开始的漆黑一团,变得明亮了。   阴阳塔里面不止亮了,更热了起来。他只感到身上那越来越重的闷热的感觉。原本放着桌椅的地方,也涌现出一股神气,向他罩来,撕扯着他的魔力,好像想要吞噬掉他的血液。   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疼痛感,召出了九髓鞭,劈向了紧逼着他的神气。可收效甚微。几个回合后,九髓鞭就被甩出了阴阳塔,那神气更加强盛地禁锢着乔西羽。他的身上出现了血珠,疼痛感更深刻了。可他毕竟也是高手,右手微微聚起灵修,那神气就被逼退了几分。而九髓鞭正盘旋而上,缠绕着塔身,犹如黑色的蛟龙一般,吞云吐雾,其势愈强。好像要将这阴阳塔掀翻。   黑雾顿起,灵气相随。两者纠缠撕扯,吉凶难料。正此时,乔西羽惊觉有一把带着噬杀之气的长剑向他斩来。他反手一握,正握着那把神识深厚的九弦剑。那九弦剑却不似往日温顺,带着他往前急走了几步,使得他步伐踉跄。他差点儿就握不住它了。   他这边正试图握紧九弦剑,可塔里灵气顿强,撞向了他的右臂,他一时用偏了力道,那九弦剑就往阴阳塔的地面上狠狠地劈去,华光一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在那道裂缝里,翻涌起一股乳白色的灵气,那裂缝突然变大,从里面爬出了一只刚出生的小鹿,嗅着乔西羽身上的气味,往他走来。那只小鹿停在乔西羽的脚边,咬着他的衣角,还很愉悦地用头在他的衣裳上蹭了蹭。   乔西羽分神一看,不免在心里苦笑一声,大叹不好。只要在这里的人有一点儿学识,他就能知道这是上古神器银鹿角。它不知道在这阴阳塔里待了多久,如今能自由活动,它自然很是高兴。可乔西羽他是魔界之人啊。它一件上古神器,紧挨着他的身体,他哪里能承受住它身上的混沌之灵。   乔西羽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来,意识还渐渐模糊了。不久后,他晕倒在阴阳塔里,任由周围的灵气撕扯着他的身体。塔里九弦剑光芒大盛,塔外九髓鞭撕空成风。银鹿角还紧挨着昏迷之中的乔西羽的身体,蹭着可爱的脑袋,模样娇憨。照旧是祸福难料。   此等情形,君澜如今哪里能等到乔西羽平安归来,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动手将乔浔打死。   “君翁,还请您能手下留情,浔儿他是有过错,是该让您好好惩罚。可浔儿再怎么不济,也还是西羽的生父,您也该为西羽想一想。”楚将军看到君澜又有动手的迹象,立刻出言劝道。   “楚将军,你们也该好好看看,阴阳塔上仙气显现,西羽可要为我们神族。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做西羽的长辈的!哼!”君澜不客气地说。他跟他们哪里还有亲眷之情可讲。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一声,那阴阳塔却受不了乔西羽身上的魔气和塔里的混沌之灵的撕扯,已经碎成片片瓦砾了。   众人惊愕地看着那堆瓦砾,正看着呢,一阵强风吹过,那堆瓦砾也消失不见了。君澜震惊地往前走了几步,使出灵修想要聚拢那些瓦砾,可哪里找得回来。即便找回来了,乔西羽也回不来。   君澜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间转过身来,看向面色如土的乔浔,大声斥责道:“乔浔,你还我的外孙!”   “孩儿知错了,不管您想怎么处置我,我一概遵从。”乔浔缓步上前,真心诚意地说道。   “那是什么?”柳青妍看着前方,惊讶地说道。   众人听闻,都看着原本矗立着阴阳塔的地方。只见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块阴阳鱼形状的镜子。那阴阳鱼忽隐忽现,不知怎的,那黑白两色的大鱼向左右两边跳开。两条鱼消失后,一只双眸灵动,全身黑毛的小猫慵懒地走了出来。   盘迟?众人看了看那只猫,都在心里惊讶地说道。   那黑猫眯了眯眼,从容地看了他们一眼,叼着落在一旁的九髓鞭,掉转身体,往神族而去。   君澜侧眼看着乔浔,见他依旧面色如土,心里很是恼怒,可要杀了他的心思却没有了。他只冷冷地说了句:“我女儿和外孙的丧事,绝不许你插手,也不容许你来祭奠。”   君澜话音刚落,即冷漠地离开。唐啸彬看了乔浔一眼,同样离开这里。   “都回去。他自己惹出来的事,让他自己来处理!”楚将军亦是冷冷地吩咐道。他们自然都回去了。徒留乔浔一个人在那里伤心欲绝。   ☆、训练青里   18训练青里   “何豚,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   “血战中,主人施计取得了血桃扇和往生令。又困住元吕谷主,将良华坡一带纳入囊中。令桃花居和北疆损失惨重。闻人清趯和颜筵之那里仍不肯善罢甘休。属下还要多用些时日,才能解决此事。还望主人恕罪。”   “我不是问你这件事。我早知道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就没那么容易和好如初。况且,这件事我已经有对策了。就不需要你在那里瞎费心了。”   “不知主人所问何事,还请明示。”   “虎头暗卫训练如何了?我今日要带青里去那里观看,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若是谁表现出色,我就让谁收青里为徒,好好教导她。”   “主人,这事你是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   “万万不可。南疆的虎头暗卫训练有素,是七十二处暗卫之首。不能轻易让外人得知他们的训练方法。虽然青里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不过是山野间一只狐狸。可也不能让她进出那里。再说,她才一岁多,学习暗卫训练,是否过早了。”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决定将她视如己出,收她为义子。她早晚都要了解南疆各地的情况,虽说不指望她替我排忧解难,但跟在我身边,也不能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为何是义子?”   “她若是我义女,想要求亲的人必然很多。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更多。这些人手段繁多,处理起来太过麻烦。更何况从她那里下手,更让人担心。还是以男子身份出面,更合适。你挑个好日子,将此事公之于众。”   “属下这就着手去办。”   “你竟然真是灵猫盘迟。”   “君族主,您都纠缠我快一年了,怎么才相信了我说的话。”   “那我孙儿西羽,当真……”   “虽说,我能成为灵猫一族的族主,又拿到了九髓鞭,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我心里是很感激他。可因此却更不能欺骗他的至亲。他到底是魔族血统,又魔力高强,想在阴阳塔里转换为上仙,哪有那么容易。要是他能有法子活下来,我定然将九髓鞭和这个人情一并还他。”   君澜才不稀罕盘迟还什么人情,一听此话,掉头就走。   “君族主,听我一句劝,即便你不认魔尊乔浔是绮珊神女的夫婿。那他也是乔西羽的生父。你若再去魔界,寻衅滋事,恐怕也不妥当。再说,左诺儿临盆在即,您若将她吓出个好歹来,左家和君族恐生事端。”   “我会怕他?”   “罗族主因愤恨左首座一掌将爱女罗媖打进欲涅河,落水而亡。遂左诺儿进了阴阳塔后,为妖之际。他将她同样带至欲涅河,还她一掌。让她跌进河里,双腿残废,又差点儿流产。事后,两家仇恨极深。可罗族主不仅依旧痛失爱女,还因此落个心胸狭窄之名。我想君族主不会去做无用之功。”   “我虽不做罗族主之事,但也不会白白看着他们杀了我的女儿,逼死我的外孙,还乐得逍遥。”   “百般皆不念,念及左诺儿腹中那两个未出生的孩子,他们太无辜。”   “那人子息运倒是好。”君澜冷冷说一句后,抬步离开。   “绮栶,你告诉乔浔一声,从此后,两族断绝一切来往。我银耀君族再不进魔界一步。”   “孩儿谨记。”   “各地暗卫的平常训练。为了练习他们出招的稳准狠。皆是让他们夹豆腐,圆珠,银针等。一旦没有夹住,掉落在地,那就要把它吃了。”   “银针也要吃吗?那南疆暗卫要夹住什么东西?”   “眼珠。”   青里闻言,害怕地紧抱着周容的左腿,带着哭腔喊道:“我不要进这里,不要做暗卫。呜呜……”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还不领情。刚才是说着玩的。南疆暗卫要夹住剥皮微熟煮鸡蛋,不能将它夹烂,否则,就要把它吃掉。你好好跟着学习,对你绝对有好处。”   第一天,青里疑惑地问道:“阿爸,为什么别人的都不掉,就我的一定掉。”   “你刚开始练习,夹不住,很正常。”   第二天,周容见青里神色委屈,温和地问道:“神色怎么这么不好,他们招惹青里了?”   “我再也不喜欢吃鸡蛋了。看到就想吐。”   “那明日为你换别的。”   “换什么?”   “鸭蛋。”   “我再也不要去训练了。”   几日后,青里终于如愿以偿了。   “青里,好些了吗?”   青里摇了摇头。她此刻头晕目眩,喉咙疼肿,话都说不出来。   周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后,十分不满地训斥道:“青里都吃了两天的药了,身上怎么还是这么烫!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医治!”   “大公子虽是受了严重的风寒,才引得身上发烧。可若按时服用属下开的药,早该痊愈了。属下今日加大了剂量,最多两日,就该痊愈了。”   “那就赶快把药端过来。我今日亲自喂她。”   “主人,魔界使者路韬为请你前去议事,连来了五趟。不知您今日何时去魔界?”何豚大胆进言。   “既然都来了五趟,不在乎多来一趟。”   “可今日又该以什么理由婉拒。属下能想到的推脱之词,都已经用尽了。而且魔界要和主人所谈之事,事关三界安宁,还请主人能考虑一下。”   周容暗想一会儿,才对何豚吩咐说:“我今日就去魔界一趟。何豚,你留在这里,务必督促青里好好吃药。”   “属下明白。”   许久后,周容看着鬼帝等人仍不住口,只觉得聒噪。   “不知周疆主意下如何?”   周容凭着那些刚刚硬灌进自己耳朵里的只言片语,组织一下思路,对妖皇言道:“妖皇刚才分析十分精准,理由充分,我没有什么要做补充。”   “那我们继续商讨。”   周容强压着内心的烦躁,继续听他们兴趣不减的各抒己见。实在听不下去时,偶尔转头,看向青里所在之处,担心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了。   “那今日就谈到这里了。等有了详细进展,再和诸位商讨。”   “告辞。”周容立刻起身,道了一句,忙头也不回,急步离开。   “他今日可真是奇怪。往日一说起三界谋划,周容都是颇有兴趣,对北疆和桃花居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今日听我们说起此事,却对它毫不在意。期间,闭目顺气了三次,烦躁扭头了六次,还急不可耐地要回南疆。珑汐,你可看出几分端倪?”诸葛徳惊诧地问道。   “看得出他今日心不在焉,又不时担忧地往南疆所在看。却不知心里是记挂着何事,能令他如此大失常态。”   “莫非南疆七十二郡哪里出了乱子。”   “那次他师父突然带人逼宫,杀他了个措手不及。后又率部众犯上作乱。半月平乱之时,也没见他如此担忧。”   “既然不知他所为何事。那派人去查,立刻清楚。”   “这药怎么还放在这里?”   “青里,她嫌药苦,不肯喝。”   “我临出门时,是怎么嘱咐你的。我让你务必令青里把药喝下。你连碗汤药都不能让她喝下,我还留你有什么用!”   “属下知错。”   “下去吧。”   周容端起药,觉得太凉了,又用灵修加热。然后,他坐到床榻上,看着那一脸不情愿,试图往后退的青里,温和地劝道:“青里,喝药,否则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他却没料到她的磨人功夫那般了得。小半个时辰,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极力表明她不想吃药。任周容拿出平生最大的耐心,悉心劝慰,她也不肯妥协。   周容看着那快将身子扭成麻花的青里,突然大度地说:“你若真不想喝,那算了。”   青里那满含泪花的双眸,顿时放光地看着他。   周容将药放在几案上,突然转过身子,用右手抱着青里,禁锢住她的双臂。然后,用灵修直接将那碗汤药逼进她的腹中。   “这样,你就不会觉得苦了。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就能好了。”   “阿爸不是好人!”青里忍着嗓子痛,用十足的力气,极度不满地说。   “青里,我还不曾问你,我安排了那么多的婢女照顾你,怎么你会着凉了?”   “我……,大概……,是因为……,嗯,我睡觉不老实,把被子给踢了。”青里支支吾吾地说。   “是吗?这样的酷暑,即便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吧?若青里是不想做暗卫训练,才故意受凉的。告诉你,趁早绝了这个心思吧。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为我最出色的心腹。”   周容话音刚落,立刻使灵修让青里昏睡过去。这样,他才起身离开。   “什么?周容竟然将往生令也给了青里。珑汐,你确定吗。他心里这是做着什么打算。”诸葛徳惊诧地问道。   “他视青里如掌上明珠,要什么,就给什么。甚至听闻他已经开始猜测他的心思,他心里想要什么,无需开口,他就送到他的面前。他若不是给了他往生令,他怎么能在无意间,仅一掌,就将何豚重伤。”   “按说,青里只是周容捡回的一只狐狸,虽然收为义子,可和南疆周氏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对他如此大方。莫不是别有所图。”   “会不会是他的私生子。所以才那样上心。”   “阿爸,快来,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快尝尝我的手艺。”   周容和何豚一起坐下,尝了一口菜后,何豚表情古怪。周容沉默不语。   青里却看着他们,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何豚思索再三,对青里建议道:“青里,你以后要是看谁不顺眼,就找个由头,让他每天都吃你做的菜,我保证过个三五年,就没有他了。”   “胡说什么。”周容淡淡地说。   闻言,青里得意地看向何豚。   谁知周容又淡淡地说:“哪里需要用上三五年。”   “我再也不给你们做菜吃了。”   过了几天,青里厌倦地问道:“阿爸,我还要练习多久?”   “一个时辰。”   “我不想再写字了。已经很漂亮了。”   “那也要练。我陪着你。若是真不愿意练习了,那就跟一品厨娘继续学习厨艺,我也好再尝尝你的手艺。”   “府里一品厨娘那么多,手艺那么好,何必让我受那个罪。我情愿继续练字。”青里一嘟嘴,不情愿地做出了抉择。   “阿爸,我真的要学喝酒吗?”   “我们南疆男女老少都喜好喝酒,青里若一点儿也不会,如何说得过去。只是,千万要注意酒品,别喝醉后,再迷路了。”   青里恼羞成怒地说:“我哪里有迷过路。你记错了,你忘了吧。”   “我何时记错过你的事。青里,要不要我仔细说给你听。”   “我没迷路,我不要听你瞎说。”   “阿爸,你看我绣的蝴蝶手绢好不好看?我忍痛割爱,将它送给你,以后你就用它吧。”   周容接过来,看一眼,忍不住蹙眉,淡淡地言道:“你确定是蝴蝶?不是蛾子吗。”   “是蝴蝶,不是蛾子!你眼睛有问题吗。”   “这怎么看,怎么像蛾子。我眼睛要是再看下去,肯定得出问题。”   “拿来,我不给你了。”   青里一把夺过来,气呼呼离开。走至门外,碰见何豚,将手帕往他手里一塞,气恼地说:“这手帕送你了,若你也不喜欢那对蛾子,就把它扔了。”   何豚展开扫了一眼,乍看之下,不知道绣的是什么玩意,又皱着眉头仔细看一遍,疑惑地问道:“青里,这是蛾子?不是蜻蜓吗。”   “不像蛾子的,是不是?”   何豚怕伤青里的心,安慰地说:“呃,若仔细看,还是挺像蛾子的,只是不知青里为何在这方手帕上绣一对蛾子?”   屋里周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什么不可以绣这个!如今春意盎然,风景美丽,大蛾子领着小蛾子四处游玩,好不舒心自在!”   “我说它的布局怎么这么诡异,一只蛾子这么大,另一只又那么小,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白送你们一件礼物,不领情就算了,都还说三道四!拿来,还我!”   “别啊,已经送人的东西,是不好意思再往回拿的。再说,我来找主人是有急事要禀报,不好再耽误时间,就先进去了。”   “主人,这是新补上的十五位郡主,前三个月的政绩,您请过目。”   “放那里吧。何豚,我要闭关几个月。这期间,南疆大小事务,由你和殷府俊代为处理。”   “属下明白。对了,这方手帕,青里原是要送给主人,属下不敢僭越。”   “一会儿去告诉殷府俊,青里这几个月,不去那里训练了。”   “属下遵命。”   过后,用膳之后,青里看到周容手里拿着的手帕,十分开心,又不满不屑地说: “它怎么会在阿爸这里。定是你以权威压何豚。他才让给了你。为了它,竟然还用这种招数。啧啧。”   周容立刻无奈回答:“唉,我和青里说说真相,是何豚也觉得它实在太丑了,我又一向体恤下属,才硬是强迫自己,把它拿过来。不然,何豚扔了它,觉得对不住你。不扔了它,他怕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我再也不送你们东西了!”   “呵呵。几个月内,我这大蛾子无事,想带着小蛾子出去游玩,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没有。”   “若是没有,那就算了。我刚好还要闭关修炼。”周容淡淡地说。而后,他站起身,要出去了。   青里立刻扑上前,抓住他的衣袍,着急地说:“有空!天天都有!”   周容把她抱在怀里,好笑地说:“哪里有这么磨人的小蛾子。”   周容足足带着青里玩了三个月,才回转南疆。   “主人,应筠将军急书。”   周容看过后,仍是不动声色,将手中书信递给何豚,淡然地吩咐:“他所说的事,你即刻着手去查。若白岐果真有进犯之意,决不轻饶。”   “若果真如此,两军交战时,是否要占了他的领地。”   “不用。他那块烂泥潭,我才不稀罕要。让他赔款就是了。”   “主人,三日后,魔界设宴,请主人前去饮酒。请帖已经送来了。您看属下何时去答复一声。”   “三日后,青里十五岁生辰,我要陪她庆生。你告诉魔界,这次的宴会,我就不去了。”   “属下告退。”   “阿爸,可不可以不要去赴宴?”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你去赴宴吗,你陪着我出去玩吧。”   “青里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贪玩,我已经答应魔界去赴宴了,不能失信。”   青里直缠了他一天,才终于忍不住言明理由:   “阿爸,以往我生辰,你都陪在我身边,给我庆生。后天你去赴宴,就不能给我庆生了。”   “有其他人为你庆祝,也是一样的。”   青里难过地说:“那不一样。我以前生日时,你都陪我过。可这次却突然不陪我了,好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周容见青里一怒,转身要走,立刻伸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若明日青里好好表现,在比试中,将暗卫成绩提前三名,我就不去赴宴了,留下来,陪你过生日。”   “我一定好好努力!”   青里训练强度突然加大,身体太过劳累,反而在比试时失败了。被暗卫首领殷府俊训斥后,十分伤心地去找周容,想向他哭诉。却被他训斥为不思进取。   她一时不开心地大喊道:“阿爸,我要离开南疆,摆脱你们的控制,永远都不要再见你了。”   “控制你?你觉得我费尽心血栽培你,事事为你着想,是在控制你。”   “当然是。你所谓栽培我,肯定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利用我。”   “好。很好。真是有胆量。既然觉得束缚,那你走吧。我倒要看看离开南疆,没有我的保护,你能活成什么样。”   “当然是时来运转,运来无敌。”   啪,周容将手下桌子震碎,冷冷看了她一眼,迈步离开,将她一人留在那里。   青里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见周容猛然起身离开,她立刻站起来,慌张地跟着跑出去。就是这么一段路,她跑着,跑着,还迷了方向。等她重新找到路,跑回去时,周容早已怒不可遏。   青里壮起胆子向满脸怒气的周容走去,乖巧地认错:   “阿爸,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而后,青里试探着往周容坐的地方又挪几步,见他不出言训斥,心里更加担心。   “我真的知道错了,一定改。”   “哪里错了?”   “不该无理取闹,阿爸事情忙,没时间陪我,要理解。”   “就只是这些?”   “阿爸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悉心教导我。教我活命的本事。我要听话,要懂得感恩。以后阿爸老了,我肯定给你端茶递水,捏腰捶背,好好伺候你。”   “不是不想再看见我了。”   “阿爸风姿绰约,无人能及。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头。青里能给你养老,是我的福气。我……”   “行了。用不着往下说好话了。你今日不用去训练了,留在自己房里休息吧。记住,别人都有可能为了利益,去谋算你,而我是永远不会害你的。”   “青里知道阿爸对我最好了。”   她看周容已经不动怒了,忽然想起刚在外面看到的一慕。   “别啊,你不会真生气了吧?”一女子娇俏地问道。   那男子满脸怒容地背过身来,并不看她,也不搭腔。   那女子娇俏地笑了声,四处瞅了一下,看见无人经过,就绕到那男子面前,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下去。那男子将她抱在怀里,两人拥抱着吻了一阵,才各自坐开。   “不生气了吧。”那女子娇声问道。   那男子捏着她的脸颊,无奈地笑道:“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只因青里还是懵懵懂懂,情窦未开的十五岁的小姑娘,不知道这种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将此事解释一遍,疑惑地询问周容:   “阿爸,为什么那位姐姐,犯了错,亲一下,事情就算了。那以后我犯了错,也亲一下,你能像那个哥哥一样,原谅我吗。”   周容想了想,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青里,你要是真不喜欢暗卫训练,以后不用去了。就留在我身边,我和应筠亲自教导你。”   “真的?!谢谢阿爸。”青里高兴地扑到他的怀里,惊喜地喊道。随即,又疑惑地问道:“不过,应筠是谁?”   “她是新上任的飞翼总教头,也擅长文书,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让她来教导你,我也放心。”   “有你教我不就好了?”   “我有时候事忙,抽不开身。”   何豚进来对周容言道:   “主人,魔界鬼帝来访,说有要事相谈,不知您何时去见。”   “你在外面候着,我一会儿就去见他。”   “属下告退。”   青里忙起身,催促道:“阿爸,快去吧,不能让鬼帝等太久了。”   “那我先去了。”   “对了,记得你还要给我庆生。”   “放心,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   周容出了屋子,立刻对何豚吩咐道:“何豚,去告诉应筠一声,待明日起,她和殷府俊就都是青里的师父了,让她好好教她。”   “可应筠将军刚刚巡视归来,一路劳顿,还未曾休息一日。为师一事,是否缓几天才告知她?”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她来吗?”周容淡淡地问道。   “因为她在南疆的身份尊崇,背景深厚,让青里拜她为师,对她以后有很大的好处。”   “有我在,任谁都别想动青里一下。让她来,只是为了让她教导一些我不方便教青里的事情。”   “主人,为了您纳宠一事,各郡都挑出了……”   “告诉他们,免了。我有应筠一位夫人,足矣。”   几年后,应筠终于还是不满意青里的学业,对周容抱怨道:“教她的东西虽说十之七八她都能明白,可未免也太贪玩了些。整日里陪着云娥胡闹。这样何时才能成材。”   “她还小,不必如此逼迫。不如,让她跟着我学习处理南疆七十二郡的事务,以后也好尽快接手。”   “你是想让青里以后当疆主吗。这样也好。云娥那疯丫头,就不是块当疆主的好料子。只是突然这样安排,希望青里不要太排斥。”   青里一百八十岁时,已经精通七十二郡风俗人情,能妥善处理所有事务。只是年岁还小,整日里只顾着逗弄云娥。   “云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十大名刃上,排名第一的晴辉刃。哥哥,可以把它给我吗。”   “我连番用计,才拿下了冷玉宫。这好不容易将它弄到手,当然是要留着自己用了。”   “哥哥。这十大名剑:裂云剑、幻元剑、梧清剑、纹天剑、龙吟剑、十虎剑、央棔剑、魅心剑、水寒剑、白芷剑。十大名刃:晴辉刃、溢芒刃、飞鹫刃、层幽刃、言香刃、高绝刃、憾锋刃、萃冰刃、凡妙刃、何微刃。十大名刀:银迦刀、赤漠刀、灵曜刀、郁倾刀、安侣刀、秋虺刀、断魂刀、早奇刀、乱峭刀、脉然刀。这些宝器大都是魔界赵盾和天都铸剑师布凡所造,他们本来就有了先机。我……”   “你想说什么,挑重点的说。”   “魔尊次子乔远歌有银迦刀。幺女乔乐乐有言香刃和青光剑。诸葛暖暖有水寒剑和萃兵刃。姬欢凰有白芷剑。夜落天有高绝刃。夜栩栩也有异器撕空绫。无忧有何微刃和印魂石。满仓有魅心剑和乱峭刀。将军翎嶦也有十虎剑。就连徒弟箢玓也有脉然刀。更何况,还有天都唐旭的溢芒刃。顾墨樱的由隐索和霞清剑。孙词的梧清剑、抚心笛和妙音琴。萧桐的断魂刀和灵曜刀。萧泽的幻元剑、层幽刃和火雀石。林白的秋虺刀和悟玄枪。梅莹的麟起鞭。龙欣的龙吟剑和东琦琴。鹿鸣的早奇刀和鑫满剑。我呢,好歹也是南疆少主,手里是不是也该有几件称手的宝器。要不然,和别人碰到了,一打起来,我手里什么宝器也没有,多没面子啊。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就你那花拳绣腿,即便是有了上古宝器,也打不过别人啊。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多学些蛊术。”   云娥在青里身边缠了好久,都快急哭了,才听到她笑道:“好了,逗你玩的,拿去用吧。”   “哥哥,你真讨厌。”   “青里殿下,疆主让你过去一下。”   “怎么,殷天星又去告密了。”   “这个,属下不知。”   “哥哥,殷哥哥他虽说,言语犀利,总爱戳我们的短处。可待我们是很好的,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着我们。再说,他阿爸还是你的师父,跟我们的阿爸又是刎颈之交。阿爸他也是十分喜爱殷哥哥,连血桃扇都赏给他了。你别跟他太较真了。”   “他那叫对我们好?他整日里拿着把破剑在我后面追杀我,那叫对我好?他能比得上白玉对我们万分之一的好,我就谢天谢地了。如果不是阿爸喜欢他,依着我以前的脾气,我绝对活剐了他!”   “你要活剐了谁?我站在你身后这么久了,你都没察觉出来,我整日里帮你提升灵修,让你能洞察秋毫,难道不是为你好。”殷天星站在她身后,淡淡地询问道。   青里看云娥也是吃了一惊,十分惧怕,无奈地说:“我都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走吧。”   周容等人见青里安然无恙,夸奖了几句,就让青里回珠玑阁看书去了。青里越看越困,索性丢下书,卧在一旁的软榻上睡着了。殷天星来时,她正在打小呼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给她盖上锦毯。谁知青里睡觉极不老实,一翻身,连人带毯子一齐掉下来,头差点儿碰在地上,也是殷天星立刻俯身,伸手揽住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才避免她的头上撞出一个大包。只是,殷天星如今半抱着她,她又睡得香甜。他也不想起身,怕惊醒了她。所以,再给她盖好了毯子,又添上了安神香后,就抱着她,看着她入睡。   过了一会儿,他倒了一杯滚沸的清水,看了她一眼,又倒掉了。而后,他又换了一个大一点儿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同样的清水,本想拿冰块冰镇着,可又担心太凉了,她喝了受寒,所以,就用血桃扇慢慢地扇着那杯清水。   这期间,白玉寻个由头,跑来看她,却被殷天星凌厉的眼神,冷冷的言语,冷然的气势,给吓退了。   殷府俊来时,见如此情景,叹了一口气,才狠下心来,沉静地对他说:“天星,青里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她可是疆主的爱女。再说,你我身上那克妻的命数,如何更改。你难道忘了你自幼丧母之痛了。”   殷天星手里的血桃扇,像是定格在那里。茶杯里,此时已经没有了淡淡轻烟。默了片刻,殷天星看向他,依旧平静地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绝不会以她犯险。”   殷天星将青里抱回软榻上,又轻声唤外面的侍女进来,仔细吩咐,细细叮咛,见她们确实是小心伺候,才随着黑着脸的殷府俊离开了。   那年,仲夏夜,一属下星夜前来禀报:“疆主,白岐突然出兵偷袭我驻北兵营,损失惨重,成将军请求立刻出兵支援。”   “派莫将军火速带部下支援。另让十毒师前往。命令成将军即刻对白岐出兵,不管用什么手段,绝不许再留下白岐地一个活口!”   “卑职遵命。”   魔界,左诺儿也早已经走过了主母石,却无异象。令楚将军不由得更想嫡长孙。但也不方便说出口,只得勉强安慰一番。   她怀胎十月,生下了魔界二殿下乔远歌和长公主乔乐乐。乔远歌胎里不足,为保魔界二殿下,与南疆几番交涉,向周容借往生令。奈何他仍不肯借出。虽又找出解决之法,可因此双方却闹了嫌隙。   乔浔听了属下禀报后,立刻吩咐道:“翎嶦,即刻派兵攻打南疆,务必将所需之物带回。”   “白岐余部反扑,魔界趁乱取宝,疆主修炼的一种古法,却在这时反噬。将军,如今只有你能主持大局了。”   柳青妍领兵出战,应筠立即派精兵应对,可惜已经失了先机。战况愈发混乱,她祭出蛊咒,又向何豚吩咐道:   “何豚,照顾好青里和云娥。”   周容身受古法反噬时,幸亏有殷府俊等人护法,却有三种剧毒物和数种蛊虫再不受他控制,飞到各处,致使各地一片混乱。当真是天灾人祸,乱事横生。   “你们可找到青里和云娥了?”   “属下无能。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们。”   “那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此时,周云娥见外面安静下来,自己走了出来。看到应筠后,哭喊着跑过去:“娘,云儿好怕。”   “不怕,有娘在。你没事吧。你大哥青里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几个魔将来袭,何豚立刻迎战,无暇顾及我们。哥哥见此,带着我去了别的地方,把我藏起来后,就离开了。哥哥会不会出事?”   “不会。你哥哥手里有往生令,不是魔尊亲自前来,谁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云娥一边举起往生令,一边哭着说:“可是哥哥把它给我了。说要去找阿爸。怕我一人出现意外。阿爸呢?他会找到哥哥的,对不对?”   “放心。娘一定想尽办法,找到你哥哥。若找不回青里,我南疆与魔界从此后势不两立!”   “将军,属下查明大公子当时是被潜伏在南疆中的白岐族细作强行带进了诀别渊。此后再无人出来,属下在诀别渊外围只看到十几具成人尸体,但也不敢过分入内,不知大公子生死。”   “何豚,拿着往生令去找!无论付出多大代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遵命。”   “如何?”   “属下尚未寻得大公子下落。”   “接着找。务必要找到他。”   此事一月后,算有了结。众人传言,周容逝世,骨灰葬在疆主陵园。青里跌进了诀别渊,不知生死。魔界诸葛水华中毒,浑身青紫,昏迷不醒。姬幽戈双腿残废。天都孙词不慎中毒,遍身寒凉,时常呕血。北疆颜若瞳却在一飞虫叮咬后,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只是双手异常惨白,毫无血色。其他中毒者皆是毒发身亡。   “韩星合,南宫影,你们都解不开诸葛水华的蛊毒吗?”   “恕属下无能。诸葛水华的毒此前从未听闻,实在无从下手。天都孙词和北疆颜若瞳都身中奇毒,不如联系两地,向南疆施压,应该会有收获。”   聚众讨要解药,可南疆除了疆主周容和青里外,却根本无人能解。又不敢逼迫南疆过甚,怕不知还有何种毒物毒害。只得各自散去,另找法子。   此时,除了应筠,也没人再去想法子救青里。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了往生令,必会死在诀别渊。   ☆、两城比试   19.两城比试   南疆之乱结束后,魔界开始挑选夜城和月城的城主。两城主皆十分重要,可比试规矩却都很随意。   比试时,可以用毒,可以用咒,可以暗算,可以用各种法宝。当然,也可以在比试之前,用各种手段,劝对手弃权。   三族少年陆陆续续去报名。   为夺得夜城城主之位,夜千漓和四城年少寒城箢玓,月城姬晨风,魅城杜欢年,进行城主比试。   夜千漓的最大对手无疑是月城姬晨风。两人的才学谋略手段,可谓是不分伯仲。只是让人颇为疑惑的是,姬晨风为何会选择当夜城城主。   夜高殊常拿夜千漓等人来作比较,怒斥儿子夜落天。他什么事,都占着理。对外人,如春风,对夜落天,经常像使仆人一样使唤他。并以他的性命都是他给的,他常为他操心,为他做这做那,而他却不感恩戴德。他这般大的人,却什么都不会,还说不得,如今一说,就生气。他身上肉割下来,给他吃,他还说他对他不好。他什么杂事都不让他做,他躺在蜜糖罐里,也尝不出甜来。几次三番,来拿这套理论说事。夜落天若还嘴,他必发雷霆之怒。   因城主之争,落选,他一日,怒骂了他三次。夜初昏,两兄弟聚在一起说话。   “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活着,真的好累。太累了。自己心里到底在计较什么呢。只不过遂了自己的心意,忤逆了他的意思,何至于那样震怒,好似我并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他的一个仆人罢了。”   “哥哥。那你是想不任副城主一职吗?”   “不知道。权势有它所独有的魅力,但我不知道我最想要得到的,能否会用权势换来。”   夜落天和夜栩栩畅谈,忽然又感慨道:“过几日不如奏请妖皇,请求调离夜城,再不待在这里了。”   偏偏次日就出了岔子,让他终究走不掉了。   夜千漓失踪了。   那个在夜城比试结果出来后,魔尊就要公告魔界,担任夜城城主的人,却在此时毫无踪影了。   幸而此时月城比试正忙,还有时间寻找,不然,又要闹出些乱子来。   楚牵迁正走近月城报名处时,只见一个戴着青色面罩,身穿素雅的青色寒袍,长身玉立,身量纤纤,步履和缓,气质清冷的妖族少年也来此处报名。   楚牵迁也不知是想要显露他的高强术法,还是想要让别人知晓他的家世煊赫,端的是第一纨绔之态,拿的是睥睨一切之姿。他悠闲地摇动着扇子,静静地看着那寒袍少年。等他走到他的面前来,他趾高气扬地对他说:“小子,给爷让开。”   楚牵迁见他回头看他,他则更不屑地吩咐道:“对,就是说你呢,给爷把路让开。”   他身后的那些妖族少年也不报名了,都侧目看着他们。楚牵迁这个嚣张跋扈的人,他们自然认识。可那个寒袍少年是什么来历,众人皆不知晓。   “我要来取这月城城主之位。你若还想做月城中人,就要清醒一点儿,免得得罪了未来的主子。”   他心平气和地说,众人却又觉得他气焰如此嚣张。   楚牵迁立刻轻蔑地说:“就你一个连脸都不敢让别人看的人,还想当月城城主,真是井中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的面容我倒是瞧见了,却依旧是不认识你是谁。”   “你连小爷我都不认识,还敢来这妖族过活。告诉你吧,小爷姓楚,名牵迁,是上任魔尊乔楚的使者楚明庭的独子。如今的妖皇姬珑汐是我的舅舅。你却连我都不认识,趁早回家去吧。还谈什么城主之位。”楚牵迁得意地说。   “姬珑汐是你的舅舅。他果然还是如此不堪,□□不好手下人。”   “你好生大胆,竟然敢直呼妖皇的名讳。你要么去给妖皇道歉,要么挨我一鞭。”楚牵迁一边使灵修变出虎头鞭,一边不高兴地呵斥道。   我为什么不敢。我这次来,就是要来杀他的。陈玖在心里冷冷地想道。可仍旧心平气和地说:“依着家世成名的人,离开了妖族,恐怕连个精怪都不屑和他动手。你跟我对招,恐怕还不配。”   “小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谁数落过。这次要么你给我让路,要么我把你打死,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楚牵迁冷冷地说。   陈玖淡漠地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今日本不想杀人。可若有人不知死活的,非要往我手里撞,那就怪不得我了。”   “凭你也敢如此说话。我瞧你身量纤纤,莫非是个姑娘?你不如……。哈哈……。”楚牵迁说到此处,忽然停下,笑个不止。   陈玖听了,明白楚牵迁想要说什么话。这心中一凝气,掌中微用力,就把楚牵迁打得倒退了几步。楚牵迁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闷疼,四肢酸痛,那挨的一掌,就更是疼痛难忍了。众人都惊讶地看着陈玖,这又是一个厉害对手啊。   “你确实厉害,不过,报名的时间快截止了。”诸葛翼站在不远处,冷静地说道。   陈玖往他那里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多谢,转身往报名处,写下他的名字。   楚牵迁摄来名册,看了一眼,不屑一顾地对他说道:“你叫陈玖,好难听的名字。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陈八,还是陈九,你要是能和我打成平手,我就算输。”   “对我而言,平手就是输。”   楚牵迁使出毒物,摄到他的手上,那毒物叮咬他一口,却立刻落在地上死了。众人看他的目光,更复杂了些。   “你竟然是毒人?喂,你别走啊。”   月城比试,众人先行乱战,陈玖看了一会儿后,见识了众人的战术,就飞身上台。众人都败在他手里。   诸葛翼和陈玖比试。月城城主将在两人中选出。   诸葛翼在心里默默想着他这些年来刻苦修炼的场景,不由得神色略显激动。而陈玖则连面罩也未取下,只侧眼看向了姬珑汐。在这里,就不得不先好好说一说陈玖的身世了。   陈玖,原本姓姬,名左枫。他一直被冰封在诀别渊壁里,直到他师父出现,才算得救。   不知怎么的就起了一阵阴风,吹在人的身上,凉气迫人。陈玖伸手摸着胳膊,打算取一些热气。正此时,突然从诀别渊里升起了浓浓的黑雾,黑雾迷漫中,冷风更甚。他看着那里面,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一刻钟后,黑雾慢慢地消退了,正在历劫的五毒兽却出现了。眼前有一条两段蛇身隆起的红蛇。紧挨着它,卧着一只略大的黄色的蟾蜍。那只蟾蜍不远处,趴着一只腹黑腿白的小蜘蛛。蟾蜍的右上方趴着一只腹黑尾黑的小蝎子。那只蝎子的尾巴,正绕着它的身子,围了一圈。在往最上边看去,有一只比那条红蛇略短的黑色蜈蚣,正张开多足腿,扭动着身子。他们从上面看上去,只见那黑色的蜈蚣像眉毛,腹黑腿白的蜘蛛和蝎子如眼睛,黄色的蟾蜍如鼻子,而那条红色的蛇,更像一个人的鲜艳的红唇。陈玖看上去,这哪里是五毒兽,可不就是人脸吗!   那五毒兽慢慢地靠近陈玖。蛇信吞吐,嘶嘶作响。陈玖拼命奔逃,只是大力一吸,又被吸回。眼看就要丧生,却猛然被推往一旁。   五毒兽仓皇逃离,诀别渊壁却又现一人。   阮轩歌的眸子很干净,清静的像泉水,却好像没有一点儿留恋。他温和地看着吐血昏迷的陈玖,他的眸子里没有对万物的悲悯,也没有对其他事物的兴致。仿佛是惊涛骇浪在他面前,也不能令他眼里生出一点儿波澜。   他依稀记得当年在和月朗掷色子时,他一连赢了他七次。他一气之下,欲将他压在盛色子的碗下。乔笑玉却推开了他,替他进了碗下,封印在诀别渊中。他欠他一个人情未还。而月朗却也在事后生出悔意。可群鸟已经对他退避三舍。他忍无可忍之后,化作了天地万物。他的最后一丝神识,化作了浮屠塔,能够让魔仙有一次转换真身的机会。   他待在诀别渊壁中等了多年,仍不见乔笑玉出来,或许是月朗仍有执念的缘故。   他本不愿理会陈玖,却还是救活了他,教了他一些术法。   那一日,两人正入定调息,却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扰。睁眼看去,只见无数毒虫急速地往外爬去,陈玖惊诧地问道:“师父,今日诀别渊里的毒虫为何如此躁动不安?”   “待为师查看一番。”   落进诀别渊深处的青里,左手腕上戴着的狐形手链,被一块红石紧紧贴着。不消一会儿,手链里的玉颅等宝物都被红石吸收。它泛着红光,却被五毒兽等密密麻麻的毒虫遮挡,让人难以察觉。阮轩歌探查一番后,对他吩咐道:“诀别渊中的毒虫似乎有逃离此地的迹象,陈玖,你快随我离开此地。为师好施古阵,将它们尽数封存在此地,以免危害三界。”   两人离开,独留青里一人相伴无数毒虫毒草。   “陈玖,你要去哪里?”   “徒儿……要回魔界。替母亲报仇。”   “去吧。”   “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待为母亲报仇雪恨后,我必定前去求见师父,虽为魔身,再不入魔界。”   “陈玖,此一去,你我该缘分已尽。不用去寻我了。”   在此比试之时,陈玖虽说还恨姬珑汐,可也终是将往事压在心底。他回转了心神,冷静地看向了那在比武台上站着的诸葛翼。为了避免他先出手后,他不能出手的残酷现实,遂和气地对他说道:“诸葛公子先请。”   仅一个回合,陈玖仅用了四成灵修,出了一掌,诸葛翼即受了伤。可他心中不免憋着一团怒火,猛然抬手,狠狠地劈出一刀,向着陈玖的面门盖去。招招狠辣,攻势迅猛。   连续好几次后,陈玖一时调息,躲闪不及,运起灵修,生生接了诸葛翼的一刀。他身上倒是没受伤,可那青色面罩却断成两半,落在了比武台上。   啊,好美,众位美人发出惊呼声。他的容貌实在能令人为之倾倒。   莫说众人都看向了陈玖,就是诸葛翼也是一边捂着心口,静心调息;一边好奇地看着他,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众人打量着陈玖,只见他分明是一个银冠墨发,眉目清如画,流转有情生,鼻如悬胆,唇红齿白的清俊少年。诸葛翼认真地看了看他后,仍旧觉得他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穿青袍,气质清致。更加显得温和可亲了。现在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他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呵呵,我还以为陈公子是因为眉眼可憎,面目狰狞,所以才戴上了面罩。想不到是这样眉目如画,俊秀无双的容貌。这样俊美的容貌,何必遮盖住它。”柳青妍笑呵呵地说道。   陈玖闻言,冷冷地看向底下的众人。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清秀和气了。这人要是还不闭嘴,他绝对要让他知道得罪了他,会落个什么下场。   “陈公子本就容貌清俊,温文儒雅,没有什么杀伐之气,又何必硬生生往自己身上加些浊气。”柳青妍依旧笑盈盈地说。   陈玖听到依旧是柳青妍在说话,见他还不知悔改,就朝他甩出一把长剑。众人只看到那把长剑泛着寒光,朝柳青妍而去。又听到咣当一声响,那把长剑已经深深地没入了柳青妍面前的地面。而此时,陈玖已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一个用玉带束发,长发及腰,身穿锦色宽袍的年轻男子,正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神情悠闲地看着他。他又看了看那把足有一半剑身没入地面的长剑,悠闲站起身来,伸出白皙纤长的右手,轻松地把它拔了出来,随意地抛给了他。   陈玖接着那把长剑,心里不免有些震惊。他虽然未用全力,可力道也不容小觑。这人竟然不用一点儿灵修,就拔出了他的佩剑。他忍不住又打量着那人,瞧着他眉眼魅惑,嘴角含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面容绝美。这身量高挑,又显得玲珑。行走优雅,又带些魅惑。陈玖忽然问道:“你是魅城城主柳青妍?”   柳青妍抬起眼来,带着闲适的浅笑,看着他说道:“陈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日可到我的府上赴场酒宴。我们也好把酒言欢。”   “好。”陈玖也不知怎么就看他顺眼了,竟然应了下来。   陈玖话音未落,比武台上陡然出现了一股浅浅的烟云,向他合拢。陈玖劈剑相向,那烟云却忽隐忽现,让人琢磨不定。   两人对招好几个回合后,那人才显出面容来,却是夜千漓身边的影王无忧。   “陈公子,一时兴起,机会难得,请教了。”   陈玖看着他被划伤的左小手指,一使灵修,那渗出来的血珠又流了回去,伤口也愈合了。手上一动,想要召出什么法宝,可突然作罢。他回头看着那左手腕也有血丝的无忧,淡淡地说:“我没料到魔界还有你这样的高手,竟会被你逼至这种境地。不过,公平起见,我们依旧比剑术。”   数招之后,到底还是陈玖胜出。   “无忧甘拜下风。”   “不知道公子师从何人?”姬珑汐温和地询问。   “无可奉告。”   “陈公子可真是厉害,若是可以,城主比试,就定为你我好了。”柳青妍淡笑着问道。   陈玖却眼神透着琢磨地看着妖皇,良久后,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发毛的时候,他才将手里长剑精准无误地扔到妖皇面前,冷淡地说:“请教高招。”   他此举立刻引来一片窃窃私议。   “若想城主比试获胜,只需要和四城主比试,有一胜出,即可当选。”   “怎么?难道是妖皇久居高位,养尊处优时候太长,这把老骨头动不了了吗?那就把妖皇的位置让出来,给我好了。”   一众哗然,随后责问声不断,大多是男子,女子是仍旧不忍开口苛责。   “陈玖,只有和四城主之一比试过后,胜出了,才可能会和妖皇比试。你先挑一个吧。”翎嶦冷冷地说。   “可以用毒的,不是吗。若是你有空闲,请上来会会吧。”陈玖一边取出一只蜘蛛,一边冷淡地说。   众人看着那只蜘蛛,都惊愕失色,这种蜘蛛身有奇毒,沾上一星半点,都不好受。但翎嶦仍旧面色不改,与他对招。   翎嶦的徒弟箢玓突然急声喊道:“你使诈!”   “兵不厌诈。”   “今日是我轻敌了。你十分出色。”翎嶦略有赞赏地说。   “妖皇,无需再请一遍了吧。”   “那就如你所愿。”   姬珑汐突然应允他的要求,到了比试台上,出招如风,不留余地。   陈玖以一身精深灵修,所精通的上古阵法。又有五毒灵修谱,蜈蚣是刀,蝎子是钩,蛇是鞭法,蜘蛛是剑法,蟾蜍是枪法等防御,仍旧有些吃力。   又几招之后,妖皇一个虚幌,将陈玖的右手臂衣袖割开,本来是想让他右手受伤,宝剑落地,却不料因此看到他手上戴着的姬族宝物。   “你…!左枫!你是左枫!”   台下众人,闻听此言,顿时愕然。左枫?妖皇之子,这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当中数姬欢凰更为激动,恨不得待妖皇验明身份后,立刻上前认亲。   “不是听说他早就死了吗,妖皇,你认错人了吧。”陈玖立刻淡漠地说。   “不可能认错的,你手上戴着的银炼石,是我当年亲手给你戴上的!”姬珑汐一边说,一边想上前,再仔细察看。   “我可不是来找你攀亲的,我只是来夺位的,别认错了人!”陈玖一拂袖,冷冷地说。谁知姬珑汐根本就不用掀起他的袖子,他拿出另一颗银炼石,他手上的立刻被吸走了。   “阿左。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姬珑汐认出他是他的长子,激动得老泪纵横,一边急切地询问,一边几步上前,想要拉住他。   “离我远点儿!”陈玖冷漠地说。随后,他往后退几步,使出灵修,一个纵身,往其他处飞去。姬珑汐立刻跟着而去。几人追至一间屋子里,将陈玖围在当中。   陈玖看着他,冷漠地说:“妖皇,您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听闻姬左枫他已经死了,早在百年前,他知道他爹爹拈花惹草,留恋风月,害死了他的生母时,就已经死了。”   此一言,让姬珑汐倍感痛心。乔浔也是心头一惊,感同身受。   “你母亲的死,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我当年能及时赶回来,事情也不至于如此。”   “你这番话,留着骗其他人吧。你敢说,事情会那么凑巧,不是你们一起串通好的!”   “阿左,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的生父啊,怎么可能会去害你母亲。”   陈玖冷冷地看着他,一边指着他,一边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父亲。哼!你也配跟我提这两个字?!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的母亲也不会被人害死,落了个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惨烈下场。而你呢,这么多年来,一直处于高位。大权在握,高枕无忧。娇妻美妾,不胜枚举。可连我那亲妹妹,要个精巧玩意,恐怕还要看他人的脸色。这种日子,想想就为她感到难过。我,陈玖,如今能活着回来,全凭自己的本事,跟你没半点儿关系。我不做这什么城主了,留在这,真是恼火。我此生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陈玖话音刚落,摘下银炼石来,摔在姬珑汐面前,冷冷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阿左,留步。”   陈玖猛然转身,拔出佩剑,指着姬珑汐,冷漠地说道:“你站住,你再上前一步,我绝不手下留情。”   此时,柳青妍却笑看着他,淡淡地说:   “陈玖,你且留步。听我一言,你不原谅妖皇,无妨,可姬欢凰总没有错处。”   听到姬欢凰三个字,陈玖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再动。   “她还小,你不想好好照顾你惟一的妹妹吗?你若任月城城主,可是独占一城,把她接在身边住下,总好过继续跟着妖皇受苦吧。”   姬珑汐立刻解释道:“我待凰儿很好。阿左,你也回来一起住下吧。”   “不必。”   柳青妍见状,又对他劝道:“若是觉得月城受妖皇管辖,可那不过是每三个月例行去做一次汇报,应该没有那么为难。再不济,你可以奏请魔尊,让你调任,去往另外两城。”   “何时为两城主设宴?”   “后日辰时,还请陈城主准时到场。”   那日,众人寒暄一番后,姬珑汐夹了一挑菜,往前送去。陈玖看他要给自己夹菜,他将筷子狠狠地放在饭碗中间。姬珑汐举着筷子,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之极。   “我知道妖皇掌管月夜两城,对两城城主一向体恤入微。可月城主性情孤傲,不喜和生人接触。在魅城中,我已经认真地开导了他,他已经答应改正这个缺点了。不过这件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今日,夜城主也不在场。近日来,若是有这样的肥差,还是给我吧。”柳青妍淡笑着解释道。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柳青妍看着陈玖笑道:“堵住了嘴,还怎么吃下一口。月城主,妖皇离得远,要不,我给你夹菜。”   “多谢魅城主好意,可是不用劳烦了。只因我八岁时,在乱葬岗里过了一夜,血腥之气令人作呕,此后就再不动荤了。”   “你竟然在那里度过一夜,你怎么从不跟我提起?”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向妖皇交待吧。怎么,有我这样的属下,让妖皇丢脸了。我可以主动请调。”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柳青妍此时已经盛好了一碗汤,递给陈玖,对他言道:“城主若无重大原因,是不会轻易调换的。只是,怪不得你如此清瘦。我因有伤在身,魔尊今日特意命人给我熬了百草药汤,你若不介意,和我一起喝吧。”   “多谢。”陈玖接下汤碗,和气地说。   其间,姬珑汐又给陈玖夹素菜,他见不好再次推辞,就由他将素菜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只是,酒宴结束时,他也未动盘中素菜一口。   筵席过后,魔尊劝道:“慢慢来吧。好歹那孩子现在平安回来了,总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欢凰从旁劝着,定会让他回心转意的。”   “唉,但愿如此吧。说到底,总是我的过错。”   “只是你们可知道夜千漓因何故不来了?”   “听闻是与赵媛荷有关。也不知详情。过几日,问题也该解决了。”      ☆、婚变   20婚变   夜城,二长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爱女,忍不住又询问道:“媛荷,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女儿知道。三个月后,女儿就要和夜千漓完婚,可是女儿如今不爱他了,女儿如今爱的是……”   “住口!既然知道,为何还说出这种糊涂话。夜千漓如今已经是夜城副城主,比试过后,就会是城主之尊。而那小子不过是月城姬晨风手下一个副将,如何能相提并论。你和夜千漓自幼青梅竹马,不过一时被那人迷了心窍,等过些日子,自然就将他淡忘了。”   “不是的。弟弟死后,我们之间的情分就淡了。昨日,父亲处理事务,只是一时纰漏,竟然被他训斥了半个时辰。女儿知道我在他心里也没有什么位置了。如今,我爱的已经不是夜千漓了。还请父亲能够前去求情,解除我和他的婚约。还请父亲成全。”   “你弟弟的事,是他咎由自取。议事阁的事,也不是你能插手的。若是解除了婚约,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姬杋有什么值得你如此付出的。这件事,我坚决不会同意。”   赵媛荷以头磕地,血流不止,还是不住地说:“求父亲成全。”   “荒唐!来人,将她带进暗室。面壁思过。没我允许,不准出来!今日之事,你若给我透出风声,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婚前一个月,赵媛荷忽然收到一件礼物。她忽然心神一动,屏退众人,从中抽出一张字条,上写,今夜子时,收拾妥当,远走高飞。   是那人的字,她一看便知。   亥时,月城,姬晨风对一英俊男子言道:“为防今夜训界或有变故,你和齐平他们一起前去镇守。待月余,城主比试结束后,再行回来。”   “我手头还有些事未整理妥当,待后日再去吧。”   “让姬微去处理也一样。你们立刻出发吧。不要耽误了时辰。”   “我……”   “怎么,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姬杋不敢。”   子时早已过去,徒留赵媛荷一人苦等,待丫鬟寻来时,她随后委婉打听,才得知那人已经离开,去守训界了。   之后,她一言不发,只能苦笑他心里也没有她。   “媛荷,他的才智人品我们都是知底细的,可谓是无可挑剔。再说,你看看千漓对你的心意,他那么忙碌,心里却还是惦记着你,每隔几天,都会来陪你。为了你们的婚事,他可是将夜城最好的宝物都送给你了。他自幼又待你极好,成婚后,更会疼爱你的。你可千万别再犯傻了。”   “母亲,我知道了。”   大婚之日,姬杋他们还是私奔了。是赵媛荷迷昏了丫鬟,扶着她进花轿后,立刻脱身,去和提前回来的他同行离开的。   那日,正是夜千漓比试结束后,确认是夜城城主的日子。   本该是双喜临门。最后却不欢而散。   夜千漓看着那个盖着盖头的新娘,淡淡地问道:“媛荷人呢?”   那新娘子漠不作答。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夜千漓抬手使灵修点了她一下,那女子立刻得以自由,一把掀起盖头,看到面前众人,低头看看手里的红头巾和身上的红裳,立刻跪在地上慌忙解释:“奴婢不知道小姐去了何处。真的不知道。”   “城主,下令去追吧,不管什么原因,总该先将人找回来。”   “城主,还是先和二长老询问一声,说不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弄错了新娘。”   良久,夜千漓淡淡地说:“让人去找,找到后,直接将人送回二长老家里。”   “属下遵命。”   大长老一看此等形势,立刻委婉的送走宾客。   二长老听闻,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稳定心神,立刻吩咐道:“去找!快把她给我找回来!真是孽障!”   入夜,二长老府,他头疼地问道:   “媛荷还没醒过来吗?”   “没呢。真是没有想到,姬晨风会在找到他们后,将姬杋直接打死。媛荷还身怀有孕,如今可怎么办啊。”   “姬晨风还不是为了他自己。说什么为了维护夜千漓声名,只有将姬杋杀死,才能为他做主。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将他自己摘出去,还衬得夜千漓没有容人之量。当年缘襟的事,虽没有证据,可这样就以为我不知道是他的人在背后撺掇的。”   南宫影确诊后,对他们说:“媛荷是中了南疆的血毒。这种血毒只有用梵音寺《长生经》的经文念咒可解。而且时日不能超过三天。否则,就回天乏术。”   夜千漓知情后,平静地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梵音寺。”   “城主,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无忧前往。其余人留守。”   夜千漓和无忧闯进梵音寺,凭着自己高深的灵修,还有饮源龙的神威,竟然拿醍醐镜照了容貌,成功取走紫金钵和《长生经》。迅速赶回二长老府,解开血毒,救下赵媛荷。她却在得知姬杋死后,伤心过度。致使胎死腹中。之后,不免白发苍颜。   “星合,你长女朵儿,一个月后,就要嫁给许奇轩。近日来,你还是不要如此操劳了。多陪陪她吧。水华的毒,虽不能根治。陈玖也能解部分毒性。又有药儿照看着,没事的。”   “那他那里,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夜千漓第一次见龙茜时,是在子时,他的牡丹花圃里,她正偷偷地想混进夜城内部。她虽说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精致的蓝衣,全无饰品,可瓜子脸,眉欢眼笑,鼻子玲珑,红唇娇俏,齿如瓠犀。身材细挑,白皙的皮肤更让人对她添上几分好感。   “今日辰时,天都卫长风曾对众仙人言道,若要做他的弟子,除了天资聪颖,勤勉好学外。先要独自去魔界一趟。若谁能取得一件四城城主之物,平安返回,就收谁做弟子。看她手里拿着向肌索,应该是龙傲首座的幺女龙茜了。没想到四城辱唐旭,欺孙词,战萧桐,戏萧泽还不够,竟然还有仙子敢夜闯夜城。如今,要不要使出杀手锏,扣下她,换取狐族至宝有莲之海。”   “龙首座倒是来得好快啊。来者是客,还请留宿一晚。无忧,上去讨教几招。”   龙傲抱起龙茜,与无忧过了几招,随后,不想与他纠缠,用有莲之海脱身离去。   “不用追了。即便是龙首座今晚不来,我也不打算为难那个小丫头。”   “天都一众有胆识,有谋略的后辈,都无功而返。看样子,卫长风这次是收不了一个徒弟了。”   “自古英雄辈出。天都定然会有人能取走四城主之物。再说,你与其关心他,还不如想想如何办好我交给你的差事。”   “一切准备就绪。我将所有店铺都取名寿茂九。我信心满满,自有把握赚得八方之财。让夜城成为四城之首。如此。大哥,你还要让出这城主之位吗。”   “夜落天品行端正。处事张弛有度,绵里藏针。经过这些时日的□□,灵修也提升很多。城主交给他去做,我也落个清闲自在。”   “那大哥以后如何打算?”   筹谋一番,在夜城领个清闲散职。”   “真是屈才。”   此时,龙傲首座带着龙茜回府中,狠狠教训一番后,让几个姐姐看着她回去就寝。   “龙茜还小,何必如此训斥。”   “夫人,她身为幺女,是我们一贯太宠溺她了。今日不狠狠训斥她一次,恐怕她难牢记于心。幸而她此次去夜城,没有什么意外。若她如龙月一般,踪迹全无,那可如何是好。卫长风此举,到底是有失考量了。”   “夫君言之有理。我以后会注意的。夫君,乐兰何仍旧不肯透露月儿的下落吗。”   “我已经询问多次,他却只说,等月儿成年以后定然会回狐族任族主之职。夫人,知道女儿无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我们耐心等待吧。”   “是我们亏欠她太多,若她以后回家,定要好好补偿她。也不知道我们为她建造的望月楼,她看到以后,会不会喜欢。对了。明日,就到了欣儿她们的成年之期,不知道月儿她在哪里度过,过得好不好。”   龙府,龙欣几人成年之礼,众仙子都来祝贺,场面热闹非凡。圆月高悬,筵席上还是觥筹交错。而诀别渊中,青里正在一步步往崖壁上爬。累极了,停在崖壁中间休息。转身,用后背贴着崖壁,抬头看着零零散散洒进来的月光,耳边听着各种毒虫毒鸟的鸣声。四野的风吹来,她只觉得冷寒彻骨。一霎时,她左手腕上红光一闪,又被拽回诀别渊底。一切又要凭自己实力重新开始。   几日之后,七位首座已经各自挑选了数十位弟子。唐啸彬的弟子有萧桐、鹿鸣、龙茜 、冯枫等。顾宪元的弟子有唐旭、龙欣、龙绛、钟用等。孙泓的弟子有梅莹、林白、霍小茗、郝如金等。萧平绎的弟子有孙词、钟浅星、顾墨樱、萧玥等。林鹤飞的弟子有萧泽、龙燕、左妍荷、花月胧等。龙傲的弟子有林海、唐珍珠、徐蝶、欧阳敛、上官芸等。梅舒香的弟子有君瑶河、布耀华、龙护、上官轲等。   只有卫长风一人,没有收一位徒弟。   “卫师弟,你当真不挑选徒弟了吗?”   “我的要求已经立下。做得到,收为关门弟子。做不到,宁缺毋滥。”   “师弟好大的口气。若以后,你真收了一位称心意的弟子,师兄我倒是要好好瞻仰瞻仰。”   “林师兄不用着急,自然会有这个机会的。”   天都后辈各自挑了灵器和灵兽,跟随几位首座修习法术。   一处秘境,云雾缭绕,景色精致绝伦,有一头小鹿依偎在乔西羽身边,不时抬眼看看他是否苏醒。   多年后,芒砀山,寿茂九另一处□□舞女的地方,众人也是忙里忙外。   “这个舞步教了你快九遍了吧!你还是不会,你怎么这么笨。今天晚上若是学不会,不许出去玩。”一个漂亮的女子不满意地看着她,严厉地说。   “月滦姑姑,我错了,你不要生气,这对自己可不好。”一个活泼地女子,十分关切地劝道。   “呸,少来这一套。一个月后,就是寿茂九两百年的庆典了,到时候,天都、魔界的年轻才俊都会来。你们若出了什么状况,让老娘我也当众出丑。到时,看我怎么管教你。你还不快去练习舞步。”   “姑姑一点也不老,姑姑你可是艳压群芳呢。姑姑,我们去千锦家买些衣裳好不好?给风华也带几件,好不好?”   “不去。风华的衣物饰品,我会让人去送。你要是这次跳舞跳好了,我们就去。跳不好,甭想。”   此时,他们的老板,无忧,还在做最后的争取。   “无忧,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唐首座等人已经同意我在天都办寿茂九。不过,根基尚浅,还要慢慢筹划。只是,芒砀山另外那一家店铺,名为天下珍。这天下珍说是笑仙人所开,他来路不明,实力也不容小觑。更是听说他手里也是珍宝无数。总是与寿茂九开在同一处地方。恐怕以后也少不了打交道。还有一处千锦家。它倒是单卖各色衣裳。可所有店门口的柱子上都绘着一个银制酒壶。恐怕是有南疆做后盾。”   “玄武今日在芒砀山千锦家里喝茶,刚一出来,你就去抢夺他手里那半卷记载着各种灵宝用途的古书,先是恶言相向,又是举剑相击,真是难缠至极。可除了招惹莫芷为敌外,又有了什么收获。以后处事三思而行,不可莽撞。”   “怎么没有收获。彰显了夜城城主夜千漓的文治武功。对属下也是关怀备至。你可是让梵音寺愤恨不已,让天都、北疆时时提防,让南疆派密探处处打探,让夜城人人敬佩,现如今私传的容颜第二俊美的男子。看你与君澜族主的比试,机会可是难得。更何况,还有三界第五美人龙茜观战,足矣成为佳话,流传下去。”   那排名前五的分别是魅城柳青妍、夜城夜千漓、天都萧泽、南疆殷天星、北疆颜绯色。   而论起貌美如花的美眷,排名前五的分别是天都龙欣、夜城满仓、魔界韩药儿、花坊风华、北疆颜若瞳和天都龙茜并列第五。   “龙茜年岁尚小,若对她出手,未免让各地耻笑。对了,魔尊那里可传出什么消息了。”   “大长老赵俯蓝和二长老严游虽曾是姬晨风属下,也不是良善之辈,可大哥你的身份也是极高,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了去。再说,魔尊有意让大哥担任三长老之位,你还是不要推辞了。”   “这件事不用你来多嘴。我问的是下一位魔尊人选可定下了。”   “当年,魔后君绮珊不幸逝世。大殿下只身进阴阳塔,尸骨无存。如今二殿下乔远歌已经长大,谋略出众,心腹众多。虽然他表示并不愿意做下任魔尊。可昨日,也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以后让他接位。只是,楚将军和魔尊似乎并不同意。再说,他胞妹乔乐乐自幼喜欢苏陌。他的话,多少也能影响小公主。”   “知道了。你去忙吧。”   “我不打扰大哥清修了。只是,那寿茂九两百年庆典你可一定要准时出席。”   “柳青妍态度如何了。”   “夜恒城主久居魅城,事无巨细,都替他处理妥当。炎主自从知道确实是生母陷害了楚遥夫人,冤枉了潇潇夫人后,也同去魅城。曾亲自跟他赔礼。如今,几人相处的,倒是还和谐。”   “知道了。以后,除了来提升修为,没什么要紧事,不必前来。”   这一日,夜千漓在自己的房间内,坐在雕满牡丹花的圆椅上悠闲地喝茶。他身旁是同样雕满牡丹花的紫玉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绘有牡丹花的紫砂壶,还有四个同样绘着牡丹花的玉杯。   不足一刻中的光景,无忧、满仓、岁竹和夜落天陆续登门,夜千漓向每人掷一个玉杯。然后继续喝茶,不与理会。   四人却也不在意。无忧更是懒洋洋地躺在那铺了天蚕丝缎子的榻上,看着夜千漓,询问道:“大哥,就算你用灵修变换了模样,可你的这一身气质,想把谁当傻子?”   夜千漓走到窗前,看着窗台上那一盆舞凌草,勾唇一笑,淡淡地问道:“气质?我哪有这种东西。”   满仓和岁竹一脸不可认同。   无忧便又懒洋洋地轻笑着说:“大哥,你有空多到酒肆、茶馆、花坊等地转转,听听那些女子是怎么谈论你的,便可知道你有没有气质了。”   “若大哥你没有气质,那满仓都不用活了。”话毕,他便被满仓狠狠地瞪了一眼。   “堂兄,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仙界那些仙女私下都是怎么谈论你的吗?”   不等夜落天说完,满仓便抢着说:“我知道!”她说完后,便学着霍小茗的语气,娇滴滴地说:“夜城的夜千漓,当真俊美无双,才貌双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洒脱之气。可这却也是他八分美罢了。他若笑时,美就有十二分了。便是任谁都比不上。只可惜他不是天都仙界中人,不然,就可以时时见上一面了。”   夜千漓走到桌前,微低头端坐在椅子上,左手倒一杯茶,右手拿起茶杯,看着手中的茶杯,笑道:“是吗?于我何干。”   无忧手中玩着折扇,依旧懒洋洋地说:“大哥这句话真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这要是让那些思慕大哥的女子听到,多伤心啊。”   “你素来怜香惜玉,她们若真伤心,你就辛苦些,好好安慰她们吧。”   无忧懒洋洋地半靠着枕头,拢着稍有些散乱的头发说道:“虽说人数有点多,但也算是个美差,我就听大哥的,接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大哥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啊!”   夜千漓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淡笑道:“欠你?昨日,谁从我这借走了摄魂铃?一个月前,谁从我这拿去了十瓶九转延香丹?半年前,我种的血魄芝,无故少了七棵,你当我查不出是谁?照此细算下去……”   无忧终是坐不住了,立时道:“大哥,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满仓极不屑地看了一眼无忧,接口道:“大哥,妖族的姬欢凰、桃花居的闻人妙官、天都的霍小茗和上官凝、再说咱们夜城众多的娇俏佳人,你真没一个看上眼的?”她想了想,又道:“就算没有看上谁,你也不能……”   满仓说到此,停口不敢说了。   夜千漓接口道:“我也不能喜欢上龙茜,那个一心一意只有孙词,差点儿和他定下娃娃亲的丫头,是吗?”   “怎么不能。狐族龙傲一脉是欠孙家主一个救命之恩。答应将族中肩上有红色蔷薇花的女子嫁给他孙子孙词,用来旺夫。可她肩上那朵又不是。再说,孙词哪里能比过大哥。大哥想喜欢谁,就去喜欢谁。我一定支持你。”   “那我此次进天都一事,若是走漏风声,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大哥放心,我一定替你扫清障碍。”   “昨日,夜千漓来过天都?你和他相见了?”   “孙师兄,你怎么知道的?我……”   “昨夜,我帮你萧师兄混出天都时,恰巧遇见他了。我们没有责怪的意思,更不会去告诉他人,只是师妹与他仙魔有别,阴阳塔也已经毁了,你与他前路茫茫。师妹,好自为之。”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转眼间,南疆,周容之女周云娥已经有二百六十岁了。她生辰之际,应筠向一众属下问道:“还是没有青里的下落吗?”   何豚羞愧难当地说:“属下无能,请副疆主责罚。”   “这也不能怪你。诀别渊形势复杂,乃三大凶地之首。携至宝,亦不能确保全身而退。更何况还要寻觅青里。一人不可多次进出那里。可有人愿意替代他前往诀别渊。”   周容的心腹吴熙和佘江,向应筠回禀道:“青里殿下虽说足智多谋。只是,诀别渊凶险万分。恐怕他已经凶多吉少。殿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可血战之后,桃花居之主闻人清趯已经让位于其女闻人妙官。北疆颜延之也将疆主之位交给奇才颜绯色。南疆亦不可一日无主。云娥乃是先疆主遗孤。当可挑选吉日,立她为主。也可稳定众人之心。告慰先疆主之英灵。”   “云娥年幼,尚且贪玩,恐怕不是疆主的最佳人选。”应筠颇为头疼地反对道。   殷府俊冷冷地说:“若要立云娥为疆主,老朽也实在难以附和。况且,我的徒弟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诀别渊。想放弃寻找青里。除非老朽三魂齐灭。既然你们不肯犯险,我……”   “还请副疆主把往生令给我,我去找青里。”殷府俊的独子殷天星,看向应筠,平静地说。   “青里有南疆蛊虫之祖玉颅相护。应该尚存于诀别渊。只是,天星身为右相,怎可前去犯险。”   “青里殿下手中竟然有玉颅!您可见到过它?”   “疆主不曾让我看管过此物。只是听他说修习古法时,将玉颅和往生令等一众宝器都给了青里。”   “天星,你当真要去吗。”   “孩儿此去,政务可以交托给左相尤哲。我此行定要带回青里。若果然如此。此等功绩,还愿立于政堂,永不相负。”   “这个自然。只是,天星还小,一定要多加小心。”   诀别渊里,九命棺前,青里坐在一众毒物中间,看着自己左臂上缠绕的红丝状印记,听它训斥道:“青里,你怎么这么笨。枉我上古神识,替你通筋洗髓,助你提升修为。又屈尊降贵给你做参谋,帮你讲解各种经书,你怎么还是用了这么多年才参透天地间的奥妙。不过,好歹是学会了。把五毒兽臂钏戴上,我们快离开诀别渊吧。”   “五毒臂钏,我倒是不想轻易示人。还是戴着蔷薇花手链好了。”   月朗神识只催促道:随你。快走吧。   “好啊。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回南疆了。”   “你还要回南疆吗?不该去天都吗。青里,能不能帮我个忙,今天先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去朱桃神树下凭吊一番。”   “行吧。我们先去朱桃神树那里祭奠上神月朗。再去南疆求见阿爸。希望我如今的模样,他还能认得出来。”   “恐怕很难。除非凭借你脖子上戴着的银锁,否则,任谁也认不出你来。”   殷天星和青里相见于距诀别渊三百里的秋叶桥上,两人相视,同时一侧身,擦肩而过。青里容貌变了,真身也变成了一株花。就连仙魔修为也变了很多。更何况,她的身份也不同了。要认出她来,并不容易。   ☆、银耀雪足   21.银耀雪足   今晚,那大而圆,冷如玉一般的月亮,仍旧招摇地挂在天上,似要将藏匿于黑影中的万物都揪出来。虽不至于如此,可也将正行驶向它的那辆马车,照出了全貌。   那是一辆由八匹高挑俊美,身形健硕,全身乌黑,四蹄银白的独角兽拉着的,三面车身旁和车顶上都飞着美丽银耀鸟的马车。仔细看去,这辆高大宽敞的马车,两侧都没有开出小窗来,只有前面一个出口,但因为此刻那厚厚的帷幔放了下来,所以,并未看清是谁坐在那里面。   虽说没有马车夫赶着马车,可它仍旧在飞速向前驶去,离魔界的边界,可谓是越来越近了。等马车来到近前时,守卫之人上前,呵斥道:   “是谁!竟然敢私闯魔界!还不快下马车!”   马车的帷帐并没有掀开,只听见里面传出了懒洋洋的男子声音:“你不配同我说话,快去转告魔尊,让他出来迎接我。”   “不论你是谁,竟然敢对魔尊不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   这名守卫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马车里面的男子用灵修击倒。此时,另一名守卫立刻从旁扶起了他,使眼色拦住他后,又和气地对马车中的人说:   “我们并未接到魔尊的通知,所以不知道是谁在今夜前来,还请您能告知我们您的身份。我们也好去告知魔尊使者路韬大人。魔界地势陡峭,不适合坐马车进去,您可否换乘轿撵?”   “魔尊若不出来迎我,我可不会进他这魔界。”   此时,从结界里面走出一位身着一身铁甲,面容俊朗的将军,他不满意地询问道: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   “宁然大人来得正巧,这辆马车里的人要进魔界,还说要让魔尊亲自来迎接他。”   宁然往那辆马车看去,立刻惊讶地询问道:“银耀雪足?属下不知道君澜上神您突然到访,未曾远迎,还请您能恕罪,请您跟我进魔界吧。”   “终于看见一个明事理的人,快去告诉魔尊,让他出来迎我!”   “还请您能通融一……”   ‘君澜’冷冷地呵斥道:“快去!”   “这……。还请上神在此稍候,我立刻禀报给魔尊。”   宁然话音刚落,快步而去。   魔界的议事大殿,魔尊乔浔正和妖皇姬珑汐、鬼帝诸葛徳、魅城城主柳青妍、寒城城主翎嶦、夜城的代理城主夜千漓,以及魔尊的次子乔远歌等人商量该由谁来担任魔界的第三位长老。除了月城城主陈玖因故未来外,魔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在这里聚齐了。   “魔尊,魔界的三位长老肩负守护魔界,防止天灾奇祸发生的重任,并不是一般镇守魔界边境的魔将可比,非灵修高深,见识渊博者不能胜任。如今魔界之年少,当属夜千漓灵修最为高深,见多识广,才德兼备,实在是三长老的大才。”   诸葛徳也附和道:“卑职也同意妖皇的看法。”   “你们几位觉得呢?”   “魔尊,我尚且年少,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若说起三长老的人选,我当要推荐月城城主陈玖。他精通上古阵法,灵修精深,为人知大体,处事又稳重,才徳都令人敬佩,还请您认真考虑一下。”   “千漓,恐怕是你要认真考虑了。你就不要过谦了。陈玖和远歌灵修虽高,却缺乏历练。箢玓和诸葛徳虽说经验丰富,可对上古阵法研究不多。这都不会是三长老的最佳人选。这魔界三长老的职位,你还是不要推辞了。”乔浔说完后,又看着另两个面容俊朗,身材挺拔的男子,温和地问道:“俯蓝,严游,这以后是你们同三长老一起共事,你们觉得该由谁来担任呢?”   那坐在魔尊右手边第二位的大长老赵俯蓝,询问似地看了坐在第二位的二长老严游一眼。只见严游打量了夜千漓后,以眼神示意道:   大哥,看夜千漓他这般行为,怕他不愿当三长老呢,我又从来不愿意强人所难。   赵俯蓝看后,回瞪他一眼,埋怨他那话太直白了,可严游去委屈地眼神回道:我自然不愿意说这种话,可我也要从夜千漓那里得到一个准信啊。   赵俯蓝回头对魔尊说道: “我等兄弟自然听说夜兄的威名,挑不出半点儿瑕疵,一切听从魔尊吩咐。”   “千漓,你何必如此自谦,依你的才能,足以……”   翎嶦的话未完,夜千漓已经再次推辞道:“还请魔尊三思。”   “呵呵,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众人看向柳青妍时,乔浔也好奇地问道:“青妍,你有何见解?”   “敢问魔尊,今夜为何要着急选出三长老的人选。”   “近日来,异象频繁,鬼炻出没无常,我怕四方祭祀将要出现,遂选出三位长老,也好有所防备。”   “既然如此,那就对了。大长老有开启秘境的钥匙,二长老有控制异灵身心的琴艺,可夜千漓手里却没有四方祭祀典礼时要用的四方剑,即便他答应来当这三长老,也不够格。”   “三族四城内,到处都去找寻过那拥有四方剑的人,可到现在也没有那人的踪迹,难道还要继续盲目地找下去吗。依夜千漓的才智,大可暂时代理三长老的职责。”翎嶦反驳道。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柳青妍淡然回道。   “那千漓……”   此刻,魔将宁然在门外喊道:“属下宁然有事禀告魔尊。”   他在门外的这一声喊,打断了屋里魔尊和一众心腹关于魔界长老人选的激烈讨论。   “进来。”乔浔吩咐道。接着,他又对夜千漓说:“千漓先坐下吧。”   夜千漓回去坐下。宁然进来后,恭敬地请示:“魔尊,君澜上神正在魔界之外,是否请他进来。”   他的一番话,让在场之人都感到吃惊。他自从君绮珊和乔西羽都逝世后,再没有踏进过魔界一步。   “你们还不快请他进来。等一下,路韬,你亲自去接君族主进魔界。”   宁然却为难地说:“魔尊,君澜上神对属下说道,要您亲自前去接他,他才肯进魔界,否则,就要返回天都。属下不知该如何处理,还请您能示下。”   乔浔略一思索,站起身来。他一起来,其他人也全部站起来。只见他对众人说:“理所应当,我这就去迎他。”   “魔尊,留步。宁然,此话当真是君澜说的?你可看到了君澜上神本人?”   “属下并未看到君澜本人,只是看到了他的马车,银耀雪足。而他是坐在马车里对属下说的这话。”   “银耀雪足?照此看,这该是君澜族主前来。”诸葛徳对他说道。   “你听他的声音,他此刻心情如何?”   柳青妍笑道:“宁然他有这么厉害吗,还能看清君澜的心思?妖皇若是实在担心魔尊安危,可让路韬先去探知一二,再做打算。”   “如此最好,不知魔尊意下如何?”   “还是应该由我来接待他。”   路韬从旁说道:“魔尊,还是让属下去吧。如果真是君族主,我再告知魔尊。”   乔浔思索一下后,答应道:“好吧。你们去吧。”   “等一下,魔尊,我也要跟着去看一眼。”柳青妍随意地说。   宁然他们离开后,乔远歌立刻上前来,惊奇地询问道:“父君,这真是大哥的外祖父前来了吗?”   “是。”   “我可不可以上前去迎接他?”   “这……。还是算了吧。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回去待着吧。”   “父君,我真的想留在这里。”   “魔尊,君澜族主多年未曾来过魔界,如今怎会不曾告知,如此唐突而来?”姬珑汐费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不多时,宁然他们已经出来了,路韬看着那辆停在魔界边界的马车,恭敬地说:   “魔尊吩咐,让我们来接君澜上神进魔界。还请上神能下马车,跟我同进魔界。”   ‘君澜’在马车里面冷淡地说:“若是我没记错,你该是魔尊的使者路韬吧。”   “在下正是魔尊乔浔的使者路韬。还请上神能……”   “你也应该知道吧,近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今晚更是天冷风寒,我这坐在马车里,手抱暖炉,还不得暖和,这真是年岁大了的缘故啊。我因为有一件要事要告诉你们魔尊,这才屈尊来到魔界。没想到他竟然派人这样招待于我。既然他不愿意看到我,烦劳你转告魔尊。就说老朽怕冷,回转神界了。”   “还请您留步,您不用担心……”   此时,柳青妍却眉眼含笑地看着那辆马车,从容地说:“难道你真要这样回去吗?要是怕冷,那就坐着马车进魔界。若我们今日不能将你带进魔界,那我们以后见了魔尊,可当真是百口莫辩。君澜上神,你可要替我们着想啊。”   马车里面的‘君澜’听了他的声音,略有吃惊地问道:“柳青妍吗?”   “是啊。不知可否给我这个薄面?”   “魔尊此时在什么地方?”   “魔尊因为近来异象频发,怕四方祭祀出现,正在魔界议事大殿和众人议事。”   “青妍,你怎么把这些事也说……”   “好吧,老朽看在你当年对我那外孙还不错的份上,给你这个面子,就驾着马车,到魔界议事大殿的门外,才让魔尊出来迎接我。”   “君澜上神请。”   马车缓慢往魔界行去,车里面坐着的‘君澜’上神,放下了手里的暖炉,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棋盘。心里想着,那上面的一局残棋,不知道还能不能接着对弈。   门外,‘君澜’上神对路韬说:“听说魔尊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算了,我就不要他出来接我了。”   他话音刚落,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进到了屋里面。路韬和柳青妍也赶紧跟进去。   乔浔吃惊地看着那个往大殿中央走来的人,脑子里立刻现出了三个字,却怔怔地看着他,激动地久久不能言语。   “大殿下?!”   妖皇和鬼帝等人看到他后,震惊不已,同时在心里喊道。他们心中又不停地想着,这真是乔西羽吗?他当年不是在阴阳塔里魂飞魄散了吗?   “父君,这是大哥吗?”乔远歌问完后,去看魔尊的反应。见他依旧怔怔地看着乔西羽,马上回头,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头戴银冠,身上裹着一件嵌银丝花纹的,纯白色的大氅。缓步走来,神闲气静。他的面容十分精致,又跟大哥画像上的容颜别无二致。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等‘君澜’上神的身形站定,开始环顾四周。他左手边坐着诸葛徳,柳青妍,翎嶦,右手边坐着姬珑汐,赵俯蓝,严游和夜千漓。此刻,他们都凝神打量着他。路韬使者此刻站在魔尊旁边,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正吃惊地打量着他,看样子,应该是魔界二殿下乔远歌了。   此时,他回过神来,脱掉了大氅,将它扔给了路韬。只见他身着淡紫边的衣裳,衣饰素雅。可他单单是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傲视群雄,睥睨一切的气势。他定睛瞧着魔尊乔浔,本以为他在马车里面酝酿的话语,可以狠狠地说给魔尊听。可到头来,父子多年未见,心里难免挂念。他只是关心地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魔尊乔浔,上下打量他一眼,温和地问道:   “父君,孩儿因故,已有百年未曾在您身边尽孝。孩儿还请父君能多多谅解。这许久未见了,不知您过得还好吗?近日来,听人说您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没有什么大碍吧?”   “西羽,……”   “魔尊,大殿下当年一气之下,进了阴阳塔,想要转换真身。当初,属下等人都在那里,亲眼目睹阴阳塔碎片纷飞,大殿下魂飞魄散。丧子之痛,自然悲痛万分。如今若大殿下能平安归来,属下自然恭喜魔尊。可此事的确事关重大,还请魔尊三思。”姬珑汐不得不提醒道。而后,他又看着那模样酷似乔西羽的少年,和气地询问道:“看公子的容貌,尚且年少,恐怕是刚刚成年吧?”   “妖皇真是好眼力,在下今年才行了成年礼。”   诸葛徳质问道:“若当真是今年行了成年礼,你可知道魔界大殿下今年已经有……”   “你们也说了,我当年进了阴阳塔,却塔碎人亡。机缘巧合下,我虽活了下来,可从此后,我的容貌却只能保持在成年之时。”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不能确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夜千漓此时看向柳青妍,而他也在思忖他的话。   “魔尊,大殿下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吗?又或者,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够作为凭证吗?”严游忽然问道。   乔浔听后,回道:“西羽身上没有什么胎记。而且,他当年进阴阳塔时,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   姬珑汐忽然问道:“大殿下当年进阴阳塔后,虽说兵器尽毁,九髓鞭被神界的盘迟帝君拿去,可九弦剑为上古宝器,敢问公子,不知它下落如何?”   他沉思了一下,平静地回道:“那把九弦剑已经毁掉了。”   他此话一出,连乔浔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怀疑。   姬珑汐和气地询问道:“父子一脉,血脉相同,公子可否和魔尊滴血认亲?”   “不用了。”   “不知公子为何不肯?”姬珑汐质问道。   “您太让我失望了。我今日站在这里,本是放下了所有的成见,念及父子多年的情分,才来看您的。你竟然这般顾忌。罢了,您身为魔尊,确实应该如此。只是,到底回不到从前了。”他凝神瞧着乔浔,十分失望地说。随后,他看着着急想解释的魔尊,又似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般,淡笑着对他说:“魔尊不愧是魔界之主,我竟然会穿帮了,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什么?你……”   君紫辰对魔尊乔浔浅笑道:“怎么,事情已经穿帮了,我们还要继续谈下去吗。”   “那请问公子该怎么称呼,又怎么会坐着君澜族主的马车前来?为什么又要冒充……”   “在下名叫君紫辰。君澜族主是我的太师公。我今日来,其实是奉了君澜族主的命令,来找魔尊讨回几样东西的。还请魔尊能悉数奉还,不要让我为难。”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君紫辰却忽然挑剔道:“客人来了许久,魔尊就让我一直站着说话吗?”   “路韬,看上座,奉好茶。”   君紫辰坐在那里,端起一杯茶,看到杯子里面的茶叶后,神色忽然一暗,又将茶杯放了回去。   这个动作,让乔浔不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来只为取回三样东西。一本银耀族的上古阵法书、一块银耀石、还有银耀臂钏。”   “前面两样,我都可以给你。只是这银耀臂钏,我绝不能拱手让人。”   “人都逝世了,留着那些东西,徒惹烦恼。咳咳,咳咳……”   乔浔看君紫辰突然在那里大咳不止,眉上额角都泛起雪粒,手指间也出现了冰丝,整个身体都快被冻成冰雕,这心中十分担心,慌忙给他渡灵修。君紫辰一挥手避开,自己调息后,身上的冰冷之气,才被压下来。   乔浔担忧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怎么会有如此严重的寒症?”   “我来,又不是和魔尊探讨这个的,您当真不肯将那三样宝物交给我吗?”   “你当真是大殿下!”   “妖皇,你这又是怎么了?”翎嶦讶异地问道。他心里不解,魔尊好不容易清醒了,他怎么又痴迷不悟了?   “大殿下从小对……”   姬珑汐还来不及解释,宁然又在门外喊道:   “魔尊,君澜上神的弟子姽婳在外求见,她说是君澜上神的马车被偷了,刚才进来的人,其实是一个偷车贼。”   “什么?”乔浔看着君紫辰,震惊地喊道。屋里其他人听到后,也觉得匪夷所思。   门外,宁然看着想要进去的姽婳,极力劝阻道:“姑娘留步,待我问过魔尊,你……”   “给我让开!”   姽婳话音刚落,已经快步闯了进来,她看着屋里的人,冷冷地问道:“不知哪个是君紫辰?敢作敢当,若是还有一丝骨气,就该站出来,应我一声!”   君紫辰看着她,暧昧地笑道:“我可不只有一丝骨气,我有很多呢。美人,我记得你一般沐浴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今日你怎么提前出浴了?你是一会儿看不到我,就想我了吗?”   姽婳不免红了脸,骂了一声:“呸!好你一个偷马车的无耻小贼!”   “我不过是借君澜上神的马车用一下,只是事情紧急,没有告诉他一声而已。若我跟他说了,他必然会让我拿去。”   “君紫辰,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你还不束手就擒,快跟我去给君澜族主赔礼,请求他的谅解!”   此时,君紫辰转头,无奈地对乔浔说道: “魔尊,看来,你同我谈的事,只能是作罢了。告辞!”   君紫辰说罢,使灵修往外而去,夜千漓等人虽然立刻出手阻止,却被他灵气一挥,就挡了回去。   姬珑汐忽然反应过来,对魔尊禀告:“银耀雪足岂会轻易跟别人而去。此人身份定不寻常。”   乔浔着急地喊道:“快给我追,务必要带他回来见我!”   君紫辰却是去了魔界内围,停在一处宫殿外,看着从屋里里面走出来的左诺儿,冷冷地问道:“魔尊,我母亲的寝宫,左诺儿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大哥,这是误会,你听我说,……”   “不必解释了。告辞。”   夜千漓等人再出手时,君紫辰已经往魔界结界处而去了。   ☆、仙籍   22.仙籍   夜千漓、赵俯蓝,严游和乔远歌,一路跟随君紫辰离开魔界。双方在魔界边界交手,众人使出浑身解数,可对他无可奈何。   “我一没拿那三件宝物,二没有打伤魔界之人,如今只是要离开此地,从此以后都会离魔界远远的。你们却在魔界结界处,对我死缠烂打,意欲何为?”   “若不是公子突然前来,对魔尊说明大殿下的身份,我们岂会阻拦你。还请你返回大殿,对魔尊说明真相。”   “赵俯蓝,我在大殿上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假借西羽之名,来取三件宝物,不料弄巧成拙了。”   “若是如此,公子就更加难以脱身了。盗取君澜族主马车,来欺骗魔尊,又想抢夺魔界宝物,不抓回去,难以向魔尊交差。”严游冷冷地说。   “我今日事忙,不奉陪了。”   “公子留步。阴阳塔一事,魔尊痛失爱子。多年来,对大殿下思念至极。每每想起,心如刀割。如今,见到你,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只想请你返回魔界,将一些事情给个答案。”   “夜千漓,你莫要自作聪明。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乔西羽了。但是,单凭你们几个,还赢不了我。我今天没有动手的心思,真要是聪明人,就给我让开。”   “你知道魔界所有人的身份。单凭这一点,不论你是不是我大哥,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你今日也休想离开魔界。”   “想留下我,我看你们未必有这个本事。”   “如此,只能得罪了。”   几人又打斗起来,魔尊等人来时,见到这种情况,急忙喊道:“住手,莫要伤了他!”   此时,君澜得到姽婳的消息,也已经闻讯赶来。君澜认真地打量着君紫辰,激动地拉着他,久久不能言语。还是君紫辰先对他道:“太师公,紫辰未能完成您交待的事,还请见谅。”   君澜何等人,立刻会意,慈爱地说:“不妨事,不妨事,你没事就好了。你我一同回银耀族去。”   “岳父,西羽他不可跟你回银耀族!”   “谁是你岳父,他也不是西羽,他是我刚收下的徒孙,可是仙人,凭什么不跟我回去!紫辰,我们走!”君澜没好气地说。他见乔浔还有说辞,立刻又道:“你若敢派人跟着我们,信不信我掀翻魔界!紫辰,来,跟我回去。姽婳,你先回去,告诉绮栶,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   “姽婳遵命。”姽婳打量地看了看君紫辰,才恭敬地说。   君澜招来银耀雪足,带君紫辰离开,在马车上,他不住口地问话:“西羽,你竟然活下来了,我还以为当年你在阴阳塔里出了事,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阴阳塔里换真身的时候,正是银鹿角和九弦剑来散去我的魔法。只因阴阳塔受不了魔气和仙气的碰撞,当场碎成了一堆瓦砾。我在昏迷之中,被那只银鹿角带走,在神界之颠沉睡了一些时日。等我醒来时,我不但已经平安从阴阳塔里出来了,而且还意外让它们成了我的法器。”   “回来就好。那这以后西羽你就安心留在银耀族中吧。有我在,任谁都不敢欺负你。”   “外祖父,我已经决定改名为君紫辰。您和舅舅以后可称呼我为紫辰。过往之事,一概远去,不必提及。”   “好。等会儿回去了,我让绮栶去帮你领下仙籍,以后你就是银耀少主了。紫辰,你一会儿随我去见见你娘亲吧。”   “外祖父,我有一事要跟你言明,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救活娘亲。”   “你说什么!”   “我几日前去了一趟冰沁原,拿到了汤琎鼎。其他需要用的药材,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若没有意外,十日内,就能将娘亲救活。”   “你怎能独自去那种地方,稍不注意,就会有畏寒的后遗症。”   “无妨。祖父多虑了。”君紫辰话音未落,却暗握左手,强忍身上突发的寒冷之意。   两人回了天都,正见唐啸彬站在结界处,待看到君紫辰,立刻神情慈爱,心里十分欣慰。君紫辰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唐首座,多年未见,一切安好吧?”   “紫辰,什么多年未见,你才入我门下,和其他上仙可没什么交情。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和唐首座相见。以后还要请唐首座多多关照。那我们先回族中去了,改日再见。”   “紫辰一路劳顿,多多休息。”   “有劳唐首座挂念。”   君紫辰回了银耀族中,和绮栶一番叙旧,话题转向了君绮珊。   “你和盘迟竟还有这样的交情?”   “当年阴阳塔一行,无意间解开了他的封印,救他离开那里,他已欠我一个人情。又用九髓鞭这么久,连本带利,答应将灵猫殿借我一用,也是情理之中。”   “紫辰,你真能救活绮珊?”   “等五日后,月圆之夜,即可启用阵法,必能召回娘亲的魂魄。”   “今日太晚了,一切等明日再说。”   “紫辰师弟,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姽婳,昨日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不必如此。我并不知你的身份,若早知是紫辰所用,定不会如此说。师父有要事去天都,请师弟一起前往。”   “知道了。我这就动身。”   “紫辰拜见几位首座。”   众人对君紫辰打量一番,见这般才俊,不免都心生疼爱。林鹤飞更是看重他的才情,感慨地说:“绮栶,你真是太有运气了。紫辰,你何必委屈自己,留在银耀族中给他做弟子。不如弃暗投明,转投到我门下吧。我这里正缺一个关门弟子。”   “要做弟子,也不会投到你门下。师弟这里同样可以考虑。”   “龙傲,你不懂先来后到吗,这是我先看上的人选。”   “我只知后来者居上。再说,你要收弟子,也要看紫辰的意愿。”   “我这弟子根基稳固,族主有意栽培他做银耀族主,这还是留在族中更好。”   “少拿你的身份胁迫他。他若做我关门弟子,以后定会是首座之选。”   “林首座过分抬爱了,我对银耀族法知之甚少,还要多些时间了解,恐怕不能来到天都拜师学艺。”   “那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割爱了。不过以后见了我,称呼我为师父,再好不过。我也可从旁指点一二。”   “多谢林师父关怀。以后若紫辰行事有不妥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   “绮栶,紫辰可有神籍了吗?”唐啸彬询问道。   “这事已经处理妥当。”   “这样就好。”   “我本还想将仙籍送他,做个见面礼。既然已经是神族人了,那我再另想个礼物好了。这样好了,紫辰以后若有事需要为师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   “那先谢过师父了。”   唐旭此刻突然进来,左右搜寻一番,紧盯着君紫辰看了几眼后,向唐啸彬求道:“父亲,我想和紫辰仙人去阴阳台切磋剑法,不知您可同意。”   “紫辰,你若有空,随他去一趟吧。他们几个师兄弟,一直嚷着要和你切磋几招,你就去指点一下他们吧。”   “如此,唐仙人先请。”   “萧泽,今日是你和我来比试,你也好好准备一下。”   萧泽抬眼瞧了瞧孙词,更觉无聊地说:“这日子真是无趣!整日里竟跟你们这群人蹉跎时光,什么时候才来个厉害人物,跟我一决胜负。”   “二弟,你要真有能耐,去魔界单挑夜千漓呗。”   “他又算什么,仗着饮源龙,也不过和我打个平手。”   “那今日倒是耽误师弟的时间了。”孙词笑道。   “无妨,我也习惯了。”   “孙词,你不用理会他,要赢我二弟还不简单。随便一个俏丽姑娘就拿下了。”   “呵呵,谁说的,怎么着,那姑娘也得撒娇着对我喊一句,夫君,手下留情啊。我才会就范。话说,唐旭去了那么久,干什么去了?”   人未至,语先传。众人只听到唐旭掩藏不住高兴地喊道:“今日谁都不许跟我抢,我要先跟紫辰来比试。”   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他身旁走着一个比他更出色的年少,应该是这两日颇有耳闻的君紫辰了。众人对视一眼,皆在心里认定他的身份,魔界的大殿下,又是银耀神族的少主。既然是这样的身份,他们就更不用顾忌了。   “师兄,我怎么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你觉不觉得这君紫辰很眼熟?”郝由疑惑地问道。   “非亲非故,也有模样相像的人,你管好你那张嘴,不许再胡言乱语。”   “知道了,唐师兄,何必发那么大的火。”   “紫辰仙人,听闻你剑法超群,与唐师兄切磋后,不知是否可以和我比试,能得你指点迷津,必是人生乐事。”林海恭敬询问道。   “我也一样。既然有此机缘,那一会儿还请紫辰仙人多多赐教。”萧桐也是感兴趣地说。   “传闻大多言过其实,不过既然今日有此机会,与诸位切磋剑法,也算乐事。点到为止,不为求胜。”   “那请了。”唐旭话音未落,立刻出手。剑招凌厉,攻势迅猛。君紫辰却不避其锐气,立刻出招,迎上他的攻势。见此,林海等人也是摩拳擦掌,誓要和他比个高低。   “师兄弟们,还等什么,难道觉得自己会比师父当年的灵修高,剑法强。”萧泽话音刚落,立刻拔剑,迎上那缠斗中的两人。   其余几位仙人对视一眼,立刻会意。又见君紫辰锐气不减,剑法更胜,不用多做顾虑,尽管和他比试,求一个心中畅快。   场中灵修弱一些的师弟师妹们,见此,仍不免为君紫辰捏一把汗。与他比试的人,都是天都翘楚,万一出了意外,伤了他,也是令人忧心。可却不知与他比试之人,暗暗吃力。   “这三界除了西羽外,还有谁能在天都以一挑五,而毫不落下风。”   “苏陌,即便如今确定了他的身份,我们也不能冒然进天都见他。更何况,那夜大哥前来,受到那般质问,他怎么会愿意再见我们魔界中人。”   “西羽一向大度,既然他能来见魔尊,这就表明他已经原谅他了。自然能将他请回魔界。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受束缚,还请二殿下千万不要跟他提及接管四城之事。”   “他是我大哥。父君也说过,这魔界迟早都是要给他的。他若肯回来,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也不能过早提及,凡事都要讲究策略。二殿下放心,夜千漓灵修极高,和大殿下私交深厚,若他去劝,定会让他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   “我只愿这事快点儿进展。”   “浔儿,你当真要现在进银耀族吗。你可知西羽还在气头上,不如容几天时间,由我亲自去谈。”   “孩儿苦等了多年,终于有了他的消息。我不愿坐等他再次离开了。”   “那你见到他,一定要同他说,他的祖母年迈,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让他务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回来看我一面。其他的事,容后再谈吧。”   “孩儿明白。”   “乔浔,你来银耀族中做什么,谁允许你再踏进这里的!”   “我来只想再见西羽一面,还望岳父成全。”   “你还会听我说的话,别假惺惺了,你若还有一点儿良知,就永远别再踏进银耀族中,给绮珊和紫辰留一个喘息之地吧。”   “岳父,我也多年未见过西羽,望你通融一下,让我再见他一面。”   “魔尊,今日怎么有空来银耀族中找我,是想通了,打算将那三件宝物送我吗。”   “西羽,昨日之事,事发突然,为父这才没有认下你,都是我的过错,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跟我回去吧。”   “我姓君,名唤紫辰,也有神籍,恐不能跟魔尊回魔界。魔尊若不是来送我那三件宝物,就请回吧。”   “这是那三样东西。即便你心里恨我,不肯顾及父子之情,可你祖母年迈,痛失长孙,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你的消息,你也忍心不去见她一面。”   君紫辰默不作声。君澜见此,忙怒道:“紫辰是我徒孙。他和你们魔界毫无瓜葛。你若再说这些没有头绪的话,信不信我立刻让人将你打出去!”   “岳父大人息怒,我即刻就回。”乔浔恭敬地说。随后,他又十分慈爱地看了一眼西羽,这才迈步离开。   “外祖父,放心,我如今最重要的是将娘亲救活。其他事,都要放置一旁。”   “没有料到会在此地巧遇千漓城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我应该为了同一个人而来。”   盘迟帝君笑答:“千漓觉得那人是谁?他本是魔尊长子,君澜嫡孙,货真价实的乔西羽。因魔尊好色,大魔后香消玉殒,我那兄弟才随着母姓。我要进去看望二弟君紫辰了。他应该不想见你。为了避免让自己难堪,你请便。”   月圆之夜,阵法启动。大殿内,君紫辰将三件宝物放在地上,又将一件浮屠塔放在银耀臂钏旁。不一会儿功夫,只见魂魄齐聚,绮珊身形已定。   随后,他又拿出了汤琎鼎。他将聚齐的药材依次捣碎,放入鼎内。从那鼎里面自动涌出了没过一半鼎身的灵水。他又用烈火咒聚起一团火焰,熬着那味药剂。没过多久,那火焰熊熊燃烧,鼎身都烧红了。   待从鼎里冒出轻烟,屋里清香四溢,君紫辰觉得火候已到,这才停了下来。他小心地从鼎里倒出一小碗药水,喂给君绮珊喝下。   君紫辰看着那面容如常,还在沉睡中的君绮珊,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虚弱地倒在地上。   乔浔和唐啸彬等人赶紧上前扶起他,关心地问道:“紫辰,你怎么了?”   “我只是一时耗损了太多的灵修,有些体力不支,过些日子,自然就会恢复了。我想救的人既然已经救活,我如今不想再待在天都,更不会前往魔界,还望诸位放行,让我离开吧。”君紫辰淡淡地说。然后,他使出灵修来,立刻离开。   “紫辰,你去那里?绮栶,你快派人去找!”君澜大喊道。   “岳父见谅,我实在难以放手!”   君澜见乔浔突然出手将君绮珊抱走,立刻勃然大怒,一边和唐啸彬追出去,一边大喊:“乔浔,你快将绮珊放下!你给我回来!”   “绮珊,你醒了。绮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南宫影,快,看看绮珊怎么了!”   南宫影立刻给刚一醒来,看了魔尊一眼,立刻吐血晕厥的绮珊把脉。而后,踌躇好久,才试探着问道:“魔尊,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快说!”   “夫人无碍。只是,卑职研究银耀之咒,颇有时日。绮珊妃身上的银耀之咒似乎未除干净,再见魔尊,恐有性命之忧。而且,绮珊妃受了过多刺激,可能会失忆。即便再见魔尊,也会不相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样!你还不快想法救治!”   “卑职无能,难以医治,还请魔尊降罪。”   “南宫影,你不是一向号称医术第一,无人能及,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魔尊,您还是放手吧。不然,绮珊妃是活不成的。”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我就不信她会从此以后都不认识我!”   “要怪就怪你自作自受!还不快把我女儿还我!”那早已进殿的君澜冷冷出声。   君澜见乔浔仍紧紧握着绮珊的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立刻勃然大怒:“乔浔,你还不肯放手,难道你还要再害死绮珊一次,才肯罢休吗!”   “南宫影,若我不再见绮珊,是否她能安然无恙。”   “绮珊妃定会无事。”   乔浔又看了一眼绮珊,才起身来,对君澜言道:“以后烦劳岳父照看绮珊,我定会早日找到方法,解开此咒。”   君澜并不搭理他,冷冷地抱着绮珊离开。   南宫影见众人走后,对魔尊小声说:“另有一事,卑职不得不说,大殿下因救绮珊妃,去取汤琎鼎时,必有灵修耗损,随后,又启动大阵,恐有重伤在身。还是该及早找到他,进行医治。”   “路韬,立刻派人去找,任何地方都不可放过,定要将他安全带回魔界。否则,你也别回来了。”   “卑职即刻去办。”   “南宫影,你刚才会何不对我言明。”   “人多口杂,我怕会危及殿下,还望魔尊见谅。”   乔浔思虑一会儿,又对他吩咐道:“他的伤,你务必要治好,否则,你就别想全身而退了。”   “卑职一定穷尽毕生所学,为殿下医治。”   乔浔又看向绮珊刚坐过的地方,心头百感交集。   “绮栶,你快点儿联系梅首座,让他先到银耀族去,为你妹妹诊断。”   “我已经联系过了。父亲放心,妹妹定然会平安无事。”   “乔浔真是害人不浅!竟然又害得她们母子不能团聚。”   “父亲放心好了,我定会尽快查到紫辰的下落。”   “他已经在阴阳塔里受了这么大的苦,不能再让他在外流落了。”   “孩儿明白,我定会尽全力去找他。不然,等妹妹清醒过来,我也没有办法和她解释。”   月明如水,柔和的光辉倾泻下来,透过茂密的林木,落到这正在山谷中慢慢行走的男子身上,显出柔和的色泽。   他戴着精致的玉冠,墨发及腰,身量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衣,腰带也是纯黑色的。因为正看着他的背面,所以也不知道他佩戴了什么玉佩。两手空无一物,可又很是从容地迈步往前走去。四野寂静,却不知这人打算去往何处。   细细听来,流水声越来越近,他依旧往前走去,直到那条小溪横挡在他面前。   他抬起了头,看着周围的景象。那条小溪的两边都是高低不平的石头,长年被湍急的流水拍打,已没了棱角。上方是极高的岩壁,溪水从上面流落下来,掉在下面的大石块上,又汇在小溪里流远。   他似乎在静静地看着流水,一会儿后,他慢慢地走向了溪水中的那块大石头。伸出手来,接着细细的水流,清凉的感觉直传入心田。他渐渐地想起了一些往事。月光更亮了些,打在他的脸上,这才让人看清了他的绝世面容,认出了他是谁。   君紫辰静静地看着水珠从他手里滑落,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他长于魔界,盛名于天都,又拥有神祗,三界之中鲜有对手。也算是长辈宠爱,好友众多,事事如意。这世上的事情,只要他想做,就没有不精通的啊。可如今又有什么事能让他放在心上。他这心下正空落落地看着那些流水,猛然觉得左眼一阵疼痛,眼睛里慢慢有血渗出。还未伸手去摸,又觉得两腿的膝盖疼痛钻心。身形一晃,晕倒在那块大石头上。   若他还清醒的话,必能听到有人正在拨开树叶的声音。一只纤细的手拨开树枝,另一只手提着琉璃灯,照着前方的路。透着灯光看去,只见一位头戴蔷薇花簪,身披蔷薇花色披风,穿着一身蔷薇花裙的姑娘正缓步走来。      ☆、相见   23相见   她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鸟鸣,一边受了惊吓地回头去看,一边紧张地四下张望。   还好,还好,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吓我。神态憨憨的姑娘用手拍着自己的心口,安抚着自己紧绷的情绪。   她拿着手里的琉璃灯,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去,无意间往左手边的小溪里看了一眼,却看到那里面似有什么东西。   她忍住害怕,慢慢靠近溪水边,停下了脚步。黑亮的眸子看过去,仔细辨别着,却见君紫辰正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她立刻一脸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那人。见他一动不动,她站在小溪边,看了那人好几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很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她踏进小溪里,慢慢地靠近他,犹犹豫豫地翻开他的身子。   “啊!”她看到了他眼上的血迹,忍不住大喊一声,跌倒在水里,摔碎了手中的琉璃灯。她是想要逃开,但她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良久后,她苍白着脸,大着胆子站起起身,又朝他看去,忽然喊道:“是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她立刻快步朝他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鼻梁下,感受到他还有气息时,她不禁松了口气。她又伸手给他把了把脉,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喂他吃了。   她站在小溪里,细细地瞧了瞧他。右手托着左手,而左手又轻捏着下巴,整个人都成思考状。   救他吧,太费力。不救吧,不仁义。好麻烦啊。   她无奈之下,伸手掐个诀,把他扔进了她左手上的花形手链里。然后,她接着往自己家里走去。   拢阅居。她推开那用黄杉木做成的门,关好门后,又拿起院中的一盏琉璃灯,顺着花藤旁的楼梯走上了二楼,推开左手边的一间房,迈步走进屋子。她进到屋内,便往左边走去,来到正中间的桌子边,放下了手里的琉璃灯,又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药箱。   她将药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又掐了个诀,把君紫辰从手链里放出来,使灵修把他的衣裳弄干净,又把君紫辰平放在屋中的寒冰床上面,自己也坐在他的身旁。随后,她打开了药箱,将一包银针取出来,平铺开来,挑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在君紫辰的心口处。如此又在他的身上扎了几根针。等她拿药把君紫辰的眼睛敷上,又给他戴上眼罩后,就静等着他醒来。   他收拾干净后,这容貌还真是好看。她一边仔细地观看,一边在心里感叹道。而后,她站起身来,往自己房间走去。一切等他醒了,自然会见分晓。   当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时,君紫辰已经清醒了。他一清醒时,就觉得左眼上传来了冰凉的感觉。不过,倒是不影响观。   “你醒了。昨夜我见你晕倒了,将你救了回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君紫辰看见那只见了三次面的她,看看屋子里面那简单的摆设,已然知道这是小户人家。然后,他看着她,温和地询问道:“我这次是你救的吗?我们以前虽然在朱桃神树下见过面,但事出突然,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我叫拢阅。这里是七护里,只巴掌大点儿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有仙,有妖,不过灵修都很弱,没什么大本事,也不常去别的地方。离得最近的是芒砀山,不过也有五六千里。我住的地方更是偏僻,四周都是高山峻岭。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我拢阅的地盘,若不是我昨日出去给人看病,回来得晚,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你。这里地方这么偏僻,你是怎么走来的啊?”   “我一时分了神,不注意就走到这里来了。一时病发,有劳拢阅相救。”   “医者仁心,救你理所应当。但毕竟男女有别。而且看你气质出众,不像是一般人物。我一人住在这里,能省则省,布置十分清简。你既然清醒了,还是赶紧给家人报个平安。”   “我年少时,因故离开了家门,家中无人担心我的安危。也曾寻师求学,但如今又远离了故地。知交好友大都事忙,而我这般模样,也不想前去打扰。一人四处走走,不料病发,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了。既然留在这里,会给拢阅增添麻烦,那就不叨扰了。这串七巧玲珑珠,就当是答谢你救我的酬金,还请拢阅收下。”君紫辰拿出一串,递给她,对她和气地说。而后,他试图起身,但头一晕,又坐回床上。   “这个我收下了。你若没有地方去,就先在这里住着养病。我吃点儿亏,以后你我以兄妹相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紫辰。拢阅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我能幻形时,好不容意拜了师父,又学了一些医术。我一直待在师门里,直到学成下山。我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见这里地处偏僻,不容易招惹是非,就留在了这里。”拢阅对他解释道。然后,她又嘱咐道:“你虽然吃了我的药,但是你身上的毒火太盛,这左眼和这双腿一时难以治好。等过些日子,我再好好观察一下,取些有用的药材回来。”   “不用。我知道我的病症,大概这辈子是治不好了。”君紫辰平静地说。   “你不用如此消极,但凡是我出手救治的病人,还没有哪个不是起死回生。你先在这里安生养病,我一定将你治好。”   “如此,叨扰了。”   “这屋子共分为两层。第一层放着蔬菜和瓜果。第二层共有五个大房间。我住在你的隔壁。其他房间住着我的宠物。他们正在闭关修炼,过一段时间后,我在给你们介绍。你若觉得身体不舒服,不管什么时候,尽管去敲门,我都可以给你治病。这沐浴的地方在院里蔷薇花藤后面,你自己去就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君紫辰看着拢阅开门出去,正在感叹着自己的处境时,又见她返身回来。   “紫辰,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也不大想知道你的过往,你安心住着吧。”   “多谢拢阅相救之恩。”   “你若想要谢我,那就好好吃药,可不要毁了我名医的招牌。”   拢阅回到自己屋内,看着那串七巧玲珑珠,忽然觉得里面有其他的东西,遂不自觉地拿起来,仔细地观看。日光一照,每颗珠子里都飞着一只漂亮的白孔雀。拢阅顿觉眼前一亮。她取下蔷薇花手链,把那串七巧玲珑珠戴在了手上。那珠子也自行变小了一些,戴在她的手上,可谓是刚刚好。可她想取下来时,却怎么也取不下来。   “紫辰,怎么把它取下来。”   “等你修为高过我时,就能取下来了。你安心戴着吧。挺好看的。”   “那谢谢紫辰了。”   拢阅离开后,君紫辰看到屋里左侧的墙那里放着一个大书架,摆满了厚厚的药用典籍。君紫辰想要走过去,刚一挪动双腿,立刻有一阵疼痛感传来。他无奈地笑了笑,使出了灵修,支撑着双腿,走了过去。坐着看了一会儿书,他才又站起身来。梳洗完毕,推开了门,迈步走了出去。   他一出门,就见两边的屋檐上各挂着一盏灯笼。站在二楼上,随意地往下看去。只见蔷薇花藤下,那墨发如瀑,身量纤细,穿着绣着蔷薇花红裳的拢阅,舒适地躺在躺椅上。她白皙纤细的左手上拿着一把绣着蔷薇花的团扇,罩在她的脸颊上,正舒服地小憩。随后,她翻了翻身,右手往下一搭,刚好摸到了旁边一堆晶莹剔透的玉料。他正奇怪她这是要做什么呢,却见外面来了两个衣裳沾染着血迹的年轻的妖族人。   “拢阅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一个略年长些的男子在门外大喊道。他说完后,又焦急地看着虚弱地躺在他身上的弟弟。   拢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往门外瞧去,待看清两人那狼狈的模样后,立刻站起身来,使灵修把门打开,让那两人进来。   “拢阅,我弟弟这一路上都咳血不止,你赶紧给他看看。”   “陆皓,你也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等敷上了药,一会儿就好了。”拢阅给那个晕倒的人把了脉后,温和地说。接着,她又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喂给了他。   “你看,陆慕已经醒了。”   “真是多谢拢阅姑娘。”   “哎,你们在这里开个小酒馆而已,这是遇见哪个不讲理的客官了,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模样?”拢阅一边问道,一边又递给陆皓一颗药丸。   “还不是楚牵迁这个卑鄙之人,看我们那酒馆里招呼客人的小姑娘长相好看,遂调戏起来。我仅两三句话没让他如意,他就派人一顿痛打。还说,他来我这里做客,是看得起我,给我生意做。别让我不识抬举,不然,就让我永远没有生意可做,关门大吉。”   “你们竟然敢让楚牵迁进门?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让你们派个人在酒馆附近守着,若看见他进门,就赶紧关门歇业吗,你们怎么都不听话。”   “我本来已经命人关门了,但却不料楚牵迁那厮让人砸门。我忍着怒气好好招待他,他却还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也是欺人太甚!”   “他这样的行为,难道他的家里人就不管管的吗。你们一路劳累,要不要进去喝口茶?”   “不必了,我们还要去照看酒馆里面的事。若不是担心楚牵迁那人用毒,我也不会来耽误姑娘休息。拢阅大恩,改日再来登门谢过。”   “不用。这瓶药你们带走吧,免得遇到楚牵迁时,又心生慌乱。”拢阅边说边把那瓶药递给陆皓。   “多谢拢阅。告辞。”   他们刚走,拢阅正要把门关上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大喊:“拢阅,你救救我家珞儿吧。”   君紫辰只见一个鬓角皆白的慈祥老者,抱着一个昏迷不醒,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慌忙地跑进了院子。   “珞儿怎么会吃了自家的□□?”拢阅一边把脉,一边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楚牵迁那祸害!我家珞儿今日去芒砀山寿茂九那里买些东西,正在路上走着,却不料遇见了楚牵迁。他一惯欺男霸女,我家珞儿见挣扎不过,就咽下了家传的□□。那种药本无解药。此时,我也救不了了。若拢阅也救不了,老朽不会难为你,老朽这就去找楚牵迁去,拼死也要拉他当垫背的!”   “虽然我很想让您去教训一下楚牵迁,也不想让您看不起自家的□□,但珞儿中的毒,我已经解了。”   老者看拢阅喂给珞儿一颗药丸后,她的脸色渐渐好转,不由得高兴地说:“拢阅的医术真是高明,多谢今日相救。”   “不客气。珞儿的毒虽然解了,但还是要好好调养一番,您以后也得多照顾她。”   “拢阅,能不能让珞儿在你这里住上几日?”   “您要去找他算账?这太危险了。楚牵迁可是妖皇姬珑汐的小外甥,一时犯了错,惹了他舅舅生气,才被逐了出来。可到底是亲外甥,一个月后,人家还会回去。且不说他一惯爱去哪里,能不能找到他。就是找到了他,他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侥幸得了手,妖界又怎会善罢甘休。珞儿和您又到哪里去安身立命。不如您先忍下这口怨气,我也认识几个灵修高深,身手不凡的人,这件事先请他们去计较,您看如何?”   “拢阅不但医术高明,更是心地善良。就如拢阅所说,老朽先带珞儿回去了。”   “医术高明?哪里有很高明,若我的医术果真很厉害,我早就给楚牵迁下毒了,也免得他总是给我找事做,搅得我不能好好休息。心地善良?若我当真心地善良,这么有内心美,为何那人总是不喜欢我。拢阅,你说,你是不是模样很难看。”拢阅见那老者走了,略低下头,慢慢地说。接着,她平复了心情,转过身来,准备往椅子上坐。   “紫辰,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刚刚醒过来,在二楼那里待了一会儿。”   “你过来坐下,我给你腿上敷些新药。”   “麻烦拢阅了。”   拢阅坐在他身旁,拿出了一些药草,一边捣药,一边对他说:“紫辰,我昨夜认真地想了想,你的内脏虽说损伤严重,但你体质不错,恢复极快。眼疾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体内毒火外侵,才使你有了腿疾,不过,依你的身体情况,我多用些凉性的药物,应该能治好。”   “多谢拢阅一番心意。但其实不用如此麻烦,我可以用灵修支撑着身体,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那多浪费灵修啊。而且,万一遇到了紧急的情况,灵修哪里够用。对了,紫辰,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以前听说过楚牵迁吗?”   “今日之前,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他。那魔界九幽之地,我只听说过几个出名的人物,其他的人,就不清楚了。”   “紫辰,我曾经也见过楚牵迁和别人对招,他聚起灵修时,额前会有一颗宝红色的珠子。他的自身灵修虽然不算太好,但好歹也是妖皇的亲外甥,拥有一条虎头鞭和一只万年道行的苍狼。他使那虎头鞭极为熟练,出招如风,凌厉迅猛。那匹狼也是阴狠狡诈,绝非善类。对了,他身边还跟着六七个灵修不低,打起架来,全不顾性命的打手。我还听说,他和魔尊的次子乔远歌的私交十分不错。若是我不小心和他撞见了,惹怒了他,却赢不了他,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尽快离开这里。”   “魔界中人使出灵修时,会出现黑红两色的外灵。黑气越深,灵修越高。楚牵迁的外灵虽然是红色的,但他的魔兽确实不错,本身又喜欢挑起事端,实战的经验肯定很好。拢阅这样的修为,定然赢不了他。不过,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我心中虽说不想和楚牵迁计较,可拢阅若是想让他离开七护里,我应该还能劝他离开此地。”   “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事。”   “放心。我定然让他离开。楚牵迁这样的行径,确实也应该由我来规劝一下。”   “我虽然不知道紫辰你的灵修到底有多高,但肯定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好的一个了。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又实在不想失信无人,只好来求你帮忙了。等你恢复了灵修,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拢阅若想去,就随着一起去好了。拢阅一向喜欢用什么宝器,我这几日闲着,也可以教一教你。”   “我可不想修炼。多累啊!这修习的路上,高人辈出,我何必把大好的年华拿来摆弄这个。每天能学学医术,治病救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了。”   午后,君紫辰坐在软椅上,看了看正在收拾刀具的拢阅,又看了看屋子上挂着的‘拢阅居’的匾额,觉得抛却外面的事情,静静地坐在这里,感受着暖暖的阳光,也没有什么不好。   坐了一会儿,君紫辰回屋,伸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七护里记》,见里面夹着一张七护里的地图,展开,看了起来。这块地方倒是人烟稀少。饶是他一惯喜欢看书,也从没听说过这些地方。然后,他又拿了一本药典,略翻看了几页,又放了回去。   君紫辰忽然使出了灵修,来到了屋顶上,看着这个地方的景色。   拢阅居周围那一大片花开正盛的果树出现在君紫辰眼前,淡淡地花香随风飘来,轻柔地扑到他的身上,他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七护里虽说是高山峻岭,树木繁盛,鲜有人迹。倒却也是个能令人静养心神的好地方。   君紫辰收回了视线,往院子里看去,他看了看门上那个威力很小的阵法,本想掐个诀咒来,护住这块地方。但他转念一想,随即作罢。有他在这里,还有谁敢惹是生非。   拢阅这几日来,一直忙着给君紫辰救治双腿。除了做这件事外,就是在院子里雕刻玉器了。君紫辰则很舒适地躺在花藤下的软椅上,享受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的美好感觉。偶尔,侧开眼,看一看一旁那忙得不亦乐乎的拢阅,心头泛起了一丝暖流,嘴角也不由得上弯了弯,带上了浅浅的笑容。但他也在心里面想道,拢阅也忙了好几天了,这堆玉料还是凌乱地放在院子里,只是数量又多了一些而已啊。   “啊!今天真暖和。真是让人觉得舒服啊!紫辰,你现在觉得双腿还疼不疼?”   “其实,我可以用灵修支撑身体,拢阅不用如此劳累。”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用灵修来支撑身体的话,会很耗费灵修的。再说,若是遇到了比你厉害的人,你和他打架的话,一定会很吃亏的。”   “这里只怕没人能比我的灵修更高深。”   “我以前也见过自视甚高的人,不过那人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紫辰就知道没人比你的灵修更高,比你的术法更强,比你更清楚应战的技巧。”   “主子!你竟然在这里!”   拢阅和君紫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男子的喊声,都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外正站着一个模样俊朗,仪表堂堂的少年。那少年见君紫辰看了过去,神色更加欢喜,径直穿过大门,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拢阅看一看那腰系软剑的俊朗少年,又疑惑地看着君紫辰。   “这是我府上的管家,他已经跟了我多年,拢阅可以称呼他为张何。”   “既然是来找你的,那你们谈吧,我先去做香宝兔肉。”拢阅边说边往一旁走去。   “张何,你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食物?”拢阅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张何和气地问道。张何听后,却一言不发,只是看向了君紫辰。   “他和我一样。”君紫辰温和地说。   “那你们聊吧。”   “我临走的时候,不是吩咐过你吗,我不想待在天都,或魔界,你们可以各奔前程,不用再跟着我了。你为什么还是找过来了?”君紫辰看着面前的张何,十分不悦地问道。拢阅虽然走开了,但他还是用灵修护住了周围,免得被拢阅听到这些言论。   “主子身患奇疾,怎能不找南宫影救治。您一走了之,属下这心中实在担心,遂命众人出来找寻。属下偶然得知拢阅在这七护里颇有医名,就想来请她入府。谁知竟然见到了您。还请您随属下回府。”   “他们的医术还不如我高明,何必去找他们。我实在是腻了在两界的生活,如今只想留在这样山水相连的地方。你不用劝了。”   “主子,不只是属下等人在寻找您,天都中人也在寻找您,而且,魔尊他也在四处寻找你的行踪。主子,属下有一事心中不解,您的母后已经得救了,您如今怎么还是不肯回转魔界?”   君紫辰压低了眉头,正想回答时,远处又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那人高喊道:“拢阅,好你个黄毛丫头,连本公子亲手毒打的人你都敢救。你这么有胆子,过来跟小爷我较量一番啊!”   君紫辰散开了周围那乳白色的灵修,往门外望去,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头上戴着一条上嵌红宝石的锦丝带,墨发四散开来,脸庞白皙俊美,眉眼精致,鼻如悬胆,唇红齿白的男子。这人手中拿着一把以红宝石为扇坠,象牙为扇骨的精美扇子,眼中含笑,边走边摇。他的身量高挑,穿着一身锦服,腰中缠着一根长鞭子,一看便知是个喜欢动武的人。他身后还跟着六个身材粗犷,眉眼狠辣的护卫,更不像是什么善类。   “你就是楚牵迁了。”   楚牵迁看着他,猛然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倒也并不在意此事,随意地对他说:“呦,没想到你一个在深山穷谷中长大的小子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识。还知道小爷的威名。你很讨我的欢心,今日就不难为你了。只要你告诉我拢阅在哪里,我一定给你留一个全尸。”   拢阅从一旁的屋子里跑出来后,他立刻住了口,只痴痴地看着她。   “你就是拢阅姑娘吗?果然不愧是我的最爱。你跟我回妖族吧,这奇珍异宝,还有华服美食,统统任你挑选。拢阅,你跟我走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你未进门时,不是说我救了你亲手毒打的人,坏了你的规矩,要我过去跟你比试一番吗。你现在想怎么较量?”   “我最爱的拢阅,我怎么舍得和你生气。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要请你来指点迷津。我可是十分佩服你的医术。”   “我的医术极低,只会治一些皮外伤。魔界南宫先生的医术极高,你何必舍近求远,赶紧回去吧。”   “我最爱的拢阅,南宫先生一向事忙,没有空闲。拢阅若肯来妖族,一定能天天来指点我。拢阅,你跟我走吧。我让他们拿轿子抬你。”   “张何,我不想再看这煞风景的人。”   “是。”张何应了一声,立刻拔出腰中软剑,挥向了一旁的楚牵迁。   “凭你也敢跟我动手!”楚牵迁一边怒道,一边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张何的软剑,并顺手将虎头鞭抽出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反手劈向张何。楚牵迁身后的几个侍卫见此情形,也拔出剑来,攻向张何。   张何一侧身躲开那虎头鞭,几个纵跃,就将那六个侍卫撂倒了。六人躺在地上,大声哀嚎,口中鲜血也喷涌而出。   楚牵迁大怒,一边聚起灵修来,一边召出了他的魔兽苍狼。他手中的虎头鞭更加灵活,鞭子带起的风势更为凌厉。出招迅猛,招招狠厉。每次扬鞭必定会出现黑色的虎头,大张血口,吞云吐雾。那匹恶狼也扑咬过来,几番纠缠,却是被张何用剑术甩在一旁,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楚牵迁的一鞭也同样落空,地面上则出现了一条深深地裂缝。   楚牵迁却越战越勇,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更加迅猛地挥动起手中长鞭,誓要让张何满脸血迹,伤痕累累,爹娘不认。   君紫辰这时淡然地看了他们一眼,温和地问道:“拢阅,你觉得教训到什么程度最好?”   “嗯。楚牵迁祸害完妖界的小姑娘后,又来到这里为患。若能让他离开这两地,最好不过了。”   “我最爱的拢阅,我可没有祸害妖族的姑娘。都是她们看我模样好看,家世煊赫,才黏上来的,我甩都甩不掉。而我在这七护里的人缘就更好了,我随时可以找人给我作证。拢阅,我楚牵迁对你是一见钟情。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人,我马上就可以娶你进府。”楚牵迁一边躲开剑招,一边解释道。   “家世煊赫倒是真的,你也有点儿好运气。可模样哪里好看了,人家姑娘黏上来,也是给你擦伤吧。我若嫁给了你,怕看着你做恶梦。”   “她们哪有那个福气,我家拢阅可是既温柔又通医术,我怎么会让她们碰我。我这是受了伤,才看着不好看,等恢复好了,一定还是模样绝美的人物。”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不忘在这里贫嘴。”   “对付这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他话音刚落,只见张何软剑一挑,就快要把剑放在楚牵迁的脖子上。楚牵迁猛一弯腰,躲开攻势,又展开了手里的折扇,一股黑雾向张何身上扑去。   却只见楚牵迁不用那黑雾还好,一用了那黑雾,张何的剑势更盛,劈头盖脸地打在了楚牵迁的全身。等楚牵迁倒地吐血后,张何已经收回了软剑,冷冷地看着那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嘴角流血的他。又扫了一眼那匹在他身边蹭来蹭去的苍狼和六个模样狼狈的护卫,这心中极为不屑。   “张何,把他们都扔到迷雾林里。一个月内,我不想看到他们。”   “属下遵命。”   “小子,我楚牵迁手下可不死无名小卒,你有胆把名字告诉我吗?”楚牵迁恼火地看着君紫辰,不悦地问道。   “等你赢过了张何,大概才配知道我的名讳。”   “我……。你!小子,有本事别走,这件事我可忘不了,我若从迷雾林那里回来,迟早跟你算这笔账!”   君紫辰却不想再和他们废话,直接给张何使个眼色,令他把他们带走了。   “我的拢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我可不想再见到你。过后,她忽然脸色一变,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大喊道:“啊,我的鲤鱼焖饭啊!”   君紫辰站在她的身后,嘴角上扬,带着温和地笑容看着她那慌张失措的模样。   午膳之后,两人各自回屋里小憩。拢阅睡熟的时候,君紫辰却仍旧在看着手里的紫玉扳指。   “主子,属下已经将楚牵迁等人的灵修封住,扔到迷雾林里了。”   “路上可遇到了魔界的人?”   “没有。属下已经查清了拢阅的底细,她……”   “不用告诉我这些。你先下去吧。”   入夜,两人各自睡下。张何则隐身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上,免得有不知趣的人闯进屋子。   丑时,君紫辰忽然被一阵响动惊醒,他睁开了眼睛,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动静。而此时,拢阅已经穿好了衣裳,轻轻地下了床,推开门走了出去。   ☆、掌心上的雪花   24掌心上的雪花   君紫辰听着拢阅推开门的声音,又听见她下楼梯的声音,坐起身来,想使灵修看一看她想做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又放下手来。   过了一会儿后,又听见了拢阅推开了大门,缓步走了出去。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不由得穿好了衣裳,离开了屋子。   月朗风清,君紫辰使灵修赶来时,正看到拢阅面前放置着数十套,通身雕刻着淡淡的蔷薇花的各色玉器。那几套玉器,一按按钮,或喷毒雾,或吐毒虫,或射银针,或急速飞离,各种机关,隐藏在小小的玉器中,倒是灵巧。   此时,张何和君紫辰说了几句话。君紫辰一摆手,他便又隐身离开。   “等过些日子,再加上一些宝物和丹药,这些宝器就可以给琉璃用了。”拢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她正要将二十六套宝器收起来时,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君紫辰。   “紫辰,你怎么在这里?”   “张何刚刚对我说,林中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朝这里来了,或许是来寻拢阅的。”   “那肯定是康洁和白琉璃。还算他们有良心。”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清脆的声音从林中传来:“拢阅,哎,我在这里啊!”   “琉璃!”拢阅一边喊道,一边高兴地跑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今夜睡不着,索性起来,试试刚做好的宝器用着怎么样。还算不错。一会儿,你也试试。”   “这位是……”   君紫辰此时早已经打量过他们了。他们站在一旁时,那个容貌俊美,温文尔雅的康洁,总疼爱地看着活泼美丽,眉目欢喜的琉璃。瞧他眉目间的宠溺神色,也知他们是情投意合的夫妻。   “这是紫辰。几日前,我偶然遇见的,见他伤势很重,本着慈悲心肠,就伸出援手,好心救治。紫辰,这位是康洁,这位是琉璃,他们是本翠斋的老板和老板娘。走,有什么要求我的,我们进屋里谈。”   康洁与君紫辰点头示意后,又好笑着看了拢阅一眼,接着,轻扶着琉璃,往拢阅居走去。   而这一边,拢阅收起那二十六套玉器,一边招呼着琉璃,一边悄悄凑到君紫辰身边,小声地说:“你别看他俩年纪轻轻,这两人的家底可厚实了,一会儿我若忘了收他们诊金,你可要记得提醒我。”   白琉璃却回头,开玩笑地说:“一会儿功夫,你就原形毕露了。”   康洁也看向拢阅笑问道:“拢阅,为师家底再怎么厚实,也比不得你。拢阅去年凭借自己的医术,不是还狠狠地敲诈了冯扬笑一笔。你就指着这笔钱,也足够你安稳度日了。”   “师父,你也说了,是去年,这今年我还要开张呢。虽说现在行医的很赚钱,我的名号也大,可我的花销也大呀。要是一直这么乐善好施,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继续回去吃软饭,做蛀虫了。你们可要有心里准备啊。”   “行啊。你要是愿意待在本翠斋里,这可真是太好了。既能陪我说说话,又免得我来回找你。”   “我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回去看你们两人不分场合的恩爱有加,浓情蜜意的。”   “康洁,你好歹也是她的师父,你也不管管她。”   “既然如此。若能保琉璃安然无恙,拢阅你想要多少诊金,都是可以商量的。”康洁温和地说。   “我要本翠斋!”   “你敢,你若想要本翠斋,我以后天天在你那里白吃白喝,扰你生意。”琉璃开玩笑地说。   “那我也要本翠斋!我养着你就是了,要真出了事,我就不信你能放任不管。你若有本事,不等我给你把完脉,你就跟我动手啊。”   “等我这个孩子生下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凭你一介女流,也能打过我。不说了,一会儿,试试看这几套玉器用着怎么样。若是喜欢,你挑几套带走,我让给你个好价钱。保证童叟无欺。”   “我刚才看着那些玉器,倒是挺精巧的。不过,你可真够闲的。我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啊。你要是觉得孤寂,我反正无事,正好过来陪你。”   “这件事你能做主吗?少来了,康洁才不会愿意把这么漂亮的媳妇往我这里放呢。”   康洁也不表态,抬手拢了拢琉璃的秀发后,温和地对拢阅说:“拢阅,琉璃她这几日来,身体总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们来找你把把脉,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   “那我们快回屋子里坐着吧。我好好给她看看。快走吧。”   几人说笑间,就回了拢阅居。等几人走上二楼,拢阅取出医箱,看着君紫辰询问道:   “正好紫辰也在,等我给琉璃把完脉后,也给你敷些药。”   “好。”君紫辰浅笑盈盈地对她说。琉璃和拢阅看着他脸上那浅浅的笑容,一齐看呆了。   秀色可餐!拢阅在心里感慨道。   “咳。”康洁忍不住咳嗽一声。接着,他又抱住了琉璃。   拢阅回神,领着他们进了君紫辰的房间内,给琉璃把了脉,写了一张药方后,对他们解释道:“琉璃只是因为怀有身孕,起了反应,这才会总觉得不适。我这就去熬药,多喝几次就好了。”   “我那里还有一批首饰未曾赶制,一会儿还要回去。这张药方就给我吧,我亲自去给琉璃熬药。对了,这条手链是送你的二百八十岁生辰礼物。要不要让琉璃给你戴上。”   拢阅举起左手,露出七巧玲珑珠,康洁看到后,惊叹道:“好漂亮的手串。能摘下来让我看一眼吗。”   “师父,我灵修太弱,还摘不下来。不如你试试看。”   康洁却收回手链,温和地说:“这手链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处毛病没有修改。等明日给你换一件礼物送来。”   “这不着急,来,琉璃快试试我制作的玉器。”   琉璃和拢阅一边试着玉器,一边互相商讨。而康洁就与君紫辰在一起下棋,以打发时间。一个时辰后,康洁见两人还是兴致勃勃地探究着那些机关,无奈地与君紫辰对视一眼,只好由他出声打断:   “琉璃,天色已晚,我们走吧。”   “琉璃。”   闻言,白琉璃回头,见拢阅眼巴巴看着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康洁说:“要不,今晚我留下陪拢阅吧,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   “听闻最近七护里有鬼猴出没,琉璃你如今的情况,不可以经受任何惊吓,还是和为夫一同回去吧。等过几个月,胎位稳定了,你们两人再好好说话。”   “好吧。拢阅,出来送送我们吧。”白琉璃一边说,一边回给拢阅一个尽力的眼神。   “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传闻。我在七护里这么久,也没看见什么鬼猴。还有,紫辰……。嗯。即便紫辰身上有伤。张何。嗯。或许真的有鬼猴也说不定。琉璃,你们回去的时候,千万注意一点儿。来,多挑选几套玉器,也好防身。”在康洁的注视下,拢阅本来很有底气的一番话,越说,声音越小,后来,竟然还附和上了。   “那不打扰了。告辞。”   拢阅无奈起身,把药方递给他们,送他们出去。他握着琉璃的手,一起离开了屋子。   拢阅回来后,一边给他敷药,一边和他闲聊:“我本来想让你去送送他们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康洁若吃醋的话,怎么办呢。”   “他们两个倒是挺恩爱的啊。应该是一对新婚夫妻吧。”   “是啊。打小也是青梅竹马,长大了,两人就更相爱了。紫辰,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你也早点儿休息。”   拢阅刚离开屋子,张何就用灵修到了君紫辰的屋内,不解地问道:“主子,您怎么能把七巧玲珑珠给拢阅。您不是要把它留给亲妹妹的吗。您把它给了拢阅,这三族四城的人怎么能同意。”   这倒是也不能怪张何担心。七巧玲珑珠本是君紫辰当年亲手画图,请了不少能工巧匠来打造。又曾在召见魔界九幽的四大城主时,将它拿在手上,令四人观看。妖皇和鬼帝也知道他有此物,并听到传言说,他想将此物留给亲妹妹。这若是见到一个和魔界不沾亲的拢阅戴着这件首饰,怎能让他们几人弯腰行礼。   “三族四城?我的事情,凭什么要问过这些不相干的人。我看着拢阅十分顺心,她为什么不能戴这七巧玲珑珠。”   “可主子并不知道她的底细,万一她是故意接近……”   “我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张何不甘心地说。   拢阅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就想着到底是为什么,她与白琉璃是一起长起来的,可人家孩子都快出生了,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康洁是本翠斋刻玉大家拓跋真的大弟子,他自幼跟随他学习雕刻玉石的技艺,也是才华出众,又一向温和有礼,是所有弟子里面最为讨人欢喜的人。   拢阅的真身是一株蔷薇花,而且还是长在深山中的,孤零零的蔷薇。她修成正果时,就流落在外。而后,巧遇康洁,才被带到了本翠斋。他还收她做了他的小弟子。   拢阅的才智真是一般,她跟着康洁学了一百多年的雕刻玉器的技巧,可仍旧是一窍不通。可调酒、打渔、捏泥人、打灵器,医术等等。每一样都成了她的喜好。正所谓,正事,不思进取。旁门,刻苦钻研。   白琉璃真是千年万载才生出来的漂亮姑娘了。她五官端正,眉目讨喜,模样俏丽,又生来一副温和的脾气,和拢阅又在一处长大,对她自然更加亲厚。   冯瑄是拓跋真的晚辈,平日里也不常来本翠斋,只因为这次要为家中人订制一些玉器,才会登门拜访。几句话讨得了拓跋真的欢喜,留他在这里小住几日,好赏鉴一下玉器怎样雕琢才算精巧。   康洁近日来很忙,比拓跋真更忙。冯瑄来时,他就已经出去采购玉材了,并没有和他碰面。琉璃等人一开始也不知道他的性情。拢阅一向没有识人的能耐,她瞧着冯瑄容貌俊朗,风度翩翩,为人处事又温和有礼,整日里都是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总觉得也该是个洁身自好的潇洒人物。怎么知道他为了自身利益,行事也是不择手段。哎。   次日,天色大好,拢阅拿着一块上好的玉石,坐在石阶上,默默地想着该从哪里入手,又要把它雕刻成什么模样。可她看了好久,想了好久,也没有动手。那须发皆白,眉目慈祥的拓跋真在一旁颇看了她一会儿,却也是一言不发。他以往看到朽木不可雕的后辈时,总忍不住摇一摇头,在心里叹上一句,儒子不可教也。但等他看到拢阅了,见识了这世上还有这等愚鲁的人后,叹气这等事都可以省去了,直接愁眉苦脸地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拢阅,你师父他一向严谨,怎么会让你出师?”   拓跋真突然出声,吓了拢阅一跳,回过神后,不解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阿翁,我怎么了?”   拓跋真,字号阿翁,本翠斋的弟子平日里都称呼他为阿翁。可听到拢阅也叫他阿翁,他顿时觉得责任重大。即便旁人看到拢阅后,不会觉得是他们误人子弟,但他想一想他的良心,还是觉得有义务教诲她。   “拢阅啊,你明日去繁荫谷一趟,找些沉香木回来,我亲自教你雕刻沉香木。”   “繁荫谷,在哪里啊?”   “你出去找一找,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拓跋真顿时不高兴地说。接着,他就甩袖离开了。   “琉璃,我一会儿要去繁荫谷一趟,找回来一些沉香木。这块玉石先给你吧。”   “那你早去早回啊。”   冯瑄留在本翠斋的那段时日,拢阅不在那里,康洁也不在白琉璃的身边。   冯瑄和白琉璃常常在本翠斋里碰面,天长日久,两人愈发相熟了。冯瑄对她温柔宠溺,虽不至于陷入美男计里,她也不免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三个月后,那批玉器已经制作出来了。本翠斋中的人都是难得的雕刻玉器的好手,冯瑄哪里能挑出半点儿毛病。可挑不出毛病来,他也要想法子推延,毕竟为了下聘,他已经花费许多,这么大一笔钱,他花起来,也是心疼。   那一日,拓跋真应邀前去赴宴。而他却在此时,在本翠斋里宴请琉璃众人,众人半醉半醒时,他拿出一份协议,与琉璃商谈。事后连琉璃回忆起来,都不知道酒席之间为何在听了他说的一番话后,竟然鬼迷心窍一般,将本翠斋的玉印给拿了出来。她只记得冯瑄临走时,又身边仆从说道:“她倒也是白玉般的美人,不过,这时候,也不适合节外生枝。她可真是没有福气。”   次日,酒醒之后,才知道冯家给蒋家长女蒋元元下的那批聘礼,本翠斋不但分文不取,还答应每年都无偿给冯家定制各色玉器。   “琉璃,你好糊涂啊。怎能听他几句花言巧语,就将印信给他。老朽今日就算是闹到冯府,以冯家主冯扬笑那副刁钻刻薄的性子,能越过自己的亲儿子,给你做主吗。”   琉璃心中气恼,闯进冯府,对他骂个不停。冯瑄却矢口否认。只说是公平买卖,有据可依。她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气愤离开。回去后,又听众人或轻或重的指责,羞愧难当,跪在拓跋真面前,请辞:   “琉璃自知无颜面对阿翁。愿自行离去。”   “你这样还要去哪儿!这件事我让你师父康洁回来解决。拢阅。你回来的正好,把沉香木放下,这些日子好好照顾琉璃。”   之后,冯扬笑突然得了怪病,倒是也不难治,只是他不愿意欠下梅首座人情,也不愿意失去了讨价还价冯乐趣。因此,只请一些没交情,没人脉,却有些能耐的医者前来诊治。拢阅替冯扬笑治病时,借机,也暗自会过冯瑄,一番交锋下来,真真是佩服他那诡辩的本领。不但如此,连她治病的酬金,都差点儿没要出来。只是,她也在心里暗想,不论早晚,一定要将冯家算计个底儿掉。   康洁回来后,一边处理本翠斋里的事务,一边细心安慰琉璃。因此,两人竟然还暗生情愫,盟山誓海。   “琉璃,冯家的事,你不要再想了,一切都有我呢。”   “可都是因为我,才……”   “没事的。有我呢。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呃。”琉璃一边说,一边抱着康洁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愿意被别人看了她现在的模样。   “琉璃,不怕。我会把这些事处理好的。”康洁温和地说。   拢阅得罪了冯扬笑,去了七护里后,康洁的厨艺就是本翠斋里最好的了。琉璃一开始也不知道,可她天天吃着康洁亲手煮的滋补的粥,才渐渐明白了他的手艺有多好。   又一日,白琉璃去找拢阅闲聊。   “拢阅,我好像越来越习惯被康洁照顾了,这以后要是离开他,我要怎么办啊。”   “那不如你搬到我这里住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正好也给我做个伴。”   “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搬来。”   “好。”拢阅开心地说。   拢阅一向心细如发,又有一手好厨艺,短短几日,就让琉璃白白胖胖。可不管她怎么照顾琉璃,她总觉得她不开心。琉璃的眼中总少了一丝神采。她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冯瑄的关系,她才会不开怀,可那次康洁来看她时,她才明白她不该把她接过来。   康洁来时,她正跟琉璃在院子里晒太阳。康洁站在门外,温和地对她说:“拢阅,快过来给我开门。”   “康洁?!”琉璃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神色高兴,脸带笑容,定睛看向了门口。她眼眸里的黯然顷刻消失,又添了一丝欣喜的神采。这才算是欢愉的模样。   拢阅在一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正神情关切地打量着琉璃的康洁,了然地站起了身,把他让了进来。   “徒儿我这就去给师父泡茶,您先带着琉璃回屋里坐。”拢阅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康洁细瞧着琉璃,见她脸颊红润,神态平和,一切如常,这才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两人缓步往二楼走去。   琉璃坐好后,便看着正在看着她的康洁。两人凝视着对方,好一会儿后,却又一言不发。最后,两人只是浅浅一笑。   “琉璃,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回来。琉璃若想回本翠斋,就让同门的师弟来接你,或者让拢阅来送你。你待在拢阅这里,我心里也放得下。”   “康洁,你……”   “师父已经同意了你我的婚事。等我回来,你我以后一起侍奉他好吗。”   琉璃听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接着脸颊就红透了。良久后,她才抬眼看着他,温和地对他说:“康洁,你一定要早日回来。”   “我会记在心里。琉璃,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琉璃不解地问道。   康洁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打开了之后,琉璃就看见那里面放着一件用和田玉雕刻成雪花形状的玉器。   “我记得你当年很喜欢它。”   琉璃眼含泪珠,差点落下泪来。过了一会儿,她取出了那件精巧的玉器。那朵玲珑剔透的雪花使手心热乎乎的,她看着它,就像是看着最美的宝贝。   “我很快就回来了。记得想我。”   “好。我天天都等着你来。”   康洁回来后,琉璃就跟他回去了。两人感情愈发的好了。她只希望日子如此平静的过下去。   拢阅一边在床榻上翻身,一边想着,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有特意安排的一路成长的经历,能不能糊弄住他们。想着,想着,就安稳的睡着了。   ☆、回转天都   25回转天都   天微微亮,拢阅走过蔷薇花藤,往沐浴的屋子走去,走到左手边的墙壁时,扭动了开关,芳香的花瓣和温热的泉水从内室的池子的四壁里流出来。她走到内室的屏风处,摘掉了首饰,解开了衣裳上的一颗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却因为似乎是闻到里面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而惊觉地停了下来。她走近池子,疑惑地用灵修拨开铺满水面的花瓣,看到了里面那不知死活的男子,忍不住惊骇地大声尖叫起来。   君紫辰听到后,立刻赶来,却看见她脸蛋红润,墨发散开,红裳微解,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一件精致的银锁。拢阅一看到君紫辰,立刻扑到他怀里,双手紧抱着他的腰身,依旧颤抖不已。他只好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抚她的情绪。   外面,张何看着突然前来的盘迟,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天都和魔界联手搜寻了每一个地方,如今已经知道紫辰留在这里了。”   “拢阅,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那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好吓人。”拢阅一边紧抱着君紫辰,一边伸手往池子里指去。   他随即也往池子里看去,拨开了花瓣,看见一个衣裳被剑气划烂,浑身血肉模糊的男子,面朝下,平躺在池子里面。拢阅见到这样的状况,再次受了惊吓,躲在他的身后。   君紫辰一边神色自若地使灵修把他弄出来,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看到他的脸,他就知道此人是谁了,立刻给他渡灵修。   “你认识他?”   “玄武,凰城四神兽之一,是莫……”   “莫芷身边的人!我曾经见过莫芷在白琏居讲《通玄经》,知道他是凰城的城主。”拢阅解释道。她到现在还觉得他仙衣凤骨的模样,真是倾倒众生。   君紫辰看着她那倾慕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她的心意了。却只是温和地说:“他的灵法确实精深,你多听听他的讲法,对你也有益处。”   “他哪里会天天去白琏居讲法,我就是想去听,也没有办法啊。”   “玄武,你醒了?”   玄武听了他的话,抬眼看向了他。一见他是君紫辰,立刻惊讶地盯着他。他这心里甚是疑惑不解,他怎么会待在这里。他正要称呼他一声时,拢阅瞧他神色惊讶,就对他解释道:“玄武,你不用担心,我和紫辰都不会伤害你,你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下,等用了膳后,再回凰城。”   紫辰?什么时候君紫辰这么好说话了。玄武更加惊奇地看着他,但也没失了礼数,和气地说:“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拢阅先行走了出去,玄武站起身后,君紫辰冷静地问道:“你遇到谁了,怎么这样狼狈?”   “运气不佳,遇到了在我镇守之地觅食的鬼炻,几招之后,被他扔到这里。今日多谢君上仙相救。上仙,你怎么会在这里,君澜上神这几日一直在派人找你。”   “她不知道我的事情,你也不用与她多言。一会儿,休息好了,就回去吧。”   拢阅先走出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盘迟。她好奇地看着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美美喝茶的盘迟。他虽然瞧着挺和气的,可不和主人说一声,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住宅般随意走动,这不太妥当吧。   “呃。这位公子,你是来找谁的?”   盘迟这才放下了茶杯,转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眯了眯漂亮的黑眸,悠闲地笑道:“我是来找你救下的那个人的。”   “你是来找玄武的?”拢阅回问道。她说完后,又认真地看着盘迟。此人墨发黑袍,眉目玲珑,五官精致,却又透着灵巧之态。皮肤白皙细腻,瞧着很是机灵。他举止言谈雅致,却也有一股慵懒的气质,可又很相协调。   拢阅正打量着盘迟,他却又笑盈盈地说:“我可没有生病,就不劳拢阅这样仔细相看了。”   拢阅立刻红了脸,马上错开眼,不再看他了。   “盘迟,你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也不想来。可仙魔两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快到了,我正好也凑个热闹。你现在要不要跟我们回去。反正你早晚都要回去的。”   “莫芷大概也快要来了,那青龙他们肯定也会跟来。你既然在这里,与他们闲聊几句,也很合适。”   盘迟听了,忍不住眉头一皱,本想说些说辞,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又怕玄武从旁笑话,遂仍旧悠闲地说:“知道了。玄武,看来你在凰城的地位很高嘛。你受了伤,竟然能劳累凰城城主莫芷亲自来接你。你好大的脸面啊。”   “我的地位哪里会比朱雀更高一些呢。不然,当年怎么会是她去迎接你。不过,她实在是太热情好客了。你一向受她照顾,对她也有许多了解。你说,她是不是为人很好的仙子。”   “我也不过是身有要事的时候,才会去凰城坐一坐,哪里会知道朱雀是怎样的性情。比不得你们同在一处修炼灵法,你又何必问我。”   君紫辰并不理会那两人,抬头看着天际那道霞光。只转瞬间,凰城的莫芷就来了。   还好,朱雀那个闹腾的丫头没有跟来。他不经意地侧眼看了看拢阅,这心里忽然好奇起来。她看着莫芷时,怎么这么犯花痴。啊,该不是喜欢他吧。盘迟又回头看了看莫芷,他头戴玉冠,一身白衣,腰佩紫玉,又加香囊,除了模样清俊,气质清贵外,也不见得就比他好啊。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模样绝美,气质冷傲,能令魔界、天都和神族都以礼相待的君紫辰。   玄武看到莫芷后,立刻走到他的身边。向他说清事情的始末。莫芷见他已经痊愈了,则看向君紫辰道谢:“这次多谢紫辰相救。不过,你也该知道此时的情况,你心里打算回何处?”   此时,天际有两团黑雾和两道白光顺这里而来。正是魔尊和唐首座父子同时来到这里,看到君紫辰后,都是认真地打量着他,看他是否平安无事。   “西羽(紫辰)你近来过得还好吧?”   “你们是来治病,还是来找人的。”   “拢阅,他们是来找我的。你们若为同一件事而来,那我们去外面谈论此事。”   “好。都听西羽(紫辰)的。”   拢阅侧身,看着他,小声问道:“紫辰,你是不是偷了什么宝物?天都的,还是魔界的?”   “拢阅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   “那是他们想招揽你这个人才了。”   “他们倒是有几分留下我的打算。”   “诸位,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总不能强求别人。再说,他身上还有病症未除。要留在这里治病。任何事,都请等他病好了再说。”   “大哥(君师兄)你生病了,严重吗?”   “特别严重,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不能处理任何事务。你们先都请回吧。等等,你刚才说,他是你大哥?亲的,还是结拜的? ”   “当然是……”   “是什么,说啊?”   “拢阅。别问他了。等一会儿我亲自跟你解释。唐首座,待明日我收拾好了,立刻返回天都。今日,就请几位先回去吧。”   “他们已经都走了。你该跟我说你的身份了吧。你是魔界的大殿下,乔西羽。对吗?”   “我现在居住在银耀族中,改名为君紫辰。拢阅,你想不想进天都学艺,提升一下修为?”   “进天都?可我此生再也不想去学习阵法了。”   “拢阅,天都上的仙人都很好相处的,你当真不想随着某位首座学一些术法?”   拢阅仍旧肯定地说:“不想学。不去。你明日要什么时候回去,我也好去送送你。”   君紫辰沉默了片刻,突然使灵修抓住她的左手,口中念着一些口诀,只见从他手心里滑出一颗血珠,流到七巧玲珑珠上。它华光突现,又恢复如常。   “拢阅,我在你身上下了一个咒术,如果你有了危险,我会立刻感知道你的情况,并及时赶去助你脱险。另外,你的灵修实在太弱了。除了七巧玲珑珠外,我再送给你几样灵器,也好护你周全。”   君紫辰使灵修拿出了一众宝器。吾俪剑、惜麟鞭、玉心环、旖旎绫、金婍匕首、青执倒刺等名贵宝器依次放在那里,任她挑选。拢阅看到那把金婍匕首时,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可心里又暗自思忖起来。   “主人,你何时这么大方了,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怎么不见你送我这些东西!”   话音未落,这说话之人已经现身。这是一位眉眼活泼,朱唇皓齿的美人。她身量窈窕,皮肤白皙,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琥珀,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怎么连我召你,你都不肯回来。”   “琥珀见主人一直昏迷不醒,就将你带到朱桃神树旁,饮了几天清泉水。我见你仍然不醒,遂前往梵音寺,强抢神物。我花了好些时日才混进梵音寺,进入三经阁,抢到一经书,谁知被普泓察觉,举一匕首要向他刺入,也没有成功。之后,普泓见我是神物,不忍伤我,将放我了回来。”   此事大概如琥珀所说,她只少说一句而已。她举匕首杀普泓时,两人四目相对,犹如故交。   “你既然平安无事,就不要再去招惹是非了。我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   其实那日她一离开,他就苏醒过来。并且遇见了在那株树下的拢阅。她以为他是上神月郎,差点儿对他说了在诀别渊中的事。   拢阅仍记得初次看到君紫辰时的情形。   “月郎! 我还以为被困在诀别渊中,已经有万年时光,不可能再见到上神了。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他。”月朗神识用意念跟拢阅喊道。   “你认错人了。他是魔界大殿下乔西羽。”   “我怎么会认错他!我就是上神的一缕神识啊!只因上神当年心灰意冷,输给鬼炻,身形破碎,心神被撕碎,各处封印,我才会落入诀别渊中。没想到上神如今终于想通了,已经将容貌身形重塑。我要回去找他。”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君紫辰的手,一缕红线从她手臂传向他的,却突然被反弹回来。   “他不是月郎!”   “我早已言明他不是月朗了。”   “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是我唐突了。还请见谅。”   数月后,两人第二次见面,是在冰沁原。恐怕,都是在乐兰何那里,打听出了汤琎鼎的下落。君紫辰见她时,拢阅已经身中寒毒。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身中寒毒,还不快快离开。”   随后,又听他温和地说:“盘迟手里有火垚石,等我取了汤琎鼎,送你前去。”   “君紫辰,你怀里这位姑娘是谁啊?”   “你只需要将九髓鞭和火垚石给我,其他的事,不用知情。”   “我也就只有一块火垚石,你可想好了,到底给谁用。”   君紫辰救醒拢阅后,她道了一谢,立刻离开了。并没有看到内屋里的盘迟。而他也不在意他们的关系,只是对他说:“你想不想知道魔尊和君澜的情况。银耀族中的姽婳,十分聪颖,君澜想让她为银耀族主。魔尊有一次子,名唤远歌,十分好学,位高权重。你若没有地方落脚,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吧。我……”   “你将银耀雪足借来,我要用它。”   “这事简单。它一向由姽婳掌管,而姽婳每晚这个时候都要去沐浴,你要用它,就趁这个时候。我欠你的人情,算是两清了吧。”   之后,君紫辰就坐着君澜的马车去了魔界。   “主人,你还没有说,这位妹妹是谁,怎么会让你这么大方,连保命宝器都可以随意送她?”   “她是拢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义妹。拢阅,她是我的侍女,名叫琥珀。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吩咐她。你觉得这些宝器怎么样?”   “这也太贵重了,我实在消受不起。要不,我就要这把金婍匕首好了。对了,你明日进天都,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主人他想要一件蔷薇人形玉雕。”   “啊,行,没问题,我现在就回本翠斋选玉器。明日肯定能把它雕成。那不打扰紫辰休息了。”   “拢阅唤主人为紫辰?主人,你是想要一件蔷薇花人形玉器吧?”   “你太多话了。”   本翠斋。拢阅陪着琉璃说话。当然,她谈起了君紫辰要回天都的事情。   “他明日辰时要回天都。你要和我一起去送他。”   “你救过他,他难道没让你跟他一起回天都?”   “我不想去天都。他送给我了一件灵器护身。还特别认真地说,他以后会护我周全。”   “怎么认真了,来,你给我说一说。”   拢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白琉璃听后,忽然挫败地看着她,对她说:“你以后别对我说太多的话,以免影响我孩子的才智。他都那么认真了,你为什么不跟他去天都?”   “我不想去天都,我不想和那些才华出众,灵修高强的人待在一起,这会让我产生压力。还是让紫辰跟着张何等人回天都吧。”   “其实天都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若去了,必然会很喜欢那个地方。”   “我不想去天都,一点儿都不想!我还要给紫辰他雕刻一件蔷薇花的玉器呢,不跟你闲聊了。”   “拢阅,你不是喜欢神族的莫芷吗,你不跟着君紫辰进入天都,提高一些灵修,怎么引起他的注意啊。”   拢阅想起了那个容颜俊美,气质清雅的莫芷,不由得重新思量起这件事。她认真地想了想,也觉得她此言有理:“对啊。这么说,我应该跟他去天都啊。”   次日,拢阅回了拢阅居,进了院子后,大声喊道:“紫辰,你起床了吗?”   无人应答。拢阅疑惑地往二楼走去,推开第一间房门,只见君紫辰正嘴角流血的躺在软椅上。她急步走过去,惊诧地问道:“紫辰,你怎么了?”   “昨夜鬼炻前来,欲抢我真元。与他比试一番后,我虽获胜,却也受了重伤,真元受损。琥珀和张何怒火攻心,前去追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乔浔等人来时,见君紫辰身负重伤,担忧地问道:“紫辰,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不知鬼炻昨日会来,又恰逢紫辰旧疾复发,灵修减弱。他欲取紫辰真元,和他动手,将他重伤。听闻魔尊手里有血髓珠,若能将它喂给紫辰,定能减轻他的伤势。”   血髓珠,是取灵修高者的一滴心头血,喂给病弱者,迅速提升修为的滋补法宝。只是,却只有血脉相连的同族才能吸收。乔浔取出血髓珠来,将自己的灵修集聚在上面,直接传给君紫辰。可竟然受到排斥。他竟然跟魔尊血脉不一,相认不成。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缘由。   见此,乔浔神色不解,不肯放弃,又试了几遍,血髓珠仍排斥在外。   拢阅见乔浔脸色难看至极,心里小声说:“紫辰他不会真的是在骗人吧。”   君澜见乔浔又拿出一件魔界相认法宝,立刻大怒道:“乔浔,你给我住手。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要是觉得他和魔界无关,那就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回魔界去。自此后,君紫辰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做你的魔尊,他做他的仙人,井水不犯河水。还不快给我离开。”   “岳父,你先将他放下,他还受着伤,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的徒孙不劳你操心。”   “南宫先生的医术三界第一,让紫辰接受他的医治,对他才最好。”   两人唇枪舌剑,毫不相让。几个回合后,拢阅眼见魔尊和神族族主仍争执不休,大胆提出建议:“诸位前辈,不如各自退让一步,让紫辰留在这里治疗,我的医术其实也说得过去。他留在这里,你们何时想见他,都很方便。还请诸位放心。”   “这样也好。君族主,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乔浔,我有事要跟你相商,走吧。”   拢阅见他们走到院中后,立刻对琥珀使个眼色。她即刻使出大阵,护住屋子,不让任何人进出。   “拢阅,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将大阵解开。免得我出手后,伤及无辜。”   “对不住了。如今事态发展不比以往。等紫辰醒了,他要去哪里,我就送他去哪里。可是现在不行,我担心他会有不测之祸。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族主,你且放心,这样也没什么不妥,好在琥珀她还是紫辰的人,有她照顾他,自然无事。”   “紫辰,你醒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一颗血髓珠,会惹出这么大的祸。”   “血髓珠。这事不怪拢阅。他若疑心,且让他疑心好了。我之所以会排斥血髓珠,是因为在天茧里待的时间太久,血液已经被彻底净化了。魔尊的血液之中,哪怕只有一丝杂质,我也是会排斥的。即便是我母亲绮珊的血,恐怕也是不相融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主人,夜千漓在院里候着,说是要见你。”   “那让他在阴阳河处稍候,我一会儿就去。”   “不要去。夜千漓是来讨要解药的,你去了,说不定你们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   “拢阅,你在他们身上下毒了?”   “三日前,夜千漓等人试图将你带走,我看他们不怀好意,就让张何对他们下了紫郁馥香。对不起,是不是又给你惹了麻烦。”   “紫辰,你写什么呢?”   “你将解毒所用之物说出来,我列出一份清单,要向魔界要赎金。”   “紫辰,你的笔迹好漂亮啊,你教我练书法吧。”   “好。只要你肯跟我学,我肯定会认真教你。”   “夜千漓,这是紫郁馥香的解药,告诉魔尊,想要最后一味药引,照上面的数目,拿赎金来。”   “紫辰,魔尊有令,恐怕今晚只能委屈你往魔界一趟了。”   “怎么,你还带着帮手来的。正好我也看看魔界如今的实力如何。”   几个回合后,君紫辰使出随身长剑,而夜千漓等人却立刻住手,惊诧地问道:“君紫辰,你手里怎么会有四方通祭剑!”   “我手里有四方通祭剑,有什么好值得一提。夜千漓,回去告诉魔尊,让他准备好赎金,再来拿最后一味药引。”   “俯蓝,你说他手里有四方通祭剑?”   “我和夜城主等都仔细确认过,绝对是四方通祭剑。只是没想到搜寻了这么久,竟然在他的手上。可君澜族主必定不会让他进入魔界。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魔尊示意。”   “珑汐,不然你亲自去一趟吧。四方通祭即将开始,若他手里真有四方通祭剑,自然还是要将他留在魔界。”   “我明日就前往七护里,亲自察看。一定劝说他来到魔界。”   “不知那孩子到底是什么底细,年纪轻轻,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修为,还有那样绝世的兵器。”   “会不会是上古之妖?”   “魔尊,他不是修书一封,你何不看他说些什么。”   乔浔打开书信,立刻震惊于他的笔迹。姬珑汐接过来,看了一眼,即惊诧地说:“他的笔迹怎么也和大殿下的一样。”   几日后,拢阅已经学会无视那些时常来骚扰他们的魔族人。她认真地跟着君紫辰学习书法。   拢阅把那拿着一张纸的双手背在身后,颇想了一会儿,才哆嗦着伸出右手来,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等着君紫辰点评。而他看着那张纸上大小不一,歪歪倒倒的黑字,头慢慢地疼了起来。无奈地说:“拢阅,你再去写一张吧。”   “紫辰,你放宽一点儿吧,我不想写了。”   “不要讨价还价,快回去重写一遍。”   拢阅神色不悦地扭身离开了。而君紫辰仍旧头疼地看着她的墨宝。   半个小时后,拢阅又拿着一张纸,重新去找君紫辰。而她把那张纸拿出来后,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地对她说:“重写。”   “我不要写了。”   “你觉得你的字迹已经很好了?”   “呃。”拢阅肯定地说。   君紫辰冷着眉,随手撕碎那张纸。   “紫辰,你想怎么样?”   “除了你第一次拿给我看的那一张外,这里的所有宣纸上,再也不会有那样难看的字迹了。”   “是吗?你这么确定吗。要是你输了的话,你准备输给我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像这样的,我这里还有很多呢!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吧。”拢阅一边不高兴地说,一边使灵修掏出几张字迹更加丑陋的纸来,用力地抖动了几下,把它们全部展开来,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好生长些见识。   “这些都这么难看,你还不快回去重写!”   拢阅又一次返回来,却没有写什么内容,她只是在一大张宣纸的中间竖着写了两个字。拢阅。此意为合拢,不阅读。见此,君紫辰更加头疼。   两人因此小吵不断。结果却始终是她被君紫辰训斥。拢阅实在受不了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对他冲口而出:“君紫辰,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我没有对你提任何意见。我管吃管喝,还给你治病,你竟然还敢训斥我。你快给我离开!”   君紫辰看了看她,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径直往二楼走去,他还要午睡。张何一看君紫辰往二楼走去,他也就一脸平静地离开了。只有神色不悦的拢阅还留在原地,愤怒地看着君紫辰的背影。   “姓君的!最迟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去住!喂!你听到没有!你给我站住!”   “张何,你赶紧去给你主子另找住处。”   “张何,回去休息吧,今日不用理她。”   君紫辰上了二楼,闭目养神。张何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正在此时,有一老者隔着门喊道:“拢阅姑娘,你快去救救珞儿吧。”   “好。我这就去。”拢阅这心里正不畅快,听了那老伯的话,也不与君紫辰交代一声,竟是径直而去。   “主人,用属下跟着她前去吗?”   “不用。她那么能吵,没人敢招惹她。”   “父尊,我有一计,定能试探出君紫辰的身份。魔界地宫的大门,必需动用血魄扳指上的密咒才能打开。此咒祖父只传给了大哥。若能将拢阅关进地宫,定能让他破例来救,到时真假自能分晓。”   “这也太过冒险。不可。”   乔乐乐见久劝之下,魔尊仍不为所动,在心里暗想,您不许,以为我就不会去做了吗。   乔乐乐走后,姬珑汐询问道:“魔尊,你真的要放任乐乐她去动拢阅的主意。虽不知道如何而来,可她手里的七巧玲珑珠确实货真价实。如果真让她进了地宫。紫辰若真是大殿下,他二人情非泛泛,那他那边该如何解释。”   “这件事总该有个结果。这个险,早晚都是避无可避。”   “不如,让楚将军和魔后先宴请她,一来,探探她的口风。二来,这事也好找个由头。”   “也好。”   谁知道楚牵迁此时从迷雾林里脱身。受君紫辰如此折辱,他的心中自然是十分怨愤。竟然,派人四处搜寻,先得知了拢阅行踪。而后,他亲自动手,将她抓走,言语羞辱一番,又派人将她打了一顿。乔乐乐来他那里要人时,见她身上已经有伤,不方便去见楚将军等人,就直接丢进了地宫。而她的一番话,也吓得楚牵迁魂不附体。   “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回来吗?”   “属下也正担心,她今日并未带任何宝器,……”   “张何,你说什么?!拢阅她留下了我给她的所有宝器,独自一人出门,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那时我正想跟主人详谈。只是主人并不让我去保护拢阅,我以为此事就不用禀报了。”   “以后关于她的事,事无巨细,都要向我禀报!”   “属下知错。我这就去寻找拢阅。”   “不用,我亲自前往。”   君紫辰手上的紫玉扳指突然变成血红色。见状,他使灵修去看拢阅所在。只见拢阅衣裳上血迹斑斑,正气息奄奄地躺在魔界地宫。他神情凛若秋霜,立刻离开。   此时,陆皓急急忙忙跑来,着急地喊道:“君上仙,你快去救救拢阅吧!她在救治珞儿的时候,遇到了楚牵迁,被他强行带回了魔界!”   “张公子,君上仙呢?”   “他已经前往魔界了。救拢阅的事情,由主人处理,定无意外。”   地宫,君紫辰在此处驻足不前,冷冷地看着这个地方。他曾在这里关押过魔后左诺儿。在这个他势力最盛的地方,没料到拢阅会被关进来。   “你这么了解我大哥的情况,应该也知道地宫的规矩。你若要救她,就使出血魄密咒来!”   ☆、拜师   26拜师   闻言,君紫辰一掌将乔远歌打得吐血。而后,不发一言,信步打开结界,走进地宫,而十六血卫则跪倒在他身旁,态度十分恭敬。   那站在暗处的人和乔乐乐等一时震惊,又不免开怀。他当真是魔界大殿下乔西羽。唯独楚牵迁,抖得愈发厉害了。   君紫辰一走进地宫大殿,则见拢阅身体虚弱,嘴角流血地躺在那里。他忙急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渡灵修。   “拢阅,觉得怎么样了?”   拢阅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是他,即刻泪眼汪汪地扑到他的怀里,委屈地说:“紫辰,你怎么才来!”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么大的罪。我这就带你出去。”   拢阅一看到楚牵迁等人,立刻惊吓地将脸背过来,贴在他的肩膀处,身体还不住打冷颤。君紫辰不由问道:“拢阅,有我在,不用怕他。”   “紫辰,你不知道楚牵迁的手段有多么吓人。而我又受了他多大的侮辱。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大殿下,属下实在不知……”   君紫辰这心中怒极,尚未来得及听楚牵迁辩解,一掌打去,将他打得倒飞出去,吐血不止。   “殿下息怒。属下等绝没有不敬之心。……”楚明庭上前,着急地辩解。   “紫辰,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楚牵迁刚刚还说,今日要多请些灵修高深的人,再当着我的面,将你和张何杀了,头颅扔在荒郊,让秃鹫啄食。还要用你们的肉,做下酒菜,让众人开怀畅饮。”拢阅战战兢兢地说。   “就凭他!”闻言,张何也是极怒,一边说,一边抽剑指向楚牵迁。只等君紫辰一声令下,就将他给当场斩杀。   “他还说,将你杀了后,要霸占我做妾。让你死不瞑目。”   闻言,楚牵迁战战兢兢地跪在君紫辰面前,噤若寒蝉。妖皇从旁求情,君紫辰也不肯罢手,手上又聚起灵修,要向他打去,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楚明庭立刻跪下求道:“大殿下,千错万错,都是犬子的不是。只怪他年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但看在我忠心侍主,效命魔界多年的份上,还请大殿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他一贯胡作非为,留着何用。”   “这都怪犬子顽劣,不堪造就。大殿下要处置他,卑职毫无异议。可楚牵迅不幸早夭,卑职仅这一个独子。还望殿下千万看在程玉夫人的面上,饶他活命。”   君紫辰思虑再三,将手上的灵修减弱。冷冷瞧他一眼,对他吩咐道:“今日看在程玉夫人的面子上,我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话音刚落,已经顺手将楚牵迁的修为封印,还将他变成小孩。   “若他以后不知悔改,定不轻饶。”   “属下多谢殿下开恩。”   “魔尊,我有几样东西,还是要还给你的。原本以为当年都放在锦盒里了,谁知竟然没有。这血魄扳指可调动魔界暗卫和异灵,会方便许多。这九弦剑,如今已改名为四方。只要魔界一灵修精深之人,即可将它驾驭。这两本魔界古书,原是孤本,我也不好强留。这两本是我所记笔记,一并给你,应该也用得上。听闻你身体不适,我昨天去取了黄芝麒兰。熬上三个时辰,服用后,便可痊愈。这几样东西还请魔尊当面清点,以免再生是非。若是没有异议,我就告辞了。”   “西羽,沉璧居日日差人打扫,一切早已安排妥当,今日就住在这里吧。”   “仙魔有别,若你觉得我对魔界之事知道太多,心有芥蒂,要派人除掉我,我绝对没有怨言。只是,不要派人去伤及拢阅。她若在魔界出了意外,我绝不留情。”   三天后,门外传来了楚牵迁痛苦的高喊:“拢阅姑娘。我最敬爱的拢阅,你在不在啊!”   拢阅看着那额头墨黑,双眼红肿,脸颊青紫,嘴角流血的楚牵迁,被两个护卫扶到门前来。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撞成这样了啊?真是大快人心!”   “拢阅,你就不要取笑我了。紫辰殿下见我伤了你,恨不得对我下了死手。哎,疼!”   “活该!打你也是你自找的,我要是能打过你,肯定出手更重!”   “我那时还不知道你和大殿下的关系。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打你的主意。我今天一知道,立刻就上门来,给你们赔礼道歉,斟茶认错了。对了,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他?”   “你来晚了,他昨天就已经回天都去了。”   “琥珀和张何也同他一起回去了。不可能吧。紫辰殿下怎会将你一人留下?”   “我跟他不过萍水相逢。无意间救了他一命。而他又将我从魔界救出。两清了。”   “这……。总之,我今日前来,只为求得拢阅你的原谅。还望你大人大量,不与我一般计较。”   “阿辰,你不是回天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属下见过紫辰殿下,您请上坐。”   “听说魔界有人前来,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属下不敢有什么恶意,只是来赔礼道歉的。”   “我看他态度诚恳,也挺可怜的,你将他身上的咒术解除了吧。”   “既然拢阅觉得合适,也无妨。”   “多谢紫辰殿下。今日我还要陪母亲访友,不多打扰了。对了。若您有空,魔尊请您今晚子时去魔界赴宴。大祖母她也会出席。”   “你先回去吧。我考虑一下。”   “拢阅,这几日,几位首座都在收关门弟子。你不去天都试一下吗。”   “我不想去。对了。我想请你帮忙在唐首座那里说几句好话,将七护里今年要交的仙资免了。因为两个月前,被玉冷宫的冷子语派人抢过一次,损失惨重。今年要是如数交出仙资,明年就活不成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记下了。”   “那要不要留下一起用午膳?”   “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事情去忙。先走了。”   “拢阅,主人已经办成那事了。你也该开心了吧。恰逢今夜兰因歌姬相陪天都首富杨天诚,与他弹奏孤曲,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去观看吧。”   “天都首富?杨天诚吗。他是什么来头啊。你家主子也比不过他吗。”   “主人当然比他一个生意人要强。只是在神魔两界的人脉关系太过复杂。而君族主又不肯让他和魔界之人打交道,有关钱财也从没清点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这一项里有多少资产。总之,单是他在神界的那些家底,任意挥霍,百八十年,也是花不完的。”   “他还真是黑白两道通吃啊。对了,今日盛宴,他不去吗?”   “主人随唐首座去桃花居赴宴了,今日应该回不来才对。拢阅,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兰因馆吧。”   “还是不去了吧。我不太喜欢喧闹的地方。”   “去吧。那可是兰因歌姬啊。她的才艺仅次于沈玉丽而已。今晚弹奏的,还是从未演奏过的古曲,多难得啊。你就当陪我了。走吧。”   “拢阅,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朱雀妹妹。为人可好了。座位在那里,我们入座吧。”   “帝君让朱雀速回,有要事吩咐。不得有误。”   “主人让琥珀速回,有事吩咐。”   琥珀看向拢阅,对她叮嘱道:“那拢阅你自己在这里看吧。我们先走了。要是一会儿结束了,别自己回去,跟我说一声,我回来陪你。”   “知道了。我又丢不了。”   拢阅见琥珀和朱雀离去,心里本就不想观看歌舞,遂转身离开。在门口处,见一行身穿锦衣的美人刚走进来,众人即刻一片惊呼声。头前站着的窈窕女子,一看到她,立刻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惊喜地喊道:“秋娘?!”   “你是……兰因?这第二歌姬,就是你了吗。”   “算不得。秋娘,我们去我屋里坐坐吧。”   “说起来,当年秋娘你的才艺,可是无不叹服。你的歌舞和琴艺更是高过了我。要是长留在这里,或许今日歌姬之首,就不是沈玉丽了。”   “那个时候,只是一时兴起,才会来学习这个。”   “只是,秋娘你的手艺那么精妙,今日怎么会以素颜见人?”   “曾经不过是以为人描眉点唇谋生,不见得就会喜欢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不知如今以何为业?”   “行医。”   “秋娘你竟然会医术吗?”   “美,讲究由内到外,自身体质好,肤色红润,再添上脂粉,看起来,才会更加好看。因此修习医术,排除体内毒素,也是当年要学的。我学过一些时日后,觉得更喜欢它,就以它为业了。”   “兰因姐姐,众宾客已经临门,天都首富也在来这里的路上,请移步菱花镜前,梳洗打扮。”   “秋娘,不知小妹可有这个福分,让你为我的妆容点评一二。”   “你既然开了口,岂有推辞的道理。若不嫌我手艺不精,愿为你打扮一番。”   “兰因姐姐今日的妆容好漂亮啊。什么时候也能教教我啊。”   “她真的是光彩照人啊。我们要是也有她这样的才能,就好了。”   “她今日的妆容和衣裳服饰相得益彰,真不愧是她的佳作。”   “兰因歌姬她不但天生才智,精通棋琴,更是绝世佳人。都说来了芒砀山,若不进兰因馆,不去听兰因歌姬吟唱一首,就算是白来了一遭。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兰因今日的妆扮得到一致的肯定,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到上座。拢阅在一旁静静看着,等着一会儿见天都首富一面,看他到底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模样如何,就回去休息了。   “快看。他们来了。”   拢阅听见一片吵杂声,往门口望去,只见君紫辰和几个美貌少年一起进来。   “诸位请上座。”   “今日君紫辰等人也来赴宴,怎会说兰因歌姬独陪杨天诚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闻银耀族主打算让君紫辰为君少主,接管银耀一族。而同族姽婳神女钟情君少主多日。族主早就有意促成他们的美事。萧泽不耐寂寞,素喜风流。唐旭和梅莹仙子早有婚约。孙词身有奇病,难以根治。这不就只剩杨天诚这一位好人选了。”   “传言不实,不是说君上仙钟情七护里一女子,名唤拢阅。为了她,手中宝物任她挑选,只为博她一笑。又为了她,不惜身犯险地,孤身入九幽,得罪魔尊。近来,更是为她,还取消七护里应交的仙资。怎么突然会和姽婳相好?”   “那不过是救命之恩,对她心存敬意。姽婳才貌双全,又与他朝夕相处,哪有不爱之理。”   “这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我倒是听闻顾家独女对君紫辰也是情有独钟。不然,为何会在八首座招关门弟子时,极力劝说顾首座将他收于门下。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对他十分钟爱。”   此时,又从外面来了两位美貌女子。当前一个少女,脸庞白静,眉眼里含着英气。她的体态微胖,可更添娇美。头上只簪一根前端是梅花形状的珠钗。腰间挂着一个香囊,和唐旭身上戴着的那个香囊一模一样。可知这是梅莹。这另一位身穿淡蓝衣裳的女子,左手臂上戴一只银耀臂钏,生得更加貌美,体态婀娜的,应该是姽婳了。   拢阅手里的酒杯还没有放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见梅莹和姽婳各自向意中人走去,坐在他们身边,温声细语,眉目传情,颇感兴趣。   拢阅看了一会儿,放下手里握着的酒杯。又看了仍旧在推杯换盏中的君紫辰一眼,起身,往外走去。谁知风一吹,醉意袭来。临出门时,身子一歪,扶着门框,才勉强走了出去。   “哎,慢点儿,摔着了,我可吃罪不起。”   “楚牵迁?你怎么在这里?”   楚牵迁一边差遣婢女扶着摇摇晃晃的拢阅,一边解释道:“我一进门,就看到拢阅你了。本想上前和你打个招呼,可又怕紫辰不乐。想跟他言明,可魔仙有别,刚刚又不能凑得太近。所以,一见你醉醺醺出门,我实在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你待我真好。这样吧。为了感激你,我给你唱首歌吧。今日给你唱个好的。就叫骂君紫辰之歌。”   “千万别往下唱啊。今日要是真听了这歌,我还怎么在魔界待啊。”   醉酒后的拢阅却越闹越凶,楚牵迁一看控制不住局面,面有难色。正此时,诡色恰巧前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你还敢打她的主意?”   “我哪敢打她的主意。是她在兰因馆里喝醉了,我放心不下,才派人送她回去。谁知她醉得厉害,难以招架。”   “你怎么不去对殿下言明?”   “他正和天都众仙人饮宴,我怎么上前。”   “你可以将此事传给他,他会取出来看。”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这就发。”   “不用了。殿下身边的张何已经过来了。将拢阅放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诡色,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夜千漓不是去天都了?”   “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龙茜把鱼竿拉上来,看了又看,发现那上面确实没有一条鱼。她心里不免有点难受。然后,她眼睛一转,现出高兴的光彩来,就赶忙把那鱼竿又放在了水里,往上面又压了一块厚重的砖头。她使灵修变出一块平坦的大石头,靠着它,懒洋洋地睡了起来。   龙茜正趴在那块大石头上,美美的,酣酣的睡着。夜千漓已经迈着和缓的步履走来。等他看到压在砖头下面的鱼竿,静了静心神,一脸平静地使灵修搬开了砖头,将它提了起来。待他看到那鱼竿上面竟然真的有一条大鱼时,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条鱼放回到湖里。然后,他温和地说:“这条鱼好大啊。”   “啊!我的。我的。鱼呢?”   “这银鲟鱼你若喜欢吃,我让人去给你做。别这样在湖边食用,它身上是有毒的。”   “没什么事的,我可是灵修深厚的九尾银狐啊。千漓,你教我的这套剑法,我已经练成了。近日来,多谢你的指点。”   “那龙茜再练习一次,我给你对招。”   “龙茜,没想到你竟然能和我对上三刻钟,应战能力倒是真不错。看来刚才真是我小看了你。”   “我就说我也很厉害嘛。赢你也不在话下。”   “我即便此刻封了全部灵修,单凭剑术,你也赢不了我啊。”   “你说的,不许反悔。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我若赢了,你给我做牛做马。”   “你若输了呢?”   “我许你一件事。只要是能做到的,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公平起见,我再让你一只手。开始吧。”   两刻钟后,夜千漓夺去她的兵器,又将利剑放在她的脖颈处,和气地说:“龙茜,记得愿赌服输啊。”   龙茜却自己躲开放在脖颈上的利剑,耍赖地说:“刚刚我什么都没说过。没有。再说了,你说你要让我一只手的。我要你让拿剑的那只手。”   “龙茜怎么这般赖皮。”   “这么晚了。你今日待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快回去吧。要是被别人发现,你恐怕不好离开。”   “看到就好了。下一次,我就能大大方方的进天都龙府做客了。”   “你始终是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你我又算是什么关系?”   “你我可以成为朋友啊。”   “龙茜,你一直是这样想的。仅凭身份,就判定了我对你的感情。那……。告辞。”   “那你还不是因为我的容貌像赵媛荷,你才说喜欢我的。”   “我不会只因为容貌,就喜欢一个人。”夜千漓平静地说。   “我……”   之后,夜千漓独自去了乐兰何那里,请教转换魔仙身份的办法。谁知,乐兰何却也是无计可施。又去往魅城,向柳青妍打听有关阴阳塔的事。在与付恒争辩了半个时辰后,只得将事情暂压下来,从长计议。   等夜千漓回夜城时,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一看到他,无忧立刻向前,对他着急地说:“千漓,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龙茜被月城主押进大牢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前,龙茜突然偷溜进夜城。属下本想将她带进你的书房。可不想月城主那时有事找你商量。他看到龙茜后,一番盘问,就识破了她的身份。然后,就将她押进月城大牢,我也不敢阻拦,只好等你处置。”   闻言,夜千漓立刻去月城要人。   而天都龙府那边知道龙茜被抓后,一边急忙跟魔界交涉,一边派人去请君紫辰进魔界求情。而此时君紫辰却在拢阅居里,照顾醉酒后,只顾着说胡话的拢阅,得知此事后,惊讶地问道:“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去魔界?”   “这个属下还不知道。主人,要派人去救她吗。”   “不用。龙茜是龙首座的爱女,又是唐首座的得意弟子,凭这样的身份,她在魔界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再说,唐首座和魔尊的交情深厚。只要他向魔尊要人,龙茜应该就会被放出来。”   龙茜一事,月夜两位城主互不相让,最后只好由魔尊出面调停。   唐首座那封书信送来时,四城城主、妖皇鬼帝和魔尊早已经为龙茜到底应该关在何处,如何处置,而争论不休。   魔尊看完那封书信后,又看看眼前那激烈争辩的场面,使出灵修,写了一封回信,又交给信鸟带回去。然后,他淡淡地吩咐道:“来人。将龙茜押进寒城,由翎嶦看管。”   “魔尊,……”   “若没有其他的事,都退下吧。”   天都,唐首座看完回信后,一边将信件递给龙首座,一边向他解释道:“恐怕龙茜要在魔界委屈几日了。”   龙首座急忙去看那封书信。之后,他却勃然大怒,冲着他说:“一派胡言,龙茜自幼在天都长大,怎会与夜城夜千漓有什么瓜葛!”   唐首座见龙傲气急,从旁宽慰道:“师弟,你也不必如此生气。所言是否属实,等龙茜回来,也就知道了。我一会儿写信给君紫辰。让他前往魔界,将龙茜带回来,也就是了。”   七护里,君紫辰得知事情始末后,也是为难地说:“夜千漓真是当局者迷。这个时候,怎么能在魔尊面前,极力护佑龙茜。魔尊怎么会允许一城城主为情所困。更何况还是天都中人。若真是这样,这件事倒是麻烦了。”   “那这件事,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君紫辰暗自思忖了一会儿,淡淡地说:“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   醉酒后的拢阅见君紫辰起身要走,立刻也晃悠悠地起身,往前一栽,倒在他的怀里,满足地抱着他,口里呢喃着:“不要。不要。她有人管。你要管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君紫辰看向早已经低下头的张何,只听见他恭敬地说:“若人在魔尊手里,属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她带出来。”   君紫辰想了一会儿,向他吩咐道:“你去让琥珀过来,好好照顾拢阅。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魔界,议事大殿之上,君紫辰淡淡地问道:“怎么?魔尊当真不肯放人?”   “西羽,这样好了,我可以将龙茜放回去。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我要进银耀族中见绮珊。”   “不可能。”   “我只要求能远远的,看她一眼,知道她如今安好,就心满意足了。我绝对不会打扰到她,也不会耽误她治病。”   “你只能见她一面。而且,你若想去见她,事先必须要让我知晓。”   “好。来人。告诉翎嶦,将龙茜放了。”   魔界,结界之外,夜千漓拦下他们,恭敬地问道:“紫辰,可否容我和龙茜说几句话。”   “正巧,我还有事。一会儿,你送她回天都。”   君紫辰离开后,夜千漓与龙茜耳鬓厮磨,共话情长。好一会儿后,只听夜千漓认真地说:   “茜儿,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想出解决的方法来。好吗。”   “好。不论多久,我都等你。”   几日后,银耀族中,君府,君紫辰进书房后,看见拢阅仍旧在看着手里的书,不时做些笔记,一副认真好学的模样。   以往,他只能无奈地看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不曾动过。而书反扣在桌子边上,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拢阅则舒服地躺在软椅上,沉沉入睡,毫不在意,随意荒废时光。   拢阅如今如此好学,自然事出有因。那日,热情朱雀带她去了神界,再次看到那正给众神讲经的莫芷。但她却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之后,她极力讨好君紫辰,希望他能教导她学习阵术。   “天到正午,看了两个时辰的书,你也该累了,过来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将午饭用了。”   “不用。你先忙吧。我过会儿去吃。”   “读书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上,过会儿再看吧。”   “明日各首座就要亲自挑选徒弟了,我再看一会儿,多学点儿东西,说不定就会被选中了。”   “你跟着我修习,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行。啊,我是说,八首座在紫旭学堂讲经说法,若我也能去,有众师兄师姐们陪着,更有氛围,我肯定能学得更用心。”   “今日我命人做的饭菜,都是你最喜欢的。放凉了,会少了鲜味。快过来吃吧。”   拢阅见君紫辰叮嘱后,转身离开,疑惑地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吃吗?”   “我约了盘迟去下棋,不能失信。午后,你自己多看会儿书。”   “琥珀也真是的,真是多管闲事,我什么时候让她来传话,带上朱雀了。她最近竟然还敢次次都带着她。若你不好好管教她,我可不再念你的情面了。”   “你怪她多管闲事。那我什么时候又让你派朱雀领拢阅进神界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好。本想让她见莫芷一面,知道他如今才貌皆不如你,能彻底死心。继而回心转意,看到你对她的好。谁知道她竟然会为了他,留在你身边学习术法,等着拜首座为徒,好进神界听莫芷讲法。那你真打算让她拜首座为师啊?”   “明日只看她的机缘。”   “对了,她为何不住在君府。再说,她若觉得住在这里不方便,你在天都不是还有一处住处闲置已久。虽说只是闲暇时,才过去小坐。倒是每天都有人打扫。明亮宽敞,地处便利,离紫旭学堂也近。何苦自掏腰包在天都买了一套小房子。这么委屈做什么。何不称了你的心意。”   “她习惯用自己拥有的东西。不喜欢别人赠送的,或出处不清的礼物。”   “那看样子,你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一般啊。”   “拢阅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啊,回来了。拢阅,怎么样,认谁做师父了。”   “我没成功。”   那坐在屋里面看书的君紫辰,闻言,放下手里的书。侧眼看向她们,听她们继续交谈。   “怎么会没成功呢?你可是主人亲自□□的仙子,不应该是八首座争抢的璞玉吗。”   “唐首座和顾首座不想收弟子了。卫首座又从不曾收过徒弟。今日都未曾现身。龙首座和萧首座倒是同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拢阅。可之后,或许因为两人有过节,互瞪一眼,又都不收我了。”   “那梅首座他们呢?为什么也没收你。”   “你忘了。兰因弹琴那天,我喝醉酒后,不多时,又折回那里,曾当着梅莹的面,说过她身材太胖。当时要不是君少主等人在场,她恐怕不能依我。她和我有如此大的矛盾,梅首座和孙首座怎么会收我为徒。”   “梅莹是孙首座爱徒,他倒是不能收你,免得你们日后同门,闹出什么事端来。可不是还有一位林首座吗?”   “林首座他言中之意非常清楚,若我想拜他为师,得让他陪同我共入师门。”拢阅一边说,一边看了君紫辰一眼。随后,又对她说:“这几日麻烦你们了。我既然没什么过人之处,他们都不愿收我为徒。我还是把这里的房子卖了,照旧回七护里算了。每日里行医治病,倒也快乐自由。”   “你若真想拜师,你告诉我,你想拜到哪位首座门下,我一定玉成此事。”   “算了。紫辰。不必麻烦了。告辞。”   “即便是林首座,也是可以的。”   “你肯,我却不肯。他收我为徒,只是为了你,那我算什么,白送的绕头吗。”   “拢阅,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我知道紫辰你是好意。谢谢你这几日来,一直照顾我。以后不用了,我不打扰了。”   拢阅一转身,却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位面容绝美,身量高挑的白袍仙人。此时,他也正打量着她。   “卫首座,这次怎么提前回来了?来到府中,不知道有何指教?还请上座。来人,看茶。”   “她就是拢阅?听你们刚才的谈论,她今日似乎没有拜师成功啊。”   “天生笨拙,不堪造就,倒是让您见笑了。”   拢阅闻言,色变,怒目横眉地看着君紫辰,恨不得打他一顿。   “我看她到像是一个可造之才,不知道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闻言,屋里人皆是一惊,拢阅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你要收我为徒弟?”   “不知道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那你记得明日来卫府正式拜师。紫辰,这件事上,可马虎不得。”   “我记下了。拢阅,一会儿我让人把拜师礼节与你讲讲,不可失礼。我先告诉你一些你以后会学到,用到的内容。孙首座和卫首座教凝气。龙首座和萧首座教剑术。唐首座和顾首座教阵法。梅首座和林首座教收集情报。”   “其他的,我师父不教我吗?”   “当然。术业有专攻。若你三个月后,天都比试时,成绩优异,就能进紫旭学堂。这之后,就由八首座共同教导。”   “在你拜入卫首座门下后,每逢月末都要去练武场,和其他首座门下的弟子比试。每人每天有七场比试,为期两天。若每七次比试中,都遭败北,会罚面壁一夜。静思己过,以示惩戒。”   “那就是说我可能每月都会被关上两夜,还不能反抗?”   “你刚入门,自然会挑选最弱的仙人和你比试,也不用过分担心。更何况,还有九天才逢月末,只要认真求学,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   “这么快,这几天我能学到什么东西。我不想被关。不要。我可不可以用我配制的迷药?”   “天都比试是有规矩的,到时我再派人对你详细讲述。你不用担心,我会教你。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卫府拜师,不可迟到。对了,我让人在天下珍给你买了几套衣裳,你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喜欢,让他们去换。”   “知道了。紫辰你真啰嗦。”   拜师仪式结束后,拢阅忍不住私下问道:“师父,你收我为徒是因为君紫辰的缘故吗?”   “不是。”   “那是因为和梅首座交好,收我为徒,替梅莹出气吗?”   “怎么会这么问?”   “每月十四场比试,面壁两夜,谁能受得了。”   闻言,卫长风心里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然后,他淡淡笑道:“为师倒是将这件事忘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嫌你丢人。”   “师父!那到底因为什么您收我为徒?”   “瞧着,你不算太聪明,也不像是那种上进的弟子,肯定就不会东问西问的。这收不收下你,都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何不给自己添上一个弟子。”   “我怎么不上进了。只是师父还不知道而已。”   卫长风看到那头戴紫玉水晶冠,衣裳雅致的君紫辰后,惊讶地问道:“紫辰,你怎么来了?”   “今日佳期,我来庆祝拢阅乔迁之喜。”   “啊。今日太忙,我把这事给忘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去吧。”      ☆、天都比试   27天都比试   “这……这是只黑猫吗?怎么叫声这么像老虎。怎么就从我身上抱不下来,你快下来啊。这是谁的宠物啊。你家主子呢?”   “黑琥?!你在哪里啊?”   “这呢!快来!”拢阅大声对龙茜喊道。   龙茜走来后,看到了那只四爪死死抓着拢阅衣裳的黑猫,立刻呵斥道:“黑琥。快放手。”   两人好不容易把它抱下来,龙茜歉疚地说:“这是天下珍新出的蔷薇仙裙吧。对不起。一时没看住黑琥,让它把你的衣裳抓破了。要不,我陪你去再买一件其他款式的,给你赔礼道歉好了。”   “不知道师妹怎么称呼?”   “龙茜。今日真是不好意思。还是去……”   “算了,没事。是我看黑琥模样可爱,才把它逗弄过来的。再说,不过就是一件衣裳,没那么金贵。师妹去忙吧。”   “君上仙,师父他们有事找你,都在玄妙阁里等着你呢。”   “紫辰,既然八首座都在等你,你先去拜见他们吧。你将张何找来,让他先随我入府。”   “他们不过是要询问我一些琐事。这件事情倒是不急着去做。我还是先送你过去。”   “那师妹不打扰了。”   “紫辰,我觉得龙茜应该和我一样大啊。那她的灵修大概只会比我好一点儿吧。”   “龙茜她可是龙傲首座的爱女。她手里拥有向肌索和龙吟剑。连狐族的至宝有莲之海都在她的手里。她又有一只灵兽獬豸。可不像你这种一运气,额前还会出现一颗淡青色小珠子的仙子。”   “这些即便是真的,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这样对我说啊。”   “我并没有说那样的话。这是萧……”   “拢阅,你竟然连是谁说的,都找不出来。紫辰,你为什么要带着她回天都?难道说,当真因为她无意间救了你,你要报答她吗?你放心吧,你若无法开口跟她说,我替你说,以免你以后被她拖累了。”   “大丈夫光明磊落,你给我站出来。”   她话音未落,萧泽神情悠闲地走了过来。只见他把手里的折扇一合,笑盈盈地对拢阅说:“我站出来了。怎么了?”   “她姓龙,你姓萧,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她手里有没有那些宝器?”   “我和龙茜同在天都之上修习阵法,时常进行比试。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手里有什么宝器。”   “她有向肌索又怎么了,她有龙吟剑又怎么了,即便那什么狐族的至宝有莲之海统统都在她的手里,那又怎么样呢。我一出手,就救下了君紫辰,难道还不厉害吗?我告诉你,紫辰临回天都时,可是询问过我要不要留几件宝器防身的。我若拿去了,立刻就比她的宝器厉害了。哼。”   “紫辰,你近日来,都吃了拢阅给的什么东西,难道毒火攻心了吗?”   “你跟我说,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卫师叔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收你为徒。你跟在紫辰身边,是为了突出他的才华吗。”   “瞧着,你也该是个家世好的清闲公子。可我给你一句忠告,你以后若看到紫辰走来了,千万要避开他。你拿什么跟他比啊。难不成,你要拿你这一套别人花了钱,就能随时买到的花哨衣裳跟他比吗?还是说,你要拿你那不出众的容貌和才识来跟他比啊。”   “我的容貌和才识还不出众吗?我可比君紫辰更加出色。你可知这三界里有多少姑娘倾慕着我的容颜。又有多少男子嫉妒着我的才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拿什么证明。”   此时,另一个男子急步走来,看着他们说:“紫辰,诸位首座正在那里等着你。你跟我过去吧。萧泽,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一起去吧。”   拢阅打量起那个俊眉朗目,身材高大的仙人。他身穿一身武服,却不给人粗鲁武夫的感觉,只觉得谦和有礼。   “你瞧他是不是不如我?”   “你觉得你能跟人家比吗。你看看人家举止言谈间的气度,再反过来看看你,真是令人讨厌。”   “你只说气度,不说容貌,可见我比他好看吧。”   “好了,二弟,别闹了。君上仙,请。”   “张何,你近前来,一会儿送拢阅回去。”   拢阅跟在张何的身后,一边往前走,一边疑惑地问道:“刚才那两个人,真是亲兄弟吗?”   “拢阅,你先见到的那位是萧平绎首座的次子,萧泽。师承林首座,极擅收集情报。天赋异禀,剑法超然。诗书舞乐等亦无所不精。只是生性风流,身旁常美人环绕。你后见到的那位,是他大哥,萧桐。师承唐首座,是入门大弟子。天都战神,威名远播。”   “他们还真是亲兄弟啊。对了,不是传言说,萧龙两家不和吗。怎么看起来,却不是这样的?”   “这是因为……。呃,萧泽和龙首座的三女儿龙燕同拜林首座为师,同门情谊,自然深厚。再说,林首座和龙首座交情深厚,与萧首座也很合得来,从旁调解过,也有可能。”   “那日在兰因馆见的那些人中,我已经认得唐旭和萧泽,可那个身有药香,和他身边那个温文尔雅的仙人都是谁啊?”   “那个身有药香的,是孙首座长子孙词。另一个就是天都首富杨天诚了。”   “你可知道孙词是何时身有奇疾的。”   “具体时日倒也不知情。不过听闻是在南疆周容疆主身死之时,入冬时节,染了重病所致。梅首座花费数月,虽救他一命,却从此落了病根,时常发作。”   “那么英俊的仙人,却有如此病症。倒是怪可惜的。改日有时间,我给他看看好了。”   张何闻言止步,转过身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就说。”   “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孙词身上的顽疾?”   “一成不到。”   “既然如此,还是三思而后行。兰因馆内,你醉酒时,曾对梅莹口出不逊。你和她过节极深,你若去揽下此事,平白又添事端。”   拢阅回想起那日情形,大醉,指着梅莹的脸,大喊道:“你,对,就是你,你个胖美人,你站一边去,别挡住我的视线,我还要看兰因妹妹弹琴。”   当时要不是君紫辰在场,及时拦下了梅莹。依着她那时心里的怒气,恐怕她手里扬起的麟起鞭,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此时想想她最后落在地板上的一鞭,竟然留下那么深的鞭痕,她都不寒而栗。   “我知道了。刚刚那么说,是我欠考量了。”   “那位天都首富,我看着挺年轻的,是有什么背景吗。”   “说起他,也是……”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拢阅向她看去,见梅莹一行人正站在前方。好巧不巧,挡着她的去路。   拢阅和梅莹周旋时,君紫辰等人已经进入玄妙阁。他见到几位首座后,疑惑地问道:“不知几位首座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为的是紫旭学堂。”   唐首座等人对君紫辰一番言谈,只见他站在那里暗自思量,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紫辰肯答应,那可太好了。”   “不知几位首座还有其他事吗?”   “紫辰,有要事在身?”   “我与一人有约。先行告辞。”   “卫师弟,你真是聪明,你说我要是先收了拢阅为弟子,何愁不能让君紫辰认我为师。”   “现在后悔,太晚了吧。”   此时,君绮栶急匆匆走来,看到八首座和君紫辰后,立刻着急地说:“梅首座,紫辰,绮珊忽然病发了,你们快随我回去一同诊治。”   等君紫辰稳定了绮珊的病情,再回到天都,跟着张何去找拢阅。一进门,就看到一张漆黑色的矮桌上凌乱地倒着三四个酒壶,酒水四溢。那身穿红服的拢阅正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右臂。貌似喝醉了,可左臂仍紧紧地抱着一个大酒壶。   “拢阅。”   她听到有人喊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看了他好久,不确定地说:“你看着好熟悉,你是谁啊?你是紫辰?紫辰,你终于回来了。再晚一会儿,我要是喝醉了。就不能陪你喝酒了。来,举杯。”   拢阅话音未落,突然俯身呕吐。   “她今天是喝了多少酒?”   “今日拢阅回府之后,八首座虽未现身,但都送了贺礼。也陆陆续续有仙人来庆祝她乔迁之喜。魔界那边也托天下珍送了礼物。这是礼单。半个时辰前筵席才散去。那时拢阅已经醉了一个时辰了。”   “你回去吧。让琥珀来照顾她。”   次日,君紫辰端着一碗粥进来,递给她后,温和地说:“醒了。感觉还难受吗。”   “好多了。”   “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喝酒了。醉酒之后,太闹腾了。难为琥珀为了照顾你,一夜没合眼。”   “我知道了。”   “听张何说,梅莹她昨日说了你几句,你却没有还口是吗。你记得以后不用如此,我……”   “这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错,她对我说几句重话,应该的。紫辰,今天的粥是谁做的,好好吃啊。你再让他做些菜肴来,行吗?”   君紫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今日恐怕来不及了。你先委屈一顿。你若真喜欢他的手艺,以后一日三餐,我按时派人将他所做食物送到你的住所。只是你不能不劳而获。天都后日例行笔试。每位首座的弟子都要求参加。你好好修习,可不要太落后了。”   “这么快就要跟着考试了?!我会努力的。”   第二日,君紫辰打量着那手里拿着一本书,不发一言,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拢阅,温柔地问道:“你来,是为了天都笔试一事。想让我帮你解释一下灵术用法,对吗。”   “打扰你处理银耀族中事务了。如果你忙,我还是去问师父好了。”   “卫首座要是有空,你会来我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把这些事务处理了,就去教你。”   君紫辰使灵修展开快要堆满书桌,所要观看之全部文案,用蜻蜓复眼这一灵术,将上面记载之事,悉数查看,批复。而这,他却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你都看完了?!这么快!怎么看完的?”   “这一灵术名叫蜻蜓复眼,可眼观万物。无非会多损耗些灵修,倒也无妨。过来,我好好教你。”   “拢阅,刚刚教给你的东西,看来,你都没记住啊。真是枉费我一片苦心。”   “那是我运气差。你挑的问题,刚好都是我不会的。有本事,你再换一个。”   “那好。我就再换一道简单的。凝气时,需要气沉丹田,……”   “拢阅,还是不会吗。算了,别难为自己了。明日笔试时,尽力而为吧。”   拢阅,没有悬念的,天都笔试不及格。   拢阅看到了结果,听了梅莹讽刺了几句,心头难过,忙跑了出去。谁知道又迷了路,不得已坐在一块石头上,委屈地说:“我不要再学那些阵法了!我学不会这些阵法,这又不是我的错。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都要聪颖好学,才华过人的。我也很努力了,可就是学不会,我有什么办法。这次考试竟然得了八个差。拢阅,你不被人笑话,谁被人笑话!”   “这是埋怨起师父了。”   “徒儿不敢。”   “那就回去,跟着为师好好修习,争取月末比试时扬眉吐气。”   “拢阅,已经到月末了。你要去比试吗。你若是不愿去,我替你向卫首座请假。就说你身体不适,不能前往。”   “紫辰,我要去比试。去了,能亲眼目睹仙人比试的全过程。肯定很过瘾。说不定,我运气好,比试还能赢几场呢。”   “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一定要去。”   “那你挑一样灵器,明日也好应战。可别让人说,你又由我教导了这么久,还是如此不济。”   “我不需要你送我什么灵器,我从来都是只靠着智慧就能大获全胜。这我跟我师父也说过的。”   “那这件事到明日再说吧。你若需要时,尽管到阴阳台神族观看区来找我。明日量力而行,不可意气用事,也不用太在意比试结果。”   “知道了。”   “新近参加比试的仙人们,都要在真元池边走一趟,确实身份。”   拢阅走了一趟,现出蔷薇花真身后,才跟随去阴阳台。   每位首座的弟子都各占三行,依次往后排序。第一排只坐一位最优秀的弟子。分别是萧桐、唐旭、梅莹、孙词、萧泽、林海、布耀华。   卫首座只新收入门下一位弟子,所以拢阅也就坐在了位于最外面的第一排。   拢阅这么一入座,众人开始对着她窃窃私语。拢阅环顾众人,实在司空见惯,提不起什么兴致,又重新将视线移开,在神族观看区里搜寻,待看到盘迟和君紫辰出现后,立刻向着他们露出灿烂夺目的笑容。   看仙人们比试几场后,坐在布耀华后面第二排,第三位的仙子忽然和拢阅搭讪:“拢阅,我看你师门中没有师弟师妹,你也一直一个人来往。我们都是刚刚入门没多久,交个朋友,以后也好互相照顾,你看好不好?”   闻言,拢阅仔细打量起她。她眉眼和善,十分伶俐,却并不漂亮。都说,天资越聪慧,幻成的人形越好看。当然,这可不是说,你穷的连一粒凝元丹,一本本族术法书都买不起,还能幻成绝世容颜,出去颠倒众生。如果你出身高贵,那么你第一次幻形时,用的宝物越多,你幻形后越好看。同样的,也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懂,也能貌美如花。总之,不论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出身是好,还是不好,都要讲一个缘法。   很显然,此时在拢阅面前的这个面容一般,肤质不好的仙女,缘法不够。不过,拢阅还是和气地问道:“好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浅星。就住在天都附近。一会儿比试结束了,你可以跟我去家里玩吗。”   那安排此次比试次序的人员突然大喊道:“拢阅比试,唐首座众徒中派谁来应战。”   “对手还不由我挑选吗。”   “今日不行。明日,可以由拢阅自行挑选。而且若赢的是名次在自己前十名之内,就可以更换名次,换取腰牌的。有时候,唐师兄他们有兴致了,也会来指点一下我们的。真的是受益匪浅。”   那前两行没有人起身,第三行中间处坐着的一位年轻男子起身,往比试台上走去。两人走到台上,施一礼,互相看过对方的兵器,说几句助威的话后,开始进行比试。   “以一柱香为限。谁先出台上红圈的范围,谁为输。比试开始。”   因为拢阅没有拿兵器,所以与她比试的男子大度对她说:“唐首座弟子冯枫。请卫首座高徒先赐教。”   “那我可不客气了。”   拢阅比试越来越吃力,却也不知道为何冯枫灵修那么弱,竟然会如此灵活机敏,占了上风。不知不觉间,她的额角有汗溢出,自动认输。   “这场比试冯枫胜。”   拢阅回去后,钟浅星劝道:“没事。第一次比试,难免紧张,输了,也不丢人。”   “输不就输了吗,能怎么样,又不会让身上少一块肉。就是这茶味淡了点。不合我心意。”   “拢阅比试,不知龙首座众徒中谁来应战。”   “珍珠,这次你去吧。”   “啊,该我了。我如果今天再输,就要去面壁了,我真的不想去。”   “不会的。你以前比试会输,是因为受的伤还没有好。如今已经痊愈了。再说,拢阅已经输了五次了,你一定能赢的。”   拢阅忍不住讪笑一声,随意地说:“我说,不带这么鼓励师妹的。我还在这里坐着,听得见的。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众人一片哄笑声。两人上台,拢阅见她双手发抖,紧张地连宝剑都拿不稳,无奈地说:“算了。看你抖成那样。我也不好欺负你。别担心了,我现在就认输。反正比试了五场,我也有些累了。”   “拢阅,你已经输了六场了,再输一场,就该你去面壁了。早知道刚才我就和你比试了。”   “浅星,你慌什么。不是还有一场吗。说不定下一场我就赢了,还会赢个靠前的名次。”   “拢阅比试,不知孙首座众徒中谁来应战。”   一人出来应战。两人比试后,毫无悬念,拢阅落败。她感慨地说:“头一天就被罚面壁,运气也太好了。”   “今天不用前去。若明天比试也全部失败后,才会让去面壁。”   “紫辰,你知道拢阅师妹现在在哪里吗?我找她去救治鹿鸣师兄的夫人。”   “她回七护里去抓百英虫了。”   “林海,你知道刚刚被你放跑的是什么东西吗?那是我花费了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棵百英虫。若抓了一次,又没成功,让它藏匿起来。说不定百年之后才能再找到它。难得今天师父开恩,放我出来找它,我还到手了,竟然又被你给放跑了。你拿什么赔我的损失!”   “鹿鸣之妻难产,梅首座不方便医治,你快去诊治。若能救活鹿夫人,我定会替你取回百英草。”   “梅首座那么多徒弟呢,用得着我白跑一趟。”   “若她们有把握的话,我自然不会来麻烦拢阅。快跟我走。”   天都,鹿府,拢阅进屋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忽听见婴儿哇哇大哭。   “拢阅,我夫人怎么样了?”   “恭喜鹿师兄,喜得龙凤胎。母子平安。”拢阅话音未落,鹿鸣已经闯入屋去。见此,她又对鹿翁说:“少夫人产后虚弱,用我留一张滋补的药方吗。”   “笔墨伺候。”   拢阅写好药方后,递了过去,又对鹿翁说:“每天三顿,按时服用。不出一月,她自然恢复健康。”   “改日必让小儿登门拜谢。”   “不用了。”拢阅温和地拒绝道。随后,看向林海,又对他言道:“我急需用百英草入药,制作药丸。三个月内,希望林师兄将它取回。不要食言而肥。”   “我记下了。多谢拢阅救下我的表姐。拢阅请放心,我定然如期将它送到你手里。”   拢阅离开后,林鹤飞询问道:“你为何答应要替她寻百英草?”   林海将前因后果说清楚,林鹤飞知道原委后,立刻答应道:“别说是三个月内,给你三年时间,恐怕你也抓不住百英虫。还是我去找吧。”   “拢阅都能抓住,孩儿自然也可以。”   “她是自幼学医,十分了解百英虫等草药的习性,才能找到它的所在。这一点,你能跟她比吗。”   次日,林海故意放水。两人打成平手。拢阅免去一天面壁之责。只是还是最后一名。随后,拢阅感兴趣地说:“梅莹,我想与你比试。”   但是比试台上,不知怎的,拢阅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凑近她身边闻了一下,这心里忽然纠结起来。救她,这比试就赢不了。不救,又有失医者风范。考虑再三,还是对她说:“梅莹。今日你不能比试,你中毒了。我先为你解毒。”   “真是班门弄斧,你也不怕丢人现眼了。”   “医者父母心。况且,我也不想因为你身有奇毒,强行比试,让人议论我没有医德,胜之不武。”   “够了。我父乃是天都医者之首,医术高明。我又自幼学医,精于此法。岂容你这无名小辈在此戏耍。快取兵器,一较高下。”   “我一片好心,真是……”   “要认输,就趁现在。”   “既然你不信,等你信了,再跟你谈。请吧。”   两人仔细看过对方的灵器后,开始比试。几个回合后,拢阅的灵器被震掉。而此时,梅莹手中的鞭子突然扫向拢阅的脖颈,她急急避开,却不小心带出了她戴着的银锁,掉在比试台上,碎裂成片。   见此,拢阅脸色刷白,疾步跑到破碎的银锁旁边,蹲下身,将它拾起来。起身时,心神恍惚,一个踉跄,跌坐在那里。她却不觉得疼,只是看着手里的银锁碎片,红了眼。   君紫辰颇为心疼,可碍于身份,仍旧端坐在观战台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莹儿,你快向拢阅师妹道歉。”   梅莹冲着梅首座不服气地说:“自古刀剑无眼,这次又不全是我的错。要是自己输不起,别跟我比试啊。”   “不过就是一件破旧银锁,至于闹成这样吗。想讹人啊。”那台下的霍小茗小声,却十分嫌弃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或许是亲人留给拢阅的东西,被无端端打碎了,怎么能不生气。”   “梅儿,还是对拢阅师妹道声歉吧。”   “唐旭,你也觉得是我错了。”   “这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   拢阅对众人的言语,却没有任何回应。只脸色难受,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银锁碎片。下一刻,双手用力握紧它,使灵修离开了。   梅府,梅首座给梅莹把脉后,静默不言。梅莹却不屑一顾地开口:“父亲,我可是您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中毒,而不自知。那拢阅不过随口胡诌,你竟然还当真了。”   “不管如何,你明日要去卫府向她道歉。”   “不去。是她挑了我比试,输了,又如此输不起。我没过错,凭什么给她道歉。”   本翠斋,琉璃看着放在拢阅面前的那碗饭菜,柔声劝道:“你怎么才吃了这么几口。怎么不吃了?”   拢阅恹恹地说:“我吃不下。”   “君紫辰现在在外面陪阿翁下棋,要不要,让他进来劝劝你。”   “我现在谁都不想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拢阅,那件银锁是……”   拢阅并未回答。只是递给她一张字条。   因为阿爸当年修炼玉颅古法,乱了心脉,气息全无。所以阿妈等人将他下葬。按南疆习俗,人死后,生前所用之物尽皆焚毁。我虽说有七八分把握,能救活阿爸。可仍旧要等待时机成熟。如今,他留给我的东西,只有这件为了庆贺我八岁生日,亲手制作的平安锁。自然,无可比拟。   琉璃看后,将字条烧掉。然后,更加温和地劝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不能不吃饭啊。你不是已经请人将那件银锁的样式绣在手帕上了。再说,康洁也在替你修补银锁。想想这些好的,放宽心。来,将这些再吃掉一半。”   “我不想吃。将它倒掉。”   “你要是心里不好受。这口怨气我替你去出。我好好骂她一通。”   “琉璃。你现在还有身孕。不必麻烦了。我的事,我会一点点的从她身上讨回来的。我今日也看了他们的比试,自认看出了他们各自所存在的不足之处。若能直击要害,乱其心神,还是有机会取胜的。不说这个了。你这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名字起了吗。反正现在也闲着,我们好好商议一下。”   “拢阅我问你一件事,你见过龙欣吗。听闻她是三界第一美人,风华绝代,无人能及,真的吗?”   “今天比试时,她有事不能前来,所以我也没能亲眼见到。不过她的几位妹妹倒是各有所长,都是绝世佳人。这天下美人确当属龙欣为第一。只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被师父罚去面壁的年数太多,没有见过她。可我有幸见过龙欣几面。我觉得你与她的容貌倒是有三四分相似。”   “你夸我漂亮,我是很开心。可她是九尾仙狐。我是蔷薇花仙。八竿子打不着的。以后关于我的私事,就不要议论了。”   “我知错了。”   “拢阅,天都有人前来传话,说时辰已到,让你回去面壁思过一夜。”   “这件事倒是记得准。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监灵会   28监灵会   龙府外,一树海棠花开正盛,拢阅坐在一根粗树枝上,手中拿着一件兽嘴玛瑙杯形制的酒壶和一个玛瑙雕花酒杯,一边看着龙府院内龙欣姐妹弹琴跳舞,一边倒酒来喝。   一壶酒喝罢,拢阅收起酒器。起身,举步走到龙府的外墙上。府内外的人突然看到龙府满处盛开着灵花。龙欣姐妹急忙放下手里的乐器,起身,四处张望。龙傲夫妇和赵笏匆匆忙忙从屋里出来。高声喊着什么。又见龙傲首座飞身站在外墙上,与拢阅只有一米之隔。却并未看出她来。   月朗神识疑惑地问道:拢阅,龙首座他们这么着急找你,你不和他相认吗。   “我和他们从未在一起生活过,没有任何亲情在,如何相认。再说,龙欣她们歌舞俱佳,文采出众,而我只会吹简单的笛曲,如何上前相认。”   说着她还随意地吹了几句笛曲,只见得极远处的一片古梅树上,密密麻麻卧着的小黑虫忽然扇扇翅膀,到处乱飞了起来。不多时,一整片梅树林,梅花枯萎,树枝凋败,树干渐渐侵蚀。那些看守的人,见古树接连倒地,有的上前察看,有的急急忙忙跑去喊人。   拢阅重新飞到府外的那株海棠树上。回头看到龙府满处灵花凋落。她一旋身,重新回去面壁。这一夜龙府和梅府众人都没能安心入睡。   次日,拢阅面壁思过之后,直接去了卫府。平心静气地看着坐在堂上,和卫首座闲谈的梅首座父女。   “拢阅来了。昨日的事,是莹儿她的不对。莹儿,快过来,给你师妹道歉。”   梅莹不情愿地起身,冲她喊了一句:“抱歉。”   “没了?”   “你还想怎样!”   “如果你往常都是这么给别人道歉的,那不用了。我打小是一名弃婴。命运多舛,出身微寒。没有位高权重的首座父亲给自己撑腰,自然当不起首座之女一声道歉。”   “我都道歉了。你说话夹枪带棒的,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听闻昨夜梅首座这些年种下的梅树,都被别人给毁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以后若梅首座找到毒树之人,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好敬她一杯酒。当然。这一个月内,我也会亲自动手,让你彻底明白我失去银锁是什么心情。”   “不过就是一件银锁。至于用出如此阴损招数吗。”   “梅首座,这件银锁是不贵重。但最贵的,对我来说,不一定是最好的。它对你们而言,或许不值一提,但对我而说,万金不敌它分毫。”   之后,拢阅不喜不怒,不急不躁地走到卫长风面前,恭敬地说:“师父,依照月末比试的规则,可以挑战名次高于自己十名之内的师兄师姐。谁比试获胜,则名次更靠前的腰牌就会归谁所有。假设下个月我七次全部获胜。梅莹的腰牌就会归我了,是吧。”   “你在白日做梦吗!”   “是不是白日做梦,下个月,就能见分晓了。到时你可千万要应战才好。”   “恐怕你撑不到那个时候。这前十之中,你若能赢一人,我就算输了。”   “不用。免得别人输了,你迁怒于他。我定要赢走你的腰牌。当然,你若承担不起。你我的恩怨,我会找梅首座清算。”   “告诉你,我奉陪到底。”   拢阅回头,盯着梅莹看了一眼后,才缓步走了下去。她心里虽不开心,但三界确有一件喜事。   “燕儿,听说昨夜龙府灵花尽数绽放,是你二姐姐回去了吗。找到她了吗。”   “龙府上上下下都找过了,没有她的踪迹。”   “她既然来了天都,早晚都会和你们相认的。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好了。别多想了。燕儿,昨夜龙首座可收到消息,寿茂九和天下珍今日是要共同举办监灵会吗?”   “是啊。两家之所以办监灵会,是因为它们的幕后老板为了感谢客人,决定把手中大部分的宝器拿出来,让前去捧场的客人观赏。如果有称心如意的,可以公平竞价,有机会得到它。因为客人有天都的,有魔界的,所以作出决定,在芒砀山第一家寿茂九店中办监灵会。当天酒菜免费,但房间要早定。”   “那龙世叔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带你们去那里?”   “我问过,但没有确切答复。不过我猜肯定会去的。林白姐姐,你们会去吗。不对啊,寿茂九的掌柜瑶娘说,会派人给天都的首座和各位上仙、魔界的魔尊和妖皇鬼王、夜城的城主和长老送信,询问他们要不要参与的。林世叔没跟你们提起过吗?”   “这说明林首座他口风紧啊。对了,燕儿。你知道这次监灵会有哪些宝物吗?”   “我只知道这次监灵会,会在晚上开始,用两天来进行。总共有五十件东西。第一天去的客人,可以看到前三十件东西,所有人都可以竞价,价高者得。后二十件就要看你的才智了。”   “看才智?”   “对。前三十件东西卖出去后,掌柜瑶娘会给每位客人发一张宣纸。上面有一模一样的五道题,一柱香的时间,谁能全部答对,第二天瑶娘就会给谁送一块上面下了法咒的玉佩。谁拿着这块玉佩,谁就能参与后二十件东西的竞价。没有玉佩的客人,寿茂九是不会让他进门的。”   她们身边聚集的众仙人听后,两两一组开始议论起这件事情。   一,这么好玩的事,家里竟然瞒着我们。   真是的,以前又不是没去过。会出什么事。   监灵会我是肯定会去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们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夜城和魔界只怕早下手了。估计现在已经没有房间了吧?   那,我们让小仙童现在就去占个房间,怎么样?   哎,你说我们的父母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道支持我们呢?宝器很重要的好不好。   二,龙燕说的事我昨晚也知道了。而且已经定了房间。师弟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师兄消息真是灵通。谢谢师兄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三,会有很多美人吧?   那当然,只说寿茂九就有数不清的美丽侍者。你就记得美人。   你说此次监灵会,会出现什么宝物呢?   东西再好,还能比我们手中的还好。不过,寿茂九的老板绝不会砸自己的招牌,应该还是极不错的。去看看也无妨。   你说那五道题是什么?   怕什么,我们还不是轻轻松松就会全对。   四,林白一脸无辜地笑容。眼里说着,不关我事,和我无关。   林海则无奈地看看四周的师兄妹们。   此时,一个仙人匆匆跑来,大声宣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首座们商议过了,觉得我们这些天很辛苦。所以,决定让我们休息三天。自由安排。”   “真的!太好了!”   再说魔界。乔浔的二子,那个长相英俊,满眼精明的乔远歌,此时异常头疼地看着自己小妹,长得异常娇憨的乔乐乐。   “二哥,二哥,好不好嘛,你到是说句话啊!”   “不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和诸葛雪儿,还有姬欢凰去吧。”   “二哥,你不疼我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跟父尊说你欺负我。”   “去吧,快去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缠了他一个时辰的乔乐乐恼火地跑出去。连有人走过来,想给她说话都没在意。   “远歌,乐乐怎么了?”   “苏陌快坐。她说她想穿男装,扮成我的样子去寿茂九玩。我不同意,她就生气了。”   “倒是她能想出来的事。远歌,魔尊说这次让我和你共用一间房间,我来问你同意不同意?”   “当然可以,我还可以问问你,天都的仙人性情都是怎么样呢。”   “远歌,太抬举我了。魔尊是认为我灵修太低,才让我跟着你,让你照顾我一下的。”   “少来,你灵修还低。若只说年轻一辈,魔界除了夜千漓的灵修比你高,谁还能跟你比。”   北疆和南疆自然也会有人去,不必一一提及。   转回夜城。午时,夜千漓的书房内,无忧懒懒地靠着椅背,坐在那里,一脸不死心地和他闲聊。   夜千漓躺在雕了牡丹花的上铺着纯白缎子的软榻上看书。他如今身材修长,穿着华袍,腰带上挂着两块玉珏。一头墨发用玉冠束好,十指如白玉,拿着书,书刚好挡住了脸。   良久后,见无忧仍旧不厌其烦地劝说。夜千漓放下书,眉目清明,神清骨秀。他把双手放在脖颈下,神闲气静,目露了然的神色,勾唇一笑,看着无忧说:“你今日说的这么好听,想求什么?”   “大哥可不可以随我去监灵会。”   “不去。”夜千漓想也不想就回绝掉,拿起书,接着看起来。   “大哥,寿茂九可是你让我开的,你若不去捧场,哪里说的过去。”   “夜落天会去,岁竹和满仓会去,天都和魔界中人都会去,不差我一个。”   “大哥,这次肯定会有很多娇俏佳人去那里。你知道天都和魔界有多少女子喜欢你吗?你真不去看看?你若去了,说不定就有中意的女子,还可以成段佳话。”   “不去。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监灵会是在晚上开始,中间一段时间你很无聊,想找个人说话,打发一下时间嘛。”   “要怎样大哥才肯去?”   “若君紫辰肯赏脸前去,我就前去拜会一下。”   “大殿下他不喜欢歌舞。行吧。我想想办法。”   黄昏时分,无忧和夜千漓一起在街上走着,使所有年轻女子都忍不住偷看他们。不,不是偷看,是忍不住拿眼瞧着他们。   无忧用上嵌美玉的银冠,把墨发扎起,将俊美的容颜和白皙的脖颈都露出来。他走在夜千漓的左边,容貌英俊,眉眼含笑,白皙肤泉。手拿一把上绘山水的折扇,上坠一小块玉石。身穿素色的衣服,腰带上只系一块玉环。可让人觉得俊美中又透着股平易近人。让人平添三分好感。   无忧惹人注目,夜千漓更加让人惊叹。他用浅蓝色的上绣花朵的面罩把脸全部遮挡住。穿着一件极普通的绣牡丹花的淡青色的衣裳,腰带上也绣有牡丹花,上系一个绣着牡丹花的香囊。他手里轻握着一把坠着牡丹形状的玉石的合起来的折扇,衬的双手纤长白皙。他走起路来,十分地悠闲从容,更让人觉得雅致,足以颠倒众生。   不少女子因为只顾着看他们,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一起才回神。无忧看到那些女子都会温柔地笑笑。导致不看路的女子越来越多。   而此时忽然起风了,墨发飞扬中更显无忧的温情脉脉。夜千漓却一抬手,压下了飘起的面罩,众人只看到那纤长的五指,并未一睹真容。   不少女子都没有看够,夜千漓和无忧已经迈步走进寿茂九内。他们刚进去,立刻就有殷勤的小童子上前问道:“两位是……”   无忧从怀里拿出一块用透光闪石玉做成的玉琚。   “两位请跟我来。”他说罢,便领着夜千漓和无忧向上等房间走去。   寿茂九的掌柜瑶娘曾反复说过,来这里的客人很多,不可能不得罪一个人。但无论得罪谁,万万不可得罪这两个人。   一个是手中持有用透光闪石玉做成玉琚的人,一个是身上佩戴用黑水沉晶石做成令牌的人。   只要你们看到有人拿出这两样东西中的其中一样,务必用最好的态度招待他们。他们还要拥有最好的待遇。   然后,她就发给每个人一张图,上面只绘有那两样东西的样子。记住这两样东西的样子,这就是要成为雇徒的最后一次考验。   那位童子一边领着他们上楼,心里一边想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掌柜不管生意多好,都要留两间最好的上房的原因了。”   “两位想喝什么茶?”   “我呢,一脉香,然后送过来几盘点心就好。大哥呢?”   “只要一壶青沁。下去吧。”   “大哥,为什么不喝醉桃?那可比青沁好多了。”   “太烈易醉。我还要保持清醒,看看天都都有什么才俊呢。”   “大哥,我让你出来是让你看美人的,不是让你来看什么才俊。”无忧不满地说。   不一会儿,一脉香和青沁就送过来了。另外还有□□盘颇为精致的各色点心。夜千漓倒了一杯酒,问道:“无忧,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确实是不错。每样都不错。”   “无忧,你身为这家店的老板,自己店里的东西什么味道,你还不清楚,还没腻?”   “知道是知道,可样样都是好东西,百吃不腻,回味无穷。自然要赞。”   “既然百吃不腻,回味无穷,那你就多吃点。”   “那当然。这里的厨娘比龙茜的手艺要好多了。”   无忧话音未落,忽然心里一颤,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果然。   夜千漓拉开门后,立刻就有童子上前。只见他向那童子吩咐道:“把这房间里面的点心统统端下去。我忽然想吃些辣食。把这里有辣味的东西多端来一些。记住了,越辣越好,明白吗?”   “是,您稍等。”然后,就有人上前,把所有点心都端下去。   无忧本来准备阻止,可夜千漓含笑说道:“无忧,让他们端就是了,你不必动手。”   “是。”无忧无奈地说。他活的好好的,不会去挑战夜千漓的威严。   夜千漓回来坐下后,笑看着无忧说:“既然每样都是好东西,那无忧一会儿就多吃点吧。”   他极不喜欢吃辣食,从小就不喜欢。一吃就觉得烧心。知道这一点的人,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吃辣食。更别说送来让他吃了。也是近来夜千漓脾气好,让他有些忘了他的手段。怎么这么笨,非要跟他说些浑话。这下可好,栽的彻底。   不一会儿,七八盘热气腾腾,辣味四溢的菜肴就上桌了。那童子还询问道:“要再来几盘吗?”   夜千漓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道:“下去吧,想来也够了。”   看着那么多盘辣食,无忧把心一横,准备动筷。还是主动认错的好,现在不吃,一会儿就不知道是什么等着他了。   夜千漓却比他快一步,每盘吃了一口。然后动作优雅地擦拭嘴唇,喝茶漱口。   夜千漓有个习惯,自己动过的食物,绝不许别人再碰。无忧看着他道:“大哥,你这是……?”   “一些辣食而已,瞧你吓的模样。”   他终于明白了。夜千漓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吃什么辣食,他就想看他难受的样子。   无事可做,便和夜千漓下棋,每盘必输。说实话,无忧的棋艺极好。但是和他一比,就什么也不算了。此时,这一局棋快要结束。   说是快,其实胜负以分。只是无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硬撑着不落子罢了。   夜千漓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里,喝了三杯酒后,眼含戏瘧地看着无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冲无忧笑道:“不急,慢慢想,不急。”   “你,哼!”无忧紧捏着手中的棋子,准备开口认输。   忽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娇蛮的声音:“这个你认识吧,我已经定了一间雅间,带路吧。”   “大哥,我猜这肯定是漂亮丫头。”   无忧放下棋子,开窗往外看去,只见梅莹头上簪着一根前端是梅花形状的珠钗。身穿鹅黄衣裳。腰间挂着一个香囊,和两个紫玉做成的玉佩。年龄看着虽不过十五六岁,却步态高贵,一脸英气。正提步走着台阶。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女子。   她身后左边的那个看来秀美柔弱,颇为楚楚动人。另一个脸带娇艳,走起路来妩媚自生。   无忧把折扇一展,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那三个少女,谦谦君子立时变成好色之徒。   梅莹看着他,娇蛮地呵斥道:“你个浪荡子,不许再看。”   无忧盯着她,温柔地笑着说:“我好好看寿茂九里的摆设,姑娘怎么骂人呢?”   梅莹也不多言,转身准备踏阶上楼。   “真好看啊,呵呵!”   “好生无礼。给我们赔礼道歉。”   “我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精魅罢了。竟敢盯着我们的容貌。没有磕头赔礼就是你有运气了。”   无忧和夜千漓不想太惹人注目,都用了咒法,使自己看来就是精魅幻成的小妖。所以,梅莹才会如此看不起他。   “寿茂九里有规定,凡是来到这里的客人,一视同仁。不管是妖还是仙,都受保护。我又没说过什么轻挑话,就算我无意看了几位,还不是你们不把脸给挡住。我可不会道歉。”   “你不但是个浪荡子,还是个敢说不敢认的无赖。”   “随你去说。”   之后,他就准备离开窗前。   此时,门外又进来四个大约两三百岁,但看起来也就十六七的俊朗少年。来寿茂九的大部分少女,都面红耳赤地看着他们。   唐旭头发用紫金冠束好,穿着不动声色的华贵。只是看着还是年少气盛,欠缺点稳重。   孙词面如冠玉,发如墨玉。面色温和,眉目如画。只是看着有些许虚弱。穿着素雅,腰带上只挂一个香囊。手拿一根玉萧,十指修长白皙。给人的感觉是,翩翩公子,入骨温柔。   萧桐俊眉朗目,身材高大挺拔。穿着整齐。却不给人粗鲁武夫的感觉,只觉得谦和有礼。   萧泽今日头发随意扎起,却不失风流倜傥。天生一对桃花眼,不喜自笑,眉目含情。左手戴一个玉扳指,拿一把折扇将展未展,用一小颗琥珀色宝石做扇坠。身穿华服,腰带上环佩叮当。只见他把折扇一合,看着那三位女子喊道:“师妹。”   梅莹听到后,立时跑到这四人身边。身后的两个女子也快步跟下来。   “旭哥哥,他刚刚轻薄我们。”   “梅莹,怎么回事?”   “我和霍小茗,还有欧阳涟涟刚才上台阶时,这个浪荡子色眯眯地看着我们。我让他跟我们道歉,他还说他没看,看了也怨我们没把脸挡住。旭哥哥,你要给我们出气。”   “许是真没看你们,寿茂九这么大,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能说人家看的是你呢?”   “萧师兄,你帮谁呢?”   萧泽将折扇一展,勾唇一笑,心平气和地说:“我自然想帮你,可你又没凭没据,怎能冤枉人家。”   “谁说没凭没据,这里的人都看见了。”   “是吗?瑶娘,是这样吗?”   “萧仙人,那位公子确实是在看这里的摆设。而诸位仙子恰巧走过来,实在没有轻薄之意。”   “分明就是他,你当我感觉不出来。”   “确实不是他所为。诸位仙人,雅间已经准备好了。几位请上楼说话吧。”   “不急。监灵会晚上才开始,我们正好闲着。结交一个朋友也好。”   瑶娘正要开口再劝,无忧把手中的折扇划一道痕,温和地接口道:“瑶娘掌柜,这里可卖折扇?我的折扇刚巧坏了。”   之后,他就把手中的折扇扔给她。   “自是卖的,您喜欢什么式样的?我让人给您去拿。”   “他们懂什么是好,您亲自去吧。”   “可是我还要招待这几位……”   “怎么?这几位是客,我就不是了吗?店大欺客?掌柜的厚此薄彼也未免明显了点吧。”   瑶娘向那几位公子欠身行礼后,对着身边的童子嘱咐道:“好好招待几位。”   “是。”   然后,瑶娘躬身离开。   梅莹怒视着无忧,狠狠地说:“你装什么儒雅,你个浪荡子。”   无忧看看众人,把窗子关上,从雅间里走出来。下楼时,脚步悠闲,神色自若。   萧泽等人相互看看,都觉得无忧绝不是精魅这么简单。他到了楼下,对着众仙人,十分客气地说:“在下名叫喜乐。刚刚一直在雅间窗前看摆设。谁知她一看见我,便开口骂我。我心里实在委屈。还请诸位给个说法。”   “你还要说法,你脸皮太厚了吧。”   无忧看她一眼,一脸害怕,却强装镇定地开口:“仙子息怒,我知道我是一个修为不入流的精魅。但你既然是仙子,实在不应该仗势欺人。”   “你真是无耻下流,我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她说完后,又怒火中烧儿取出麟起鞭甩向无忧。   孙词和萧桐本来准备拦住,唐旭再气,也不想伤人。但都被萧泽使灵修拦下来。   梅莹手中的麟起鞭,屈居第二,仅仅不如君紫辰手中的九髓鞭。如果喜乐真的修为一般,那肯定受不了。他要保命,肯定要动用真正灵修。   萧泽算得好好的可却没算清无忧有多无耻。   梅莹鞭子甩出去的同时,无忧拼尽灵修,跑到上官凝身后。无忧拉着她的袖子,在她身后避灾。看他那惊慌失措的神情,她则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斥责。梅莹一鞭子扑了空,而且萧泽也没看出无忧真正的修为。   更重要的是,来寿茂九中的客人都不满地看着他们。就像他们真的仗势欺人一样。   寿茂九的童子,也赶紧寻瑶娘去了。   此时,萧泽忙询问道:“梅莹脾气不好,喜乐公子没事吧。”   他说着走过去,无忧却害怕地往后退去。他正要还口,却听见与殷天星同行的,那头戴珍珠冠,脖颈缠着两天银龙,一身精致白衣的周云娥在门口感兴趣地问道:“监灵会不是晚上才开始吗。现在就这么热闹了。他们这是闹什么呢?”   他们见围观者越来越多。梅莹冲着她和无忧哼了一声后,抬腿往二楼走去。唐旭等人也各自上楼。   瑶娘手拿一把用骨玉做成的坠一小块七彩琉璃的折扇,早已回来。看到殷天星看过来,开口:“殷右相,您的房间在二楼右起第三间,现在上去吗?”   “我们走吧。”   无忧回房后,将瑶娘递给他的那把折扇展开,瞧着夜千漓笑道:“大哥,刚才那么热闹,你真应该出去看看。”   夜千漓此时正在喝酒,听到后,轻浅一笑,不在意地说:“下次有机会,亲自去瞻仰一下。”   无忧悠闲地走到桌边,坐在夜千漓身旁。因一时高兴,不免忘形地说:“这还不是大哥言传身教。”   夜千漓将杯中酒喝完,看着他,淡笑着问道:“二弟,我记得你的修为还不如我吧,要不要我言传身教给你提提?”   “不劳烦大哥,我自己慢慢领悟。”   夜千漓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转着,接口道:“这怎么好。你放心,回去后,我每天都会特意为你留一个时辰。若不在一个月内把你的修为提的和我一样高。我这当大哥的心里过意不去。”   “大哥,不说这个了。来,我们接着下棋。”      ☆、监灵会中   29.监灵会中   监灵会,其实就是用手中的银两来买得称心的宝物。寿茂九这个酒楼虽去了很多人,但真正买得起这里东西的人,还是少数。其它的人,只是对此津津乐道罢了。等到黄昏将尽,除了凰城和梵音寺的人,还有君紫辰和拢阅外,该来的都来了。   此时,不论出身哪里的少年少女,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无聊地闲谈。   “大姐,还有多久监灵会才开始啊?好无聊啊。”天都龙傲首座的幺女龙茜,变成原形,一只全身银白,双耳红红的,拥有九尾的狐狸。趴在自己大姐的腿上,懒懒地问道。   那挽了惊鸿髻,上簪两支玉簪,面如桃花,肤若凝脂,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身穿一身蓝衣,上绣兰花芷草,腰带上挂着一个香囊和一块美玉,恬静坐着的龙欣,温柔地回道:“快了,茜儿。”   龙茜听后,狐狸尾巴不断地扫来扫去。惹得龙欣伸出左手,轻拍了她一下,也刚好露出手腕上戴着的做工精巧的上雕兰花的臂钏。   同在屋里的龙燕和龙绛,一个身穿月牙白色的衣裙,杏脸桃腮,齿如含贝,只是看着有些害羞。另一个身穿大红衣裙,面如满月,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两人发髻,珠钗一样,正坐在一起说话。   “四妹,一会儿你喜欢上什么东西,你就跟我说,我给你买。”   “谢谢三姐。”   “谢什么。都是自家姐妹。”   另一间房里,乔乐乐和姬欢凰无聊地玩着丢箭矢的游戏。中不中,俩人都不在意了。   诸葛雪儿看了看那无聊的两人,放下书,温和地劝说:“乐乐,欢凰,你们过来歇一会儿吧。监灵会应该一会就开始了。”   乔乐乐看着长相乖巧的诸葛雪儿,提不起半点劲头地说:“雪儿,这句话你说了很多遍了。”   那长相娇媚的姬欢凰也接道:“六遍,我都不想听了。监灵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同样的事还发生在各个房间,除了夜千漓和无忧的雅间。   “紫辰还没有动身吗?”柳青妍浅浅地笑问道。那墨发青裳的姿态。像是慢慢地绽放在水中的芙蓉,荡漾起一丝涟漪,令人叹为观止。   “尚且没有。属下再去打探。”   君府,君澜担心地问道:“拢阅,绮珊没有什么大碍吧?”   “无碍。我已经将她身上的余毒全部清除了。这几个月照着我开的药方,好好滋补,肯定会恢复如常。还有,其实魔尊他们相见,也不碍事。”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紫辰,监灵会也快开始了,你和拢阅一起去看看吧。”   “君族主,我想绮珊上仙应该已经记起魔尊了,不然,不会一见到他,就头疼不已。而且她的所言所行都跟魔尊作对。”   离开银耀族后,拢阅看着君紫辰,无奈地说:“我还以为绮珊上仙起死回生后,君族主对魔尊的态度会缓和些呢,没想到,更差了。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该提起魔尊来。”   君紫辰宽慰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见拢阅着急地说:“完了。完了。这监灵会恐怕都开始了,我得是错过了多少宝贝啊。快走。”   君紫辰见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毫不在乎形象,立刻上前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平和地说:“你慢着点。不用这么着急。或许,还没开始呢。”   “怎么会呢。离开始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走。你也快点走啊。”   “主人,我有事禀告。您借一步说话。”张何忽然出现,恭敬地对君紫辰说。   “拢阅,我现在一时走不开。那你拿着这个,去我房间先等着我。”君紫辰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块令牌。   “不用。窈窕早就给我定下了一间房间。那我不等你了。我先走了。”   拢阅离开后,君紫辰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拢阅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属下查明,……”   君紫辰忽然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只听见他淡淡地说:“她的身份,我要听她自己说。”   此时,拢阅已经来到寿茂九,瑶娘立刻招呼道:“拢阅仙子,楼上请。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你去忙吧。”   拢阅上楼后,君紫辰也来到寿茂九,瑶娘立刻喊道:“君上仙楼上请。”   君紫辰独自走进二楼右侧那间宽敞气派的雅间。同行的拢阅却走进了旁边的一间普通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坐在靠近窗台的摇椅上,喝着随身带的烈酒,等着监灵会开始。   “无忧,这步棋你还要想多久?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等你。”   无忧心里也明白,瑶娘在等自己下命令,可是他不想再次认输。从回来后就没赢过,丢人也不是这么个丢法。   夜千漓看着无忧还准备厚着脸皮不认输,无奈之下,替他走了一子。化险为夷。豁然开朗。   “我本来已经看出这一步了,却被你抢了先。”   无忧也知道见好就收,说完后,就使灵修碎了一个血珠。立时寿茂九的大堂和所有房间里的灯光全灭了。然后琴音悠扬,“引鹤”这首古曲在众人耳边响起。这首曲子到了尾声,大堂重新亮起来。众人打开窗子往下看去,只见三个身穿大红舞衣的漂亮女子,舞姿灵动的跳着“雀灵”这支欢快舞曲。   “大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夜千漓躺在屋里的床榻上假寐,平静地地说:“不要,早腻了。”   “知道你会烦,所以我让寿茂九的其它酒楼今夜酒菜全免,歌舞伴奏。让经营锦缎的掌柜宣布买一匹布料,送五件上等手饰和五盒胭脂。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在那里。来这里的人大都很有礼数。知道你会腻,所以这次我可是让花坊的月滦精心挑了舞女、歌姬。保证各个绝色。怎么样啊?你有兴趣了吧!”   夜千漓把床帷放下,更加淡漠地说:“我可不如你那般有兴趣。你去看吧,只是可别忘了正事。”   无忧打开窗后,雀灵舞快跳到结尾,不由在心里怨夜千漓。抬头随意看看,却发现还有五间房的窗没开。他心中却不动声色地盘算。这三楼上,魔尊和妖皇、鬼王一起闲聊,唐啸彬和顾宪元一起喝茶,林鹤飞和龙傲一定在一起下棋。孙弘、梅舒香和萧平绎一起叙旧。剩下一个是谁的?无忧想了片刻,君紫辰在二楼右起第一间。也对,大殿下他自是不会看。   无忧刚想着把视线移向别处,却发现左右两边都有人恶狠狠地瞪着他。转头往右看去,发现梅莹极厌恶地瞪着自己。另外两个少女在旁劝她。   本来想戏弄一下她,但想想还是算了。然后无忧偏过头去,却看到隔一间房间的唐旭三人,颇不友善地看着他。   而邻房的夜落天和他弟弟栩栩,一个眼神微带着询问,一个满眼不解地左右看看。无忧冲他们笑笑,不由想着这下更热闹了。   无忧随意看看,发现正对着自己的一间房间,有两个少年正在闲聊。一个墨发长袍,眉目清明,在刻一个木雕。另一个长相英俊,眉目精明,气宇轩昂。他身穿华服,坐姿慵懒,手拿一个木雕正在欣赏。无忧心道:乔远歌和苏陌可是真闲。   雀灵舞结束后,瑶娘来到大堂中间,俏声说道:“我想大家也不会想听我说什么场面话了,那监灵会现在就开始。”   “这次总共有五十件物品,是什么,大家一会儿就看到了。前三十件东西,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可竞价,价高者得。第一件物品卖出去后,得到这件东西的人,既可让身边的侍从把银两给身边的童子,也可以让风华去取。”   此时,立即走上来一个模样十七八岁的女子。   她袅娜娉婷,妍姿艳质。头上簪一个前端是一朵海棠花形的玉簪子,另簪两个前端是蝴蝶形状的银簪。略施淡妆,轻扫峨眉。十指纤纤,指甲涂蔻。身穿青色衣裙,上绣着朵朵海棠,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停留在花朵上。她的腰带上只系着一个香囊。   她走到中间后,欠身行礼。然后抬头,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小女风华,今日诸位肯听我弹奏一曲,心中不胜感激。无以为报,愿为君劳。”   瑶娘接道:“现在,监灵会所示第一件东西……”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锦盒,然后对众人说:“就是流霖绫。此物非常漂亮,所带的灵气也很多,很适合女子。开价三万两,现在开始竞价。每次竞价不能少于一千两。”   “三万一千两”“三万两千两”…“三万五千两”…“四万两”…   全场热闹非凡。一番喊价后,只剩梅莹和北疆嫡女颜若瞳在竞价。颜若瞳模样十分可爱,今日头戴的首饰流光溢彩,穿的衣裳也十分精致。她身边的桌子上,除了一套精美的茶具,还放着一把央棔剑。   “一百万两。”   “这么小气啊。我出一百五十万两。”   “你真是无耻,女子宝器你竞什么价。”   全场顿时静了。众人都看向他们。无忧虽让自己容貌改变,但容貌气质可没变。   岁竹和满仓端杯茶,急切地等着看好戏。夜栩栩拉着大哥的衣袖,眼神询问是否帮无忧。而夜落天则以眼神示意,不用管这等闲事。乔远歌和苏子陌看了看无忧后,又相视一眼,都觉得梅莹得罪错了人。而唐旭等人却看着事态发展,随时准备帮梅莹。君紫辰则拿本书在屋内看,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   “送人。你管得着嘛。”无忧懒懒地说。   “两百万两。”   “两百一十万两。”   过了一会儿,无忧忽然放弃竞价。瑶娘向众人问道:“三百万两。无人竞价吗?”   “那这件东西就是唐旭仙人的了。风华,将流霖绫送上去。”   “监灵会第二件东西,‘凤酥钏’。”   瑶娘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个镂空的,雕刻成凤凰于飞的形状,总计长两寸的臂钏。它上面的整个凤凰是用上等的暖玉做成,凤翎上点缀着透光闪石玉,凤尾上加以各色上等细碎宝石。做成环绕的向上飞翔的形状,若人带上,凤头刚好对着手背的中指,凤身在手腕上绕一圈,凤尾贴着手臂。整体感觉高贵典雅。   “‘凤酥钏’是寿茂九请的一位巧匠,十日前才打造成的精美的储物饰品。还没有认主。它附加有其他功效。若谁拍下这件拍品。风华会上前一一解释。开价三万两,若有人中意,现在开始竞价。”   “三万三千两” “三万五千两” “三万八千两” ……   梅莹一直没开口竞价,因为她不喜欢什么小饰品。自然无忧也没开口,只淡笑着看着别人竞价。   “八万两。”龙欣开口。   “十万两。”满仓竞价。无忧真是可恶。这监灵会上的东西应该早让她看一眼嘛。她若知道有‘凤酥钏’,肯定早就拿走了,哪还用跟别人竞价。   “十五万两。”“二十万两。”“三十万两。”   龙欣出价。之后,她们姐妹几人看向满仓。只见她眉目传情,美艳无双。彩线上坠着雕琢成花瓣形状的翡翠,从乌发间直到额头上。发中簪一根银钗。身穿锦服。脖颈上戴一串明珠,中间穿着一颗东珠。一看也是十足的美人。   满仓也看着龙欣,黛眉一蹙,不满地开口:“一百万两,这东西我要定了。”   “两百万两,这东西我还要了呢。”龙燕还口道。龙欣拉着她的手:算了吧,好不好。龙燕没说话,但眼神坚定。这东西我就是要了。   “两百五十万两。”满仓准备开口。   岁竹伸手拦了她一下。满仓不悦地看着他。岁竹笑道:“小满,你要是喜欢这种东西,我以后送你一个其他样式的。”   “你又不是什么巧匠,你……”满仓忽然明白过来。无忧是寿茂九的老板,自然可以让那巧匠再做一个更好的。   “无人竞价了吗?那这件凤酥钏就是龙欣仙子的了。”瑶娘开口,指着龙欣的房间。龙燕把银两给身边的童子,让他去拿‘凤酥钏’。   此时,龙傲和林鹤飞一盘棋也结束了。   “鹤飞,你又输了。”   “我希望你以后有个棋艺比你好的女婿。每次下棋你都输。”   “我女婿棋艺高的话,那就更好了。你就更赢不了我了。”   “就你有女儿,我没有啊。我女儿嫁人后,我肯定教女婿学下棋。”   “你也不怕在你女婿面前丢人。再说,我侄女若听到你句句不离女婿,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你都给龙燕和龙绛定下婚约了,还有脸说我。对了,算起来,你女儿龙月快有三百岁了吧?”   “是啊。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如何。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好好补偿她的。”   “乐兰何不是说过,你女儿成年后,一定会出现在天都吗。这段时间你好好找就是了。”   “我一定会把月儿带回家的。以后不管她想要什么,我都会依她。”   瑶娘见龙燕拿到‘凤酥钏’后,便继续开口:“这次监灵会的第三件东西,是八方印章。”   林鹤飞听后,使灵修让窗外的一切清晰可见。同样这么做的,还有梅舒香。   瑶娘放在桌子上一个大锦盒,那里面每排各四个用玉石雕刻成的,精致的印章。   第一排第一个印章上雕刻着蛇盘兔。第二个上雕一只正在奔跑的麋鹿。第三个上雕一只威武的麒麟。第四个上雕一只在梳理羽毛的凤凰。   第二排第一个印章上雕刻着一只嘴含金珠的蟾蜍。第二个上雕一只缓缓爬动的老龟,第三个上雕一匹远眺的骏马。第四个上雕一头闭眼倾听,一脸祥和的老牛。   见此,林鹤飞和梅舒香都是心中欢喜,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精致的印章了。   瑶娘待众人大致看一遍后,开口:“这八方印章是寿茂九请的一位巧匠雕刻的。但因为不知这八方印章最后会被谁所有,所以此人并没有在上面刻字。开价十万两。不论谁最后拥有这八方印章,还请告知我们您想在上面刻什么字。现在开始竞价。”   “十一万两。”梅莹开口。梅舒香很喜欢收藏印章,做女儿的当然要把这些印章买下。   “十二万两。”无忧扇着折扇,不咸不淡地说。   “十五万两。”   梅莹不好意思和林海竞价,无忧当然也没开口。   “十七万两。”颜若瞳竞价。她要是真买了回去,也好讨好大哥颜绯色。   “十八万两。”梅莹接着开口。很奇怪的是无忧并未竞价,反而把窗子一关,回去了。   “十九万两。”颜若瞳接着喊价。   “二十三万两。”   梅莹没有接着竞价,颜若瞳还想留着钱买其他东西,所以也没竞价。   “无人竞价了吗?那这件东西就是林白仙子的了。不知你想在印章上雕刻什么字,还请你写下来,我好让巧匠去雕刻。三天内,你来寿茂九拿便是了。或者,告诉我……”   “不用如此麻烦了。”林白拿着那个装着八方印章的锦盒,朝瑶娘笑回道。   瑶娘笑回道:“那也不便勉强。”   接着便是一件件东西被人挑走。萧泽也不参与,只是折扇轻摇,满眼高兴地看着来这里的少女。   满仓好妩媚啊!风华好典雅!闻人妙官好灵动啊!颜若瞳可真是娇憨可爱。今天晚上真是来对了。萧泽眼观四处,恨不得多长一对眼。   “二弟,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给我过来。”   “才不过去,你又没有她们好看。”   “萧泽,你也不怕师叔回去训你?”   “怕什么!家父要是问我,我就说在看宝器。”   “看宝器?二弟,那些少女脸上有宝器吗。”   “当然有,那些宝器不是被她们买走了吗?”   “师弟真是无可救药了。”   此时,林白的母亲和龙傲的夫人赏玩着那八方印章。半开玩笑地说着在印章上刻什么字。林海和林白在一旁安静地坐着。这期间,拢阅一直兴致盎然地坐在那里看热闹。而另一间屋内,君紫辰却兴致索然地看着手中的书。又过了一会儿,九转延香丹、九尾续命猫、鼠器、吉光兽、八鱼戏水抢珠宝灯、妙音琴等二十八件东西陆续被人拍下,只剩最后两件。   “这次的拍品是菡绛服。”   那一件衣袖和衣襟都是浅蓝色的男子衣裳,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件衣裳便是‘菡绛服’了。虽说衣裳上没有绣任何图案。但织布时,就用了二十块火云石,后又用数不清的菡萏花来熏蒸它。它的大小因人而异,穿上这件衣裳后,就会闻到淡淡的菡萏花味。开价十五万两,现在开始竞价。”   “十六万两”“十七万两”“十八万两”   孙弘的爱子孙词两百岁时,去寒悠山去找夔牛。他不慎被嗜冰蛾所伤。孙首座用了一大半灵修护住他,把他带回天都。他虽救回一条命,但却留下病根,极为畏寒。一旦有寒气入体,便会脸色发白,头晕脑胀,站立不稳。更严重时就会昏迷不醒。自此事后,众首座对他的衣食住行就极为上心。因此,众人喊价都不积极,大都知道火云石有什么用。很快孙词就买下了这件衣裳。   “今晚监灵会上最后一件拍品,名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起拍五十万两。”   那件玉器,用料讲究,雕刻细腻,布局精巧。整体看起来,活灵活现。周云娥和龙茜都很喜欢,一直不肯相让。   一刻钟后,只剩下她们两人竞价。却将这件拍品的价位生生变成了八百万两。可还是都不肯罢手。   众人也都关注着势态的发展。拢阅见此,感慨地说:“这显示灯都快被按坏了,真当金银是粪土啊。”   “一千万两。很入我的眼,刚巧手中还有点闲钱。”周云娥看着龙茜,云淡风轻地说。   “无人竞价了吗?那这件……”   “一千三百万两。”无忧忽然开口。   “一千五百万两。”周云娥不甘示弱地说。   “云娥府上真是家资殷实。”   “哪里。哪比得上公子家里金玉满堂。”   “确实。虽说南疆盛产金矿,玉矿,可也并不会任由你来挥霍的。这次,我跟你竞价到底。一千八百万两。请出价吧。”   “两千万两。你还敢出价吗。”   “这才哪到哪儿。三千万两。”无忧仍旧悠闲地看着她,随意地喊道。   “一个亿!”周云娥被他的态度激怒,未及思考,冲口而出。殷天星倒是神色自若,而拢阅听到她的话后,手里一松,酒杯掉进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听闻此言,无忧已然笑道:“云娥真是愈发有气魄了。我等自认不如。不会再有人跟你竞价了。”   周云娥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一个亿,此时她是万万不能拿出来的。那些经费还要等着明晚去拍其他宝物。   瑶娘按规矩问道:“无人竞价了吗。”   各地少女和才俊异口同声地喊道:“没有了。恭喜南疆少主旗开得胜。”   周云娥死死握紧拳头,才稳定心神。殷天星用手扶了一下七星冠,理理衣袍后,衣冠楚楚地走到云娥旁边,向她递出了自己的玉章。周云娥歉疚地接过去,向瑶娘喊道:“让风华上来取钱。”   “那这件拍品,以一个亿的价钱由周……”   此时,忽然听到有人按响了显示灯。众人吃了一惊,都往那里看去。只见那头戴花冠,衣裳精致的拢阅推开门,走了出来,对众人淡淡地说:   “一亿零一千两。无人竞价了吧。”   周云娥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她。殷天星同样看着她,却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亿时,就没人竞价了。我这个价钱,应该也不会有人跟我抢了。瑶娘,让风华把它送上来。”   “这……”   三楼一个包间内,钟浅星向钟云开撒娇道:“爹爹,我们今天也没花多少钱,要不帮帮拢阅吧。”   “现在的局势看重的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同一时间,梅莹质问道:“你跟南疆什么关系!”   “梅莹,你怎么这么问。我明码标价拍到这件拍品,是因为自己也喜欢。跟别人有关吗。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狡辩!你舍得花上一个亿就只为来买一件玉器。你若与她没有关系,会如此替她解围。你这套说辞,以为别人会信吗。”   “谁替她解围了。不就一个亿吗。怎么,这监灵会上还不许我竞价了吗?瑶娘,让风华快快把它送上来。”   “拢阅,我倒是要看看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原来是你。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熟悉。拢阅,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吧?”殷天星却忽然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信口雌黄,谁认识你了。”   “拢阅,你说我胡诌。你忘了,你行医的时候,可是进过南疆,为胭脂解过毒的。”   “那个时候,我也没见过你啊。”   “拢阅,在南疆的地界上,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我看你在天都也并不如意。不如,你不要回天都了,直接跟着我回南疆,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何?只要你愿意,我就吃点亏,那件玉器我替你买下来。”   “这么大的亏,哪里能让你吃了。”   “我不嫌弃你。吃亏是福嘛。谁让你以后会是我的心头玉呢。”殷天星一边说,一边将一块刻殷字的玉佩递了过去。   “哥哥。”周云娥看着拢阅,忽然惊讶地喊道。   殷天星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心领神会,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哥哥,真是色令智昏啊。”   “没大没小的。拢阅,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我回去吧。”   这时,君紫辰已经合上书,起身,推开门,走了出来。从腰间取出一块用黑水沉晶石制成的令牌,抛给瑶娘,淡淡地说:“你一会儿让人把它送到我的雅间。拢阅,过来。”   殷天星却看向君紫辰,淡淡地道:“怎么,你以为我身边的人,你想带走就带走呢。拢阅,你想跟着谁呢。”   “我可是听闻你杀过很多人。满身鲜血,步步命债。多看你一眼,我就觉得膈应。”   殷天星拿起手里的血桃扇,想教训她一下。见此,拢阅立刻往外挪了一步,改口道:“其实右相特别好,只是我有断袖之癖,无福消受了。”   闻言,殷天星手里一松,折扇落地,拢阅使灵修拾起来,展开观看,却被瘴气迷魂,一时间,竟然昏迷,现出古蔷薇原形,向后倒去。   殷天星收回血桃扇,并有意将她扶起来,给她解毒。君紫辰那里却飞出数股灵气,直奔殷天星而去。而他却使手中血桃扇依次拦住,竟然连脚步都没挪动一步。之后,君紫辰也不与他废话,迅速移步至他身边,两人交手十几招后,他将他打退几步。而后,他将拢阅的原形附在他的衣裳上,以自身混沌之灵给她解毒。   此时,众人都看向那两人。殷天星风骨傲然,气度不凡。君紫辰头戴麒麟瑞兽冠,身穿紫衣,胸前又有一株蔷薇花团锦簇,周身围绕一股至清之气,似明月之辉,流光溢彩,让人看着移不开目光。   “你有旧伤在身,今日是我胜之不武。若有不服,改日再会。”   君紫辰说完后,转身回屋,关上门,静静等她慢慢醒来。等她醒后,他撤去了使灵修形成的屏障,怀抱着她,温和地询问道:“拢阅,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真不愧是姓殷的,手里的折扇都能阴人。他那把折扇的味道太难闻了,我没吐出来,都算是厉害的了。”   “那拢阅觉得……”   “紫辰,我头好痛啊。我觉得好难受啊。”拢阅一边说,一边倒在他怀里,右手下意识地揪着他腰间的衣裳。   “那拢阅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请梅首座过来给你会诊。”   “不用,可能是我灵修低微,多吸收些混沌之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不介意吧?”   “那拢阅先好好休息,有些事,一会儿再问你。”   “紫辰,怀抱佳人,你还有空问这些吗。”   闻言,那暗中倾听的人神色各异,无忧更是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全部喷出去。   “只是,有些事情要向拢阅询问清楚。佳人,也要跟我一心。”   拢阅下了大决心,慢慢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君紫辰使出灵修,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淡淡地询问道:“拢阅,你要做什么。”   “如果我有骨气,本该举身碰柱,证明清白。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我很珍惜我这一条命。如今,既然连你也不信我,话里话外的试探跟猜忌。我若是回了天都,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被判定成南疆的细作,直接秘密处死。与其这样,倒不如听殷右相所言,跟他回南疆。我还能一跃而成右相夫人,何等的荣耀。对了,我本来也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这串七巧玲珑珠你收回去吧。”   “你与其嫁给他,做小小的右相夫人。倒不如,嫁给我,成君府主母。如果你想更加荣耀,神界宗主之位,我也可以好好筹谋。闲暇时,你还可以去魔界九幽闲逛。而且,嫁给我,最大的好处是,我此生非你不娶。怎么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此时,门外风华喊道:“君上仙,您的拍品送上来了。”   “进来。”   风华进屋,放下令牌和拍品,以及寿茂九赠送的礼物后,向他们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这东西倒还算精致。给你放在书桌上当装饰品,大小也合适。”   “阿辰,天都私语窃窃,都说我会巫蛊之术,才迷了你的心窍,让你对我百般迁就。我也不敢再收你的东西了。这个我不要了。真的不要。”   “拢阅,你不要?那我何必花上这么大手笔。你现在考虑如何了?”   “这是件大事,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之后,君紫辰抬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惹得她炸毛般地瞪他一眼。   “现在监灵会前三十件东西,诸位都挑称心如意的买走了。因为后二十件宝器,本身带的灵气太多,不能单靠钱财决定宝器的主人。所以寿茂九出了十道题,诸位若能在一柱香内,将这几道题全部做对,明晚自是可以接着竞价。”   瑶娘使灵修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大叠宣纸。开口:“这些宣纸上都带有术法,诸位拿到这些宣纸后,身体四周会有浓雾泛起,诸位一柱香内不能和身边的人说话,但绝不会影响诸位答题。还请诸位不要使灵修,也不能把那浓雾破开。一旦那浓雾破开,就算诸位弃权。”   然后瑶娘把手中的宣纸分给童子,让他们送上去。等到所有童子都眼神示意送去了,瑶娘点燃一柱香,对众人说:“现在诸位可以答题了。还请诸位把名字和所在哪界写上,方便我们去送玉佩。”   众人纸上的题目中,第十道颇有些难度。诸位觉得刚刚开口竞价的所有客人中,明晚会有几位能来。   寿茂九不想给宝器直说,这算什么!不管是魔界,还是天都,现在都有人骂他。   拢阅摇晃着站起身来,一松手,却看到君紫辰腰间的一处衣裳被她揪成一团,皱巴巴的。她不好意思地说:“紫辰,你这件衣裳算是不能见人了,要不,我去给你买件新的。”   “不用,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让张何去置办。”   过了一会儿,已经有人作答完毕。瑶娘向众人提醒道:“诸位,现在已经有人写完了。”   无忧本来在椅子上小憩,听后,笃定地说:“这肯定是君紫辰。”   “就那些题,用的时间长了,才算怪吧。”   “怨我吗?我总不能问他们,若用一种动物来描述魔尊和魔界翘楚、天都首座和仙人,你们觉得用什么最合适吧?”   “也不是答不出。”   “我说看看那些少女总有些好处吧,我哥肯定是不会第二题。”   “你哥也不是不看那些少女,只是她们没有龙欣好看罢了。不过,龙傲师叔和你父亲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只怕都不会同意你哥娶龙欣吧。”   “是啊。从我知道我哥喜欢上龙欣后,我就想劝我父亲和龙傲师叔放下成见。可是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我能怎么办。”   “你们说什么呢?”萧桐把宣纸扔出去后,奇怪地问一脸愁怨的萧泽。   “说你是不是明晚来不了了。要是来不了了,我们最后一题就答错了。”   龙茜此时已经幻形了。她一身精致的蓝衣,全无饰品,身材细挑。瓜子脸,眉欢眼笑,鼻子玲珑,红唇娇俏,齿如瓠犀。白皙的皮肤更让人对她添上几分好感。她正舒服地躺在软榻上,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拿着山楂往嘴里送。不时看看姐姐们有没有做完题。   龙欣此时正在写最后一题,龙燕和龙雁瞅着那些题,漂亮的脸上都是苦恼的表情。写写停停。其他的人也有这种情况,自是不值得取笑。   一柱香后,瑶娘使灵修把所有宣纸收回。   “我们今晚会彻夜看这些宣纸的。谁全部做对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给谁送一块玉佩。当然,谁若觉得自己全做对了,而我们没有给您送玉佩。您可以把自己的答案告诉自己尊敬的人,让他们评论。今晚感谢诸位能来。明日再见。对了。明日其中一件宝物是周青老先生的《凤凰浴火图》,定能让诸位不虚此行。”   瑶娘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一片惊叹。却也有反对之声。只听得殷天星在屋里面,不屑一顾地对云娥说:   “周青老先生的画,愈发的不中看了。”   ☆、云霞舞会   30云霞舞会   “殷天星,她真是我哥哥青里吗?”   “是。只是不准你去相认。免得你坏了她的大事。”   “我知道了。我还能去害她。真是的。”   “大哥,你不觉得拢阅真的很奇怪吗。我们要不要用洗昔琴探探她的底细。”   “万一她真是一时兴起,你这样做,如何跟大殿下交代。”   “可总不能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殿下身边吧。万一会对魔界四城不利呢。”   “那也要奏请魔尊。让他示意。”   各地对拢阅议论纷纷,都有试探之意。拢阅呢,此时已经回到家中,梳洗完毕,上床睡觉了。   天亮时,萧泽坐在萧首座的书房里,在宣纸上,一刻不停地详细的描述着各位客人的性情。   哎,运气不好。都怪大哥,昨夜没事声音那么大干嘛,害得刚刚被爹爹严厉询问。   “老二,昨夜在寿茂九,听你大哥说,你一直在看宝器。那你看了大半夜,应该记得差不多了吧?”   “那些去寿茂九的客人,都没佩戴宝器,孩儿只看到监灵会上的东西。”   “是吗?那去的人总看到了吧。一会儿,为父给你说一些客人,你把它们的性情描述一下。”   而萧泽先是楞了一会儿,接着狠瞪萧桐一眼。然后,认命地去了他的书房。   这时,夜千漓不例外的出现在种满牡丹花的园子。他应该是刚刚沐浴完,因为用玉带束好的一头墨发,全被打湿了。穿着一身墨色的布衣,手拿一块软布,俯身认真却又轻轻地擦拭着牡丹花瓣和花叶上的轻尘。   无忧拿着一把折扇,神采飞扬地走来时,就看到他神情专注地看着一朵牡丹花,犹如白玉的双手,托着花叶,擦拭花叶。他虽身处牡丹花丛中,可却比花还动人心魄。绕是无忧也不想打扰他。   不一会儿,夜落天身后跟着满仓和岁竹,也来到此处。同样看到他在擦拭花叶。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颜绯色和我明明比大哥好看,却在坊间的排名上,不如大哥的原因了。”   “你哪有颜绯色好看,跟大哥比的话,你就更差得远了。”满仓还没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她要是能早点回神,肯定不会去得罪无忧啊。哎,满仓都还不知道,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是吗?满仓确定?”无忧笑容满面地问她。   “不是。你和大哥一样好看。”   “让你做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放心,今天就能知道拢阅的底细了。”   天都,龙茜热情地众仙子说:“午后,我想请几位去府中做客。好好轻松一下。你们可不要推辞。拢阅,你也一定要去啊。”   “太打扰了吧?”钟浅星询问道。   “不会的。我父一向好客。他已经同意了的。你们都来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一会儿就去。”   众人兴致勃勃,都已经同意了。可拢阅却犯了为难,不好意思地说:“这恐怕不行。我一会儿还有事。实在去不了。改日再说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那个要去……”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的。”萧泽走过来,打断拢阅的话,好奇地问道。   “我们在聊今日宴请的事。要不然,萧桐战神和师兄也去吧。   “今日是去不了了。我已经有约了。”   “又是哪位美人吧。是沈玉丽吗。”萧桐走来,笃定地问道。   “我可不喜欢胖美人。我是去听师叶黎的笛声。”   “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她的吗?再说,她可是又排了新舞的。”   “那又如何。你让我舍了明珠,而就瓦石。我与你无怨无愁,又何苦如此为难我?你让我怎么说服我的心。”   “二弟真是的。走了。”   “拢阅,过一会儿,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聚聚。要不,我给你留个好位置。”龙茜跑上去,又对她嘱咐道。   “那,我去和师父说一下。”   拢阅回府后,窈窕立刻现身,走到拢阅身旁,认真地询问道:“主人,你真的要去吗。”   “去啊。人家盛情邀请,我哪里好意思不去。”   “可我看龙茜看你时,神情紧张,事情好像不太对。”   “那我就更应该去了。我不去,我哪里知道她们想做什么。那她们谋划的事,不就扑空了吗。更何况,我是进龙府做客,机会难得啊。”   “可是……”   “你若实在担心,就领着弟弟妹妹们,潜入夜城,以备不时之需。若见我下令,你们就在夜城挑一处名号响亮,又少有人去的地方,把它给我毁了。若是难以招架,你可调用我留在夜城的所有细作。”拢阅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件雕刻着周字的玉佩。   “主人放心,这点事,我们姐弟自己就办好了。”窈窕随意地说。她接过玉佩后,随即离开。   龙府遥望居,双美苑里宾朋满座。众仙子高兴地看着歌舞,说着笑话。申时,众人热情还很高涨,忽然说起了云霞山舞会。   “天都比舞盛会?什么时候开始的。”拢阅疑惑地问道。   “九天后,比舞盛会就在云霞山举行了。按规矩,三界舞者都可以参赛。由仙紫舞圣、百露歌圣和司音乐圣共同挑选出最优者。第一名,不但能获得丰厚礼物,还能得到无限荣光。听说,龙欣和魔界满仓也都会参赛。肯定会很热闹。到时候,我通知你一起去看那些舞者的比试。”钟浅星细致地对她言道。   “好。我一定前去。”   “索性现在也没事。不如我们看龙欣练习一次吧。龙欣,可以吗?”林白看着龙欣,期待地问道。   龙茜却拦阻道:“那可不行,除非你们都参与进来,给我姐姐伴奏。”   “好啊。没问题。”   龙府撤下筵席,送上各种乐器后,众仙子都仔细挑了乐器,龙燕递给拢阅一架古琴,耐心地劝道:“拢阅,你就试试看吧。不好听也没关系,大家不都是玩闹的吗。”   此时,月朗神识却极力劝道:拢阅,不可以。我看这架琴很眼熟。这件事恐怕不一般。   拢阅分心听月朗神识的话,却没顾及到龙燕,甜甜地说:“我教你。”   她将拢阅的手放在洗昔琴上。让她看到浮现在眼前的场景。众仙子也随着她一同看下去。   拢阅一百五十岁时,被南疆周容的心腹钱睿和李临所抢。被李临压在身下,差点儿被他侮辱。危急之中,拢阅用花刺刺杀了他。同时用一大股花枝条紧紧缠绕着钱睿。随后,就勒死了正要对她下手的他。   之后,她稳定了心神。走到钱睿身边,取走他的外衣和令牌后,用豢养的食人蜘蛛吃了他。接着,又走到李临身边,用特殊的药水将他化了。随后,她看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撕烂,就裹上钱睿的外衣,系上了令牌,走了出去。   拢阅冷静地对门外的侍卫说,两位大人急匆匆地离去了,让我拿令牌离开。侍卫虽狐疑,仍令她离去。她满身鲜血,步步命债,一步步虚弱地往外走,直至栽倒在庭院内,无人垂怜。谁知此时,殷天星恰巧走来,看到拢阅,问清缘由后,淡淡地对手下人吩咐道:“我不喜欢杀女子,把她扔进百骷谷中,自生自灭。”   此时,拢阅记起当年之事,心中已经十分悲愤。她右手上不禁用力,竟然被琴弦割破了手指,鲜血淋漓。她却不知疼痛,用尽力气将琴弦拽下。然后,她站起身来,看向龙茜,冷然问道:   “何人,以此毒计谋我!”   龙燕立刻接口道:“拢阅,你可不能平白冤枉人!快,快来人,去请仙医来。”   “你们忘了,我就是医者。再说,现在是谈这件事的时候吗,不用我跟诸位好好解释一下,我当初是如何从南疆逃出来的?”   “拢阅,你手上一直在流血,你快拿药止血啊。”林白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瓶丹药。   “拿药止血,有这个必要吗。我但凡要是有气性,早就服用了渐息丹。即便是凤凰心,或用君紫辰的混沌之灵都不可救。可如今,还是要挣扎着活下去,变成一个平凡的人。伤在心里,痛不得说。”   “拢阅,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突然想起还有其他事要做,告辞。”拢阅一边说,一边使灵修收回了滴在地上的血珠,愈合了伤口。然后,她立刻飞身离开了。   此时,林白收到了最新得知的情报,取出来,看过后,大声惊呼道:“夜城的城主府竟然爆炸了!”   只是,拢阅已经离开,徒留众仙子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什么?她现在在哪里?”   “拢阅一气之下,去本翠斋了。”   “君紫辰,你想去哪里。我以未来神界大宗主之一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去其他的地方,给我老实待在神族。”   “等你真当选了,再对我发号施令也不迟。你记住告诉他们,婉拒冯家的请求。另挑一家为银耀族中选购一应物品。”   “冯家在天都并不算厉害。神界若是忽然拒绝了他,那么魔尊必定不会不顾及你的意思,到时候,他家的店铺恐怕再也进不了魔界。你断了冯家好大的财路啊。”   “此事是魔界的事,与我无关。”   “冯世德要是知道他的孙儿惹了你,他会不会细究原因。若是他知道了他和白琉璃的纠葛,他会怎么样?”   “有我在,谁敢招惹他们。”   “只是你呢,你当真不想知道拢阅的身份,不在乎她的过往?”   “我的事,与你何干。”   “这件事是与我无关。可是,你难道忘了,拢阅在没有得到你的任何帮助下,甚至于,她自己都没有亲自动手,夜千漓的城主府就爆炸了,你真的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   “我会告诫他们,招惹我的人,我绝不手软。”   一盘棋子,黑白缠绕。棋逢对手,人生乐事。   “阿辰,该你落子了。”拓跋真慈祥地说。   君紫辰神色自若地从棋盒里拿出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   拓跋真又落下一子后,仍旧慈祥地看着他。   两人继续闲适地下棋。   拢阅神色不解地站在一旁,看着君紫辰,又看看拓跋真。她心里很疑惑啊,这件事怎么就成这样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拢阅离开龙府,出了天都,又回到本翠斋。君紫辰知道这件事情,往本翠斋这里来时,她已经从珍香斋里出来,往别处去了。她使灵修变出一个大桶,左手提着它,走进了留冰窖。   留冰窖里寒冰层层,白雪叠叠。拢阅只觉得嗖嗖的凉气往身上钻,浑身无比的寒冷。她皱着眉头,用手在身上搓一搓,又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康洁师父真得很护短啊,这次明明该轮到琉璃来这里了,怎么又变成了我。我不想看那只方形大耳的吐冰兽啊。啊,这里好冷啊。”拢阅小小声地说。但她暗自恨恨地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此时,吐冰兽正在酣睡。   拢阅来时,吐冰兽仍未清醒。她为难地看了它一眼,将手里的大桶放在地上,又从一旁抄起一根结结实的木棍,抡起来,对准它的厚实脑袋,狠狠地敲去。那一直酣睡的吐冰兽突然发起狂来。它摇头晃脑,四处走动,一大堆晶莹的冰片落了下来。   拢阅立刻抓过大桶来,开始往里面放冰片,待装满了一桶后,忍着身上的寒冷,快步往外跑去。   君紫辰来时,看着她缠着纱布的右手,满心的心疼,聚在指尖,萦绕心怀。   “你身上有伤,为什么到那么冷的地方去。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多谢君上仙关心。只是,我已经决定向师父辞行。以后,就留在本翠斋。自然不能白吃白住。”   “你带我去拜见一下阿翁。”   “你跟我到这边来。”   拢阅带着君紫辰走进了雪然斋。她看到那坐在紫檀木桌子旁,认真地看着放在面前的一个棋盘的拓跋真,恭敬地喊道:“阿翁。”   拓跋真却没有理会她,只是认真地看着那个放着许多黑白棋子的棋盘。   拢阅凑近了,这才知道他在研究那已经下了一半的棋局 。而君紫辰已经知道他是执白子的一方,并且已经成了困兽之势。   拢阅又想喊拓跋真时,君紫辰伸手拦下了她。然后,他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从棋盒里拿出一颗白子,放在了那个棋盘上。顿时,白棋突出重重包围,重现生机。   “妙招!我正想把白子走到那里呢。”拓跋真高兴地说。然后,他凝神看着面前的君紫辰,惊讶地对他说:“咦,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哎,随意了,你再与我下一盘。”   “您先请。”君紫辰温和地说。   拓跋真使灵修清理了摆在棋盘上的棋子。接着,他们开始下棋。到现在,他们那一盘棋还没有结束。   拓跋真忽然想喝茶了,他一扭头,看到拢阅正无聊地站在那里,遂对她说:“拢阅,你没有其他事吧,去给太师父沏一壶茶。”   “是。阿翁,您想不想吃一些我做的点心?”   “几日没有见到拢阅,你好像又懂事了。那就端一些过来吧。”   “好。”拢阅立刻乖巧地说。   不一会儿,拢阅端着两盘点心和一壶茶进来了。她把那壶茶放在中间,又把两盘点心都放在拓跋真的左手边。接着,她给拓跋真倒了一杯茶,又把茶壶放下。这才退回原地。   “阿翁,你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   “嗯。”拓跋真随意地答应道。   君紫辰看了看拢阅,又看着那两盘他最喜欢的点心放在拓跋真的手边,这心里真是很不如意。然后,他手执一白子,要落在能将拓跋真的十几个黑子堵死的地方。   “哎,你先尝尝这两盘点心。你觉得它们味道怎么样?”拓跋真一边把那两盘点心推给他,一边慈祥地对他说。   君紫辰将右手里的白子放在棋盒里,又用放在盘子上的银筷子夹住一块点心,吃了几块点心后,温和地对他说:“拢阅的手艺的确无可挑剔。”   “来,咱们接着下棋。”   君紫辰自然又开始下棋。拢阅和他都选择无视拓跋真方才趁他夹点心时,暗自改动棋局的做法。   君紫辰第七次放下银筷子后,终于还是步步紧逼,让拓跋真的黑子之势节节败退。   过了一会儿,拓跋真已经从失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又慈祥地说:   “棋逢对手,人生乐事。快,你我再对奕一盘。”   “今日太晚了,明日再来讨扰吧。拢阅,一起走吧。”   两人出去后,却见拢阅并不回房去,君紫辰不由得问道:“拢阅,这是去哪儿?”   “我现在实在是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那今晚监灵会你真的不去吗。”   “我这种身份,就不是该去那里的人。倒是你,快点儿去吧。回来后,跟我们讲讲那里面的趣事。”   “我最后一题中答的有你,你不去,我自然也不能去。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等过几日,你心情好了,我们一起去神界看宗主比试。”   “那我们现在总不能干坐着吧。再找两个人,一起来打麻将好了。好不好。怎么了。我也很厉害的。”   那半夜,拢阅输得极惨,再也提不起任何心力继续玩下去了。她朝着君紫辰等人哼了一声,自动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拢阅才在琉璃生拉硬拽下,穿衣起床。洗漱之后,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呢,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拽走了。   神界,朱雀带着拢阅来到神界,进了凰城,见到了四神兽。拢阅等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众人相熟。朱雀又领着拢阅去见莫芷。   第二次见到莫芷时,他正坐在那里弹琴。   一曲毕,她看到了那个面容俊朗,玉冠白袍的莫芷,对着她们露出温和的笑容。片刻恍惚后,她勉强稳定心神,跟着朱雀走过去。   莫芷说明一番良苦用心后,拢阅欣然同意。莫芷领着她去了他的书房,给她讲解起那些术法的含义。   莫芷一向性情温和,他给拢阅讲解这些咒术和阵法时,不但时不时问一问她可否理解了,还会温和地对她笑一笑。   “莫芷,如果我一开始进入天都时,教我修习术法的师父就是你,我肯定会认真修习那些阵法的。”   “你现在也可以跟着我学啊。我一向清闲,若你愿意跟我学习这些咒术,我很乐意教你的。”   “嗯。我很愿意拜你为师。我这次若仍旧是学无所成,我誓不回家。”   远在天都,君府,书房,正在那里装出一副看书模样的君紫辰,不知道看到什么了,翻书的力道忽然用大了,撕下了一张书页。那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盘迟,却玩味地看着他。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拢阅单独去见他啊。”   君紫辰却似充耳不闻,仍旧翻看着他手中的古籍。   莫芷听了,温和地笑了笑,接着给她讲解咒术。一个时辰后,莫芷见她有些累了,就让朱雀领着拢阅去神界游玩。   “拢阅,我陪着你去玩吧!”朱雀拉着她的手,热情地对她说。   拢阅越发开心了。而天都之上的君紫辰却越发心烦了。   盘迟好心提醒道:“你可真是沉得住气。再这么试探下去,就该鸡飞蛋打了。”   而下一刻,他却听到拢阅认真地问道:   “朱雀,你们神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我们早已经辟谷。嗯,拢阅饿了,那我的仙丹给你一颗好了。吃了,就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饿了。”   “朱雀,神界内,有没有镇压着什么上古妖兽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年份的,都行。”   “这个,那我们要去问问莫芷帝君了。”   “不用了。我随便问问。”拢阅认命地说。   朱雀领着她在凰城里观赏景色。她们喝喝茶,说说话,四处闲逛。   “我带你去看一看莫芷在神族的住所。看一看他以前学过的东西。”   “我还是不去了。我这样愚钝的人,站在他的故居里,恐怕折辱了他的盛名。”   “走了。拢阅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觉得你学得已经很好了。走了。那里的景色可好看了。”朱雀又劝道。她也不等拢阅表态,立刻拉着她的手,跑了出去。   两人并未被别人阻拦,可谓是畅通无阻地进去了。拢阅一边和朱雀一起欣赏着他的居室,一边心里想着,她第一次修习术法时,不专心了。她第一次会脸红了。她也第一次见不到一个人时,会思念他了。她好想永远跟着他修习术法。可叹时光匆匆,他才来到她的身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又以什么理由,让他留在她的身边呢。更重要的是,天地这么大,时光这么好,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现在其实很饿,怎么她就找不到一处地方,让自己先吃顿饭呢。   之后,她们又四处转悠着,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看到了那神情恍惚的姽婳。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想着一些事情。   拢阅她们正要过去跟她打招呼,只见君澜领着君紫辰,径直走到她身边,跟她吩咐道:   “姽婳,原来你在这里啊。”   “太师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紫辰,五日之后,四大族主要进行一次比试,从中挑选出两位宗主,统掌四族的事务。趁此时,你多教一教小婳,让她也学一些神族的术法。”   “我知道了。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里。”   “小婳,过几天,你和紫辰一起去参加四族族主的比试。这能不能成为两大帝君之一,其实并不紧要。你们尽力而为吧。”   “太师父放心,小婳一定用尽此生所学,为族中争光。”   “很好。”   “紫辰,我有点事想要请教你,还请你指点迷津。”   拢阅随君紫辰回君府,进屋之后,看到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热乎乎的饭菜。她的眼神立刻就挪不动了。听到君紫辰打算和她一同享用后,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坐在最靠近一盘鱼的一个座位上,大快朵颐,什么形象,也早就抛诸脑后了。   “紫辰,你一会儿找个理由,凡是来找我的,全部拦下来,等明日再说。我先暂借君府一块宝地,睡个回笼觉。”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第五日,君紫辰跟着君澜去看神界四大族主的比试。这四位族主分别是灵猫一族的盘迟、神树一族的章珀、凤凰一族的莫芷和银耀一族的姽婳。   神界的比试倒是奇怪啊,这挑选两大宗主,竟然让这四个人混战。   盘迟的九髓鞭忽然打向神树一族的章珀,他看他早已经不爽了,此刻,正好光明正大的教训他。   章珀纵身避开,又拿出长风剑来,聚起了灵修,他挥起长剑向盘迟划去。   盘迟往后退去,刚好看到了那神闲气静地站在那里的莫芷,他扬鞭打向了他。   莫芷也不唤出他的衍谷剑,更不唤出他的四大神兽,他神色自若地往后退去,并不去接他的鞭势。   盘迟一见如此,手里的长鞭一转,却已经打向了另一边的姽婳。姽婳并不后退,她挥出手里的太修剑,一道华彩出现在前方,正好将他的长鞭打偏了几分。   此时,章珀的长剑又挥向了盘迟。他转身迎敌,手里的长鞭紧缠着章珀执剑的右手。章珀使出了灵修,想要将那条长鞭解开,谁知盘迟已经扔掉了那九髓鞭,快速上前,打向了章珀的胸口。章珀想要避开,可九髓鞭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周身,将他困在那里。   盘迟快要打到他时,姽婳忽然出手,向他攻去。   盘迟回身去迎接她的招式,一招之后,章珀已经脱身而出。他忽然唤出一大堆银色的树叶。那一片片树叶都聚拢在他身边。忽然,那些树叶形成很有规律的锯齿向外,变成了层层的飞镖,飞速地打向了姽婳。   盘迟正用了五分的力道打向了姽婳,此刻,章珀又攻向了她,她立刻飞了出去。   她差点儿要落在地上,但同一族中的君紫辰立刻飞身上前,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渡着灵修。   另一边,盘迟已经回手重重地打向了章珀,将他也打了出去。   两大帝君已经挑选出来了。一个是灵猫一族族主的盘迟,另一个是凰族的族主莫芷。   “哎,盘迟,你竟然下狠手。”   “你无耻到偷袭姽婳,我何必对你手下留情。”   “你没偷袭我吗?”章珀更加不高兴地说。然后,他看着脸色渐渐好转的姽婳,歉疚地说:“姽婳族主,你怎么样了?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她其实也没有生气,毕竟胜负乃兵家常事。   比试之后,天色已晚,拢阅回本翠斋休息。像做梦一事,本来就没有轨迹可循。拢阅经常就做些吃美食的美梦。   只是,场面忽然一转。只见梅莹正冷冷地看着被她打倒在地的拢阅。她不等拢阅出声辩解,两手聚起了灵气,一条麟起鞭出现在她的手里。她举着鞭子,狠狠地甩向了拢阅。   拢阅手腕上戴着的七巧玲珑珠立刻显出华彩,护住她的周身。但梅莹使出的灵修愈发浓厚,一步步刺穿了那圈灵气,逼近了拢阅。她受着七巧玲珑珠对她使出的力道,仍旧恨恨地甩出了一鞭。   七巧玲珑珠光芒骤起,击中了梅莹。她吐出一口血来,往后摔去。渐渐的,她身上的灵修几乎散尽。她一身素衣,又回到了未修炼时的模样。   此时,拢阅她的身形也已经维持不了了,一朵朵的蔷薇花绽放出来,可一霎时,又迅速地枯萎了。最后,只剩下一大堆烧焦的花瓣。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君紫辰坐在拢阅的床边,见她满头大汗的,一边帮她擦拭,一边关切地问道:“做恶梦了吗?怎么满头大汗的。”   拢阅忽然惊醒,想着刚才的梦境,久久不能回神。   “梦见怎么了。别怕。我在这里呢。”君紫辰看着她,温柔地安抚道。   拢阅看着那坐在一旁,正担心地看着她的君紫辰。伸手紧紧抱着他,头枕着他的胸膛。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有人把我给杀了。我都修炼这么久了,还是这般不济。”   “一个梦而已。别当真。有我在,没人敢碰你一下。”   “紫辰,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喜欢吃石榴吗,我今天去给你买了一点儿。我刚刚已经剥好一碗,在那里放着呢。你一会儿起来了,记得吃点吧。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剥个新鲜的。”   拢阅看完君紫辰剥石榴的全部步骤后,感慨地说:“怎么能跟朵花一样。这么多年我吃的都是假石榴吗。以后剥石榴这个重任,就托付给你了。这时候,要是能再吃一顿你府里人做的饭菜,就更好了。”   “知道了,我已经让人预备下了。”      ☆、有莲之海   31有莲之海   “龙首座,鬼炻闯进来了!唐首座他们已经将他围困在狴犴台。可一时难以将他擒下,希望您快去助阵。”   龙首座立刻飞身前往。八首座大阵形成,可仍奈何不了鬼炻。正在双方难分高下之时,恰逢君紫辰和拢阅回来,他一出招,鬼炻就渐渐败下阵来。可困兽犹斗,战况愈发激烈。   拢阅本来同其他仙人一样,也在一旁观看。可眼见鬼炻一剑差点儿刺中君紫辰的心口处,立刻慌张上前。鬼炻趁此忽然向她出招。龙傲急忙出手救她,使古阵威力减弱,更何况君紫辰和卫首座也已经分心,担忧着拢阅安危。他借此身形一转,逃离了天都。   君紫辰飞身上前,将拢阅抱在怀里,担心地询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吓到你了吗?”   “没有。我没事。多谢龙首座相救。”   “龙师弟你受伤了。”   “不碍事。师兄,我们先去修复大阵结界。”   “龙首座是为了救你,才会被鬼炻打伤。过一会儿,你也该去龙府当面道谢。”   “紫辰。我知道的。不过。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我和你一起去。”   拢阅随君紫辰迈步走进龙府,这一次,却并没有引起灵花盛放之景象。   拢阅感谢龙首座后,龙茜歉疚地说:“那日的洗昔琴是被南疆调包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惹拢阅记起伤心事的。你原谅我吧。”   “既然如此,那件事就不能怪你。”   “拢阅。后天,我大姐要去参加云霞舞会。我们姐妹都要前去观看。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对歌舞真的没什么兴趣。就不去了吧。”   “可这样的比试,每一百年才有一次啊。要是错过了,多么可惜。一起去吧。”   “拢阅,那参加比舞大会的,可都是天资聪颖,自小苦学技艺,才貌双全的美人。你吗,还是别去了。要是看她们一个个的,都比你漂亮,万一受不了这份气,该怎么办。”   “我怎么了。不说十分,我模样也该有九分动人心魄。再者说,我会划船、会雕刻、会调酒、会医术、还会琴棋书画的。不能参加比试,连看一眼都不让去了吗。你不去,我跟她们一起去。”   “其实看她们比舞很无聊的。不出半个时辰,你肯定会受不了了。”   “你看着好了。我肯定能坚持到最后一刻。龙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通知我一声。”   两人离开龙府后,君紫辰向她询问道:“拢阅,不跟卫首座辞行了。”   “去啊。如果师父觉得我来历不明,心思叵测的话,我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卫师叔,恐怕不会赶你走的。那月末比试,梅莹那里,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即便是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的。”   “那你好好跟卫首座修习,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后日,拢阅和钟浅星一起来到龙府。看到龙欣正在刺绣,金鸟玉花,美不胜收。龙雁剑舞出众。龙燕琵琶一绝。龙茜正在听父母教诲,可谓是集他们万千宠爱在一身。   半个时辰后,拢阅见龙夫人仍旧滔滔不绝地嘱咐几个女儿。让她只觉得,亲戚猛如虎。   “好了。你们在外面要小心点儿。龙欣,你好好照顾她们。你们快出发吧。”   “知道了。”   一行人到了云霞山,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开始观看歌舞。没多久,拢阅看着那些歌舞,实在觉得无聊。见旁人没有关注到自己,就悄悄地走往别处。   “啊!真是自由的空气!”   她一边往前跑,一边欢快地看起仙族小曲。这一形象使暗地跟着她的暗卫,都大跌眼镜。   呜呜呜……   她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少女哭泣的声音。她寻声走去,见一个年轻美丽的仙子正坐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   “你怎么了?”拢阅关切地问道。   “谁在那里?你是拢阅吗。”   “你怎么认识我?”   “我见过你在寿茂九里买了一件玉器。”   “我现在这么出名了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仙妹。”   “仙妹。你刚才怎么哭成那样。是谁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气。”拢阅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边递给她一块丝巾,一边温和地问道。   “今日本是比舞大会。可我因为右腿瘸了的关系,却不能参加。怕让母亲为我担忧。才独自一人躲在这里哭泣。”   “那身材肥胖的沈玉丽跳舞极佳。早年丧偶,孤苦零丁的司昭妃尤擅琵琶。天生喉咙有病,五音不全的盛甜甜十分好唱歌。如今在三界歌者中名列前茅。早年困苦,卖艺为生的师叶黎擅笛子。三界恐怕无人能及。为了圆梦,她们哪个不是一直在刻苦奋斗。谁也没想过要去自尽。你一条腿瘸了,又怎样呢。想跳,照样可以跳舞。”   “真的吗?怎么可能呢。”   “当然了。我肯定能把你这条腿治好。再说,即便是现在,你也可以跳舞。”   拢阅使灵修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裳,随即跳起山鬼的舞步来。跳到最后,她几个漂亮的旋转,往椅子上一坐,又很有气势地翘起二郎腿来。   “我这些都是皮毛。沈玉丽她们四人才是歌舞俱佳。你想不想跟她们学舞。你要是肯现在练习,绝对赶得上参加这次的比试。”   “我真的可以吗。”   拢阅为她打气道:“你放心好了。你就算一直没学过跳舞,我也能让你在这次舞试中拔得头筹。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们吧。”   拢阅带着她去找了沈玉丽。几人认真地教仙紫舞圣之女,瘸了左腿的仙妹跳山鬼舞。觉得差不多了,立刻带着她,使灵修回去。   仙紫舞圣起身,平和地宣布道:“若再无人应试。那我宣布今日斗舞比试的冠军是……”   拢阅一边快速跑来,一边着急地喊道:“还有一人要参加比试!不能妄下结论。”   “拢阅你刚刚没有看到满仓和龙欣的舞,真的是惊才绝艳。不要参加比试了。赢不了的。”   “浅星。这次是我身边的仙妹要参加的。”   “仙妹。别胡闹了。她不可能参加比试的。”   拢阅见仙妹听了这样的话,心情不好,立刻从旁劝道:“你放心。没事的。只要你好好表现。肯定能获得三圣的肯定。”   仙妹从容一舞,足以震惊四座。   “拢阅,你真的不参赛吗?”   “我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在热闹场合表现。仙妹跳的开心就好。”   三圣开始重新商量获胜人选。拢阅见她们低语,也小声地和仙妹说:“你放心。有我在,满仓也不敢赢你。”   满仓也不能做过多表示。只一点头,示好。   此时,仙紫起身,平和地对众人说:“我们商量之后,决定以三场比试的综合成绩,来决出第一名来。今日参赛的各位,回去后,要好好准备。明日,按时来参加比赛。”   “仙妹,接下来两场,一比琴艺,二比歌喉,你都挺擅长的。那你自己加油了。”   “琴艺还好说。只是,最后一场比音色。历来,都要以舞琴音三者相结合的作品,才能去进行比试的。恐怕,获胜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我帮你想想好了。明日再来找你。你家住在哪里啊?”   “仙妹,舞圣让你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   浅星看她疑惑的样子,解释道:“拢阅,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吗。她可是仙紫的独女。”   “谁的女儿?那我岂不是在班门弄斧吗。”   “不过,因为她天生腿上有疾病,所以舞圣从未让她练舞。今日倒是震惊四座。看这情形,倒是你教了她?”浅星难以相信地问道。   “是沈玉丽她们教得好。她从小耳濡目染的,也有些底子在。”   “只是,不管如何,我姐姐是不会相让的。”龙茜已经走过来,笑盈盈地对她们说。   拢阅却也笑回道:“知道了。我也没打算走歪招。我们没有那般美貌,也要靠实力取胜。”   第二天,拢阅去找君紫辰,走到他身边,扒拉开他手里的书后,对他乖巧地说:“紫辰。我有一事想让你帮忙。我已经答应帮仙妹在比舞会上取得好成绩了。只要你肯帮忙,什么都好说了。”   “是。只要我一声令下,满仓绝对不会去参加比试。到时候,我再用一计,成全龙欣和萧桐,她肯定投桃报李,不会去为难你。只是,历来比舞盛会都是公平竞赛,我也不想去操纵它。你还是好自为之。”   “龙欣可是三界第一美人,满仓屈居第二。要赢过她们,简直就是夹缝中求生存。太难为人了。”   “那你可以放弃。反正,仙紫她已经来信表示,不希望你帮仙妹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为什么?仙妹喜欢跳舞的。她为什么不帮她自己的女儿。她不是亲生的,是抱养的吗?”   “仙紫是怕她太累,又怕她比试成绩不好,再受一次打击。而她也觉得要靠自己实力取胜,不能总是让你帮忙。”   “这样啊。看来,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还是好好修习,争取在月末比试时,取个好成绩吧。”   “梅莹,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还不快加紧练习剑术和鞭法。拢阅可有高手从旁指点。这说不准,你还会输呢。”   “她即便是日日都去找君上仙求教,又能如何,这又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无非提升些灵修,学得些剑法,输的不那么难堪而已。”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我倒是觉得未必。”   “萧泽!你怎可如此轻视我的修为!我定然稳操胜券。”   “拢阅,明日就要月末比试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赏花。”   “玉丽,回来了。我让你安排的人,都到位了吗。”   “放心好了。保证明日一早,准时进入天都。让别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我就回去了。”   那坐在屋里的欧阳涟涟看向拢阅,恭敬地问道:“拢阅,明日要我帮衬你吗。”   “不用,你就坐在那里,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月末比试,如期而至。   “拢阅比试,不知唐首座高徒何人应战?”   “武凌风请教师妹高招。不知师妹打算用什么灵器对战。”   拢阅思虑了一会儿,才对他说:“十大名录、异器谱和百十件录上面的灵器,我统统没有。今日和你比试,出个字考考你好了。这个字你还记得吗?”   “怎么武师兄吓得连佩剑都掉了。认出来了。”   “只是一时大意,怎说是被一个字吓到了。多说无益,我们这开始比试吧。”   “那你看着办吧。”   两人比试中,拢阅挑了一个时机,在他身边小声地说:“你若认输,我守口如瓶。任何人也别想探听一二。否则,师兄是知道后果的。你放心,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当误不了你娶美人。”   武凌风挥剑砍去,拢阅立刻后退。几个回合后,拢阅胜。   “多谢师兄承让。师兄放心,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只是,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师兄的腰牌我拿不走。”   “进行下一场比试。唐首座高徒……”   “等一下。”   “萧泽,你有什么要说。”   “往日,都是从唐首座这里开始比试,今日就让拢阅先行比试。等她的七场挑战结束了,我们再来比试。师父,您觉得怎么样。”   他这里振臂一呼,众师弟师妹一呼百应。   “我们没意见,就是不知道拢阅敢不敢。”   “不知道顾首座的高徒谁想跟我比试。   唐旭淡淡地吩咐道:“钟永你去。”   拢阅看看那个长相周正的女子,随意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苹果,走到了比试台上。   “她竟然拿一个苹果和钟永比试,这成何体统。”   “这就是你的兵器?!”   “对啊。你们恐怕是没见过我的兵器,这苹果只是外壳,就跟剑鞘一个道理。里面才是我的兵器。我让你三招。请。”   “拢阅,两招之内,我就让你成为我手下败将。哪里用得上三招。”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几个回合后,评判人喊道:“此次拢阅胜。”   “我就不下去了,接着请吧。”   孙词从容起身,走到比试台上,对拢阅说:“师兄孙词。还请师妹赐教。我们点到为止。   “师兄,你先看我的灵器吧。”拢阅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幅花鸟画,将它完全展开。   “这是周青先生的名作。师妹,你从哪里得来?”   “师妹年少时,风雪之中,无意间解了周老先生之围。他感谢我相助之恩,将所有得意之作全数赠送给我。师兄,我将它送给你如何。”   孙词想了想,笑道:“无功不受禄。”   “那这几张字画入得了孙师兄的眼吗。”   “多谢师妹抬爱。只是,不敢夺人所爱。”   “师兄若是不要。那这几张字画,都是我的东西,是撕,是烧,都由着我的心情。只是再也难以示人。你看,现在这张画的份量够吗。”   孙词看着那幅《火烧云》,惊讶地喊道:“这是周青老先生的遗作!”   “遗作。倒是还谈不上。只不过是至今日为止,他此生最得意的画作之一。师兄,我如今要的是令牌,而你要的不同。今日的局势,你心里也该是清楚的。师兄是聪明人,不会为难师妹的,对吗。”   过了一会儿后,孙词言道:“如果师兄今日能得见周青的《胸无点墨图》。师兄甘拜下风。”   “那是画来嘲讽南疆大殿下青里的。怎么能送给师兄。倒是可以借给师兄品鉴一二。”拢阅一边说,一边使灵修取出一大幅画,将它递给孙词。   “如此多谢师妹。”   “萧师兄,怎么也想指点几招?”   “我今日用幽层刃,请过目。”   “师妹早就听闻师兄手里有幻元剑。还从未见识过,不知道今日可不可以看看?”   萧泽上下扫了她一眼,笑了笑,把剑递了过去。   拢阅接过萧泽的佩剑,一把抽出来,将它举在半空中,认真打量着,不解地问道:“这就是幻元剑了,都说它是三界第二名剑,威力无比,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啊?我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宝器,也都跟着开开眼。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怎么了?”   此时,众人只静静地看着她,再看看神色略有吃惊的萧泽,又看向神色自若的君紫辰。却没有人接她的话,为她解答。或许在场之人,唯有拢阅一人,是真的不知道其中内情。   萧泽自出生时,幻元剑就认他为主。如此异象,萧首座曾请乐兰何占卜,看是好是坏。他曾对他言道,幻元认主,不分灵修高低。还有一奇特之处。这三界中,除了萧泽外,只有他最心爱的女子和最深爱他的女子,才能拔得出它来。而这两人中,仅一人能是他相守一生的妻子。   萧泽长大后,风流潇洒,又爱风花雪月之事。却在腻了之后,长用此事赌美人的嘴,只说和她们真的无缘,一概是不负责任。   曾有无数美人梨花带雨地跑去询问乐兰何,终于让他就范,得到了答案:   “那如何才能分别出哪个是萧泽最心爱的女子,哪个又是最爱他的女子啊?”   “第一位拔出幻元剑者,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难道只有拔出此剑,才能获得他的真心吗?”   “拔得出此剑,才能证明他对她是足够的喜爱,或信任。”   “那到何时那两位女子才会出现?”   “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那时是比试之期,热闹非凡。一天之内,两位女子能先后拔出此剑。”   “师兄,你是不是拿了一把假的来蒙我,我怎么看不出一点儿奇特的地方?”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花月胧先回过神来,惊惶无措地喊道。她猛然冲上高台,夺去拢阅手里的佩剑,将它合上,紧紧握在手上,抱在怀里。即便是萧泽也别想拿走它。   “月胧师妹。把它给我,不对,把它还给萧泽师兄,我们该比试了。”   “月胧,快把它给我。”   “乐兰何说,卦象显示,在比试之期,就会有人拔得出幻元剑。我刚才怎么不拦着啊。”   拢阅一边向她走去,一边奇怪地问道:“师妹,你在说什么呢?”   “别过来。走开!”花月胧突然冲她大喊。还下意识地拔出幻元剑,抵在她心口处。   “你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做。我们近日无愁,远日无怨的,你快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竟然也□□了。”花月胧话音刚落,却手执幻元剑,晕倒过去。   梅莹上前把脉后,对众人说:“师妹没事,就是情绪太激动了。还是先将她送回去吧。”   “师兄是知道的,我刚刚只是使出了一个障眼法。我从未与她有深交,那这只能算是萧师兄的朋友了。这次比试承让了。”   “师妹客气了。师兄真是心服口服。”   龙首座徒弟林海跟她比试。两人比了刀术、铁链、枪法和铁锤,展现出两人的实力。让人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要和梅首座的高徒比试了啊。一会儿比试,可不能挑选女弟子了。免得说我胜之不武。”   “上官轲,你去应战。”梅莹冷冷清清地说。   “我这对双锤,不下百斤,你恐怕拿不起吧。”   拢阅看着面前的彪形大汉,从容地一一接过双锤。随后,又用右手将这一对双锤的柄握住,上下摇动,十分随意地说:“你这对双锤,可是真有分量啊。我真是拿不动了。还给你。”   “你可有灵器?”   “有。和梅首座的高徒比试,没有,也要有啊。这颗跟鸡蛋一般大小的石头,是亮石。很重的。不下千斤。你还是不要过手观看了。”   “休要小看了我。还请递过亮石,入手一观。”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被它压出个好歹。我可是不负责任。”   “这是自然。”   “还是算了吧。你真要是压出个好歹来,最后不还得我来负责任吗。”   “君子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反悔。”   之后,他接过亮石。却立刻被它坠倒,双手被压在石下,涨得红肿青紫,更是不住喊疼。   拢阅赶紧使灵修拿走亮石,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你看,我都说你拿不动了。你还能接着比试吗?再说,你我平辈,何必行如此大的礼呢。”   “拢阅,你太过分了。”   “梅莹。是他技不如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没有那个胆量,不要跟我比试啊。”   上官轲双手血流不止,即便以灵修愈合伤口,但仍疼痛难忍,难以握住双锤,所以决定弃权。   “此次拢阅胜。”   “拢阅比试,不知孙首座高徒何人应战?”   “我来!”   拢阅换了一件浑身是花刺的利落红衣,看着梅莹,淡淡地说:“梅师姐,你不用上来了。你我的比试,是在台下。婉儿,你上前来。”      ☆、中毒   32中毒   拢阅缓步走下高台,坐到自己座位上,静静地等着看好戏。而那温婉贤淑的白婉儿,在一位健硕的中年妇人细心搀扶下,缓缓而来,一看到唐旭,眉眼更加温柔,走到他身边,温和地说:“夫君,你让婉儿好找。”   “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   “你竟然不认得我了。我是婉儿啊。我……。”   “你把话说清楚,你以为可以随便往唐师兄身上泼脏水吗!”梅莹看着她,不满地指责道。   闻言,唐首座的弟子和唐旭的师弟师妹们,也由一开始都难以置信,转为群情激奋,看向她们,怒斥道:“就是。我们大师兄,岂是你能随便构陷的!”   白婉儿双眼含泪地看着唐旭,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只得,喏喏地说:“夫君,我……”   “还请夫人自重。我确实不是你的夫君。”   霍小茗看向白婉儿,也是满脸嫌弃,尖酸刻薄地问道:“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也敢进天都做戏。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别人夫君也上门来抢。你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白婉儿着急地说。然后,她鼓足勇气,质问唐旭:“夫君,你那夜与我定下三生,难到都是骗人的吗。”   “夫人,若你一味构陷,恕我只能公事公办。”   “一个月前,唐旭你奉命去桃花居与居主商量事务,两人相谈甚欢,筵席之后,居主见你大醉,就留你在桃花居过夜。那一夜,正是我去伺候的你啊。夜半酒醒时,你还记得吗,你曾拉着我的手,赠我信物,与我耳鬓厮磨,许我三生情深。”   “我还以为这场景,会在萧师兄府里见到,怎么会发生在唐师兄身上?”   萧泽不满地往后瞪了一眼,师弟们立刻缄口不言。然后,他舒服地换个姿势,接着去听好戏。   “借住不假,只是我并未醉酒,更与你毫无瓜葛。恶意诽谤,我是不会姑息的。你说有信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夫君,你真的如此绝情吗。那我问你,你把这件香囊给我,又算什么意思。”   见此,唐旭竟然愣了一下。梅莹却一把将白婉儿手里的香囊给夺过去,看到里面装着的,竟然真的是梅族信物,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旭,冷冷地询问:“这个,怎么会在她的手里?你竟然与她……”   “梅莹,我与她确实没有关系。你知道的,一个月前,我曾被人偷袭,虽没有受伤,可这香囊却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盗了来。”   “唐仙人,你说这话,就过分了。这男人嘛,四处拈花惹草,风流成性,是忍耐不住,按捺不了的。醉酒后,断片儿,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两人孩子都有了,还不认下,就太没有道理了。”   “你说什么?!”   “夫君,若非是怕委屈了孩子,我又怎么会在你没有安排的情况下,就这样急忙寻你。但是竟没想到,你心里半点儿没有我和孩子的位置。”   “一派胡言。你以为随便怀个孩子,就能来讹人了。说,谁指使你来的。”梅莹怒气冲冲地呵斥道。忽的,梅莹转头看向拢阅,怒不可遏地问道:“拢阅,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就是看白婉儿身怀六甲,却不能和夫君团圆,实在可怜。所以伸出援手,帮她一把啊。”拢阅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里那块绣着银锁花样的手帕。   “萧师兄,你笑什么?”拢阅疑惑地问道。   “我笑唐师兄一夜风流,竟然捅了这样大的马蜂窝。只是,我有一点儿想不通,那香囊也是梅莹的心爱之物,更有梅族宝物,若是一个月前,唐师兄就将它给了白婉儿,你以为凭她的灵修会找不到吗。再者,闻人清越那刻板的性子,会容许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白婉儿她不直接去找居主,怎么会让你来帮忙?”   “对啊。或许是唐师兄和白婉儿设下的一计,大概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梅莹说,未娶妻,先纳妾,这么一桩风流事。”   “拢阅,你以为凭一个白婉儿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离间我和唐师兄的感情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了。可如果能证明这孩子是唐师兄的呢。”拢阅一边说,一边收起手帕,从容起身,从唐旭和白婉儿肚子里各取一滴血,进行化验,得出了一份亲子结论。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让梅首座等人来取血化验。不过,不知道梅首座是否能公事公办。所以,我建议请南宫医圣回天都确诊。他的声名,我还是放心的。如果都这样了,唐师兄还是不肯相认,婉儿,看到没有,那高台上,正中间坐着的,可是你未来的公公,去找他说理去吧。”   闻言,白婉儿却噗通一声跪在唐旭身边,楚楚可怜地说:“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可孩子是无辜的,你若不肯认下我,没有关系,你只要能把孩子留在身边,悉心照料,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婉儿身边的中年妇人,一边搀扶她起身,一边不满地反驳:“那怎么行,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亲娘在身边,又算怎么一回事。唐仙人,你怎么也不知道扶一下,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你未出世的孩子。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儿找人,将婉儿迎回唐府啊。”   “凭你们也想进唐府。休想。”唐旭看着她们,冷冷地说。   “唐旭,你先带她回唐府。其他事,回去再说。”唐首座淡淡地吩咐道。   梅莹终究是气愤不已,甩开唐旭拉着她的手,转身跑开了。而拢阅早已端起一杯茶,看向了唐首座。   “梅莹昏迷了?怎么回事?”   梅首座一回府,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替她把脉之后,却毫无头绪。眼看她清醒之后,却满脸红点,手臂一片片的青斑,吐血不止,更加痛苦,立刻写下一封信,向医圣南宫望求救。   “我已经派人去请南宫师祖了,有他在,应该能解开莹儿的毒。”   “可梅莹的毒,来势汹汹,不能等了。”唐旭着急地说。然后,他立刻使灵修,将拢阅押来。   “把梅莹的毒解开。”   “她的毒,不是我下的,我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给她解毒。小女(龙月)拢阅,以手中浮屠塔为引,立下血咒,我此生以及身边五毒兽绝不对梅莹下毒,用药,施蛊,若她自己得此三样,我等亦不相救。天都唐氏、霍小茗一族、梅舒香一脉,亦如此。此咒不死不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若不将梅莹的毒解开,拢阅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师兄是想让我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吗。”   唐旭并未回答,只是冷冷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师兄要想对我动手,尽管如此。只是,……”   “卫首座和君紫辰一向心胸坦荡。绝不会姑息你这样阴毒的女子。”   “是吗。那你让他们亲口告诉我。”   “千漓。你怎么闯进我卧房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只能在这里待一会儿。与你说几句话后,马上就走。这个你拿着。”   “这不是饮源龙吗?你把它给我做什么?”   “上次洗昔琴一事,恐怕拢阅知道是你所为。她的城府极深,又身在暗处,我怕她对你不利,这个你留着防身吧。”   “那你呢?”   “我灵修精深,身边又有众多影奴,没关系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以后你若有事找我,去寿茂九找瑶娘传话。知道吗。”   龙茜见他要走,从后面紧抱着他。可怜兮兮地说:“你那么忙吗。再多留一会儿,陪我说说话。”   夜千漓回身,抱着她,温柔地安抚道:“后日,魔界四方祭祀就要开始了。等我忙完这一阵,一有空,就过来看你,好吗。”   “那我等你。”   拢阅离开梅府,看到左手上的月朗神识亮了一下,立刻动身去了天都东门,却被守卫给拦下。拢阅难免动气,转身离开。无奈之下,去林府找林海。   拢阅好不容易进入林海的书房,去见他喝的烂醉如泥,眼见他的侍卫唤不醒他,她缓步走到他的书桌旁,拿起书桌上放着的大酒坛,冲着他泼了过去。   “你做什么?!我家公子岂是你能冒犯的!”   “我找林海有急事。”   拢阅看林海清醒后,对他解释道:“林海,你还记得要帮我抓百英虫吗。你按着这个路线去找,肯定会发现它的。这是五毒灵兽,窈窕、朱芝、楚婵、谢紫、阿吴。你带着他们一起去吧。一定要把百英虫给我抓到,我还等着用它入药呢。”   之后,拢阅见他们围着林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他们吸回五毒臂钏。又将路线图和五毒臂钏递给他。林海接过来,疑惑地询问:“知道了。既然这么重要,你不跟着前去吗。”   “唐旭觉得我串通白婉儿陷害他。所以,开始调察我了。我现在算是被他禁足在天都了。暂时出不去。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妹妹林白在家吗?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她过来陪我。”   “林白出去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   拢阅百无聊赖地待在林海书房中,一会儿翻开书看看,一会儿又起身四处走走。一个时辰后,林海终于回来了。   “是这个吗?”   “林海,你可算是回来了。对,就是这个。多谢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对了。你喜欢顾师姐啊。我觉得顾师姐对你也是有意的啊。如果信得过我,我有办法帮你抱得美人归。想好了,可以去找我。”   “你当真能帮我?”   “苦肉计?你懂吗。”   “请师妹详细告知。”   “你就说刚才抓百英虫时,不巧遇到了鬼炻抢夺,身受重伤,又中了剧毒,连我也解不开。估计着,你只能再活几日。你放心,我会把五毒兽留在你这里,好好配合你的。如此,你大可试出她对你的情意。”   “不知道我该如何酬谢师妹。”   “若有一日,我还需要你帮我的忙,希望师兄不要推辞。”   拢阅眼见十分虚弱的五毒兽,绘声绘色的与林首座夫妇哭诉他们和林海的遭际,直到林夫人哭晕过去,他们才渐渐罢了手。然后,拢阅看了一眼,吃了她的药,如今正气息奄奄躺在床榻上的林师兄,万分悲伤地对林首座说:“林首座莫要太过伤心,我回去多查阅些古籍,或许会有救治的方法。”   拢阅回到自己房间内,鬼炻突然从身后将一把锐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   拢阅却依旧气定神闲,淡淡地询问:“是你。这些时日,你竟然一直没有离开过天都吗。”   “若非如此,哪里能知道你假借我的名号,去收买林首座之子。”   “你被各位首座围攻时,若不是我帮你,你能全身而退。再说,四方通祭就要开始,你不想着如何脱身,到我这里做什么。”   鬼炻放下手里的匕首,走到拢阅面前,认真地说:“我虽说和月朗不和,可是却深知只有他才能解开四方通祭。你若帮我,我也许会饶你一命。否则,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到。你以为有月朗神识和君紫辰帮你,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你有求于我,我何必怕你。你若想脱身,我可以教你一个上古阵法。这是秘籍,你拿去看吧。只是,我不期望你能知恩图报,可也千万别恩将仇报。”   她等鬼炻走后,拿着一本古籍出去,却看到几位神女正在等她。交谈一番,领着她们走了进去。   梅府,眼见梅莹的毒越来越重,唐旭焦急地询问:“还是没有头绪吗?”   “要不老朽前去向拢阅询问一二吧。我看她的言辞,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去找她!”唐旭怒火攻心,冷冷地说。   “你千万对人家客气一点儿。我跟你一起去。”南宫望冲他的背影喊道。   唐旭使宝器找到她的所在,心里也不多想,飞身入府,径直推开门,闯进一房间中,却见到神族一众仙婢正在伺候一年轻女子洗药浴。   “啊!”那泡在花瓣之中,仅露出颔首的女子,惊慌失措地喊道。   “你处事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女子香汤沐浴的地方,你怎能擅闯进来。我们朱衣仙子的清白,岂不是白白被你败坏!走!跟我等到章族主那里去请罪!”   “唐旭师兄,坐享齐人之福,还不够吗。梅莹正在毒发之时,你竟然有如此行径,太过分了。”   “拢阅,你真是恶毒!废话少说,快把解药给我。否则,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是吗。唐师兄,朱衣要起身更衣。你不回避一下。”   唐旭忍着怒火,抬步走了出去。众仙子立刻关上屋门,帮章朱衣更衣打扮。随后,将此事禀告给神族章族主。   “拢阅,老朽南宫望替徒孙梅莹给你赔个不是。不论如何,若你真能解开此毒,我感激不尽。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   “既然南宫医圣开口了,我哪能拂了你的面子。我曾经送给阿翁一颗去浊丹。那药丸是我几年前研制成的,连第一奇毒紫郁馥香都解得了,灵验的很,定然能救下她。只是,他给不给你,我就管不着了。”   “你能陪老朽同去吗。我以后能向你请教医术吗。”   “过些日子吧。这个时候,我想梅莹醒了,也不想见到我。”   梅莹服下药丸后,就清醒过来。却在得知事情始末后,挣扎着起身,来到拢阅面前,怒斥道:“拢阅,不过就是摔了你的一件银锁,你竟然如此报复。你好狠的心。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我奉劝你,你中的毒还没完全清除,最忌讳过度用灵修了。”   “少拿这个吓唬……”梅莹话未说完,突然吐血,倒地不起。梅首座立刻给她把脉。   “她没事,只不过是急火攻心。”   之后,梅首座看她果然并无大碍,将她抱走。   “拢阅,你和主人他怎么了?闹别扭了吗?是不是因为顾墨樱啊?其实你不用那么在意那件事的。你能拔出萧泽的幻元剑,主人也没生气啊。”   “琥珀,我应该在意哪件事啊?到底拔得出幻元剑又怎么了?”   拢阅听她说出事情原委,惊讶地问道:“顾墨樱能拔出九弦剑吗。那么漂亮的女子,他那时候怎么不娶她。”   “那时出变故了啊。再说,主人他现在对你一片痴心,怎么可能会去娶别人。只是没料到你竟然是铁石心肠。”   “我拔不出九弦剑的。再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天色不早了。我困了。你也回去睡吧。”   “今晚真的不用我在这里陪你吗。主人吩咐过,要照顾好你。”   “没事的。别人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我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知道了。”   随后,拢阅躺下,甜甜睡去。第二天,一睁开眼,就觉得十分不对劲。立刻使灵修穿好衣服。又往床榻一旁看去。发现白婉儿嘴角带着血迹,死在了自己的床榻边。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立刻被唐旭的师妹们堵了个人赃俱获。   “唐师兄,人找到了。”   接着,拢阅杀人的消息就传开了。   拢阅用神识跟回到五毒臂钏的窈窕询问:昨夜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小心行事吗。怎么会被人如此污蔑。   主人,你昨夜刚走,君紫辰就来了。告诉你,因为桃花居和魔界定边界一事,要离开几日。他离开后,唐旭就闯入屋中,将我定在床上。然后,就将白婉儿丢在屋内了。一刻钟前,她刚刚毒发身亡。要不要我去指认他。   现在不是追究谁是凶手的时候。她死在我的屋里,中的还是我屋里的毒,我是脱不了嫌疑的。你出去一趟,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一切安好,见字如面。勿念。   月朗神识打趣道:真是没想到梅莹在兰因馆说了你义父几句坏话。最后你们竟然会斗成这种局面。不过,你这出戏,也算是白玩了。现在君紫辰也不在,也没人替你申辩了。   “她咒我阿爸罪孽深重,不得好死。还说我运气好,早早死了,不然,定要亲手取我项上妖颅,以此名扬三界。我没当场杀了她,就够算她命大了。”   “拢阅,首座找你问话。”   闻言,月朗神识问道:你打算怎么解释?   “我突遇此事,又急又气,又怕又惊,又能有什么解释。”   路上,只见欧阳涟涟站在众仙人中间,看了一眼拢阅后,跟身边人窃窃私语:“真没想到拢阅竟然这么大胆,在天都之内,竟然还会做出这种事。听说她和白婉儿是因利益冲突,情急之下才杀了她。又因唐府重视,及早发现,才能把她抓住的。我还听说唐师兄派人擒住了南疆殷天星手下的第一幕僚叶随风,拢阅和南疆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的,我看这次她就更别想说清了。”   拢阅依旧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跟着众仙人去见八位首座。   唐首座平和地询问道:“拢阅,人死在了你的屋里,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我一觉醒来,就见她死在我的榻边。除此之外,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还望首座明察。”   接下来,不管八位首座怎么询问,拢阅都是摇头不知。   “师父,叶随风带来了。”   “让他进来。拢阅,一旁候着吧。”   随后,在一名浅灰衣袍的俊秀童子搀扶下,那面容憔悴,不时咳嗽的叶随风缓步走来。   他还未开口,只见殷天星的一封信,已经先行送到唐首座手里。   承蒙盛情邀请。随风体弱,酉时不回,亲自相迎。   “殷天星倒是能沉住气。”   “有件事,看来诸位首座还不知道啊。”叶随风咳嗽几声后,看着唐首座,淡淡地说。   此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小仙人,看到唐首座后,大喊道:“师父,不好了,天都灵修低微的仙人都染上了怪疾。还请梅首座快去看看。”   此时,又一个仙人冲进来,着急地对孙首座说:“首座,孙师兄的病症又发作了。”   “梅首座,梅莹师姐也染上了同样的病症。”   “如今三界之中,确实只有我们南疆能够根除他们的病症。诸位是请我来商议如何根除这些蛊毒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南疆之中,每位医者都能根除孙词的蛊毒。而且,如果孙首座愿意,我今晚禀报过殷相后,就可以派人进府中替他解蛊。只是,不知道孙首座打算如何酬谢在下。”   “你所犯的罪行,天理难容。还敢要挟首座。”   “这位,想必是唐首座之子唐旭了。听闻,你与神族章族主之女有百年之好。她的身份颇高,恐怕不能为妾。也只能委屈梅莹做个平妻了。到时,唐仙人大婚,还请通知在下,也好讨杯喜酒。”   “你以为如此,你和拢阅就能全身而退。”   “拢阅犯了何事,我确实不知道,也并不想插手去管。她虽说救治过胭脂,也要看左相是否愿意为她出面。”   “南疆中人可真是能过河拆桥。要是这样,我告诉你,你们南疆的蛊毒,我也能解开。再说白婉儿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唐世叔,听说拢阅在你这里是吗。”   “阿辰,你不是去桃花居了吗,怎么回来了。”   “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哪里还有心思待在那里。唐首座,白婉儿失踪了多久,怎么死的,谁发现她的,何时发现的,死状如何,尸体在那里。”   “师弟已经调查过了。确实是拢阅所为。”   “是吗。可否让我前去察看一番。”   “首座,沈玉丽求见,说是有关白婉儿的事,要告知您。”   “让她进来。”   “唐首座,这真是天大的误会,白婉儿不是人,她只是我多年前求周老先生画的一幅画。数月前,不慎丢失。我也是今天早上听别人仔细提及她的容貌,才知道是她。她和唐旭仙人之间本没有私交。或许是被有心人利用,才会惹出如此多的事端。只是,拢阅仙子,绝不可能杀了她的。”   天都仙人的病症治好后,南宫医圣慈祥地问道:“拢阅,你是要去孙府给孙词解蛊吗。我能在旁边给你打打下手吗。”   “您太客气了。您先请。”   一番客套话后,他们开始给孙词把脉,调药,商量解蛊的最佳方法。孙首座夫妇见状,为了避免打扰他们,就暗自退了出去。   “夫君,她能治好孩儿的病吗。”   “你放心,应该可以的。”   此时,孙府管家急匆匆跑来,高兴地喊道:“家主,数日前,您丢失的那块螭龙玉佩,被人捡到,送回来了。”   “真的。快让他进来。”   “家主。蝶儿仙子来信,已经学成下山,过几日,就能回天都了。”   闻言,孙夫人高兴地说:“快,把信拿来给我看。夫君,女儿终于给我们来信了。”   “家主,大喜事啊。老主母清醒过来,能认出来人,不糊涂了。”   “你说什么?!真的!走,我们快去看看。”   “夫人,您看,您借出去一年的,最喜欢的发簪,今日也送回来了。拢阅仙子可真是贵人。”   “要是词儿的蛊也能根除就好了。”   几个时辰后,琥珀前来。拢阅看着她,关心地询问:“琥珀,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琥珀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主人吩咐了,这里有南宫医圣照看着,用不着你。天色已晚,不许你在别人府里多耽搁。”   “知道了。我把这副药方写好,就跟你回去。”   拢阅写好药方,递向孙首座,温和地对他道:“我和南宫医圣已经将蛊虫引了出来。孙师兄今夜应该是没什么事的。以后每日按时服用此药,不出一个月,他就能痊愈了。告辞。”   南宫望却接了过去,兴致盎然地说:“拢阅,把这方子给我先观摩一下。我要是有不懂的,你一会儿跟我解释一下吧。”   “明日再说吧。拢阅,该回去休息了。”   “那,拢阅先行告辞。”   拢阅回到自己房间后,窈窕立刻现身,跟她回禀道:“殷天星已经用计,连日接回了叶随风。不然,我还真怕他把你供出来。”   “殷天星手下的人,比他自己还让我放心。”   “主人,南宫望往我们这里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南宫望见到拢阅后,竟是虚心求教:“深夜打扰,只因为我有一事不明。我也曾为白婉儿确诊。她确实是怀有唐旭的孩子。可若她都不是真人,又怎么能怀有唐旭的孩子。我翻看过所有典籍,也不知道这事是如何做到的。还望拢阅指点迷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与第二个人谈论这件事。”   “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是否别有用心。不如,南宫医圣发个毒誓。”窈窕立刻质疑道。   “好吧。我……”   “不用。我信得过医圣的声名。”   “那,还请拢阅能指点一二。”   “唐旭是没有孩子。可唐旭有爹啊。多费些心思,请一些人,悄无声息的,从唐首座身上取几滴血,我还是有办法的。然后,把它放进白婉儿腹中,再取出来,让天都医者验几份亲子鉴定,谁能分出真假。”   “可是,为何没有人能分辨出白婉儿的真实身份,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拢阅一一为南宫望解答。   而唐首座书房,八位首座启动上清镜后,得知了南宫望和拢阅所说的每一句话。因此,八首座对是否留拢阅在天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拢阅送走南宫望后,向窈窕吩咐道:“上清镜已经关了,这也没有你们的事了,回去歇着吧。”   “八首座既然已经打算监视主人的一举一动,不如,今晚我们就离开天都吧。”   “龙首座竟然会附和唐首座的提议,还不如我师父疼我,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回去的事,我想再缓一缓。”   十天后,拢阅进孙府给孙词复查。只见孙词青丝如锦,一身青裳,手执仙萧,正在款款吹曲。拢阅手捧药碗,正在他身后静心听着,忽然听到天都中传来美妙古琴的和声,又闻清脆悦耳古笛的绕梁之音,真是美不胜收。   “孙师兄,今日的气色不错。一会儿喝了药后,我再为你诊治一次,若无大碍,多调养几日,就可以痊愈了。”   “多谢拢阅师妹。若瞳的病,也要劳烦师妹挂心了。”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此时,北疆温羽案急匆匆而来,看到拢阅在场,只好施一礼,平和地说:“疆主,北疆有急事要您处理。”   “那我不打扰师兄了。告辞。”   孙首座身边,又是一堆人前来报喜。连多年未回家的孙蝶也在此时回来。   “孙夫人,孙师兄的病已经痊愈了。这几日注意保养,以后应该就不会落下病根了。”   “拢阅,一会儿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过几日,林师兄和顾师姐就要大婚了。我已经和别人相约,一起去挑选赠送他们的礼物。不打扰了。告辞。”   拢阅刚走到天下珍门口,只见林白和龙欣姐妹四人御剑前来。随后,又看到姬欢凰和魔界长子诸葛翼的夫人白玲珑也一同到了此处。见到拢阅,友善地向她点头示意。   “拢阅,你也来买东西啊?要不要一起去啊。”   “好啊。走吧。”   她们一进门,就见一年轻女子走马观花地看着各色物品,身后跟着十几个侍从,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堆东西。场面真是好不热闹。   “姐姐,你知道她是谁吗?好气派啊。”   “她就是南疆左相尤哲的夫人,名字叫胭脂。以前,我就听闻尤哲很疼爱胭脂。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之后,却看到胭脂和另一个傲慢的妇人争吵起来。先是争论一匹丝绸到底归谁所有,后又辩论起南疆和天都到底谁的实力更盛。两人皆是唇枪舌剑,毫不示弱。   “那是孙师兄的堂妹蒋元元。走,我们过去看看。”   只听得,啪。胭脂被人打了一巴掌。   见此,胭脂身后的侍从本来想打回去,那妇人身后的十几侍从也立刻冲上前,阻拦了他们。天下珍的掌柜立刻上前调解,稳定了场面。   “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竟然敢打她,不想活了!”   “我知道她是谁。不就是南疆左相的夫人吗。我想打谁,还用得着跟你们商量吗。我告诉你。既然你拿的银两如今不够买这匹丝绸了。那就乖乖让出来。”   “你……”   “胭脂,好巧啊。”   “青……。请都请不来你,今日怎么在这里巧遇了。我还说要找个有机会去拜见你一次。拢阅,这些天在天都过得还好吗。 ”   “你夫君尤哲呢?”   “他有事情在忙。我今日是一个人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忘了带他的挂名玉章。没想到竟然会被她如此欺负。你给我等着!”   “尤哲再厉害,也不过是外姓左相。如今南疆连个像样的疆主都推选不出来。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什么推选不出疆主!大殿下青里早已经从诀别渊中出来了!不过是因为……”   “胭脂。今日买东西短了多少银两,我替你出了。回去告诉尤哲,要有被痛宰一顿的觉悟。我不会手软的。”      ☆、睇睇杨天诚      33.睇睇杨天诚   君紫辰进珜妙殿,已经半个时辰了。他坐在黑漆嵌花软椅上,悠闲自在地看着魔尊心腹交头接耳,激烈的讨论。最终,桃花居的事,有了定论。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乔浔并不太在意这件事上的得失,只是叮嘱道:“今晚设宴款待诸位,楚将军破例赴宴,断不可缺席。”   “这是自然。我们一定准时赴宴。”   当晚,君紫辰坐下后,歌舞开始。他也懒得看,只和鬼帝等人说着家常闲话。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将话题转到了诸葛水华身上。   “他的毒还没解开?”   “我对水华中的毒,是空有救治的良策。虽然凑齐了所有药材。可仍然没有找到那味药引,乙参。它只生长在深山密林之中。一百年后,就有精识,可以自由行走。但只有五百年以上的,才能入药。”   “不足五百年时,它是有黑白两色。五百年以上时,全身雪白,是吗。”   “大殿下,可是知道它的行踪?”   “乙参,别名百英虫。明日问她寻来,让给鬼帝好了。”   “卑职多谢殿下相助。”   “只是,拢阅跟南疆的……”   “这个我心里有分寸。”   “紫辰。给你。这是我手里药效最好的百英虫了。只是,你为什么要用它。”   “无非是感念魔尊大度,将云里一带让给桃花居,投桃报李而已。”   “只是这样吗。本来,我还打算用这个入药,给窈窕她们炼制美容圣丹呢。不过既然你需要,我就不跟你见外了。你拿去用吧。”   “这几日,紫旭学堂开始正式招生了。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你记得准时去参加比试。”   “只收六十四人。我能入选吗。可以不去吗。行吧。我尽力而为。”   几日后,妖族花灯节,君紫辰陪拢阅去妖族游玩。看过妖族花灯后,不知道怎么就转向了一片竹林。看那片竹林下,韩药儿正抱着昏迷中的诸葛水华,一边哭个不停,一边情真意切地诉说:“从小,你就照顾我。为我出头,为我解忧,还为我排解没有亲娘的苦楚。可我知道了你的情意,能够与你白首不相离,与你生生世世时。你却又整日里昏迷不醒。你怎么能那么狠心,独独留我一个人在这天地间。你醒过来啊,好不好。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醒过来。……。你若不能安好,我绝不苟活于世。”   此时,天地无声,惟留韩药儿满腔深情。竹似有感,斑斑点点。冷风吹去,平添呜咽之声。   见此,拢阅竟又想起得知周容故去时,那种诀别之痛。之后,她并未细细去听,心里暗自思忖之后,转头看着他,淡淡地询问:“大殿下,这就是你安排的?”   “不是。看来是南宫影用乙参入药,也没能救活诸葛水华。药儿才会如此伤心欲绝。”   拢阅看韩药儿已是泪流满面。想了又想,走上前去,肯定地对她说:“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只是,别再哭了,我能救活他。”   闻言,韩药儿泪眼汪汪地看向她,惊喜交集地说:“拢阅若真能救活他,大恩,必当报答。”   “走吧。我先给他把脉。”   “拢阅,你当真能解开他中的毒吗?”   “不能。我现在连他重了什么毒都没看出来。”   “那你还说能救活他?”乔乐乐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你让我怎么说,难道让我说要不要先替他买一口棺材,也好断了后顾之忧。总得先试试吧。万一治好了呢。”   “那你怎么敢说,你们魔界当真是没有能耐人啊。这个病,一张药方足矣。谁给开了这么多药方,真是庸医啊。”   “这气势上,绝不能输。否则韩药儿怎么可能信我。”   拢阅诊治了一天,得出结论来:“唉,我看除了上古玥珠,恐怕也没什么东西能救他了。”   韩药儿抱着一丝希望,努力钻研医术,想要得到玥珠。此时,拢阅和君紫辰已经回了天都。   “紫辰,我一会儿要陪浅星出去一趟。就在这等着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去做什么?”   “她要去相亲。一个人太尴尬。我陪她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浅星,你来了。我们走吧。”   拢阅和浅星见了那人,和他聊了几句。只见他对着拢阅夸道:“你应该是天都之上最不喜欢听人阿谀奉承的仙子了。像你这样正直的人,实在是难得。”   “真的?”   “若是有机会还望你能替我在君紫辰面前引荐一下。我敬仰他已久。……”   之后,她们一直听他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夸赞君紫辰。拢阅她们出来后,她感慨地说:“我很认真地陪你去相亲的。你知不知道啊。可你挑的人选,竟然是来和君紫辰攀关系的。唉。”   “我也不知道。媒人没说过啊。饿了吗。我们到那边买碗面吃。”   拢阅看到那位卖面的老板,十分俊朗,感慨地说:“现在连卖酸汤面的人,都长得这么帅了。浅星。浅星。我跟你说话呢。”   浅星回神,不解地询问:“什么?怎么了?”   “没事。他是卖面的,又不是你的下饭菜。盯着他看什么呀。哎。你脸怎么还红了。”   “拢阅,快,快吃面。”   拢阅却忽然冲他喊道:“老板,过来。”   “不知道你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娶妻了吗。我给你介绍个仙子怎么样。你喜欢什么样的。”   浅星脸色微红,轻轻扯了拢阅的衣袖,拦阻道:“拢阅。你好好吃面吧。”   “是要好好吃面啊。我要是给他介绍个漂亮大方的仙子。他俩要是成了。我天天都能来这里蹭饭了。多好的事。两全其美。”   “拢阅,……”   “在下公孙然。自幼做面点生意。至今没有娶妻。要是拢阅介绍的仙子,有她这样十分美丽。我是想娶她为妻的。只是不知道她家里可愿意。”   “浅星,你跑什么,人家问你意见呢。她是钟浅星。是天都大富豪钟云开的独女。别的,我不跟你多说了。浅星,等等我啊。”   公孙然看着她们跑远后,向伙计交待了几句,离开了店面。   浅星回家后,看到老父坐在中堂内,看着一套玉碗筷。第一个碗里放着珍珠做成的的米粒。第二个大碗放着白玉做成的甜汤。旁边的八盘子里放着用翡翠雕成的各色菜品。   “爹爹,你什么时候吩咐人做的,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也太奢侈了吧。”   “浅星,你怎么认识的公孙家主。”   “怎么这样问?”   “你看看这封信。公孙然说,他要娶你。这是他送来的聘礼。跟我商量着,要跟我见一面。你怎么看。浅星,你跑什么呀。”   “琥珀,我要进神族一趟,你能帮我吗。”   “这个真不巧。我刚好要出去一段时间,现在就要动身了。”   “是吗。那你快去吧。”   拢阅又去找别人帮忙,都被婉转拒绝。她气冲冲地返回君府,询问道:“张何,君紫辰在哪呢?!”   “主子现在应该在书房练习书法。”   拢阅快步走到君府书房,来到他面前,一把夺去他手里拿着的,用狼毒纸制作成的书,不悦地质问道:“君紫辰!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得罪你了。你不肯让琥珀帮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对朱雀吩咐,不让她带我去神界。”   狼毒纸,有很强的毒性,因此,虫不敢蛀。所以名家古籍多用此纸印刷,可存放千年,而丝毫未损。而君紫辰所看,更是名家孤本。   “不安分待在天都,好好学习灵术。你去神界做什么?”   “我……!师父列出了一些宝物,让我去取。我不进神界,怎么去取。”   “你把名单给我。那些东西我会替你准备。你安心待在天都修习,这几日好好比试吧。”   “紫辰,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因为,……”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出去吧。”   次日,各位首座的通知很快发了下来。他们这些小仙人要进行文武两场比试,按照两次比试的综合成绩,从中挑选六十四名才华出众的仙人来,进入紫旭学堂,由八位首座一起教导他们。   “为了公平起见,报名的五百一十二人,随机分成三十二组。每组内,先进行比试。获胜的第一名,直接进入学堂。次日,辰时,再进行落败者挑选的比试,决出优胜者。这留下的六十四位仙人,他们再进行最后一次比试,排出先后顺序。谁的表现优异,谁的分数就更高,排名就会更靠前。现在,分组后的名单已经确定了,我一会儿就让人发给你们。你们明日卯时记住来这里集合。好了,你们把那些名单发下去吧。”   众仙人都在那里暗自期盼,自己千万不要和唐旭等人分在一组。钟浅星时刻等着林师叔给她发分组名单。她也好知己知彼,有的放矢。   拢阅随意地看着那些神情焦急的师兄和师姐们,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她不管跟谁分在一组,她都会是最后一名的。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啊!哈哈……。我那一组里除了我外,竟然都没有一个灵修高的仙人。拢阅,你呢?”   “呵呵,你自己看吧。”拢阅一边苦笑着说,一边将她看过的名单递给她。   浅星接过拢阅手里的名单,只见上面竟然是这十六个人,以上下行来表示他们和谁来进行比试:   唐旭、萧桐、孙词、萧泽、梅莹、顾墨樱、布耀华,龙茜。   林白、龙欣、林海、龙护、鹿鸣、欧阳潋、拢阅,萧玥。   这几位仙人,不是自己聪颖好学,就是受过高人指点。他们的灵修和兵器都很厉害。比较之下,天生陋质的拢阅一直无心向学。她现在运起气时,额头上还是会出现一颗青色的珠子。拢阅的比试结果真是太清楚了。   “除了你外,你那一组,这一个个都是天都上能够独当一面的仙人。你要怎么办?要不要,你去求求君紫辰,让他跟他们说一声,对你手下留情。”   那个跟拢阅同一组的布耀华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冷冷地看向她们。她神情自若,这眼中丝毫没有相让的感觉。拢阅和浅星感受到了,也回望了她一眼。拢阅看她那种模样,也知道她不会让她一招。这心里不免更加难受了。   “算了。输了,就输了,能怎么样。每组只能晋级一名,其他的不都落败了。”   “想想也是。依着现在的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会取得好成绩。”   “那要不要也让君紫辰多教你几招。这临时抱佛脚,也好过不去抱啊。”   “你还行,多学几招,肯定能胜出。我就算了吧。这又不是文试,我还能让他给我划一些重点内容。这真刀真枪的比试,我天资又不高,何必去自惹麻烦。”   “那你想怎么样?你不会是想弃权吧。”   “那能怎么办。我一没有才,二没有智,三没有辙(尤哲)。万一参加比试了,却得了最后一名,君紫辰会不会……对他的教学能力产生怀疑?”   唐旭在一旁不屑地看着她。你不从你自己身上查找原因,还敢怨在别人身上。   萧泽却笑道:“拢阅愚笨,他早就知道了。并不会去怀疑别的事。”   “琥珀,紫辰明天要和唐旭比试吗?”   “唐首座说,要挑两个灵修高的仙人,先比试一场。给众仙人做一些示范。近来无事,所以主人就同意了。”   “唐首座怎么不说,让他替我比试。这样我肯定能赢。”   “我明日也要去观战。你一定要加油啊。”   “我师父都出去好多天了。我一直处于放养阶段。这赢不赢的,我可说不了。”   翌日,卯时,君紫辰和唐旭开始进行比试。   拢阅先看了看那神色激动,摩拳擦掌的唐旭,又看看那不动声色,清华内敛的君紫辰。一看就知道唐旭肯定是打不过他了。   果然。对于轻松获胜,他倒也不在意。他看了拢阅一眼后,才前往观战区就坐。   唐旭等前六组的比试陆续结束。结果都没有什么悬念。获胜的仙人分别是唐旭、萧桐、孙词、萧泽、梅莹和顾墨樱。最后一组的萧玥和龙茜都经过高人指点,谁胜谁输,尚未可知。   此次第一组比试,最大的看点,竟然就落在拢阅和布耀华身上。   布耀华一向不会在比试场上虚让别人几招。杀伐决断,她从不心软。而依楚牵迁的话来说,惹了君紫辰,凭着他的性子,或许你还能活。可若弄恼了拢阅,凭他对她的宠爱,那人必定死于他手。   两人亮出灵器,开始比试。几招之后,拢阅却快要落了败处。她一边慌忙躲闪,一边头痛地喊道:“你拿的这都是什么玩意?暂停。啊。再敢打我一下,我就真的还手了。暂停啊。”   “嵖岈剑的威力,果然非同一般。看来你家拢阅是彻底赢不了了。”盘迟随意地分析道。   “这倒是未必。”   “她竟然将嵖岈剑给打飞了。”   “师弟,你这徒弟倒是学得用功。这么快,就将长风灵动狂劲之精髓,融会贯通了。”   “我说过了,她天赋极高,又的确很用心学。”   “看来耀华这次要赢,也需要费点心思了。”   “拢阅竟然一招拆掉了布耀华引以为傲的火烛银花!”   那观看的人见此情形,一片惊呼,不免沸腾。八首座也是非常诧异。   拢阅突然又用水火相济之术,比较她们火系术法的高下。趁此,又用红雷绸急速扑向她的灵器,还想将她扑倒。布耀华一时不察,差点儿被它打伤,却见怀里一块玉佩突然出现,霞光一显,替她挡住了拢阅的攻击。随后,它向下坠去,掉在了比试场中。   拢阅先她一步,取回那块精美的羊脂玉佩,把玩了一会儿,看向她,好奇地询问道:“这么好看的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布耀华只一把抢去,却不回答。   “算了。哎,比试这么久,也不分胜负。我认输了。反正这一组的最终比试我也不可能获胜。还不如先保存实力。”   拢阅的突然认输,让众人心里充满疑云。而布耀华如此获胜,似乎也并不开心。   “我看它(他)本质倒是不错的。而且,还挺大方。你大可以将它戴(他带)出来。没什么好顾及的啊。”   “拢阅离场。等明日再来进行下一场比试。”   当天傍晚,北疆大将军百里昶的存剑阁内,一个头戴珍珠冠,身穿白衣,身姿俊朗的美貌男子,悠然现身。   侍从立刻拔剑相向,呵斥道:“什么人!”   “不可无礼。你们都退下吧。”百里昶看到来人,却从容吩咐道。然后,又对他和气地说:“南疆左相能够前来,可真是令我这里蓬荜生辉。不知道你今日屈尊来我这里,是为了何事?”   “大将军真是风流潇洒,这天都之上,也能见着你的东西。我以前只知道她是铸剑师布帆的孙女。却没想到更是北疆威名赫赫的百里昶,你的心头玉。你怎么从不跟我提及,难道也不怕我手下的人一不小心误伤了她?”   “左相说笑了。只不过是一段过眼云烟,不值得一提。”   “连能号令北疆三分之一兵力的玉佩都送给她了。怎么会不值得一提。我看你们却是郎情妾意,难舍难分。”   “不知道左相何意?”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布帆和天都八位首座,那块玉佩的来历。可以免你很多麻烦。我今天来,只是想请你帮我去抓一个人。拢阅。你可敢?”   “她身边虽然没有君紫辰相陪。可是却跟着他的心腹琥珀,或许还不止她一人,恐怕难以招架。”   “她今晚已经离开天都,回七护里取药了。凭你的手段,定然能得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事成之后,烦请将她扔到暗谷。告辞。”   百里昶见他离开后,开始暗自思索。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亲自出马,把她的灵修给封了,将她掳走,使灵修直接去了暗谷。   “你是谁?这是哪儿?”   “这是让你葬身的地方。”   “你知道你劫走了谁吗。到底是谁在此入殓,还不知道呢。”   “即便是君紫辰来了,也要进了这里面,才能见到你。到时候,你再在他面前告状吧。”百里昶冷冷地说。随后,随手将她扔了进去。   拢阅坠到最底处,艰难起身,摸摸摔疼了的屁股,拍拍屁股上的土,不高兴地嘟囔道:“也不打听打听,我连诀别渊都不怕,还会怕这种破地方。可是谁这么讨厌,竟然将我扔在这里。”   拢阅待着无聊,就四处观看。见不远处长着一株奇特草药,发出的香气迷人。忍不住凑近它,将它□□。把它擦拭干净后,询问月朗神识。   “这是什么草药,好香啊,你认识吗。”   这是花落美人,可是能制作最出名的迷药。仅尝一口,就能令人昏昏欲睡。而且,灵修高者,愈发难以抵挡。   “真的吗。那为何我以前学医时,从不曾听过这种东西。”   你那时还小,没接触到它也很正常。而且,这种草药只在魔界和北疆才能生长。恐怕诀别渊里也未曾有过。所以,你才不知道它的厉害。哎,你怎么能把它吃了。   “我可是万毒之首,吃了,也不可能会中这种毒的。好甜啊。你看,那还有一株别的草药。”   君紫辰来时,就看到拢阅欢快地品尝着草药,一点儿也没有受惊的样子,他换了衣袍,又遮了面容,还用混沌之灵隐藏了他的体香,又变化了仙术,以北疆之灵法向她出招,拢阅立即出手迎敌。两人打了几个回合,皆在伯仲之间。拢阅怕再打下去惹来麻烦,就使了一种蛊虫,铺天盖地向他飞去。本想借此脱身,却不料君紫辰以冰冻之术将蛊虫全部击碎。   拢阅却忽然如中了一掌,直直往下倒去,吓得君紫辰立刻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担心地唤道:“拢阅,拢阅。”   他却没听到拢阅的回应。不免心慌。一边给她把脉,一边给她渡去灵修。可她清醒后,却脸色难看,还呕出一口血来。   “拢阅,你怎么了,走,我带你去找南宫影。”   “我没事。我跟你闹着玩的。”   “拢阅,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闹。你知道刚刚我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错了。”   “拢阅,你和南疆周云娥他们认识多久了?不论你在南疆什么身份,告诉我,我会替你好好筹划。跟我说实话,别以为你能骗过我。”   “我之所以会用这种蛊虫,完全是自己根据南疆流传出来的典籍参悟的啊。这跟他们没有关系啊。阿辰,你等等我啊。”   “你一定要和我这样生分吗。”   “如果有一天,我想告诉你了,我一定会告诉你。”   君紫辰将她带离北疆后,就御剑离去。拢阅可怜兮兮地独自回天都。她回去时,坐的马车猛然受惊,疾驰而去,虽避免了大的伤亡,却还是踏伤了花族的一位年轻仙子。   拢阅扶她进花族,替她敷药疗伤,温声细语的道歉。随后,杨天诚火急火燎,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将拢阅推开,给他身后的一名医者让出位置,让他诊治。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请吧。”杨天诚横眉怒目地看着拢阅,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给她道歉多次了。还赠送了她一瓶上好的疗伤丹药。你还想怎么样。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是不小心才撞伤她的。真的过意不去。你若是觉得由我医治不合适。要赔偿,我可以给双倍。”   “这是钱的问题吗。你分明心存歹念。是故意为之。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歹毒。花满还小,你竟然能对她下如此毒手。背地里,也不知做出过多少泯灭人性的事情来。”   “天诚哥哥,算了,拢阅仙子已经道歉了,我也只是小伤,真的没事了。”   “你这是小伤吗。如此行径,岂能姑息。”   “杨天诚,说够了吗。要不要,再多说几句。”   “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是吗。你记清楚刚才说的话了吗。我说的是,逐字逐句地记清楚了吗。”   “我知道你与君上仙交情匪浅。但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管你有什么招数,我奉陪到底。”   “杨天诚,我给你看样东西。”拢阅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件酒壶。   众人惊愕,那酒壶与千锦家的标志一模一样。   “它怎么在你手上?!你将我姐姐怎么了!”   “你只记得有这件东西,却觉得我是冒牌货是吗。那年我十五岁,出门游玩。见到了你与你的母亲。你那时还叫睇睇。当时天寒地冻,你们仍旧穿着单衣。还要去卖折扇。全不是如今的光景。我见你孝顺老母,心思善良。将当时所存的所有积蓄,还有灵器都给了你。不多,整整十五万两银子。你感念在心,要与我结成异性姐弟。我呢,一时兴起,也就同意了。当晚,写下生辰八字。磕头结拜。你留了这件家传的酒壶给我。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是姐弟了。血浓于水。就留了一滴血给你。是吗。”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本来在兰因馆见你的第一面,就认出了你来。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见你发迹了,就贴过去。说我攀龙附凤,好没意思。所以,就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没想到啊,竟然今日会惹得天都首富如此震怒。还请您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啊。”   此时,杨天诚的娘亲也走进屋里来,迎面看见拢阅,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拢阅,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和天诚已经相认了吗。你和天诚终于又相见了。真好。真好。你一会儿随娘回去,我让天诚给你设宴。”   “改日再说吧。我今晚还有事在身,不打扰了。”   “什么事情那么着急。要不,让天诚替你去做也好啊。当年一别,我们有好久没有见过了。”   “您怎么能认出是我呢。您不怕认错人了吗。”   “拢阅,你可真是爱开玩笑。我自己的救命恩人,哪里能够认错。模样再怎么改变,可打小养成的品性,是不会变的。再说,你不是也一眼就认出我来了。我们娘俩真是有缘。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吧。哎呦。光顾着跟拢阅说话了。花满,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没事吧。你还不认识吧,这是你拢阅姐姐来看你了。”   “我不是来看她的。她是我撞的。”   “那肯定是不小心才撞到的。你没受伤吧?天诚,快,让这位医者过来看看。”   此时,窈窕急匆匆跑来,着急地对拢阅说:“主人,二弟身受重伤,你快去看看吧。”   “告辞。”   “天诚,还不快去送送你姐姐。”   拢阅刚站在马车上,就见杨天诚赶来,冲着她,歉疚地说:“姐姐,我刚刚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别的不说,你将我的那滴血还回来。从此后,你与我毫无瓜葛。”   “姐姐,我确实是无意冒犯。你千万饶我这一次吧。等一会儿一同回府,弟弟给你接风洗尘。”   “你刚刚那么说我。无非是因为我确实是心思阴狠,喜欢仗势欺人。没事。你歇着吧。就当我不认识你。”拢阅一边说,一边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杨天诚几次道歉,拢阅才肯去杨府做客。醉酒后,看着一丛蔷薇花,摘下一朵快枯萎的蔷薇,感慨道:“你看这朵蔷薇,当初肯定也好看过。就像这朵一样。”拢阅又用手捏着另一朵蔷薇。随后,又看着先前一朵花,淡淡地说:“不过现在她却已经快要枯萎了,再过几天,冷风一吹,她就不见了,比不上这朵花,正开得鲜艳夺目,令人一看就喜欢了。”   “那也要看这种花的人对它们的感情了,这朵花是好看,只是若那一朵花,种花人对她辛苦种植,悉心呵护,她伤心了,他也会心疼。”   “会吗。睇睇。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其实是不喜欢喝酒的。甚至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只是因为我家里人都能喝酒,好酒,我自然不能落后。那是我十五岁生辰,又一次随阿爸出去游玩。却是我第一次十分喜欢一件葡萄藤摆件,第一次执拗的和别人争抢,第一次看到阿爸在众人中应战,为了护着我受伤。即便如此,还先顾着问我,是否无恙。因此决定以后要好好听他的话,好好照顾家里人,不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还记得我有一次喝酒,大醉,把一个人的新衣裳吐到满身花,被他接连追杀了半个月。我答应以后都不喝酒了,他才消气。如今,我倒是很久没跟他一起喝酒了。来,不说这些了。接着喝。我给你倒酒。奇怪,这酒壶怎么变轻了。你晃什么呀。”   杨天诚看到她拿酒杯当了酒壶,上前扶着她,温和地说:“拢阅,你别喝了。”   “她不胜酒力。以后,别跟她喝太多酒了。琥珀,送她回去。”   “不用麻烦了。姐姐已经醉成这样了,今晚留在杨府,也方便婢女侍候她。”   “琥珀照顾她多次,颇有心得。别的人,恐怕她用不惯。”   “谁来了。来!喝!”   拢阅大喊一声后,跌坐在椅子上,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双元镜   34双元镜   “你醒了。”   拢阅扶着昏昏沉沉的头,疑惑地询问:“你怎么在这里?天诚呢?”   “不着急,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只是,你昨天晚上对我说的话,打算什么时候来兑现。”   “我昨晚跟你说什么了。你想让兑现什么。不是,我说的话,你也能信吗。天下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你不清楚啊。不学无术。”   “今日比试已经全部结束。入围人选也已经确定。我以后也负责传授你们上古精妙剑法。你要认真求学。不可贪玩胡闹。知道了吗。”   “你竟然真的做了紫旭学堂的讲师?我这样的水平,也入围了吗。你是背地里花钱买通他们了吗。”   拢阅半信半疑地去了紫旭学堂,看到自己的成绩单,难以置信地说:“我这样的,比试竟然真的进了前二十名吗?”   “足见君上仙对你多么的用心。”   “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聪明过人。有过目不忘之本领。”   拢阅见身边一众仙子都笑起来。恼羞成怒地说:“你们都笑什么!不许笑了。”   “依他的本事,要是参加比试,可是能得第一的。若不是他费心教导,你的成绩怎么会突飞猛进。拢阅说这样的话,也不害臊了。”   “龙茜。他那些都是唬人的。当不得真。现如今,他的灵修和剑法早就不济了。他哪能赢得了我。”   “好好好。他赢不了你。”   四节课后,午休期间,君紫辰前去找拢阅一起回去。而林鹤飞却正讲在兴头上,不肯下课。   天都,唐啸彬的独子唐旭,顾宪元的爱女顾墨樱,梅舒香的爱女梅莹,孙弘的独子孙词,林鹤飞的一对儿女林海和林白,萧平绎的两个儿子萧桐和萧泽,龙傲的长女龙欣,三女儿龙燕,四女儿龙绛,幺女龙茜,小儿龙佑。还有鹿宓的孙子鹿鸣及紫旭学堂其他弟子,都身穿同样的衣服,坐在学堂里认认真真地看书。   当然这是表面上看到的,或者可以说是他们想让人看到的。实际怎样呢,哎。   紫旭学堂总共有六十四人。是天都天资极聪颖的人才能来的。座位是两个人一组,一排八人。   众弟子看林首座的情绪愈发激动,讲课的声音愈发洪亮,就知道他在快下课时,又讲在了兴头上。   拢阅乖巧地坐着听讲,准备等林首座结束讲解,再和君紫辰一起回去。一刻钟后,见他仍旧兴致不减。不免歪斜着身子,不开心地看向门外那等她许久的君紫辰。   君紫辰回看了她一眼,才看着林鹤飞,温和地问道:“林首座,要一起回去吗。”   众弟子心里特别激动,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先回吧。我把这些讲完了,就回去。”   他话音未落,众仙人的心情渐渐焦灼。拢阅兴致索然地歪倒在桌子,再也忍受不了了。   君紫辰缓步走到林首座身边,轻声问道:“林首座是在教冰封之法吗?”   “是啊。我正想研究一下上古冰封之法的奥妙,可却遗憾没有这种机缘,无缘亲身得见。也不知破解此法需要多久。更不能教授他们。”   “这有何难。我对上古冰封之法,也有研究。不如,请林首座移步,也好对我指点一二。”   闻言,林鹤飞不耐烦地对众人说:“今日所讲,认真领悟。不可贪玩。待明日再接着与你们讲解上古冰封之法。”   “是。我等谨记。”众人整齐地说。然后,立刻做鸟兽散。   “紫辰,你怎么这么快就脱身了?”   “林首座正在亲身体会冰封之法。我已经让张何留在一旁照看了。”   “紫辰,你这样把林首座冰冻在那里,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用担心。这可是十分精妙的上古冰封之法,难得一见的。林首座欢喜会更多。走了。今日的饭菜,是我府里人亲自做的,绝对是你最喜欢吃的。”   几日后,紫辰进了神界灵猫族,去找盘迟,一进门,就看到萧泽、唐旭、孙词和盘迟正在玩点石成金之术。这身边还围着一堆神族神婢观看。   “紫辰,机会难得,你也过来吧。”   “我刚才还在想怎么他们拜见你,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原来神界大宗主够清闲的。你先忙吧。我只是来借一本书。”   几圈下来,萧泽笑道:“孙师兄今日运气真是不佳啊。要不,我跟你换换位置吧。”   此时,拢阅突然闯进来。看到君紫辰后,急忙跑到他面前,着急地对他说:“紫辰,我可找到你了。快,赶快把我昨天未交的作业给批改了。”   “现在才写完吗。算了。我们接着玩。”   “你们在玩麻将啊。”拢阅一边说,一边凑过去观看。站在了盘迟和孙词中间。   紧接着,孙词快速的,连着六次又杠又和牌,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不说,还小赚了一笔。   “孙师兄,来,咱俩换个座位。”   “一万。”   萧泽刚喊出声,还没将牌打出去,只听到站在盘迟后面的萧桐咳嗽了一声。他看过去,只见他正在给他使眼色。他心领神会,就收回了那张牌。另外打出去一张牌。随意地喊道:“幺鸡。”   “萧师弟。不好意思。”   “哈哈。萧泽,算上这个,你这回一共点了三次杠了。你就是赢了,也不赢钱。”盘迟忍不住笑道。   打了一轮后,孙词又赢了。   “怎么,我一次就输了五千两?拢阅,你换个地方站吧。”   “怎么。你运气不好,牌技不行,还在这里找客观原因。”   说是这么说,拢阅又站在盘迟和孙词中间。谁知道孙词又开始和牌。   “这样都能和牌。真是同人不同命。”   “拢阅,都批改好了。回去休息吧。”   “那阿辰,我先走了。”   拢阅离开后,孙词又开始输了起来。   “这可真是的。拢阅是旺你,还是克我啊。”   几日后,天都,孙府前任家主,也就是孙首座的父亲,叫住拢阅,客气地说:“拢阅,你等一下。老朽今日请了花族族主前来。拢阅也去拜见一下吧。”   拢阅跟着他去了孙府议事大厅。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花双甲、花中镜与孙老家主言谈甚欢。三刻钟后,就将拢阅的婚事定下了。   拢阅气定神闲地询问:“看来,诸位商量得很满意啊。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你既然是古蔷薇藤为身,做为花族中晚辈,一切都应听从族主的意见。等定下了吉日,就进孙府做妾吧。”   “我又不是砧板上的肉,谁想要,就剁给谁。”   “拢阅,小小年纪,容不得你如此胡闹。下去吧。”   “即便我没有意见,君紫辰那里,你们说通了吗。”   “你们身份相差如此悬殊,你也敢妄想成为君府中人。”   谁知,孙词此时急匆匆赶来,看着孙家主,十分不满地说:“祖父,诸位长辈,为我定亲,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您此举实在唐突了。拢阅,多有冒犯,你先回去吧,改日我亲自登门道歉。”   “那倒是不用了。告辞。”   另一处,花月胧不高兴地质问道: “萧泽。看清楚。我这是欠条。又不是当契,更不是卖身契,凭什么陪你游玩!”   “就这上面的数字,跟卖身契还有什么区别吗?”   “我会尽快还你的。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萧泽却不在意她的拉扯,顺势往床上一躺,抱着她,任她如何捶打,也不放手,还可气地说:“我不但要你以后都陪我游玩,今晚还要睡在这里。以后,我也不会再跟你分房睡了。有本事,你把我撵出去啊。”   “萧泽!你个无赖!”   当夜,萧泽带花月胧前去赴宴,其中,有两女一舞一歌,美轮美奂。又冲月胧得意忘形。她气不过,登时干呕几声,萧泽急忙问道:“怎么了?”   花月胧撇她们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萧郎,我现在好想吃酸的呢。”   萧泽配合地说:“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萧首座,我要娶亲了。”   “谁要嫁给你。”   萧泽单膝跪地,一边递给她一块刻有萧字的玉佩,一边认真地说:“我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你可不能弃我如敝履。”   “你若还敢拈花惹草,那可说不准。”   “谁敢啊。”   几日后,君府,拢阅疑惑地询问道:“魔仙会盟?我也要前去吗。”   “不用。这是早已流传下来的约定。此次来的都是各处权贵重臣,商谈的事情,或许对你而言会很无聊。”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去。”   魔仙会盟,盛况空前。天都、魔界、南疆、北疆、桃花居和梵音寺等齐聚一堂,相谈甚欢。见此盛景,八首座师父玄虚子兴致盎然地提议道:“今日闲来无事,不如用双元镜查探一下各地晚辈中,谁的灵修更高。只是一旦开启古阵,一个时辰内,不能强行离开。诸位可有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先从天都开始看起吧。”   他使灵修催动双元镜,却不能得见那位晚辈面,便询问道:“怎么天都晚辈竟然有如此修为吗?”   “哎,坏了,怎么它还不听使唤了。”   玄虚子正说着,只听到哗啦一声,随后就见到一间精致的房间里,靠温泉水池旁边站着一个裹着锦服的出浴美人。   “拢阅?怎么是她?”   “主人,紫旭学堂首次大考成绩下来了。主人,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感觉有人在窥探我。却又跟上次八首座用上清镜窥探我不太一样。它的气息,更加平和。只是,天都不是只有上清镜一件窥视人的法宝吗。双元镜?它不是早就被我毁了吗。”   “或许是主人你多心了。来,你快看看这八份卷子清醒一下。”   “是吗。拿来我看。”   “你是要好好看一看,八门,没有一门成绩是双数的。要是让卫首座知道了你的成绩,估计都得吐血。殿下,还真是垫下。”   拢阅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翻看着试卷。忽然手上一停顿,倍感惊讶地说:“3分?!师父竟然只给了我这么低的分数。也不怕其他首觉得徇私。”   那边窈窕笑道:“主人,你是气糊涂了?”   “什么啊。我这次考试,答案是反着填的。”   “真的?你不怕卫首座生气啊?”   “师父为什么要生气。卫府上所有的外事,我和你们不是处理的井井有条。省了我师父和师娘多大的事。像我这么乖巧伶俐,聪明能干,公私分明,重点是,还分文不取的徒弟,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即便是学业上,有那么一点儿不足,也无伤大雅啊。我……。啊。好困啊。没什么事,你们就都出去吧。我先去好好睡一觉。”   “主人,龙府几位仙子求见。”   “她们来做什么?窈窕,你去问问,要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要让她们来打扰我睡觉。”   窈窕等人离开后,拢阅解开帷帐,舒服地躺在床榻上,打个哈欠,一翻身,就睡了起来。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众人争吵不休,一片乱糟糟的声音。   拢阅恼火地起身,将帷帐掀起,大声喊道:“窈窕,进来。”   窈窕急忙走到她身边,安抚道:“主人,你别急,我一会儿就把人劝走。”   “你请她们进来吧。再去给她们沏一壶好茶。”   “主人,你不休息了。”   “外面都吵成那样了,让我怎么休息。算了,反正今晚很多人都得和我一样睡不着。”   “主人看看这个,刚刚传来的消息。”   拢阅展开看起来,手不自觉地用力,肩上那朵蔷薇花越来越红。孙词见此,不免心中惊诧。   “拢阅,你今天务必帮个忙。”   人未至,已经听到龙茜的话来。拢阅立刻将手中字条合上。同时,摄来一件外衣,穿戴整齐。   随后,拢阅听她们说明来意。却更为难地说:“冒充你姐姐龙欣,这恐怕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虽说和我们不是同族,可身上的气味却相近。以你的巧辩,应付赵笏叔叔,应该也没多大问题。还有,我父母今天都去参加魔仙会盟了,不过卯时,肯定回不来。再说我们几个人也会替你打掩护的,你放心,谁都发现不了的。而且,你也不用假扮太长时间,好不好嘛。”   “那好吧。窈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你把家里打扫一下,要求一尘不染。这院里的杂草也给我全部除掉,斩草除根。不要留给我明天亲自料理。”   窈窕接过她手里的字条,很有把握地说:“主人放心。一定达到你的要求。”   拢阅以龙欣身份去了龙府,进了内院,还未和她们闲聊。只见一个模样周正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到她们面前,哭喊着说:“龙欣姐姐,我娘她要打死我,你救救我吧。”   拢阅等人还没开口,只见两个模样煞是凶悍的仙姑,大步流星而来。其中一个仙姑,看到那个孩子后,一边扬起手中棍棒,一边狠狠咒骂。若不是被他人拦着,恐怕已经厮打起来。热闹了一会儿,拢阅总算是弄清楚了起因。   “他不过就是失手打碎了花仙姑你的几件珠宝,至于这般不依不饶?”   “珠宝倒是没什么要紧。重要的事,他竟然学会了偷盗。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一下他,恐怕以后也是不学好。”   “那你身为他的亲生之母,果然要打死他?”   “这个孽障!惹出这种祸事,我今日定要狠狠打死他!”   龙燕等人开始劝她住手。拢阅趁众人无暇顾及其他,留下朱芝冒充。她则暗自潜入龙府密室,干净利落地掐断了与狐族灵物之间的联系。自此,拢阅再不会是狐族族主了。谁知她回来时,那纠纷还未平息。   “你们快去请赵笏前来处理。”   拢阅说的话,似大风吹过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拢阅见众人充耳不闻,遂将手边茶杯狠狠摔碎,冷冷地训斥道:“如果今日是夫人的吩咐,你们也敢如此?还不快去!”   赵笏将此事处理妥当之后,拢阅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赵世叔,你说,夫人刚刚离开,就有人在我们姐妹面前兴风作浪。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是受人指使,让他们这样没事找事。你说,我要不要将府里人全部找来,好好训话。”   赵笏屏退众人,瞪了龙燕等人一眼后,淡淡地回答:“仙子与龙欣她身份有别,训话一事,还是免了。”   “龙欣确实温婉贤淑,相比之下,我实在是自惭形秽。若我刚才的言行举止,让龙首座觉得折辱了他的门庭。等龙首座回来,我自当立刻端茶谢罪。赵世叔,意下如何?”   “赵世叔,我姐姐她在师父那里……”   “好好说!你姐姐到底在哪儿!”   “赵世叔,这个恐怕她们也回答不了你。要不,你派人去通知一下萧首座,让他现在去找找他儿子萧桐。说不定,能碰巧遇见龙欣。如果,你想将龙欣的婚事提到日程上的话,你就放手去做。”   赵笏又瞪了她们一眼,淡淡地说:“等首座回来,再行处置。”   赵笏走后,拢阅解释道:“我要去那边凉亭纳凉。等龙欣想要回来了,你们通知我一声。”   “那我让人给你送些糕点。”   拢阅也不知道那急匆匆赶来的仙姑,对龙燕等人说了什么。只见龙茜吃惊地问道:“什么?!你说我二姐姐觅得了另一件有莲之海,却掐断了与族主灵物之间的联系,再也不能成为族主了?那她现在在哪里?”   “赵笏已经派人四处寻找龙月仙子,你们也快去看看吧。”   “我就不去了。你们快去吧。”拢阅立刻体贴地说。   过了一会儿后,窈窕来龙府做客。凉亭之内,拢阅正在观景。   “事情办妥了?”   窈窕站在身后,笑道:“我亲自去处理,哪有做不到的。这龙府里的杂草,需要我剔除吗?”   “不用。自有龙首座亲自训话。”   窈窕凑近后,拢阅却嫌弃地说:“你身上这么大的血腥味,不知道洗一洗吗。”   “洗过了啊。你可真是狐狸鼻子。哎,怎么到处都开满了灵花。这是谁来冒充龙月了。消息倒是灵通。知道自己不用再与狐族灵物对质,有了应对之词,就立刻派人过来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不去。我这会儿,已经听说淘汰七八个了,等最后定下来了,有我看的时候。”   “你真打算让人冒名顶替?你以后也不打算认回去吗?”   拢阅看着龙府的景致,淡淡地回答:   “所见仙姝,艳若春秋,媚于日月。娴淑好似甘泉,品洁宛如金玉。恰同龙女,《闲情》相成。牡丹丰硕,茜草相随,立于风华,室内倾城之色。玉桐英挺,欣欣常伴,手中之琴,流转引凤之音。更何况,八家之子,学列紫堂,文有凌云之志,辩为雕龙之声。朱颜难衬绯色,青丝缠绕灵光。顾盼生辉,惊觉长袖善舞。鼓瑟吹笙,玉萧横侧风流。梅雪莹莹,初现飞白妙处。望月楼中,苦等青妍之辈。吾,若为其女,不见不养,相厌相弃。岁逾百载,周容至宝。旦夕之间,诀别之痛。虽有九命,气若游丝。身披蔷薇,一念犹存。实则,退无可退,难上加难,逼至绝路兮。”   闻言,窈窕心有百感。而魔仙会盟那里,更是热闹。   “她刚刚说,周容至宝?”   南疆左相尤哲举起一杯酒,向龙首座和卫首座说道:“拢阅,实为南疆大殿下青里。承蒙卫首座照拂多日,南疆上下十分感谢。龙首座,我也敬您一杯。还希望你能让青里殿下重回南疆。”   “你这杯酒,还是免了。”   过了一会儿,见又淘汰了一批人,又向她劝道:“走吧。我们就权当是看看热闹。你不想去看看到底是谁派来的人能旗开得胜吗。”   窈窕奇怪地看了看严美人,又看看拢阅。然后,她走到龙茜身边,轻声问道:“胎记?信物?不是说,你姐姐当年被乐兰何抱走时,身上什么都不让放吗。即便有,会不会是小的时候,被谁将信物取走了。可胎记呢?怎么我们从不知道她还有胎记。”   “我母亲实在忍不住思念二姐姐之苦,苦苦追问之下,乐兰何告诉我们,她身上是有胎记,也放上了信物的。而且那信物已经被施了灵术,只会跟随着二姐姐一人。”龙茜解释道。   “仙子当真记不起来东西放在哪里了?那还请严仙子先去偏殿休息,等首座回来,再来相认。”   拢阅听闻赵笏之言,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严美人面前,和婉地说:“不着急。严妹妹慢慢想想。”   严美人略有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她慢慢地回想道:“我年少时,辗转多地,并未有知情人告诉一二。我自幼又喜欢珍藏着许多物件,一时也说不准到底是何物。或许是这个。”   随后,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雕刻着狐狸的玉佩和一块雕刻有兰花的玉珏。   “原来二姐姐真的有信物!”   “胎记是后背上有一块红枣大小的,淡青色的疤。”   龙府等人见她有胎记,又有信物,高兴极了,围在她周围问东问西,嘘寒问暖。众人又陪同她去望月楼。拢阅在一旁自斟自饮,既然已经帮严美人过关,自然要继续替她隐瞒她的身份。   “姐姐,你不一起去吗?”严美人上前,恭敬地询问道。   “我突然有点儿头晕,想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去吧。”   “二姐姐,快走吧。”   随后,窈窕陪拢阅前去望月楼。拢阅忽然感叹道:“我是喜欢花。可也不喜欢这么浮夸。”   “你暂且将就,将就。好歹也是龙首座夫妇一片心意。”窈窕笑着对她劝道。   拢阅往前走了一步,不知道闻到了什么气味后,忽然又停下。   “怎么了?”   “这屋里面焚的香里有一味夜皇后。这么不容易伺候的花,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你不是一闻到这种花的香气,就全身起红疹吗。那还是不要进去了。我陪你去前面的熙华亭等着。”   拢阅想了一会儿,仍旧是极其为难地踏着花哨的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她走进屋里时,眼前,已经是姐妹团圆,一片欢声笑语的场景了。拢阅不经意间看到几案上右上角放着的一件古旧的葡萄藤摆件。它依旧是当年初见时的模样,只是拢阅她自己却再也不会把它捧在手里赏玩。拢阅走到它跟前,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朝它伸出了手,打算最后抚摸一次。   见此,龙燕立刻出声制止道:“别动。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送给我二姐姐的礼物。你若想观看,也应该先打声招呼。”   “大姐,三姐她也没有别的意思。若是我们其他姐妹的东西,你若想赏玩,也没什么。只是这件银藤玉人摆件,你也知道,当初也是遇到了很大的波折,才买回来的。等二姐姐看过了,大姐再来看,好不好。”   见此,严美人却立刻解释道:“哪里用这么麻烦。姐姐,你若喜欢,妹妹把它送给你都无妨。”   “二姐姐,这怎么能行。这是妹妹们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了。”   “你以为你大姐,真是喜欢这件东西啊。白送给她,她都不会要。”窈窕看着她们,不满地说。   闻言,拢阅收回手,直起身,坐在一边的窗框上,拿出酒具,倒了一杯酒,一边喝着,一边冷眼相待,并不发一言。龙傲首座在双元镜中见此,心头百感。   拢阅见她们姐妹总有说不完的话,收回酒具,看了窈窕一眼后,从窗框上翻转而下。窈窕随后也跟了上来。   “窈窕,你说得对。我确实早就应该离开天都了。是我,痴心妄想了。”   “主人,现在走,也还不晚。”   “你去告诉朱衣一声,让她随我一起离开。虽说,我对梅莹有成见,可我不会真的去为难一个女子。”   拢阅本想就此离去。可狐族几大长老,龙欣的几位叔伯突然带着一众爪牙,气势汹汹的,来府中商议撤去龙傲代族主的位置。   在龙府议事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两位弟弟现在在哪儿呢?”拢阅看向赵笏问道。   那站在一旁的龙茜,随口解释道:“他们去夕竹山练习赛马了。他俩这都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大女儿龙欣是冒充的,再说,拢阅也并不想插手龙府内务,寻个理由就往一旁坐下。二女儿十分乖巧,又刚刚认回,不好插言,便和她坐在一起。两人拿出一些绣花图样,开始一一点评。事出突然,三女儿平日里只知道修习剑法,并不喜欢俗物。虽有心平息此事,但也知道自己处事急躁,并不周全。四女儿经不起事,一时慌张没有主意。只能五女儿龙茜招待他们。期间,赵笏对她说了两句话,似乎意有所指,龙茜却难以理解,无法扭转局面。   “龙茜,你以为五叔是什么人!”   “跳梁小丑。”   “龙欣,你说什么!”   众人此时都看向拢阅。拢阅见此,稍一思索,起身,上前,神情自若地坐下,替龙茜对付他们。你来我往,一番弦外有音,使他们终于决定挣扎着以比武的方式来赢取代族主的位置。   “叔伯们,只带了这几个人来夺位,也太看不起侄女了。”   “龙欣,你做什么!你在他们身上泼了什么东西!”   “我,下毒啊。他们敢来我府里闹事,还妄想着能全身而退吗。”   “龙欣,你竟然敢当众杀人!”   “杀人?谁看见了?你们有证据吗。”   “人证物证齐全,你以为你还能逃脱罪责吗。”   “如果有物证,那就毁掉物证。如果有人证。”拢阅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轻飘飘地说:“那就毁掉人证。杀人,对于妹妹们来说,是件天大的事。对我而言,轻车熟路。”   “你……怎么会如此?!”   “叔伯们,若执迷下去,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没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替弟弟试探一下你们的才智和担当,却惹得大侄女你如此。罢了,这个罪责我们替你担了。你们不要担心了。”   “我本来就不担心。我只是跟叔伯们开个玩笑。那杯毒水是假的,他们过一会儿就醒了。刚刚听闻叔伯们来闹事时,我们姐妹都大吃一惊,可赵笏叔叔竟然面不改色。叔伯们看向赵笏时,这眉目之间,言谈举止,也是心照不宣。叔伯们与龙茜相争论,却手下留情。一看,就知道是和龙——,龙族主商量好的。只是,叔伯们千万不要因为这次差点儿侥幸成功,而有不臣之心。这夺位之事,还要三思而行。侄女这里颇多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他们见手下人无碍,又叮嘱了几句,本该离去,却恰逢狐族宝物放出异兆,竟然是狐族之主出现了。接着,他们提议找出狐族族主,由狐族青年人上前感应。   “怎么一感应宝物,就会露出狐族真身,这可怎么办。”窈窕惊讶地问道。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快让龙欣回来,不然我就在众人面前露馅了。”   拢阅怕他们看出自己的身份,着急催促龙欣回来。眼见一个个族人都被筛选,她的处境愈发微妙。龙茜她们怕长老们看出拢阅是冒充的,而拢阅却怕一感应宝物,虽然已经不是族主了,可又被看出是狐族中人。   “诸位雅兴,可否容在下一观。”   “是鬼炻!”   “十指空空,不知能否讨杯酒喝。”   “当然。来人,上好酒,还请上坐。请,鬼炻,亦或者是桃花居的阮轩歌。”   “不知鬼炻前来,所为何事?”   鬼炻却戏谑地说:“听闻龙傲首座女儿貌美,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所以,想来见识一下。正巧今日良辰,我许久未见过入眼的歌舞,想请龙欣你先给我跳上一支舞。”   闻言,拢阅握紧了双手,只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我天生愚钝,舞姿难看,还是不要污了你的双眼。你若是有其他事,尽管开口。”   “我说过了,龙欣貌美,我只想看你跳舞。当然。若是龙首座不弃,我倒是想娶你进门,做他的东床快婿。龙欣,你意下如何?”   闻言,君紫辰差点儿捏碎了手里拿着的酒杯。   拢阅果断拒绝,龙族长老们厉声呵斥。不料,鬼炻突然上前,向诸位狐族长老出招。并且,他还掳走拢阅和龙欣姐妹四人。   路上,他突然一掌打向龙茜,差点儿将她打到吐血。眼见情况紧急,拢阅立刻向他出手。她手心突然翻转出一把匕首,朝着鬼炻狠狠刺去。虽未伤到鬼炻,却救下了龙茜等人。   鬼炻缓过神来,立刻出招迎敌。他虽说是上古修为,又领悟无上法术。可拢阅却使出了天都仙法、魔界魔法和南疆蛊术。左手魔法,右手仙术,汇合成一个阴阳鱼的图案,打中了他。战况激烈,鬼炻受伤败走。   拢阅看着鬼炻逃走的方向,淡淡地说:“看来,到底是我学艺不精。”   而后,拢阅右手里握着带血迹的匕首,看向龙茜四人,云淡风轻地询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姐姐,我怕。”   “龙燕,你就只是怕?怕能阻拦住我杀人灭口吗。要知道,我自打十五岁起,就再没动过恻隐之心了。”   龙燕吓得躲在龙绛身后,龙茜见状,立刻取出饮源龙对准了拢阅。   “龙茜,你手里怎么会有饮源龙?恕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饮源龙有一对啊。还是,大名鼎鼎的夜城城主夜千漓惨死在了你的手上?”   “我……”   “小妹,不能让她走。否则,你的事……”   “就凭你们。”   拢阅说完,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她用卫首座给的令牌,顺利打开结界,孤身回到南疆。   “云娥现在在何处?让她来,随我一起去给阿妈请安。”   “殿下,夫人现在正在和郡主夫人们闲谈。不如,一会儿再去吧。”   “你让顾叶红到珠玑阁来一趟。”   珠玑阁,她的书房内,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酒杯,跟属下顾叶红兴师问罪。   “属下拜见大殿下。”   “你把严美人派去龙府为了什么?”   “一是为了取有莲之海。二是用来接应主人,以备不时之需。属下先斩后奏,还请您见谅。”   “属下?别,我还以为南疆已经是你在做主了。”   他立刻跪下,急忙解释:“属下不敢。若惹您不喜。我这就令她回来。还请您责罚。”   “算了。让她待在龙府好了。龙首座也不过是想要阖家团圆,只要我不拆穿她,没人知道她是假冒的。不过,你给我记住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龙府任何宝物,任何人不许妄动。”   “属下明白。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龙欣和萧桐已经被属下等人抓进南疆,听候您的发落。”   “你连他们都抓得了。萧桐他战□□号,竟然会折在你的手里。”   “若仅他一人,想要抓获,确实不易。幸好还有龙欣成了羁绊,属下才能侥幸获胜。当然,属下这都是托了殿下的鸿福。”   “萧桐。他还真是没用。好了。此事交给殷天星处理吧。”   顾叶红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殷相现在正在议事大殿与七十二郡郡主周旋,恐怕他抽不出时间来处理此事。不如让属下去审理他们吧。”   “天星有什么政务要去处理?周旋?要是尤哲,他那样八面玲珑的性子,是要周旋一阵。可姓殷的,那么狠。七十二郡的郡主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洞溜走。他还用跟他们周旋。是,他想要娶妻了。他要娶的人,跟殷家门不当户不对吗。他的事,会在南疆惹出乱子。”   “这……。不是属下能够议论的。”   “他喜欢上了谁。”   “右相喜欢上了易离香。”   “谁?!你再说一遍。”拢阅惊讶地问道。   “易离香。右相刚刚下令要娶她做夫人。”   拢阅立刻使灵修去了议政殿。站在过道处,暗自听着他们激烈地争吵。   “一个歌妓!除非你把我气死,否则绝不可能入我殷家大门!”   “这应该是我的私事。即便是您,也无权过问。”   “殷相要真是想娶妻,不如我给你挑个人选吧。保证比她强上百倍。”   “是啊。何必为此事伤了和气。那个易离香,哪里配做右相的夫人。”   “她配不配做我的夫人,是我说了算。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儿,我是一定要娶的。”   “宁愿你这混账,一辈子不娶,也休想将她娶进我殷家!”   随后,七十二郡郡主又七嘴八舌劝解起来。连拢阅都听得头疼。殷天星双眸微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众人只觉后背发凉,顿时噤若寒蝉。而后,他淡淡地说:“我告诉你们。等我定下了大婚的时日,你们来喝喜酒就行了。别的事,就不麻烦你们了。”   殷天星又看向殷府俊,平静地说:“若是您觉得我娶了离儿,有损右相威仪。即便是辞去右相之位,我也在所不惜。”   殷府俊气急,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殷天星的身边,大骂道:“你个混账!滚!给我滚出南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殷府俊的儿子了!”   闻言,殷天星从袖里取出右相玉印,放在桌上后,起身,整整衣袍,平静离开。见此,殷府俊气急,众人急忙上前相劝。拢阅则使灵修跟过去。见他越走越快,大有离开南疆之意,只好在他身后淡淡地喊道:“殷天星,你等一下。你等一下。我帮你。”   拢阅走到他身边,心平气和地问道:“怎么,要不要我去跟屋里那帮人谈谈。虽说我许久不在南疆,可我大殿下的身份还在。我都同意你娶她了,他们还敢违逆我的命令。姓殷的,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找什么呢。”   “青里。不必了。离儿的身世,与我右相的身份差距太大。你要知道,此事的阻力很大。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徒增烦恼。”   拢阅看着此时右手上正戴着的,以蝎尾绕成一圈,十分威武的红蝎戒指,气定神闲地说:“这是你娶亲,又不是他们娶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就凭那些人,也敢在我面前造次。再说,就算在师父那里会遇到阻力,也不打紧。打小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在义父面前,坑了我那么多次。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看你笑话的机会,哪能看着它白白溜走。不过,我帮你可以。你也要帮我办件事。顾叶红等人把龙欣和萧桐给抓了。你去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去吧。你也等着我的好消息。”   “你就打算这么进去?你将这颗丹药服了。它能消除你身上的红疹。”   “要说,还得是右相聪明,不但心细如发,更知道抓住时机奉承我。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促成此事。”   拢阅走进议事大殿,坐在上位,吩咐他们坐下,淡淡地问道:“我听闻右相要娶易离香,此等美事,我有意成全。诸位意下如何?”   拢阅见七十二郡主小心试探,一边以自身修为相压,一边若无其事,顺手端起茶杯,淡淡地说:“诸位,我不是跟你们商量。我这是,吩咐。”   等拢阅撤去修为压制,七十二郡主立刻对这件婚事赞不绝口,一一起身离开。   “师父不说话,我就当您是答应了。”   “既然殿下吩咐,老朽只能从命。”   之后,她心满意足地拿着相印,回到珠玑阁去等殷天星前来。   “天星,怎么样。你就说,佩服不佩服。”   殷天星看着她用左手填词,妙笔而成的那幅《梅雪双鹤图》,淡淡地说:“还算是差强人意吧。”   “我要是在这幅画上加上落款,周青的画,足够你炫耀一年。”   殷天星看着她左手上的珠串,淡淡地问道:“你手上这串七巧玲珑珠,谁给你的。”   “你来了这么久,哪能让你站着,快坐吧。你也尝尝我珍藏多年的好酒。跟你说,这味道绝对不一般。”拢阅一边说,一边起身,拉着他坐下。随后,她拿出一瓶酒来,倒了两杯酒后,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着他,仔细想了想,打算把酒壶和酒杯都撤下去。   “现在你才想起来,你不应该与我喝酒的,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我似乎告诫过你。为了维护你南疆大殿下的威仪,不准你再和别人喝酒。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也没有和别人喝过酒啊。即使和别人喝过酒,我也没喝醉过啊。我现在的酒品特别好。再说,你又不是外人,难不成还会去别人面前告状。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亲自酿的酒,特别好喝。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拢阅一边想着说辞,一边心虚地戳着酒杯。   “那你得先跟我说清楚,这串七巧玲珑珠,还要不要还给君紫辰。你以后与他是什么关系。”   “君紫辰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了仙人。而我是不折不扣的小妖精。我们以后能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忘了,我还有阴白玉。”   “说起他!不过就是在你命犯七杀,身困狼族时,救过你一次,至于为了报恩,将他接到南疆。现如今,又为了替他脱罪,还放出话来,说最喜欢的是他,要纳他为男宠吗。他的底细哪里是清白的。乐兰何这个白岐觋师,当年不过是算出你与疆主有父女之缘,多番谋划,用你来图谋疆主。你以为你真是族主之智。亏得龙首座一时情急,当局者迷,连这种鬼话也信。”   “你又嚷嚷我。这些我都知道的。可他也是一枚棋子罢了。再说,要不是他当年把我叼到狐岐山下,救了我一命。又被义父抱到南疆收养。看你现在怎么来跟我嚷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我打小一起在南疆长大,又救过我的命,交情深厚,就可以随便指责我。你再跟我嚷嚷,我明天就下诏令,提拔尤哲做右相,把你外放出去。我最喜欢他了。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你懂吗。”   “我今天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对他没动那个心思,否则,我一定会让他身首异处。”   “你说的是谁?阴白玉,还是君紫辰。哦,对了,龙欣怎么样了。哎,你衣袖上怎么有血迹。你刚刚输给萧桐了,真够丢人的。南疆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拢阅一边说,一边给他把脉,递药。   “有你亲姐姐的面子放在那里。我能把他们怎么样。要真是将他们伤个好歹来,你这一关就不好过啊。我已经开出条件,等着龙首座来赎了。若不是你曾说,幻元剑已经被萧泽血炼,用这个换萧桐离开,才最为合适。不说这个了,你要去见见龙欣吗?不然,我就直接将她软禁在玉晶宫了。”   “你向龙府要了什么东西,说说看,我也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闻言,殷天星轻笑了一下。随后,他使灵修拿出一大幅图卷。   “殷天星,你下手够狠啊。”   “你不是不喜欢天都龙府的望月楼吗。这是我新设计的望月楼的图纸。还请殿下过目。”   从格局到布局,再到各类陈设,甚至各种装饰,都十分精巧。所有东西的款式和颜色也都是她最喜欢的。该在哪里盖个凉亭,又把软椅放在哪里,细枝末节之处,也是十分周到。院内种的花草,也绝对没有夜皇后这一种。所有的,都是她喜欢的。   “还是右相最懂我的心意。只是天都龙府,怎么可能听你的,把望月楼,说拆了就拆了。”   “我只说在龙府新建一处望月楼。我什么时候说要把那处望月楼拆了?它好歹是你亲生父母一片心意,我才不会去做这个恶人。至于新的望月楼,一砖一瓦,龙府都会按照我设计的来。不然,他们休想再见到他的女儿。”   “何必如此。今夜进龙府时,我暗地里已经掐断了和狐族族主信物之间的联系。为此,我还搭进去了另一件有莲之海。以后,我也不会再进天都龙府。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准备一下,早日来当南疆疆主吧。”   “多谢右相大力相助。不过,我觉得疆主之位还是暂且留着吧。”   “你去天都,其实不单单是为了去见狐族龙傲一脉,更是为了去找复活周容疆主的方法对吗。”   “何止这些,我不单单将这所需要的药材都准备齐全,只等着药引开花了。我可是还学会了八位首座所有不外传的秘术,心法和招数,无师自通。道法自然,颇有首座之风。即便是一脉亲传,也难分真假。这天都和魔界的所有密道和暗阁,我都了如指掌。天都和神界最大藏书阁里所有藏书我也是倒背如流。”拢阅眉飞色舞地说。   殷天星看着她那多厉害,等表扬的模样,轻轻一笑,淡淡地说:   “就这点儿事,你竟然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脑子真是不够用。知道的,说南疆大殿下以身作则,孤身犯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天都八位首座控制了呢。我差点儿派人去天都赎你。”   “姓殷的,你真是忘恩负义!再敢对本殿下不敬,信不信,我把你的婚事搅黄,让你一辈子都娶不到你的心上人!”   闻言,殷天星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指轻叩她放着《梅雪双鹤图》的书桌,就将雕花纹变成了冰裂纹。然后,他以警告的眼神,看向了她。   拢阅使灵修摄来一个凳子,麻溜地站在它上面,指着他,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瞪什么瞪!怎么着,不服气?我告诉你!功高震主,以下犯上,我是不会姑息的。再不改,我绝对让你从零到八,没救了!”   殷天星勾唇一笑,衣冠楚楚地坐下,轻描淡写地回答:“你?功高震主,以下犯上的事,我做的多了,你奈我何。”   拢阅一时气急,顺势坐在那书桌上面,趾高气扬地看向他,不屑一顾地说:“我……,我以前看着师父的面子,让着你罢了!你真以为我怕你啊。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从我当上右相以后,就再也没听见过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拢阅调动了满腹经纶,打算跟他论战。可此时,她左手臂上的红丝线忽然亮了一下。听了月朗神识解释后,拢阅激动地喊道:“空灵花真的可以开了吗?!”   “青里,你做什么?”   拢阅却未理会他,从窗外,随手摄了一片树叶,捏在手指尖反复揉捻,却突然枯萎碎掉。接着,她摘了数次树叶。最后,见它在银色和黑色间不停转换,却不曾破碎后,取出炉鼎,拿出各种异草,炼制成两颗红色的丹药。她取出那两颗丹药,抱着坚定不移的决心,转身就走。   “你这是要去哪儿?”   闻言,拢阅突然停下,想要取下手上戴着的七巧玲珑珠,试了几次,未曾成功,后取出金婍匕首和一份名册,交到殷天星手里,又对他嘱托道:“这些你拿着,以后都能用的上。我……,我要去桃花居跟鬼炻决一死战。如果我没有活着回来,云娥和南疆以后就都托付给你了。如果可以……”   “是我死了吗,用得着你去跟别人决一死战。你去见鬼炻,所为何事。”   “一来,刚才在龙府,感谢鬼炻助我脱身。二来,只为得到他的一颗内丹。当然。我不会让他白给的。我手里有两颗丹药。各有不同功效。青色的这颗,能够提升灵修,解任何剧毒和各种蛊虫,甚至是掉入欲涅河中,也能获救。绝不受半点损伤。黄色的这颗,能够永久的转换魔仙身份。如何,你觉得他可愿意互换?”   听闻此言,柳青妍和夜千漓早已侧目看向了她。   殷天星思忖了一番,心平气和地说:“你在这等着,我派人去取他的内丹。”   “他是上古妖族,修为高深,连四方祭祀都奈何不了他。五毒兽连他设在桃花居的阵法都进不了。你也绝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去吧。大不了,我把这两颗能提升数倍灵修的药丸给吃了,足够对付他了。”   “有我在,用不着这些东西。你且放宽心,我今天晚上就把他押进南疆。”   “这要夺鬼炻内丹。这事,是有点儿难。不如,等尤哲回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他落在我的手里,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话不要说太满,你要是做不到,更丢人。”   殷天星略翻看了几页名册后,又以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那件金婍匕首。然后,他把玩了一下,随手扔还给她,淡淡地说:“给你。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你吩咐手下人去做。”   殷天星走后,拢阅叹了一口气,收好望月楼的图纸后,也离开珠玑阁。回寝殿的路上,拢阅看到众侍婢给胭脂不断地讲笑话,她却还是提不起兴致来,疑惑地询问道:“胭脂,怎么了,不开心啊。是因为尤哲惹你生气了吗。”   “拜见殿下。”   “你们都起来吧。胭脂,过来坐,跟我说说,怎么了。真是尤哲惹着你了。”   “不是。他对我很好。蒋元元那里,他还替我讨回了公道。我喜欢的东西他也都给我买了。”   “那胭脂是喜欢上只有我和云娥才能戴的首饰了吗。是三云变色玛瑙簪,对吗。”   胭脂瞪大了眼睛看着拢阅。惹得拢阅笑道:“放心。我一会儿就找个理由,把它特赐给你。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我找云娥去玩了。”   “殿下的东西,我怎么敢僭越。”   “不用紧张。一件簪子而已,让尤哲以后对南疆多费些心思,也就够了。对了,等尤哲回来后,让他去珠玑阁一趟,我有事情跟他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右相要成婚了,我想着得好好热闹一下。所以,有劳尤哲去处理一些具体事宜。我还要去给阿妈请安。就不多聊了。”   “恭送殿下。”   拢阅刚走近,就看到云娥在舞娘的悉心指导下,歪七扭八地做着一系列舞蹈动作。   “妹妹这舞真是别具一格。”   “哼!”   拢阅坐在一旁的凉亭内,一边喝着酒,一边感兴趣地询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天解殿内休息。这云霞舞会也不见你如此卖力,怎么如今妹妹这么勤快了。”   “我勤快点不好吗。”   “好是好。只是你我都是那种懒惰成性的人。你突然勤快了,我好不习惯啊。这,是因为什么人吗。”拢阅依旧云淡风轻地询问道。   云娥突然转身,极力辩解道:“没有。姐姐别乱猜。”   “告诉我,你,是为了谁。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为了……。为了多学点技艺。艺多不压身嘛。”   “他是南疆中人吗。如果我认识,人品还不错,我会同意的。”   “姐姐,我都说了,不是为了谁。我不理你了。”云娥气呼呼地说。之后,她转过身,继续练习舞蹈。   “看来不是南疆中人了。云娥,你知道夜千漓在南疆安排的细作是谁吗。”   “是谁?!凭他的那点儿本事,也敢在南疆安排细作。姐姐年少时,就掌管南疆。即便是如今,你对南疆的大小事务,也是了如指掌。他哪里能是姐姐的对手。”   “云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他的身边安插着我派去的人。他曾经禀告过我。说你喜欢的是诡色,对吗。”   “我……。你怎么……。不……。不是。真的不为了谁。”   “乔远歌喜欢一个寡妇余嫱儿,为了和她在一起,暗地里闹得魔界不可开交。诸葛暖暖喜欢陈玖,为了嫁给他,整日里哭得要死要活。北疆疆主颜绯色,也就是孙词。他的表姐颜沁芩,为了一个下属梁微,和肱骨之臣闹翻,最后不惜放弃疆主之位。什么好的,你不跟着学,偏偏跟着别人学忤逆不孝。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反对。只是,诡色他绝对不行。他一个爱穿女装的南疆影奴,凭什么娶你。他也配!”   “凭什么不行。我非他不嫁!”   “哦哟。果然是他。”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姐姐,你知道了不打紧,可千万不要告诉阿妈。”   “那可不行。再说,诡色是我们南疆派去的细作。你喜欢他,也没什么的。”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他和寒冥等人蛰伏在四城城主身边多年,而且从来没有启用过。只是他们的保密身份太高,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要我召回他们没有问题。不过你这样的,就算身份尊贵,诡色也不可能屈服在你的威逼之下。”   云娥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去跳舞。拢阅忽然对她说道:“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声,你殷哥哥要和易离香成婚了。你把这段时间空出来,好好挑选一下贺礼。”   闻言,云娥却以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小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云娥试探着问道:“姐姐,如果有一天殷哥哥和君紫辰斗到难分难解,你死我活的地步,你会帮谁?”   “我当然要帮殷天星。因为他打不过君紫辰啊。他要是有个好歹,南疆杂七杂八的事务,都得我们去处理,多不划算。”拢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如果他们中了同一种毒,不及时服用解药的话,就会又老又丑,瘫痪在床,还会忘记你,可姐姐只有一颗解药,你会替谁解毒?”   “就那样的两个人,会让自己中毒?好。就算是两人都中了毒。我会令人将他们请到同一处。接着,当着他们的面,我把解药吃了。然后,看看这南疆雷霆右相和魔界九幽少主是如何等死的。”   “姐姐,你这番话要是让殷哥哥听到了,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只要你守口如瓶,谁能知道。万一要是泄露出去,我也不会放过你啊。”   “说真的,殷哥哥怎么会突然要娶她。我本来还想着他这近水楼台的,能够和君紫辰争一争高下。说不准,你以后就嫁到南疆了。没想到,他先娶亲了。”   “你是皮痒了。我记得诡色服过我一味□□,解药放在哪儿,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姐姐,诸葛水华的毒,你能解开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我有一成把握让他清醒过来。听我把话说完。他的毒,需要用上一味药引。可剂量,多一分,他醒过来后,就会变成痴傻。少一分,每个月,不定时,就会出现头痛欲裂,撕心裂肺之状。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不适合我南疆少主去做。所以,你想用这个为由头,替诡色还韩星合的救命之恩,是不可行的。”   “哼。来,我们接着练舞。”   拢阅忽然看到一旁走来的应筠,收起酒具,立刻起身,恭敬地喊道:“阿妈,您来了。快坐。”   “姐姐,你休想骗我。”   “云娥,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应筠也是奇怪地询问道。   “阿妈,您什么时候来的。”云娥收好舞衣,换了一身装束,跑到应筠面前撒娇道:“我这不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学习了吗。您不高兴吗。”   “走了,你姐姐难得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顿团圆饭。”   云娥见应筠与人交谈甚欢,又不时以自豪的眼神,向拢阅看过去,十分不满地轻声道:   “我还在这里站着呢,阿妈有必要偏心成这个样子。有人夸我的时候,阿妈怎么也不笑成这样。”   “阿妈最近每天都忙到这样晚吗?”   “姐姐当年进了诀别渊后,阿妈就自己不分昼夜处理事务,平衡各方利益,撑起了整个南疆。如今,虽说姐姐安然回来了。可阿妈都已经习惯了。”   “这件事,倒是我疏忽了。”   拢阅和云娥吃饱喝足后,双双满足地伸个懒腰,陷在软椅中。拢阅拿着一件盛满青梅酒的酒杯,一边小饮一口,一边悠闲地说:“这人生啊,最自在的事,就是待在自己家里,吃饱喝足后,舒服地躺着,什么也不用做。这殷天星是用来干嘛的,那就是用来欺负的。不分昼夜,处理大小事务,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要不然,他凭什么得到右相之位。身为一个臣子,也敢斥责我的不是。是觉得我好说话吗。这人生啊,都是公平的。他出多少力,就得到什么权力吗。以为自己劳苦功高啊。觉得委屈,走啊,七十二郡上,哪里没有犄角旮旯的地方,让他待一会儿。”   拢阅正说到得意处,忽然看到云娥咳嗽一声,挤眉弄眼地看着她,又看看她的身后,再看应筠,她也笑着看向她身后不远处。   殷天星手里拿着血桃扇,闲庭信步地走来,还未及与应筠行礼,立刻听到拢阅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当然了,右相军功赫赫,政绩斐然,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我今日看他,都觉得消瘦了不少,真真是辛苦他了。说他是南疆第一贤德之才,也是实至名归。”   “属下,实不敢当。”   闻言,拢阅回头,看着他,吃惊地询问:“天星?你什么时候来的?快坐。”   “她们都笑成这样了,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   “你可别多心。我这些婢女整日里没个正形,人前人后,动不动就笑闹成一团。这几日,我会好好管教她们的。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你来有何事?”   “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鬼炻死了。他的尸身现在放在冷玉宫中。”   “什么?!你说真的?!”   殷天星将鬼炻随身戴着的玉珏递给青里,让她仔细观看。   “果然。走,快带我去见他。”   路上,拢阅欲言又止地一直看着殷天星,惹得他勾唇一笑,淡淡地问道:“怎么,你有事求我?”   “知我者,莫如右相。我想你帮我试吃一颗丹药。就是我刚刚在珠玑阁炼制的那颗能提升数倍灵修的丹药。”   “不可能。你死了这份心思吧。”   “君让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来,吃了它。你不吃,我就真的提拔尤哲做右相!”   “那又如何。你提拔他做右相以后,最好让他来试吃你炼制的丹药,那他才真的是从零到八,没救了。”   拢阅缠着殷天星又问了几遍,他还是不愿意。拢阅一生气,哼了他一声,使灵修先行前往冷玉宫,见到鬼炻后,仔细检查一番,放心地说:“还好,他的内丹还能用。”   “那现在你又要如何?”   拢阅心里暗道,以鬼炻的内丹、一株千年黑玉灵花的根、再加上我的一滴血,足够催开空灵花了。   “速来冷玉宫,带上一株千年黑玉灵花的根。”拢阅取出一件铃铛,对着它说了一句话后,将它摇响。   “殷天星,你真的不想吃了它吗?顶多就是有一部分真气吸收不了,身上会感觉刺痛。它真的吃不死人的。”   殷天星本来是拒绝的,但看到拢阅准备以身试险,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摄来那颗红丹,放进口中,咽了下去。   “你现在感觉如何?”   殷天星只觉得浑身刺痛,竟至撕心裂肺的程度,急忙运起灵修,才勉强抵御这霸道的真气。过了一会儿,拢阅看他还在运气,得意地说:   “看来是成功了。”   拢阅从姬晨风手里接过所要的东西,忽然提醒道:“姬晨风,你的尾巴似乎没有断干净。窈窕,替我给殷天星护法。你们四个替我拦住陈城主。”   “主人放心。”   拢阅只身闯进梵音寺,凭借月朗神识,进入藏宝阁内,守在空灵花前。却见它开了后,如花盏般,全是粉红色,没有分毫雪白之色,不足以为药引,一霎时心如死灰,久久不能回神。良久,跪坐在那里,只觉得寒凉之气,一丝丝钻进身体。之后,她落寞地离开梵音寺。回到南疆,摘星楼中,她一身白衣,坐到周容身边,平静地说:“它若不行,为能救您,女儿只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此必然能成。只是,或许会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太过分了。”   “上古玥珠,月晕其华。浮屠塔七,金银叶五。青耕鸟一,夜明珠食。黄芝麟兰,人参米斛。三界奇珍,医德医风。愿得见真,起死回生。”   她吃下那颗红色丹药,用尽所有灵力,以一身血肉,祭出上古玥珠。灵力全部渡给玥珠。拢阅身形一晃,似乎是体力不支。她手腕上的七巧玲珑珠,华光一闪,变成了银耀臂钏。见此,君紫辰立刻使灵修破开双元镜的结界。极速飞往南疆。而此时,殷天星功法大成,在五毒兽指引下,也往暗室而来。   不知道是谁,还没等周容醒来,已经将她祭出的古法打断。   过了好久。拢阅清醒了过来。只是,月朗神识已经占了上风,活了过来。   他在一处茶馆前,看到了月朗喜欢多年的朱桃。她依旧是相貌丑陋,可心思善良,对待每个人也很有耐心。尤其对她身边站着的君七月,每说一句话,都回以一个笑容。   月朗神识从容走过去,喝了一杯茶后,就独自离开了。   他四处闲逛一番后,回了南疆。既然见她安好,自己也就可以安心沉睡了。   转眼间,云娥已经到了三百岁。生辰那天,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她看着福云姑姑忙碌的背影。张着嘴,举着手,似有千言万语去争辩。但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叮嘱,一咬牙,终究强忍下堵在喉咙里的话,认命地说:“我去相亲。我一会儿打扮好了,就去。”   “拢阅,君紫辰正在府里拜访疆主。疆主让我告知你,若是一会儿设宴招待他,你也可以去见他一面。”   “知道了。姑姑去忙吧。”   “姐姐。阿爸真是偏心。我都说了,我只喜欢诡色一人,还让我去欲擒故纵。要不然,我还是租个人来冒充一下吧。免得我真被别人相中了,不好脱身。”   “不用,我一会儿好好给你打扮一下,保证没谁敢多看你一眼。”   谁知道福云姑姑又有事过来交待,看到她的妆容后,恼怒地说: “拢阅,不许胡来。快把云娥脸上的东西擦掉。你们跟着她去。夫人和疆主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紧你,绝不能破坏今天的相亲。”   过了许久,云娥看着福云姑姑派来监视她的人,忍不住反问道:“人呢?是要我跟空气相亲啊。要不,我们走吧。”   云娥咬牙切齿地坐在凉亭内,继续等着他。而天都龙府,夜千漓已经送去聘礼,登门拜访。   ☆、大团圆   35.大团圆   又过了一刻钟,已然百无聊赖的云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人华服綷縩,脚踏丹墀的声音。   她本想着,好歹挤出一丝笑容,让这场面上不至于太难看。但听着那人仍旧不慌不忙地往上走,心里的火,噌的一下,难以抑制,一拍桌子,转过身去,看都没看清那人,就斥问道:   “跛脚的鳖,速度都比你要快,你要是有事,那就别来了呀!”   须臾之间,云娥看着那被她呵斥的男子,眨巴眨巴那双漂亮的眼睛,吃惊地问道:“诡色,怎么是你?”   诡色还未回答,只见云娥忽然更加惊愕地喊道:“你,你竟然是殷天恪。你怎么能是殷天恪呢。”   诡色看她突然呜呜大哭起来,觉得十分奇怪,缓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身边的侍女,冷淡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众人走后,诡色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和地询问道:“怎么了?听到我是殷天恪,你不高兴也就罢了,怎么还大哭起来。”   云娥起身,抱着他,大声哭诉道:“我们要是成亲了,你一定要对我特别特别好。我,我也不经克啊。”   闻言,诡色仍旧觉得一头雾水,又温柔询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你一定要答应我!”   诡色看着她,忽然明白了其中原由,温柔地唤道:“云娥。”   云娥梨花带雨一般,抬着头,难过地看着他。而诡色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珠玑阁,殷天星紧紧拽着拢阅的胳膊,不满地说:“你去做什么,我大哥哪里不好了。”   “诡色,要单单只是一个暗卫,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你大哥。他和云娥的事,这绝对不行。趁现在还早,立刻断了。”   “他们怎么就不合适了。”   “你们殷家有克妻的命数,我怎么能看着云娥往火坑里跳!”   闻言,殷天星松开手,看着她,冷静地询问道:“我当年在这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气氛冷凝,拢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回答。   片刻后,殷天星冷静地解释道:   “殷家,是有克妻的事存在。只是一代人中,只有一个有此背运。上一辈,是殷府俊。这一回,是我。你放心,疆主他连路边捡来的女儿,都舍不得往火坑里推。若我大哥真的和我一样,云娥又岂会嫁进殷府。”   “你千万别多想,肯定会有法子的。”   “拢阅,你要是真想嫁给君紫辰,我肯定会成全你的。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哥哥我这个娘家人,肯定会替你出气。”   “你,是不是和鬼炻一战之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了?你不会是命不久矣了吧?你别吓我。”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根本就没有和鬼炻交手。那个人,见到我后,自叹不如,就羞愤自尽了。”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呢。你肯定是拿什么东西,要挟了他的弟子陈玖,套出了鬼炻的什么死穴。”   “好了,我估摸着我哥那里进展差不多了。不留在你这里讨嫌了。”   殷天星离开后,拢阅决定前往周容那里,准备偷听他和君紫辰的谈话。她刚一出现,却被何豚发现了。   “我就进去听一小会儿。”   何豚丝毫不为所动,断然拒绝道:   “不行。拢阅要是实在无事可做,那就先去四处走走吧。”   “好。不听就不听。”   魔界,韩药儿看着刚刚苏醒的诸葛水华,喜极而泣。   诸葛水华半坐起来,伸手抚摸着韩药儿的脸颊,心疼地说:“药儿,不哭了。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心口还疼不疼了?即便是一点点不舒服的地方,你都要告诉我。”   “只要你不哭,我的心就不会疼。只要我有你陪着我,就什么病痛都不会有了。”   “你真是的,一醒来,就没个正形。”韩药儿脸色微红,嗔怪道。   “这么久了,你每次说给我听的话,我都记得呢。你说过,等我好了,就嫁给我,还算不算数啊。嗯,恐怕也不能不算数。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你给我擦拭身体,保持干净。我的便宜,都让你占去了。你肯定不舍得不要我。你要是真不要我,我就去韩……,我就去岳父那里告状。嗯。这事确实是我想多了。”   “呸。”   韩药儿说完,红着脸,准备从诸葛水华手心里,抽出自己的右手,跑出去避羞。但却被诸葛水华一个用力抱进自己怀里,不舍得放开她。   “药儿,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知道的。”   韩星合站在门外,看着那对小儿女耳鬓厮磨,不禁在心里感慨道:“药儿她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只可惜,拢阅的药,却救不了跌落进欲涅河里的人。”   柳青妍从魔尊那里离开,回了魅城那宽敞明亮的正殿。他悠闲地摘掉玉冠,扔到地上,换用一条玉带束发。解下了腰带,脱去了外袍,露出白色的衣裳。他又悠闲地踏着台阶,懒懒地躺在那华美精致的城主坐椅上。玉带白衣,浅笑盈盈,更显得他俊颜魅惑,肌白如雪。他慢慢地笑出声来,好像心情十分舒畅。可那是不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性子的人都明白他此刻十分不悦。   不多时,一个略施脂粉,妖娆冷艳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爱恋地看了柳青妍一眼,走到大殿的左侧,准备拾起他扔在地上的东西。   “罗媖,你过来。”   只是,这次,不管他的声音多么清亮,他的爱姬都不会再遵从他的命令了。   柳青妍起身,盯着他扔在地上的玉冠外袍,叹了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他走到罗媖生前最喜欢小坐的凉亭内,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手里拿着她最喜欢的白玉簪,淡淡地唤道:   “罗媖,你此一去,千里之隔,万里之遥。魅城之中,再无人为我悉心照料。虽如此,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仍旧学不会如何恨你。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能给你。”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罗媖站在他的面前,离他越来越近。她是那么真实,他忍不住伸手触摸她的双手,却在一刹那,遗落了他这一颗心。   他知道,他的罗媖,再也回不来了。   多想当年,琴棋书画会。唯有如此,长风落叶起,便可不伤悲。   梵音寺内,讲经殿中,普泓正在向一众仙僧传授佛法。而他身后的香案上,不知道何时,除了一应佛物,又多放置着一件神物。它,以棻木为底,上置银鹿,璀璨似朏,涤荡心神,消除业障。   更重要的是,琥珀她愿意成全普泓的佛缘,只要能够常相伴,何必在意常相知。   此时,天都唐府,梅莹看着她身旁正忙于处理事务的唐旭,认真地想,她一直想要的,不就是如此吗。   她和他自幼一处长大,他一直待她极好。之后,她却越来越觉得理所应当,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对自己如此悉心。直到后来,她又容不得他与旁人有丝毫牵扯。但在看到白婉儿时,听着她字字泣血,泪不可止,最终竟然会选择相信,再不容他辩解一句。那一刻,她转身而去。她离她心爱的人越来越远,她心里万般难过。她一直以来,也不过只是想紧紧抓住他。   她选择不信他,就好似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却选了错的那一条,从此,越走越远,越走越错,可当真一直这样走下去,她又惊觉可怖。好在他给的爱,把她拉了回来。   她知道,她始终是离不开他的。   唐旭回过头去看她,见梅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伸手握着她的手,轻声唤道:“莹儿,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你这几日如此操劳,该怎么帮你缓解疲劳。要不,今日就偷个闲,我陪你出去休息一会儿?”梅莹回过神后,温柔地回答。   “行啊。等我把这一份看完了,就一起出去走走。”   唐旭继续伏案处理事务。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处地方时,一时对结果拿捏不准,想要参考一类资料。但那资料被他放在了什么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得向梅莹问道:“莹儿,你记得昨日萧师弟送来的那本书,我放哪儿了吗?”   梅莹略一思索,就从书架上第二层里抽出了他想要的书。   “莹儿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是我一直太任性,能为你做的,太少了。我都会改的。”   天都龙府,龙燕和龙绛等人神色复杂地瞅着龙欣的妆容。   她的亲姐姐啊。   她那美貌天都第一的亲姐姐啊。   她那刚刚与萧桐成婚六天的亲姐姐啊。   这,这,这,妆容就一点儿都不重要,这么不受她的重视吗。   是,夫妻恩爱是很重要,可也不能委曲求全啊。她怎么能两次回来,都是这样呢。   龙欣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妹妹们,莞尔一笑,温和地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姐姐,真的打算任由姐夫替你描眉?”   这是来自龙燕的疑问。却得到了龙欣肯定的回答:   “嗯。”   紧接着,龙绛又问道:“姐姐,你不会一直让姐夫替你描眉吧?”   “他答应了我,以后每一天都会替我描眉的。”   “姐姐,那你也答应了姐夫。你这天都第一美人的赞誉,你不想要了?”   “那些都是浮名而已。”   是啊,只是浮名而已。就像龙首座根本不会强求龙月重新认回自己身边,他们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她很开心,就足够了。   只不过,龙茜等人想不了那么多,看着天色,奇怪地询问道:“这么久了,夜千漓和爹爹还没有谈完吗?”   “怎么,妹妹担心他了?”   “哪有。”   “听说,君紫辰现在也在南疆求亲呢。他从周容那里要人,只怕情况更不容乐观。”   朱桃神树下,拢阅舒服地坐在临近溪水的一块奇石上,悠闲地看着书。   微风拂过,片片桃花坠落,恰巧有一片娇艳的桃花落在她正看着的那本书上,她合上书,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的君紫辰。   瞧他的神色,想来,事情或许是有转机了。   天都龙府,龙茜听着林白辗转得来的消息,不确信地询问道:   “君紫辰那里连婚期都定下了?他给周疆主吃了什么迷魂药?”   “事情是两人密谈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龙茜,你那位,还在谈着呢?”   闻言,龙茜更加郁郁。   “没事。你想想,萧首座和龙首座这么不和睦。龙世叔都肯同意萧师兄娶亲。他和夜千漓肯定也就是叙叙旧。兴许,再过一会儿,就有定论了。我那里还忙,我先走了啊。”   又过了一会儿,龙欣也随着萧桐回萧府。没过一会儿,龙燕和龙绛也起身离开,回自己房间午休。   龙茜独自坐在凉亭内,看着游鱼慢慢游动。一刻钟后,龙茜起身,准备回去,却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嘴里叼着一个小花篮,向她跑过来。   龙茜将它抱在怀里,取下那个小花篮。此时,她才看到那个小花篮里,还有一样首饰盒。   她打开那样首饰盒,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件做工精巧的花钿。更为用心的,是那花钿中间,镂空雕刻着两个字。   夜茜。   龙茜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夜千漓的身影。   她放下那件花钿,又往里面翻看着,除了一套檀木梳,却并没有见到其他的东西。不由得,她心里一阵不开心。   见状,夜千漓一边向她走去,一边向她询问道:   “茜儿,我可以替你梳一次头发吗?”   “你和我爹爹谈的怎么样?”   夜千漓从她手里接过那套檀木梳后,也不看着她,神情微微有些落寞,无奈地说:   “龙首座,他不同意我娶你。他说我本是魔界中人,虽说吃了拢阅的丹药,却没人知道,到底这颗丹药的药效能够维持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适。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以后可怎么办。你呢,年纪还小,又是幺女,龙首座他本身就想多留你在身边几年。”   “真的?那你怎么想?”   “我想,今日为你梳一次发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嗯,好。”   夜千漓看龙茜她想了又想,就只回了他这两个字,实在不甘心,就又询问道:   “怎么,你同意了?”   “我爹爹说得对。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办。还是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吧。再说,谁知道你还怀着什么坏心思。这戒指藏这么深,你想干什么?”龙茜一边说,一边把从花篮里又摸出的戒指放在他面前。   “你找到了?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娶你进门吧。”   “你说什么?”龙茜嗔怒道。   “我说,茜儿,嫁给我吧。茜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那要看你这段时间对我到底好不好了。要是不好,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恍如白驹过隙一般,不知不觉中,龙茜嫁给夜千漓,已经两年了。   “好了。别看了。快抱着他,跟我回龙府了。”   夜千漓看着那眉眼极像他的小男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现在想想,我真后悔,如果当初我再技巧些,说不定,你娘就不会不放心,把你交给我带了。”   “你有没有听见啊?”   “知道了。为夫这就来了。”   爱,有千万种模样,却都需要两人用心照料,最终才能开花结果。   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